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卷毛替你求了情，所以我可以考虑给你第二条路走。”水哥欣赏的目光瞥了一眼卷毛：“你得感谢你有这么一个好兄弟，否则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了！”
兄弟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表示，王革和卷毛目光对视了一眼，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更不需要言谢，这是需要记在心里的。
王革深吸了一口气，对水哥问道：“请问水哥第二条路是什么？”
“这是大狗熊的合同。”水哥拿起腿上那几页文件，随手丢在了老板桌上，漫不经心的道：“大狗熊和拳场签的是三十场卖身契大合同，现在还差十二场。大狗熊死了，你们就替他打下去吧。”
“……”王革心头一凛，他瞬间明白了为何大狗熊会喝那么多酒那么脾气暴躁，也明白了为何从他醒过来之后看到卷毛，卷毛的神情总是显得有些沉重。
三十场卖身契大合同！
这是需要分开来理解的：三十场，代表的是拳手要总共打赢三十场比赛。
卖身契，指的是除非死亡，否则契约必须执行到底。
如果死了，那也是白死，拳场是不会赔钱的。
大合同硬性条件有二，第一指的是必须总共赢下三十场比赛，哪怕你打了一百场，如果只赢了一场，那你仍然需要继续打下去。
第二则是每胜利十场便会强制性升级，大狗熊从c级比赛开始打，连胜了十八场，如果他再胜两场，就要升级到a级打比赛！
大狗熊是八级生命，在上限是八级生命的b级保持连胜是没问题，但是如果到了上限是十级生命的a级，那就随时可能被人打死在擂台上。
所以只差两场就升级到a级比赛的大狗熊才会那么大的压力，借酒浇愁，他杀死别人的时候看起来是个铮铮铁汉，事实上杀人越多反而就越怕死。
“好，我接受。”王革知道没有退路，便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他在地下拳场里已经混了整整五年了，却始终保持着心中的底线。
但是现在他不能不打破自己的底线，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选择这条路，结果就一定是死。
他可以死，但他绝不愿意连累了妹妹，还有死党卷毛。
“呵呵，卷毛倒是没看错你。”水哥摇头笑道：“但是你没听明白啊小兄弟，我说的是你们俩！”
王革心中一凛，难道说……
“就是你和卷毛两个人，都要按照这份三十场卖身契大合同的标准打赢十二场比赛。”水哥用夹着雪茄的粗大手指先点了点卷毛：“卷毛现在是b级的小合同，现在开始转为大合同，从b级开始打，胜利十场之后升去打a级，再取胜两场，就算是结束。
“至于你——”水哥的手指又点到了王革，冷笑了下：“和卷毛一样，大合同，胜利十场后升级，再胜利两场就算你们还完了这笔债！现在你要是身体没问题，先去做个生命等级测试吧，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从哪级比赛开始打。”
“好的！”卷毛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接受的很坦然。
“不行！”王革先是惊讶，跟着大声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水哥，此事因我而起，大狗熊也是我打死的，跟卷毛无关！”
卷毛是八级生命，打a级比赛的话肯定凶多吉少。作为兄弟，卷毛已经做得很够义气。
王革宁愿自己来搏一个活路，哪怕只是条九死一生的活路。
“说什么屁话！”卷毛一把揪住王革的衣领，压低声音怒吼道：“**不当我是兄弟？”
“有骨气，有担当！”水哥戏谑的眼神瞟着王革：“要是你一个人承担，那就从头打起吧，三十场胜利，一场也不能少！”
“他胡说八道的——”卷毛赶忙要替王革辩解，王革已经大声打断了他：“好！谢谢水哥！”
“你——”卷毛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王革，王革已经把他拽出了水哥的办公室。
“听我说，既然水哥让我去做生命等级测试，那就多半不会和大狗熊那样从c级开始打。”王革看着卷毛那愤怒的样子，故作轻松的一笑：
“我的生命等级你还不知道吗，多半是从d级比赛开始，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干过吃亏的事儿？
“而且，我妹妹考上星空大学了，呵呵，我也想在开学之前多赚点钱，你不会抢了我的发财机会吧？”
“……先测试了再说！”卷毛一把甩开了王革的手，没好气的道：“我会抢你机会？有命赚才好！”
他也知道，如果是从d级比赛开始，那王革活下来的机会还是不小，但是最后十场b级比赛就肯定没有机会。
卷毛在想着让王革打d级c级比赛，等到b级的时候，他再去求一下水哥，由他来代打。水哥很看重他，大不了到时候接受些条件……
虽然卷毛的话很不中听，但王革却是心里暖流涌动，他知道卷毛是真心为他好的兄弟。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是个能为你两肋插刀的兄弟？
地下拳场里和医务室一样必须配备的还有“生命等级测试室”，地下拳手的比赛等级是需要生命等级测试来评定的，而地下拳手的生命等级也不会一成不变，不管新拳手老拳手都会定期到这里来，这可比陪练的“常规检测”要专业多了。
王革跟着卷毛进了测试室，他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但是对于测试仪器并不陌生，在初中的时候他也曾经测试过，只是他的成绩很糟糕，在班级里处于垫底的存在。
“现在就连幼稚园的小孩子，强壮些的都能达到二级生命，你一个初中生竟然也是二级生命？还是算了吧，我看你也不用读高中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学不是吗？何必白白浪费联邦的资源呢？你父母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吧？”
当时班主任老师那嘲讽的语气和神态，至今王革都历历在目。
不由自主的王革攥紧了双拳，指甲刺得掌心软肉火辣辣的疼。时隔多年，老师和同学们带给他的屈辱感都未曾减弱半分，对于还是少年时期的王革而言，简直就是梦魇。
王革当时什么都没说，他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虽然他的身体先天羸弱，但是他刻苦的锻炼着。
本以为这么坚持下去以后可以在考上大学的时候拿着通知书去找这位初中的班主任，告诉他自己考上大学了，自己没有浪费联邦的资源和父母辛苦赚的钱。
但是还没等到那一天，他刚升高一，父母就双双过世。王革不得已，只能放弃了学业。
王革的妹妹王霏是个天才学生，虽然还在读小学，却已经展现出了她的天资。所以王革决定放弃自己的学业，努力赚钱去供养妹妹生活和读书。
他再也没有了向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不得不找工作赚钱，可是严格要求任何企业或个人严禁雇佣未成年人，而且他的生命等级也达不到正规公司的雇佣标准。
在万般无奈之下，王革不得不通过卷毛的关系，进了地下拳场里当陪练。
刚进来的时候同样也是被人看不起，都说他这样的生命等级一天都干不下去，但他硬是咬牙干了下来，这一晃就是五年过去……
见王革望着测试器材沉默不语，对他知根知底的卷毛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推了王革一把：“开始吧。”
第8章 拳击测试机坏了吧？
王革如梦方醒，应了一声，站到了“跑步测试机”上，一腿在前一腿在后，上身前倾，等待着电子音提示。
“请测试者做好准备，三……二……一……叮！”
电子音声音落下，跑步测试机的履带便开始了快速滚动。由于跑步测试机里并没有储存过王革的过去成绩，所以第一次测试的时候，履带滚动速度自动设定为百米十秒，这是五级生命的标准。
自从初中毕业之后，我长期做陪练，只要有时间就会做各种锻炼，更经常上山采药，从未松懈过！
我一定能行！
王革脑海之中回荡着自己的声音，这一刻他听不到周围人的议论、听不到履带滚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听不到卷毛在旁边给他喊加油，他只是在拼命的摆动双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前方奔跑着！
跑步测试机是智能的，当感应到王革速度加快时也会自动调整滚动速度来配合王革。
“叮——”
提示音响起，表示一百米已经跑完了。
王革浑身的肌肉一直是紧绷着的，当听到提示音之后方才缓缓的松懈下来，随着他步速的减慢，履带也在降低着滚动速度，直到王革完全停止下来为止。
“测试者成绩为——百米八秒四五，合格！请测试者储存身份资料，以备参考查询。”电子音给出了提示。
“干的漂亮！”卷毛一把将王革给抱了下来，激动的他使劲拍打着王革的后背：“好哇大王！你这是要突破六级生命的节奏啊！”
王革心中也很开心，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很镇定，他和卷毛拥抱了一下之后，轻轻拍拍卷毛：“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有其他五项测试呢。”
虽然只是一项达到六级生命的标准，但这意义却十分重大。
五级到六级，这是一个门槛。
绝大多数人一生都跨不过这道门槛，那就只能碌碌一生的做个下等人。
但哪怕只有一项达到六级生命的标准，那就代表了告别平庸，开启了命运之门。
“就是啊，先别高兴的太早！”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的在他们身后响起：“只不过一项合格而已，再说了，就算全都合格又能怎样？只不过是六级生命而已啊！”
卷毛皱着眉头放下了王革，回头瞪着眼珠子向那说话的人吼道：“二辉！**想死是吧？”
王革对二辉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二辉也是这地下拳场的b级拳手，曾经跟卷毛打过一场，这一场没分生死，但二辉被卷毛给打破了相，一只眼珠子被活生生打爆了。
这厮也是个狠人，愣是没有装上“基因眼”，就任那只眼睛瞎着，原本相貌有些小帅的他看起来显得十分阴狠。
因为都是跟水哥的，所以也无法撕破面皮，但是私底下他跟卷毛已经是势不两立，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巧二辉今天也来了测试室。
“哈哈！对，我他妈就是想死了，请你今天务必打死我好不好？”二辉晃着膀子跟身旁的跟班撞了下肩膀，拿话挤兑着卷毛。
卷毛怒发冲冠，却被王革拉住了手臂。
“你有种的话，跟水哥申请下场如何？卷毛保证配合你，到了擂台上，打不死你我给你赔命！”王革冷冷的指着二辉的鼻子道：“敢不敢玩？敢玩现在咱就一起去找水哥，不敢玩就闭嘴！”
卷毛惊喜的看着王革，往常从来都是王革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今天王革竟然爆发了，难道说因为第一次杀人刺激得自己这个发小儿变了性子？
二辉被王革的话一下子就给将住了——他和卷毛都是跟水哥的，原则上水哥是不愿意他们内斗，这样损耗的都是水哥手上的资源。
但如果双方主动申请的话，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下场两个，最后走出来就只有一人。
二辉虽然记恨卷毛，而且不服不忿的，却对卷毛还是有所忌惮。他的眼睛就是被卷毛打瞎的，一对一他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沉默了几秒没有第一时间做出答复，二辉的气势也就泄了，冷笑一声二辉避开了这话题，也指着王革道：“大王是吧？来这里做测试，是不是也要下场打拳了？”
卷毛冷哼一声：“二辉，越混越出息了啊，b级拳手是要挑战新人？”
二辉也不搭理卷毛，只是指了指王革，阴阳怪气的道：“别有一天让我在台上遇到你！”
说罢二辉就带着他的跟班一起匆匆离开了。
“别理他，那么多拳手，要碰到哪那么容易。”卷毛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把门关上，因为会到这间测试室来的都是水哥手下的拳手，本来内部之间是不需要防备的，但是卷毛稳妥起见还是干脆反锁上了。
王革对卷毛锁门的行为表示赞同，他也不愿自己的数据被太多人知道。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说不定……还真会遇到二辉呢。
重新上了跑步测试机，设定好了机器之后，电子音做出了提示。
随着“叮”的一声，王革便再次奔跑了起来，但是这次速度却不是早就设定好了的百米十秒，因为这次是要测试一万米，速度最初起的较慢，然后会跟着王革的奔跑速度做出智能调整。
卷毛一开始真是为王革捏了一把汗，一万米不像一百米，一百米咬咬牙就跑完了，但一万米那真的是对耐力有着很高的要求。
但是很快他的眉头就渐渐舒展了开来，因为王革始终保持着匀速，身体状态调整的非常好，不急不躁不疾不徐，很稳定的跑完了这一万米。
“叮——测试者大王成绩为——万米二十四分五十五秒，合格！”因为已经储存了资料，所以跑步测试机已经给王革也叫大王了。
“好小子！”卷毛兴奋的抱住王革，大手揉乱了王革的黑发：“你这几年陪练可真没白当，看来你评定为六级生命肯定是没问题了！妈的这要是让张蓝皮看看，非气死他不可！”
张蓝皮就是那嘲讽王革的初中班主任老师，姓张，因常年穿一身蓝色西服而得了这个绰号。
“别急，还有力量测试和反应测试呢。”王革用力抱了下卷毛，然后推开他走向了“拳击测试机”。
测试室的仪器都是联网的，所以当王革站到了仪器前时，拳击测试机的电子音便提示道：“请测试者大王做好准备，三……二……一……叮！”
一个外表包裹着厚实软性材料的模拟人体弹起竖在了王革的面前，模拟人体内部是精密的传感器，王革需要拳击在模拟人体的有效部位，来测试力量。
王革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一拳打向了模拟人体的前胸部位。
对于力量测试，是王革心里最没底的。因为王革的“速度、力量、反应”这三围里，最大的短板就是力量。
更何况他还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什么拳法，虽然在做陪练的时候，从那些拳手身上汲取了些经验，但终究是个野路子。
卷毛也很担心，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没人比他更了解王革了。当王革挥起拳头时，卷毛都在暗暗攥紧双拳，替王革憋着劲儿。
“嗵——”
出乎王革和卷毛的意料，这一拳打在模拟人体上竟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卷毛甚至被这响声惊得咬到了舌头！
“呜……嘶……”卷毛捂着嘴吸气，双眼却是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拳击测试机屏幕上即将显现的数据。
屏幕上显示数据与电子音是同步的，机器是不会为王革这一拳激动的，依旧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提示：“叮——测试者大王成绩为——三百五十公斤，合格！”
“竟然和我的重拳力量差不多？”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之后，卷毛还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使劲揉了揉眼睛去看屏幕，再三确定之后，卷毛呆呆的道：“不会是……拳击测试机坏了吧……三百五十公斤……那可是达到了八级生命的标准啊……”
王革也惊到了，如果是重拳两百公斤他也已经做好了接受的思想准备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如此突出，简直是亮瞎了眼啊！
卷毛实在是受不了刺激，他冲上去自己打了一拳试试，拳击测试机提示“三百五十五公斤”，是八级生命的范围数值，表明了机器完全正常。
“天呐……”卷毛使劲抓扯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