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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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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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做什么!”瑶光又惊又怒,一边斥责她一边扶起撞到门槛上的小石榴。
  “嘶——”小石榴捂着腰,这幸好是撞她身上了,要是撞主子身上了还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就是你,要不是你把太医都送去秦府了,我的鼎儿怎么会没有人救!”郑太妃被人扶起来之后还想朝瑶光冲来,但因为这次周围的人早有准备所以拼命地将她锁住了。
  瑶光疑惑,转头看郑太妃的贴身侍女,侍女赶紧下跪磕头:“回禀太后娘娘,太医院的太医的确来过,只是……”
  “来了有什么用?医术不精,怎么救得了我的鼎儿!”郑太妃癫狂地朝她大吼道。
  瑶光倒退两步,似感觉道唾沫星子都喷到脸上了。
  “鼎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怪不得太医医术不精。”瑶光皱眉,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手绢,轻轻擦拭脸颊,“哀家知道你此时难过,不与你计较,但血口喷人的毛病还是该改一改了。”
  说完,她瞥了她一眼:“哀家会让人来主持丧仪的,你好好歇着吧。”
  “秦瑶光!”郑太妃不依,她拼命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又急又怒,“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儿子!我知道鼎儿自生下来便碍了你的眼,做了你儿子的绊脚石,但我从来没有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你为何都不肯放过他!”
  这番话,似乎是已经将瑶光钉在害死皇子的罪名上了。
  瑶光回头,一脸莫名,她讽刺一笑,顾不得身份体面,生生撕开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是吗?你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儿子?先帝服过什么东西你心里比我清楚,那药物虽可以助你有孕,但却是极伤根本的。害死你儿子的不是我,恰恰是你自己!”
  郑太妃怔住。
  “天道好轮回。你害死了谁又让谁受了牵连,老天都有裁决。”瑶光勾唇一笑,衬着这晨起的曦光,仿佛这天空是为她而亮起的,“你现在遭受的,不过是报应罢了。”
  郑太妃大受震动,她咧嘴龇牙,要不是被人按着估计早就冲上来前闪瑶光两巴掌了。
  “你胡说,胡说!”
  瑶光懒得跟疯子再多言,厉眸一扫,周遭地人齐齐低头,她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不必哀家再多交代了,出了这个殿门,希望你们都将刚刚听到的烂到肚子里。”
  “诺。”所有人垂眸轻应。
  ……
  郑太妃的希望灭了,太皇太后也蹦跶不起来了。想要通过刘鼎来与瑶光母子抗衡的计划彻底没了指望,大概是心底的支柱塌了,一场雨落下,太皇太后一病不起。
  郑太妃的儿子故去了,瑶光还能去看看她,但这老太婆起不来床了,她却完全没有看望的意思。
  “娘娘,要不然还是去一趟吧?这宫里宫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小石榴有些顶不住压力了。
  瑶光低头看着北方的军报,头也不抬地说:“她与我作对是明面儿上摆着的事儿,我去不去也改变不了我们不和的事实。”
  “可去了就没有人在后面嚼舌根子了啊。”小石榴一贯不爱听那些搬弄是非的话,怪刺耳的。
  “去不去的,说那些话的人都是那些人,没什么用处。”瑶光抬头,“立儿该醒了,你去把他抱来,我要教他说话。”
  大抵小郎君开口都比较迟,虚岁三岁了,他却一句连贯的话都讲不出清楚。
  一刻钟后,刘立摇摇晃晃地进来了,他才睡醒,脸上还带着安睡后的红晕,像是笼屉里才出来的红馒头,粉粉嫩嫩的,像小娘子。他揉了揉眼睛,朝瑶光走来,一边走一边伸手。
  “抱。”这是他说得最清楚的一个字。
  瑶光将他按在跟前,笑着道:“立儿睡得好吗?”
  刘立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娘,抱。”
  瑶光狠心不理他:“立儿,你跟娘说……岁岁平安?”
  “咕噜咕噜……”这是从他的小肚子里传出来的。
  瑶光仰头看天,颇为无语。
  “奴婢去准备点心。”小石榴笑着退下。
  刘立无辜扎眼:“要抱!”
  好好好,抱。瑶光妥协,伸手将他起来搁在膝头,戳他的笔尖:“小坏蛋,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说话呢?”
  “娘——”似乎是在向她证明,他将这一声“娘”拉得又长又绵。
  “只会撒娇。”她笑着戳了戳他的脸蛋儿,戳完了顺嘴亲了一口。
  刘立乐得“咯咯咯咯”直笑,学着她的样子也在她的脸蛋儿上印上一口。
  “坏蛋。”
  “灰蛋!”他难得学她。
  瑶光瞪眼:“是坏——蛋——”
  刘立瞪眼不语。
  “算了,你应该是像了你父皇。”瑶光叹气。尤其是这副无助地盯着他的样子,真是老少都一模一样。
  殿外,高内匆匆忙忙地进来。
  瑶光听闻脚步声,敛下笑容看向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会有坏消息传来。
  “娘娘,北境告急!羌人联合突厥人一起举兵攻破了玉城,郭将军死守三天后,阵亡了。”高内说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瑶光面上一冷,似乎是感觉到了从北方吹来的那股带着血腥的寒风。
  “召宣王觐见。”


第52章 禽疫
  边关告急,可宣王却一时之间联系不上,高内派人城内城外都寻遍了,仍然不见踪影。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高内抹着热汗问道。
  瑶光坐在那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觉得浑身都冰凉刺骨起来。有一股穿堂风,直入她的胸口,她冷得几乎要弯下腰去。
  “不用再找了。”她眼睛一闭,“这次,他不会与我站在一块儿了。”
  北境危局,他比所有人都该更早知道消息才对,可他至今没有出现,用意不言而喻。此时他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囤积兵力,就等着她自乱阵脚,他也好趁乱改朝换代。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宣王太尉。”
  “……诺。”
  王太尉虽一心扶持幼帝,支持太后,可才能有所局限,除了领兵出征以外,再也想不到其他报效朝廷的法子了。瑶光很清楚,他这这一去,估计凶多吉少。突厥有备而来,羌人背信弃义,两族男性皆勇猛善战,仓促迎战,获胜几率极小。
  她迟迟下定不了决心,既怕做了错误的决定葬送这十万军士的姓名,又怕调动了兵力将京都暴露在虎口之下,左右为难。
  这一犹豫,便是两天,局势瞬息万变,她再也耽搁不起,就算是拼着后院起火的风险她也要解了边境百姓的危局。
  她坐在寝宫一宿,终于是下了决定,以王太尉为帅,率十万军士,直奔北地,以解困局。
  王太尉雄心勃勃,一领了旨便点齐粮草兵马,力要大展雄风,挫一挫突厥人和羌人的锐气。
  瑶光这边才刚刚放下心,准备回寝宫补觉,又听闻立儿吃坏了肚子,太医正在诊治。
  “怎么样?”瑶光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因为拉肚子他已经毫无血色了,蔫蔫地看着她,伸出手来想让她抱。
  “陛下脾胃弱,近来也许是吃了什么油腻冰冷的食物,所以才闹起肚子来了。臣这里开了方子,煎了药来喝上两帖就好了。”徐太医道。
  瑶光心疼地摸摸立儿的小手,转头问道:“陛下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没人看着吗?”
  “奴婢这就把乳母叫来问问。”小石榴一转身,飞快地旋了出去。
  乳母被拎来,一一细数刘立这些日子吃过的东西。
  “也没有生冷之物啊。”小石榴听完,疑惑地看向徐太医。
  刘立突然插话道:“吃了肉肉。”
  “肉?”瑶光转头,惊讶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吃了肉?”
  “好吃。”他笑眯眯地说道。
  乳母“噗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喂陛下吃过肉,奴婢敢指天发誓啊!”
  刘立生来肠胃弱,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像猪肉这般油腻的东西他还没有接触过,不知是谁喂了他。
  瑶光吸了一口气,将刘立抱了起来,问道:“乖乖告诉娘亲,谁喂给你肉肉吃的呀?”
  “姑姑。”他小脸煞白,躺在瑶光怀里小小的一只,毫无自保能力。
  瑶光悔得肠子都清了,她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政务,都无暇来关心他的生活起居,以至于有人敢下了这般暗手。眼瞧着他病怏怏的,她真是想把那人揪出来痛打五十大板。
  “去查,宫里能做姑姑的年龄的人不多,给我把她揪出来!”瑶光咬牙。
  “诺。”
  刘立什么也不知道,他躺在熟悉的怀抱里,依恋地蹭了蹭娘亲的衣裙,安心地睡了过去。
  夜里,他突然上吐下泻起来。
  “娘娘,要不要宣太医?”小石榴急得手都在颤抖。
  瑶光稳住心神,将他吐出来的污物给清理了,道:“请许院判来,立儿应该不只是吃坏了肚子这般简单。”
  上次先帝中毒,其余人没有看出名堂来,只道是染了风寒,最后也只有许院判学识渊博,认出了先帝所中的毒物。
  这次也不例外,取了血验了毒,结果却有些令人意外。
  “陛下并非中毒,兴许是真的吃坏了肚子。”许院判道。
  瑶光抿唇,一时也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小石榴一直站在一旁听着,此时见瑶光与许院判陷入了沉思,期期艾艾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奴婢曾听说有一些牲禽生病之后就会被烧掉会埋到地底下去,不能食用。陛下吃了肉这般闹肚子,是否是跟这原因有关?”
  许院判恍然大悟,想清楚之后背上突然冒出冷汗:“禽疫……”
  再看他身旁的瑶光,血色渐无,整个人都愣住了。
  “奴婢也是瞎说的,做不得准的!”小石榴见瑶光这般反应,赶紧改口,“许太医不是说了吗,陛下只是闹肚子,奴婢瞎扯的,娘娘不要当真!”
  “不……”瑶光气息渐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蹒跚地朝着刘立的方向走去,“不会……”
  他是她此生全部的光芒,他若熄了,她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立儿……”她跪在床边,捧起他柔弱的小手贴在脸颊边,“你听娘亲说啊,咱们只是吃坏了肚子,不是生病了,没事的,没事的……”
  “娘娘……”小石榴跟在她身后,见她神思恍惚,似与那日的郑太妃一模一样,心地不禁冒凉气。
  “宣王到!”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太监的通禀,像是闷雷炸响。
  朱照业穿着一身盔甲而来,脸颊上还带着血迹斑斑,似乎是经过了一场搏杀。
  “见过王爷,王爷这是……”许院判道。
  “清扫门庭罢了。”仓促赶来,他眉眼中的戾气还未完全退散,有些咄咄逼人,“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处理了内部叛乱,马不停蹄地赶来,生怕她因他消失几天而生出误会。此时见这般情况,倒像是出了比他那里更大的事情了。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浓烈的恨意,目光凶狠地直指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朱照业微怔,然后大步上前:“你什么意思?”
  “走,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你。”她伏在儿子的床边,背对着他,声音冷如霜雪。
  “我从未背叛过你。”他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依然耐心地解释,“这几天我没有进宫便是因为部下出了点儿乱子,我急于清扫门庭所以才未应召前来。”
  她却恍然未觉,只是轻抚着儿子的额头。
  “情况如何了?”他转头问身后的人,“陛下身子有何不适?”
  许院判看了一眼太后,有些不敢说出口。
  朱照业抬了抬下巴,朝站在墙角处的高内示意道:“你说。”
  “许太医是怀疑陛下中了禽疫……”高内小声道。
  朱照业瞳孔瞬间被放大,他疾走两步上前:“何人所为?”
  “这个……还未查出。”
  朱照业抿唇,脑海里迅速回忆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前情后果一联系,不能推断出最大的嫌疑人。
  “来人,将郑太妃请来。”他寒着一张脸道。
  这是太后的寝宫,通常来说只有太后下的令才能吩咐得了他们,但奇怪的是宣王一开口,无人质疑,高内更是立刻领了人前去擒人。
  再看瑶光,她伏在那里,背影羸弱,不知道忍了多少的委屈。
  朱照业挥了挥手,殿内一干人等皆识趣退下。
  他走上前去,大手抚在她的肩头,温声道:“别把结果想得太坏,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背过人的地方,她早已泪流满面,带着哭泣声指责他:“这不正是如你所想吗!”
  “胡说。”他手上加了一些力度,按在她的肩头更重了几分,“我何时想他出事了?”
  “明明就是……”她流着泪,天地都失了颜色,“你雄才大略,自视甚高,早就盯准了立儿这位置,如今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
  朱照业弯腰,撇开腰间的宝剑跪在她的身后,道:“是,我是想过取而代之,这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这天下。你不过是在替他苦苦支撑而已,他还有多少年才知事,到时候你又被磨成什么样了?既然我有能力有抱负,为何不能放手一搏?”
  “呵呵,可算说出来了。”她转过头,笑出了声,但眼睛却流着泪含着恨。
  他无奈叹息一声,双手向前拥住她:“可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心狠,我对你们母子下不了手。”
  她没有劲儿挣脱,便这般让他抱着。
  “他是你的孩子,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害他性命?我连取他皇位都瞻前顾后,生怕惹了你不高兴,如何会对他痛下杀手?”他喟叹一声,既叹自己英雄气短,也叹她心狠手辣,不过是做错了一次,余下的一生都要让他来背负她的误解和谴责。
  “当真?”她愣愣地问道。
  “千真万确。”这两天部下叛乱不是为别的,正是为这次北境之乱,他们想要他黄袍加身,趁乱夺了皇位。他一时不备,竟也被他们纠缠住了几日,耽误了功夫。
  那些人都是陪他雪里雨里走来生死的兄弟,可如今他们残的残伤的伤,就为了成全他的“不背叛”。
  “瑶光,不要再误解我了。”他恳求道,“我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能力来弥补当初的错误,咱们都忘记那段过去好不好?”
  她静静地立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


第53章 曲终
  天空闷沉得像是要下雨,未央宫被笼罩在一大片阴云下面,气压低沉。
  郑太妃被人请了进来,不知是请得人太过粗暴还是她自丧子之后就变得不正常,脚上连伊一双鞋袜都没有,踉踉跄跄地扑进来,被你直接摔在小皇帝的床前。
  “郑氏,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小石榴站在她面前,冷着脸问道。
  郑太妃仰着头看着屋顶,脑袋左晃一圈右晃一圈,像是没有听到小石榴的话一般。
  这是彻底疯了?
  朱照业给了高内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就把她的宫女一并给“请”了上来。
  “太后娘娘饶命,宣王爷饶命,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她的贴身宫女一上来便不住地磕头,颤颤巍巍,惊慌不已,不似忠义忘我之辈。
  “你主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速速道来,不然判你同罪!”高内呵斥道。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郑太妃娘娘已经神志不清很久了,她还能做什么呢?”宫女上前爬了几步,拽住高内的衣摆,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泪印,“高公公求求你,奴婢真的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啊,您帮着奴婢求求请吧!”
  郑太妃痴傻,她的宫女大呼小叫,整座寝宫都是这主仆俩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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