晏祁喉咙发紧,死死盯着,眼底泛红,而此时的楚言清也在她的触碰下醒过神来,下意识的躲晏祁的触碰,又因羞窘,将身子缩成一团。
脸上还带着红潮,不敢看晏祁,害怕看到她嫌恶的目光,他知道这疤有多丑。
“不丑。”她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妻主在说什么,楚言清猛的抬头看她,连羞窘都忘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就这样呈现在晏祁眼前,他看见她眼底的心疼,愤怒,阴翳,看见这几种情绪最终都汇成一种温柔,在里面看到他的影子,像一汪醇厚的清泉美酒,让人沉醉其中。
她说:“我的清儿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楚言清怔怔的,感觉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这疤,可能消不掉了…”
无论是何种身份,男人家最怕的就是在身上留疤,天知道他当初看到自己身上有这样一块伤口的时候,有多么惶恐。
晏祁看向他,眼底清清白白,反倒沉声:“对不起。”
楚言清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眼底的歉疚让他心底一揪一揪疼,没来由的道歉,他看懂了她眼里的自责。
好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微微的哽咽:“那你…你以后都…不…不能嫌…弃我…”
晏祁同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是一句有些威胁,半带撒娇意味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颊边两道泪痕,泪珠都蓄在眼眶里,好像她不回答,就要哭给她看。
愣住了,两人都心照不宣。
晏祁最后直接用行动向他证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半晌楚言清才意识到,他们是在怎样一个暧昧的姿势和情况下说了那么多话,巴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却被晏祁折腾的,再也没有想这些的空隙。
最终楚言清的清洗还是由晏祁完成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了这种意识。
心心相印。
……
楚言清醒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人,怔愣了一刹,还以为自己在被人挟持的时候,直到感觉到浑身的酸疼,才反应过来。
坐起的动作生生卡在一半就跌了回去,忍不住呻吟出声,被子滑落了大半,露出满身暧昧痕迹,明晃晃的昭示了昨夜的疯狂缠绵,带上慢慢回笼的记忆,简直不要太羞/耻。
血液一股脑的倒回了脸上,充斥着一片娇红,扯起被子将自己埋住,隐约闻到自家妻主的味道。
想到这,楚言清才慢慢反应过来,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房内打量一圈,哪里有晏祁的影子。
“妻…”有些不安的开口,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明显的嘶哑。
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房门便被人“咯吱”一声推开,晏祁端着饭菜进来,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喊声,应他,眼底隐约带着温柔笑意:“醒了?”
将手中的饭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晏祁径直走到楚言清面前,看着怔愣在床的夫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目光在他身上转一圈:“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昨夜到底是胡闹了些,到底是怕他沾了雨着凉,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你无赖!”楚言清涨红了脸,明显想歪了。
晏祁:“…………”她表示很无辜。
这样中气十足的喊声,看样子没什么不舒服,晏祁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看他的眼神透着几分狭促。
自然没有忽略掉楚言清有些嘶哑的声音,眼睛眯起来,在他的惊叫声中将人一把扯到怀里,吻了下去。
怎样治想歪了的夫郎?
毫无疑问,无赖给他看!
一如既往的香甜,吓了楚言清一跳,整个人都在她怀里瘫软下来,而这个吻的兴致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直到眼角不经意瞥到楚言清无意暴露在眼前的皮肤,上面暧昧的痕迹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刺激,晏祁才生生克制下来,放开他。
宁愿自己难受,也舍不得折腾他了。
楚言清还有些懵,迷蒙着眼看着晏祁,迅速移开了目光,从前半点没发现,简直是…太勾人了。
到底是凭借着理智克制了下来,对楚言清的语气却没有那么好了,还是尽量克制着,用平时的语气:“起来吃点东西。”
背过身去,将饭菜端过来,一菜一汤,配着清爽的小米粥,极其简单的菜式,一口一口的喂着楚言清,慢慢的才让他的羞窘少了些,还是不敢看她。
确实是真的饿了,楚言清极快的解决了饭菜,晏祁也没再打趣他将碗筷放好,轻声道:“我待会让小二去给你买一身新衣裳,晚一些我们回家。”
楚言清乖巧的点头,看着晏祁走出去,隔着房门招呼着小二去买一身男装,心中充满了甜蜜和幸福感,攥着被子偷笑起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楚言清表示:投怀送抱好像不适合他…
晏祁回应:解释什么的都不重要,这招我最喜欢(正经脸)
第112章 心态
晏祁抱着楚言清回到王府的时候又是灯火通明的夜初了, 熟门熟路的翻墙而入, 明显唤醒了两人某些记忆,只是那里面有些不好的人, 心照不宣的没有去想,更多是感受此时此刻的难得甜蜜。
像是重新经历了儿时捉迷藏的游戏。只是对象从父母家仆, 变成了整个王府的侍卫。
眼角不时瞥过眼皮底下的楚言清,晏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回府被楚言清当成一种游戏的, 一阵好笑,目光却宠溺的落在他身上,乐的哄他高兴, 有意在几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身边多了人, 才轻飘飘的离开。
好容易到了主院,晏祁抱着楚言清动作利索的掀窗翻进去, 明显吓了里头的人一跳, 在人叫出声的前一刻点住几人的穴道, 指着其中一人向楚言清解释:“这是这些日子爹爹安排在屋里装扮你的下人。”
另外两人是云烟和容烟。
眼见着是自己主子回来了, 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瞥到晏祁旁边的楚言清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 容烟眼底更是泛出惊喜来。
晏祁丝毫不漏地将几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再看那被安排着假扮楚言清的, 也确实是个相貌清秀的,然而因为他这几日假扮了楚言清,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知这一切都是形式所迫。
眼见着容烟两人认出了她,径直给人解了穴,两人忙不迭的行礼:“见过主子,见过少君!”
晏祁神色很淡,让两人起身,目光却落在那陌生面孔身上,他身上楚言清的衣裳让她的拧了拧眉:“这些日子你做的不错,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今夜离开以后,别让我听到半句不该说的话从你口中传出来。”
尾调微沉,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却是说不出的威势。
同样解了他的穴道。
“是。”那小厮点头如捣蒜,眼角不小心瞥见了一旁的楚言清,短暂的怔愣,反倒脸红了。
他母亲只是王夫手下的一个管事,这次假冒世君,实在是奉命而为,比起初入王府的新奇,更多是时刻提防他人的惶恐不安,巴不得早些结束。
也曾想过真正的世君是怎样一个人,如今真正见到了,阿袖才发觉到,自己从前关于这位世君的想象,都不及楚言清万一,对比之下,更觉羞窘。
他不过是个见识粗陋的管事之子,居然扮了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阿袖此时已经在想这几日,他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丢分的事儿吧。
正想着,耳畔传来那位世君的声音,清润温柔,一双灵动的凤眼,仿佛会说话一般,呈满了善意和感激,带着柔和的笑意,真真切切的对着他行了半礼,说道:“谢谢你。”
“不不不…”阿袖连连摆手,脸涨的通红,手足无措。
楚言清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内敛老实的小男孩,再次谢过了,才让容烟小心送了出去。
房内扫视一圈,不见熟悉之人的面孔,有些奇怪的看向晏祁:“妻主,我奶爹他们呢?”
他们,自然指的是扶枝和宿宣。
晏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被楚言清敏锐的察觉到,握住她的手,心中蓦地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妻主?”
晏祁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着的手,紧紧回握住他:“周奶爹这些日子都在爹爹那儿陪琛儿。”
“至于,宿宣…”晏祁停顿了一下,眼底不明情绪翻滚着,沉默了许久:“鸣乘死了。”
接下来一句更是打的人措手不及,一如既往毫无情绪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陈述:“扶枝杀的。”
楚言清惊的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再看晏祁,她面上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可楚言清却有一瞬撞见她眼底的血红,眼睛蓦地发酸,翻卷着各种复杂情绪冲上心头,始料未及。
想不到扶枝的背叛,想像不到宿宣是如何心如死灰,想像不到,接触不多却印象极深的鸣乘,她总是跟在他妻主身后,还曾与他有过冲撞,在他和妻主起矛盾的时刻…也曾无意撞见她和宿宣在一起的时候,记得两人脸上的幸福笑容。
楚言清进府见到的第一个有关于他妻主的人,除了宋氏王夫,就是鸣乘。
他们说,她是王府的护卫队长,跟世女是从小相伴到大的情分。
楚言清没有哭,反倒是无声抱住了晏祁,双手不知什么挪到了她背后,轻轻的拍打着。
晏祁低头看着自己的夫郎,心中淌过一阵暖流,熨帖的眼圈都有些红,轻抚着楚言清的头顶,朝他摇头。
眼底的脆弱收敛的很快,她本不是感情丰富之人,习惯的隐藏,经历过太多,也就习惯了。
将近日发生的事儿尽数告诉他,晏祁便带着楚言清去见了宋氏。
一路上自然是面对了各异的眼光,不少人都亲眼见到楚言清从主院走了出来,彻底将宋氏对外说辞坐实了,府中大多是没什么心眼的普通人,极快认可了世君风寒养病这一套说辞,反倒对楚言清产生了同情,想想这流言蜚语传的多难听啊,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宋氏自然是万分欣喜,拍着楚言清的手,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言清没想到宋氏会是这样的的态度,全心全意的信任,甚至还问他在外头受苦没有,鼻间止不住发酸,哭了出来:“爹爹…对不起…是我给您和妻主丢脸了……”
父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计较,一句没事就好,往往能瞬间打破已经筑好的心墙。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宋氏笑着安慰他,伸手给他擦泪,眼里的疼爱显而易见,柔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去看看琛儿吧,他可想你了。”
……
晏祁看着床榻上昏昏睡去的夫郎,他方才又哭过了,眼尾还带着湿润的痕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怀中半搂着熟睡的小家伙,护崽的姿势,漾出浓浓的温馨,让晏祁眼底出现了一种堪称柔软的情绪。
轻轻凑上去,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轻吻,给父子二人掖好被角,转而从柜子里背了被子出来,在小塌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楚言清醒来的时候,晏祁进宫复旨去了,来去都是日夜兼程,如今算着,时间点卡的正好,只让人告诉他,等她回来吃饭。
青天白日,消息传的更快,楚言清牵着儿子从宋氏那儿出来,一路上听到不少窃窃私语,身旁是自家奶的奶爹的骂声:“一群下作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乱嚼主子的舌根!”
眼睛一瞪,粗眉一皱,气顶贯心,声如洪钟,直骂的那些人猝不及防,反观楚言清,则是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他这幅样子,倒是让那些说闲言碎语的下人们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落荒而逃。
一旁的晏其琛却在自家爹爹的气的小脸发红:“爹爹,你都不生气吗?”他的爹爹这么好,他们却总是说闲话,别以为他人小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楚言清捏了捏小包子的脸,亲了一口,目光落到远处新长出来的嫩芽上:“琛儿,你记住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你是管不到的,但用不着跟这些人置气,也别被这些人影响。”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高兴,然而自家爹爹都这样说了,也没再说什么,心下却暗自下了决心,爹爹不管,他告诉娘去!哼。
周意在一旁看着,却是又心疼又欣慰,经历了这一遭,他的小公子终于成长了,若是以前,不知道得慌成什么样子。
还是要说:“男儿家的名声也很重要,不能轻易放过。”
楚言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奶爹,我省得。”
到最后,晏祁一进门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儿子的告状。
一旁的管家听的汗流浃背,因站在晏祁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声音毫无起伏:“午饭后把府中所有下人召集在前院,我有话说。”
晏祁对着她,毫无情绪的眸子一扫,晏六的冷汗都下来了,忙不迭的应声,眼见着晏祁这才抱着小家伙了门,只留下一个冷峻的背影。
片刻都不敢耽误,晏六赶紧去安排了,心中确实一清二楚,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请迅速感受我晏队max的妻主力(⊙v⊙)嗯
第113章 册封
一家人在极其和谐的氛围下用了午膳, 晏祁径直去了正厅, 将地点选在这儿,也就是有心不想让楚言清看到这些。
晏六办事极有效率, 晏祁到的时候,正厅里已经站满了下人, 见她来了,让出条道来。
晏祁让人搬来几条长凳放在院子里, 自己则一掀袍摆,坐在下人们搬上来的太师椅上,身后站着一排王府的亲卫等候调遣,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息。
嘈杂归于安静, 都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忐忑不安。
晏祁泯了口茶,冷峻的眸子在底下转了一圈, 军营待了多日, 不自觉带上了一身点兵的威势, 淡淡扫过, 吓跪了好几个小厮。
晏祁脸上半点情绪也没有,径直让身后的亲卫把那些失态的下人架了出来, 是一个绿衣裳的小厮和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
被单独拖出来,几人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晏祁置若罔闻, 使个眼色,眼见着一对队亲卫押了三个人进来,二话不说, 堵了嘴按到长凳上。
“这不是后厨的蔡爹爹和门房嘛…”人群中隐隐有人认出了二人。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清清楚楚,我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就会怎么做。”晏祁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透出阴沉和力度,不少人听着,瞬间就想起了晏祁当初说过的话,吓得腿都软了。
“这几个奴才在背后传播流言,妄议少君,杖打三十,当众绞死。”
言简意赅,半句废话也没有。
众人无不脸色惨白,院子里那几人被捂着嘴,呜呜直叫,眼底的绝望让人脊背发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牵连到谁,唯有那些老实本分,或者心智强悍从未嚼过舌根的,脸色还算正常。
“至于管家…”晏六被提到名字,一个激灵跪倒在地,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躲避责罚,院子里已经开始行刑了,打在那些人皮肉上的闷响有如重锤,一下下的击在她的心上,面如土色。
剩下那一点点侥幸都灰飞烟灭。
“从前我便说过,你若有再次失职,定不宽恕。”晏祁眼底半分怜悯都没有:“撤去管家之职,重责十丈,逐出王府!”
晏六瘫倒在地,任由王府的侍卫将她拖到院子里,长凳已被占满,几人行刑完毕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