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接了睁眼瞎这活,就不同于上次只求自保脱身那么简单,十有j□j得拼命。
傍晚高峰期,路上塞车。睁眼瞎隔几分钟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稍等,路上塞车,王涯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深蓝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后座门打开,睁眼瞎从后座探出身来,喊了声:“王小姐。”
王涯站直身子走过去,看向车里的睁眼瞎,这回睁眼瞎穿着身宽松的针织衫和长裤,画了淡妆,还喷了香水,却没掩住她脸上的萎靡和额头上的黑气。啧啧,黑气罩头,血光之兆啊!王涯坐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那名保镖下车替她关了门。王涯眼尖地瞅出这名保镖不是之前跟着睁眼瞎身边的那名,是张陌生面孔。她也没在意,扭头望向睁眼瞎,发出“哼哼”哧笑两声,说:“本高人掐指一算,算准你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视线从睁眼瞎身上扫过,发现睁眼瞎坐姿很淑女,看起来一片从容,当然,那双放在膝盖上微微发颤的就显得不那么从容了。
睁眼瞎没说话,她换了个姿势,右腿叠在曲起的左腿上,左手曲起搁在车门扶手处,左手微握成拳抵在唇边。
王涯看到睁眼瞎的嘴唇在颤抖,她断定睁眼瞎遇到相当不好的事。王涯没再出声,扭头望向窗外看了会儿又打量起这车,她是头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一看这车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型的。突然,她听到睁眼瞎轻轻说了句:“我师傅死了!”着实惊了她一把!她叫道:“这老鬼有这么凶?”还是睁眼瞎的师傅太不济?
睁眼瞎恳求地问道:“你能再去工地看看吗?”
王涯说道:“你先说说情况吧。”
睁眼瞎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下,相当简略,就是昨夜她师傅带着几个请来的同行一起去除鬼,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就断了联系,不到十二点,他们的魂灯就灭了,今天早上过去发现昨晚去的五个大师全部死在工地,死状极惨。睁眼瞎只说死状极惨,到底怎么个惨法,没说。睁眼瞎的意思是想让王涯请她奶奶出手收拾这老鬼。
王涯冲睁眼瞎翻了个白眼,又想起睁眼瞎看不到,于是嘴巴一抿,说:“你这是瞧不起我了?”
睁眼瞎忙说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是那鬼太厉害,我想着请您奶奶出手更能万无一失。”
王涯说:“我奶奶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你让她跑几千里路来给你抓鬼?她又不认识你!”她睁眼说瞎话来着,事实上她奶奶压根儿就不是她们那地儿的人,距说老家很远,是六十年代j□j时逃难到他们那的。不过她奶奶逃难逃到她老家那地儿就没再离开过。
睁眼瞎深吸口气,问:“您需要些什么?我立即安排人去准备。”
王涯说:“我又没说要替你去抓鬼。”
睁眼瞎急了,说道:“王涯,我求求你。”
王涯说道:“你都不跟我说实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睁眼瞎问:“你想听什么实话?”
王涯直言说:“你说话含含糊糊,你这人又没义气,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啊?”
睁眼瞎叫道:“一百万!”
王涯“咕咚”咽了口口水!左手握拳,按住胸口用力地捶了下!一百万啊!她瞬间觉得自己真值钱!下一秒,手轻轻地放回膝盖上搁着,嘴角噙着浅笑,无限娇媚地吐出一句:“先付三十万,老鬼抓住了,再付五十万,撤底消灭干净后,给二十万尾款!”她在心里大叫:“奶奶奶奶,看我出门不到半个月就赚一百万回家了!”她家的六间小平房可以换成小别墅了!
睁眼瞎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好!”又不放心地问:“你真有把握?”
王涯的眼皮一翻,绷着脸叫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就自己去抓鬼!”她想到一百万,又心情大好地露出笑颜,她稍顿,说:“丑话我先说在前面,你如果赖账,我会让你那地方从一年的正月初一到大年三十都闹鬼!”
睁眼瞎说:“王涯,你放心,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们结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赖账得罪你?”
王涯满意地点头“嗯”一声,说:“那就好。”她又美了一分钟,这才正色说道:“你们拿笔记一下要准备的东西,越快越好,东西备好后给我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我需要三天时间做准备,这三天时间里谁都不要来打扰我。这几天里不要再让任何人靠近那工地,更不要进去。”
睁眼瞎连连点头应承。
王涯报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便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作养神状,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看了下时间,说:”开车去工地。”
睁眼瞎微微张开嘴,问:“现在?”
就连坐在驾驶位上的两个保镖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王涯。
王涯点头,说:“现在!”
副驾驶位上的保镖扭身回头看着王涯张欲嘴言,又闭了嘴,很紧张地握拳揉揉鼻子,打了个寒颤。
王涯轻“哧”一声,说:“瞧你们吓成这样!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眼睁瞎说:“那过去看看吧。”
司机调头把车子驶向郊区。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地方,这时天已经黑了,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分。
车子停在距离工地三百多米远的地方,那周围的工地都是一片漆黑,不仅闹鬼那一家,连周边的几个楼盘都没有灯光冒出。
王涯下了车,站在路边远远地看着那片工地,又闭上眼去嗅从工地方向吹过来的风,忽然,她感觉有谁在盯着她,那眼神很不好让她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她睁开眼顺着那方向望去虽然没有看到,但她能感觉到那老鬼就在工地那离地七八米的地方盯着她。她抬起右手朝那老鬼一竖中指,又隔空做了个掴耳光的动作,然后扭头上车,说:“走吧。那老鬼在工地那看着我们呢!”她的声音一落,车子已经启动,迅速调头,跟逃命似的往回路上飞奔。她感觉到旁边的睁眼瞎有点异样,扭头一看只见睁眼瞎脸色发白,紧张地绷紧身子,手紧紧地揪着衣服,她想起睁眼瞎有心眼通,知道睁眼瞎也看到那老鬼了。
王涯敢断定睁眼瞎在这一周时间里还来过这里,不然不会这么让老鬼惦记,看睁眼瞎额头上的黑气就知道了。她说睁眼瞎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不是胡扯,老鬼已经在睁眼瞎身上种下烙印,睁眼瞎躲得再远老鬼都能找到她。睁眼瞎也是有点门道的,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才会怕。话又说回来,谁不怕死、谁不怕凶鬼索命啊?王涯问:“你师傅的本事怎么样?”
睁眼瞎说道:“一般。”又补充了句:“没你厉害!”至少王涯遇到这老鬼,除了破了几个手指头,基本上是完整无损,而她那师傅则死在那,连魂魄都被拘了去。
王涯严肃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这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多少人了?”
睁眼瞎说道:“我们这楼盘死了二十六个,附近几个工地还有二十多个。怕影响销售,封锁了消息,周围的楼盘全停了工,都找了人,但都死了!”
王涯的心头一寒,咬牙切齿地指着睁眼瞎半天没说出话,憋了半天才骂道:“你们是猪啊,都说了别让那些半调子去!二十六再加二十多个,四十九的数够了吧!一群傻冒!”王涯气得脏话直冒,寒气也往外冒。她气呼呼地咆哮句:“加钱,再加二十万,不然我扭头就走!”
睁眼瞎大气不敢冒一个,连连点头说:“好”。
王涯仍不解恨地连连磨牙,打心底觉得这笔钱不好赚!谁叫她读书不厉害没学历,只能吃这碗饭!王涯阴着脸看着窗外,只见窗外黑得厉害,连点星月光芒都没有,仿似车子开进了墨水浆糊里。她的眉头一皱,隐约感到不妙。突然,车子一个急刹并且猛地往边上打方向,害她一个没坐稳直接撞在前面的坐椅上,跟着就听到“呯”地一声响传来。王涯坐直身子,叫道:“发生什么事了?”话音刚落,就见一张惨白的脸趴在车窗外,一双死人眼阴恻恻地看着她,那张死人脸上满是鲜血,下巴撕裂悬在脸下。
睁眼瞎尖声叫道:“有鬼!车外有鬼!我们被包围了!”淡定从容全不见了,惊慌失措在抓住王涯肩膀上的衣服,叫道:“王涯!”
王涯冲那趴在窗户上的鬼翻个白眼,又对睁眼瞎叫一声:“你叫魂啊!”取出缠在腰间的收鬼铜铃便去开车门,结果发现车外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以大力气顶住不让她出去,她翻掌结印,喝一声:“破!”一掌拍在车墙上,那趴在车窗上的鬼就飞了出去,王涯推开车门跳下车,手中收鬼铜铃甩出,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绕在那鬼的脖子上,红绳缠住那鬼的脖子,王涯用力一扯,把那鬼拉过来,她一脚踩在那鬼的身上,铃铛一翻,结出个诀印打在铃铛上,一道金光罩下,那鬼当场被打成一团黑气收进了铃铛中。头七都没过的新鬼,魂都没凝结实就敢出来吓人,找死!
下一瞬间,她就看到周围隐隐绰绰地飘出好几十个影子,其中还有好几个穿道袍的新鬼。那些鬼绕成圈,把他们围在了中间。王涯再回头一看,惊得寒毛倒竖,脱口怒骂声:“尼玛!”车子没有往回开,而是开到了工地外的公路边撞在了路灯灯柱上,旁边就是她之前和老鬼打架被打烂的那公交站,那被撞烂的公交站牌还立在那。用一句流行网络语说,王涯的心里此刻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六章 超渡群鬼
睁眼瞎跌跌撞撞地跟在王涯的身后,叫道:“怎么办?”吓得俏颜苍白、嘴唇直哆嗦。
王涯没理睁眼瞎,她的心里很清楚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松脱身。她转身看了眼撞在路灯上的越野车,车头都凹陷进去,玻璃渣碎了一地,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那两个保镖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奔到她身边,脸带惊惶地看着她。
王涯哼笑一声,说:“开车遇到鬼打墙了都不知道?”她的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闲着,一咬牙,一口咬在伤口刚好的食指上,鲜血顺着伤口就往外冒。
开车的保镖和王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知道王涯的脾气臭,只好声好气地说:“还请王大师想想办法!”脸上破了口子,流着血,汗水和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王涯刚把手指咬破,那围聚在周围的鬼就扑了上来。她将鲜血将收鬼铜铃上一抹,那铜铃便悬立在空中震得“叮叮当当”直响,铃声一响,那些鬼便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走到离他们约三四米远就不再前进。王涯知道有这陈年老鬼在,这铃铛镇不住这些鬼多久,她一把将睁眼瞎这个财神爷抓到面前,凝神聚气,嘴里念念有词地用自己的血在睁眼瞎的脸上画下一道护身符禄,又迅速在那两个保镖的脸上各画了一道,然后在左掌画下一道莲花状的符禄,猛地大喝一声:“黄泉碧落,金莲开道,诸邪避退!启!”左掌击出,画在掌中的莲花符化作一朵泛着微微淡金色的光芒顺着公路缓缓朝前方飘去。王涯扭头对睁眼瞎说:“带着你的两个保镖跟着莲花走,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管、不要理更不要回头!”
睁眼瞎轻轻点头,说了句:“王涯,你自己当心点。”
王涯冲睁眼瞎摆摆手说:“你们赶紧走!”她嫌他们留在这里碍事。她如果留下这三人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危险,对她来说也危险,不说别的,再来一次上回那道士那样的鬼附身就又要费番拳脚打斗了。她一个爱玩网游的同学就常念叨: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睁眼瞎毫不犹豫地跟着那朵莲花顺着公路朝前方走去,她遵照王涯的话连头也没回,她的两个保镖紧随其后。
方脸保镖小声地问:“东子,你看到莲花了吗?”
被唤作“东子”的保镖答一句:“没,你呢?”
方脸保镖说:“我也没。”
两人都不再说话,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睁眼瞎身后。他们虽是保镖,但遇到这些鬼鬼怪怪的事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反倒要靠雇主脱险。
王涯送走睁眼瞎和那两名保镖,便收了收鬼铜铃抬眼朝工地方向望去。她并没有理会围在身边的这些新鬼,这些鬼虽由老鬼操纵比起寻常凶死的凶鬼厉鬼还要厉害几分,但她身上有那七枚古铜钱护身,身有重宝自然不惧这些小鬼。
可仍有新死的鬼靠过来,王涯掐诀结印正准备打散那鬼却一眼看到这鬼的长相,顿时惊了把,低呼声:“表舅!”面前这鬼是个普通民工装扮,头上还戴着工人在工地施工时戴的安全帽,安全帽破了个大窟窿凹陷进去,他的额头上都是血,安全帽下还有白色的脑浆往下滴。那张脸惨白森森的脸对着王涯。或许是听到王涯的喊声,他睁着一双死人眼朝王涯望去,口里喊着:“丫丫,我死得好惨啊——”
王涯想起睁眼瞎曾说她昏倒在公交站牌边的那天早上遇到她的一个同村老乡,如今看到她的这个表舅,王涯估计睁眼瞎那天遇到的就是她的这个表舅。这表舅和她同村,离她家也就二百多米远,是隔了四五代的表亲,她按照辈份喊一声表舅。两家人住得近又有点亲戚关系,有点来往,但并不亲。他常年在外务工,只在每年的节回去一趟,很抠门,爱喝酒话也多,他的女儿还经常在她背后说她坏话,他老婆在村里挂了点职务,平时收个费交个什么农村医疗保险、开个什么证明都得找他老婆。王涯之前身份证丢了,她奶奶给她补办身份证少不得要找她的那个表舅娘,提起她丢钱包和身份证的事,她表舅娘再把事和她表舅一说,她表舅就又把她丢身份证的事告诉了睁眼瞎。她不知道是睁眼瞎故意打探她的底细还是她表舅大嘴巴说出去的。她看到这个走漏她家庭、身份信息的死鬼表舅,气恼之下又心情陈杂!毕竟是认识的,毕竟沾点亲带点故!
表舅一步步朝她走来,浑浊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王涯,嘴里喊着:“丫丫,我的头摔破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人鬼殊途,又不是什么关系很好的至亲,这表舅还是只凶死的被老鬼控制的凶鬼,王涯自然不去理会他的叫唤,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他打散,当即取下收鬼铜铃朝她表舅卷去。
收鬼铃铛落到他表舅面前一尺时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再不能前进半寸,跟着王涯就看到在她表舅身边浮现出一个个身影,这些都是最近这阵子凶死的人变成的鬼,他们有序地摆列在前方组成一个鬼阵!一个刚死不久的凶鬼不可怕,十个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几十个凶鬼结成阴煞阵立在那,仅仅是那股煞气就不是一般的术士能抵挡的。
这些鬼一步步地朝王涯抵近,纷纷伸出手朝王涯抓来。
一个声音从远方飘来:“王涯……王涯……”如诉如泣的声音仿如钝斧划进人的耳里,令王涯浑身不舒服,恨不得冲到那声音面前把这声音掐灭在嗓子里。她刚想暴吼一声:“喊魂啊!”倏然想起,这可不正是鬼在喊魂么?她要是应了,还不被那鬼把魂招去?所以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千万别让那东西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得着了道!
就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那些鬼已经卷着阴冷煞气到了王涯的面前,鬼挤鬼,手挨手,上百只鬼手朝王涯抓来,更有鬼张嘴朝王涯咬去。
危险迫近,王涯脚下按照“太极阵”的方位迈起步子,一手晃动收鬼铜铃,一手翻掌朝这些鬼拍去。照正常情况来说,这种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