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怀着愧疚歉意地笑了笑,认真地看了林文静一眼,似乎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她,她看起来的确很漂亮,梳着齐耳短发,在现在的女孩子打扮来说,算是比较流行的,给人一种纯洁素雅的感觉,明亮的眼眸,高挑的琼鼻,瓜子脸,粉嫩红唇,微笑起来,是甜甜的柔美。
但是我内心却逐渐浮现另一个女孩子的画面,那就是杨晴。
“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林文静俏脸羞红地低下头,嘴角却勾勒一丝羞涩的微笑。
我马上也脸色一红,也不知是怎么了,刚回来便不停的犯傻充愣,仿佛被那些熟悉的影子勾出内心不愿提及的感伤,而陷入短暂的迷失。接下来走了很久,林文静或许是因为我刚才无意的冒犯而羞不能言,我却也是想不到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走着。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跟着林文静走到了当初这条熟悉的街道,当我看到眼前那个店铺时,脚下仿佛被石头拌了一下,再也走不动了。
只见眼前这个店铺上面挂着一块朱红牌匾,上面写着“玄堂”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我当下就愣住了,因为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熟悉了,这正是当初杨晴送给我的那个店铺!
怎么这个店铺还在?怎么玄堂的牌匾没有拆下来呢?是杨晴没有来得及转手出去,还是……?我不敢多想,因为我知道第二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伤她太深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只见店铺的门只开了一扇,另一扇里面,装饰、桌椅等等,竟然都原封不动的在里面,而且,里面还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长长的秀发高高挽起,背对着外面,此时正在店铺内打扫着卫生。
“陈哥你又怎么了?这是人家有钱人开的店铺,你是不是很羡慕有一个这样的店铺啊?还是别看了,等以后赚了钱想开另外开一间不就是了,陈哥?”林文静细微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边,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玄堂的门口。
那个身影,熟悉之极,还有她那双葱白玉手,轻轻的抚摸在桌面上,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不正是我杨晴吗?
“杨……”我缓缓伸出手,嘴里也跟着喊了一个杨字,但剩下的,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了,一只手无力地扬在半空中,很想去抚摸一下她那乌黑的秀发,很想告诉她,其实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很想告诉她,当初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保护她,因为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那个来报仇的阴魂就会连她一块索命。
但这些话我却说不出口,自从离开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此刻说不出口,内心的无奈和感伤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口,眼眶微微湿热,我咬了咬牙,硬是将那份儿思念和感伤,压了下去。
看着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如果她能幸福,我愿意经受所有的煎熬,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更不知道面对她之后,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对于她哥哥的死,我无力辩驳什么,也不想去辩驳,只有让往事成为一种无法磨灭的追忆吧。
就在我即将要转身回头的刹那间,玄堂内的那个身影,忽然转回身,一张熟悉的面容,那么憔悴的望着我,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欣喜,似乎还有几分痛苦。
我就这么和杨晴眼对眼的望着对方,她的眼神我能够明白,无需过多的语言去描绘,惊讶是我还会回来,欣喜是对我还保留着几分眷属,这一点,从玄堂一样不变的保留到如今,就可以看出来,她似乎还记着我,但变的是我们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了,或许此时此刻的我们咫尺天涯。
两行清冷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下,看着她流泪,仿佛有一千把尖刀在我的心口用力的刺下去,很痛,很痛……
我能够明白她那几分痛苦,因为我此刻,和她有着同样的痛苦,明明喜欢的两个人,却只能形同陌路,这或许就是世上最大的可悲。
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只听到身后忽然传来杨晴的声音:“二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的我眼眶之中却有着泪水在打转,我害怕它掉下来,拉着林文静快步走开:“我们走。”
“二狗……”眼角的余光,看到杨晴走出了玄堂,站在了门外看着我,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止不住的滴血,只得拉着林文静加快了步子。
不知走了多久,我脑海一片空白……
“陈哥,那位姐姐是?你和她是……是什么关系啊?”林文静声音柔和地问我。
我连忙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文静,你家住在哪里?远不远?我有点饿了。”
“在北边的老房区,不远的,但是我们老房区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只要陈哥不嫌弃就行。”林文静也陪着我笑。
“你说的什么话,我老家那边更穷,只要你们家不嫌弃我穷就行,我很想安静两天。”我压抑着内心的起伏,勉强笑了出来,林文静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虽然脸上稍微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开心,但还是没有太表现出来,连忙可爱地点了点头,带着我走出了暗巷。
我和杨晴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至少现在是不可能了,只因她哥哥的死与我有关,有了这一层的隔膜,如何才能化解呢。我只希望她能忘掉我,把玄堂盘出去,然后找个好男人,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和她,注定有缘无分。或许这就是命吧,李神婆也说过,我是孤煞星降世,一辈子注定了孤苦零仃,是不可能有伴了。
或许我有一天找到了奇门仙经,凑齐三本,逆天改命,到那时,如果杨晴未嫁,我未娶,或许……我们还能在一起。只是天下之大,奇门仙经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苦笑了一下,或许真找到了奇门仙经,我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吧!
对了,我刚刚得到李神婆传给我的阴阳仙经,还没仔细的研读修习,趁着去林文静家做客这两天,我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在其中发现奇门仙经的线索,我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到奇门仙经,一下子勾起许许多多的心结,我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冷不丁回头看了林文静一眼,我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一直沉浸在和杨晴的情感纠葛中,以及寻找奇门仙经的问题上,居然忘记顾及身边的林文静的内心感受,想起在山上和林文静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后林文静对我的态度,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那么一丁点,林文静似乎有点喜欢我。
可是我对林文静的感觉,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究竟是处于歉意,还是处于暗生的情愫,加上刚回来遇到的糊涂事儿,我一下子无法梳理清楚和林文静的关系,但眼前,也只能把她当成是好朋友了,想到这些,我又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哪来的想法,去林文静家做客吃顿饭就是了,怎么还说在她家住两天呢,这样会不会引起林文静的误会呢?
但是话已经说了,就算不住在她家,至少也得吃顿饭了,如此走过了几条街,我们走到了城北的一旁老房区跟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家
这片老房区我还没来过,没有林文静的引领,或许我都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片老房子,整体是一片未改变的老房子,和城里的漂亮宅院完全不能比较,这里除了一些比较老式的筒子楼,其他大多都是土瓦房,而且这片老房区的地势有点低,好像一个大水盆,里面住着许多人。
“文静,你家是哪一户人家?”既然来到这片老房区,我饶有兴致地想看看林文静家的风水。
“那里,大槐树映着的那片昏暗的地方,我家就在那里,是一座老宅院,两层叠,上面三间下面四间,还算宽敞。”林文静不好意思地笑说。
“大槐树?哪呢?”我诧异地看去,也不知是光线暗还是怎么的,眼前的确有一大片乌漆麻黑的地方,但却不知道哪里是大槐树,难道那一大片的黑影,就是大槐树的枝叶?这大槐树也太大了吧?
果然在林文静确定的眼神下,我注意到那棵巨大的大槐树,其枝叶竟然覆盖了一小半的房屋,开始时还以为天将黑,那个地方不得光所以……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大槐树。
林文静告诉我,槐树那边的老房子在搞拆迁了,那一边的人都拿到了不少拆迁款,不过就是槐树的这一边还没有听说要拆迁。说到这里,林文静有些失落,是啊,看着人家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红利,自己这边却只能眼红,谁不会失落啊。
“陈哥,你是阴阳行当的先生,那你说说我们这里的风水是好是坏?为什么别的地方都慢慢盖起了大宅院或者楼房,唯独我们这一片老房区没有人开发呢?”林文静似乎很为这里的老百姓鸣不平。
我听了林文静的话,认真地看了看这一带的风水,随后笑说:“这一带藏风聚气,润泽如水,为兑泽之地,兑在八卦中代表泽,艮则代表山,只是后面那座尖头山,带有冲煞……尖头煞相冲,日月不聚,你能够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哥说的日月不聚,我想起了小时候看月亮,听别的人说,他们那里到了晚上就能看的东边有月亮,西边有太阳,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能看的东边日出,西边月落,但是我们这里确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要么日出日落,要么月升月沉,好像太阳和月亮,从我们这片老房区看上去,永远没有同时出现在天空中的情况发生。”林文静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好像不相信我能看出这些,毕竟我刚刚来到这里。
“这是因为后面那座尖头山的尖头煞相冲所致,风水之道,包含天地日月,以及万物生息,我们眼睛能看到的,还有看不到的,都包含在风水之中,所以风水的博大精深,并非传说中的那么简单,日月不聚,则阴阳不和,阴阳不和则无法自然生发,虽有明堂朝案,又有兑泽之貌,却迟迟不得建树。”我摇了摇头,感叹这里的风水并不怎么好,但我所看到的,明明是藏风聚气之风水,难道这里已经有人调整过?
但纵然有改动,段时间内,这里的老房区,恐怕还无法时来运转,还得等,至于等多久,那得找出改动风水的人才能知道了。
碍于林文静的关系,我刚才只是一时兴起看了看这里的风水,没想到粗略一看,却是看出了这些个问题,但又想到既然有人在暗中有所改动,我也不方便再说下去,毕竟风水的忌讳很大,不该管的也不能去管,除非人家找上来,也算是出师有名,否则擅自改动人家的风水,不但吃力不讨好,还会损害自身的福德,有害无益。
在进入老房区的时候,我不自在地看了看那棵巨大的大槐树,槐为五阴之木,五阴即是五鬼,世上的五鬼树分别是柳树、桑树、槐树、大叶杨树、苦楝树。民间俗话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所谓鬼拍手,就是说杨树遇风,叶子哗哗啦啦地响,像是“鬼”拍手。
阴阳行当里说到宅忌,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的行话,桑与丧字谐音,柳指父母死后,送殡多用柳枝作“哀杖”、“招魂幡”。“鬼拍手”是指杨树,多植于基地,其叶迎风作响,似人拍手。另外还有“屋后不栽槐”的说法。古时有尊槐之风习,槐于古代是吉祥、长寿和官职的象征,因而民间禁忌植槐于屋后。院内种植苦楝树,以为楝子为苦豆,如果种此树,预兆主人食苦果。
为什么这个老房区会栽种这么大的一棵老槐树,难道这里的风水也是因为这棵老槐树而发生的变化?
冷不丁的一股阴凉气息拂面而来,整年整月的被一大棵老槐树罩在头顶上方,乘凉是方便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棵巨大的槐树有些怪怪的,好像迎面吹来的凉风不是外面吹进来的,而是从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上飘出来的,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可能是我职业的缘故,有点敏感,毕竟林文静长这么大都好好的,也没出事不是,我又何必耿耿于怀,感觉凉也有可能是没吃饭饿的,身上没有热气,吃饱饭应该就暖和了。
来到林文静这里是做客,并不是被人邀请来看风水观阴阳的,我尽力做好一个客人的身份,不能给林文静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我贸贸然说这里的风水不好,也得有人信我才行,不过这里有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安静。
在外面还有点昏暗,不过到了这老房区的里面,就是彻底的漆黑,到处黑灯瞎火的,除非走到谁家大门口,没关门的,还能有点灯光照出来。
老房区的路左弯右拐的,根本没有个正行的路,不过所有宅院都还是传统的坐北朝南,只是有的宅院小,门前的路一下子绕过去,宅院大的又来回绕,所有的路都是曲曲折折,像是一条条蛇在其间游走。
正当我们要拐弯时,我突然仰头看到前面不远的巨大槐树,这棵老槐树至少得有三四个人抱才能抱的住,往上很高,站在下面往上看,犹如看到一片漆黑的天空,俗话说的遮天蔽日,仿佛就是在说这棵老槐树的。
林文静告诉我,老人们也不知道这棵槐树是什么时候就有的了,起初可能没人注意它,但它长着长着就越来越大,最后其他的树活不下去,整片老房区也没其他的树,就剩下这棵老槐树了。
我本想上前去看看,但林文静着急邀请我去她家,还有就是她离家这么久,一脸恋家的表情,我只好回头再去研究这棵老槐树,转身跟随林文静拐进了胡同。
进了林文静家,的确如她所说,简单的小院子,两层叠的房子,所谓两层叠,其实就是两层的瓦房,不算是楼房,在原有一层房子的基础上往上接了一层,上面还是瓦房,造型很简单,不过里面可以容纳很多人和很多家具,一般这样的房子,上面一层就是放农具和不用的家具,下面住人。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四五十多岁年纪的妇人,没有其他人,进去之后,看到了林文静父亲的老照片供在供案上,我才知道这个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林文静的母亲,一个是林文静。
林母是个非常淳朴的妇人,虽然年龄四五十岁左右,但头发已经不少白丝了,脸色还有点蜡黄,可见身体不是太好,一脸疲惫之意。见到我后,忙去准备晚饭招待,林文静则跟着母亲去厨房,似乎在说悄悄话,不一会儿便听到林文静撒娇的笑声。
不知为何,自从一进入林家之后,我就感觉这屋子里有些不平常,至于哪不平常呢我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阴风阵阵,凉气逼人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以前也有过,那就是上回进神庙山时,住进去的那栋山中凶宅一样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一紧,难不成这也是栋凶宅?
这么想着,随后我就四处看了看,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我多想了?
或许是吧,人家林文静一家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如果是凶宅,岂不早住绝了。
我坐在堂屋百无聊赖,无意间又看到林文静过世的父亲的遗像,两边还竖着两根白色的蜡烛,中间有个灰尘扑扑的小香炉,另外还有三碟供品,只有这些,并没有看到其他的牌位和神主牌,中堂也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想了想,可能林文静的母亲不信鬼神吧,所以弄这些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冷不丁的,视线落在了林父的遗像上,一般家庭过世的人,所照的遗像都是黑白照,在旁边油灯的映射下,人很年轻,也就四十来岁的相貌,我看了一眼并不像短命之相,于是心里奇怪,怎么长寿之相会死这么早呢。
不久,林文静见我在打量遗像,就很好奇的问我在看什么。我偷偷问了一下林文静,她父亲是不是横死的,她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属于横死,不过具体的死因她却并不太愿意提及。
晚饭期间,由于饭桌在堂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