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早些时候,大清朝定远、镇远两舰先后下水试航。
定远在波罗的海进行的试航开始比较顺利。但在7月19日,1门305毫米主炮在射击时发生了爆炸事故。早已为失去这两艘铁甲舰定货而眼红的英国造船界抓住这个机会在报纸上大肆攻击德国火炮和军舰的建造质量。
7月24日的《泰晤士报》报写道,“在爆炸发生后舰上大量的采光天窗和舷窗玻璃被震碎,飞桥上一条粗大的铁栏杆也脱落下来,一座烟囱被劈开,甲板上遍布从煤舱飞散出来的煤块。”
文章最后语带讥讽:“靠着这样的大炮,如何面对法国人或其他敌人,倒是很值得中国人去思考。”被激怒的德国新闻界也在报纸上回击说,类似事故在英国军舰上也并不少见。由此引发两国舆论间一场不大不小的口水战。
两舰的滞留和英德的口水战引起了清廷的警觉,朝廷内外风言两舰质量大有可疑,李凤苞在订购铁甲舰的交易中损公肥私,侵吞数十万两。
清廷派许景澄接替李凤苞为出使法、德、意、荷、奥五国钦差大臣。他刚到欧洲,便接到国内电旨,要求其详细勘验铁甲舰工料,如不坚固,据实参奏。
若两舰回国后与所验不符,惟他是问。许景澄立即前往基尔港,在协同管驾刘步蟾等的陪同和指点下,勘验工作进行顺利,“两舰甲厚炮巨,定制颇为妥善”,一切都符合合同。
原计划,定远于1884年启程赴华。就在这时,法国对华战争开始,法国人扬言要在公海截夺两舰,李鸿章不敢让其回国。德国当局也以保持中立为由,于密令将两舰滞留在基尔港。
就在中法间的争斗已经被完全激化起来的时候,沉寂了一年多时间的罗凯终于不甘沉寂。
自南台海和倭国之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1884年,也是罗凯穿越到台海岛的第三年。
如今的南台海已经大变模样。数以千计的工厂拔地而起,数以万计的矿工下到地底深处,数以百万计就业岗位养活了数以千万计的人。
虽然真正发生大变化的仅仅是沿海的发达城区,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令罗凯满意了。
路是脚踏出来的,历史是人写出来的。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
历史的耐人寻味之处就是它的微妙与复杂。1884年,蝴蝶的翅膀煽动起来,历史终于开始大幅度的偏离它原本的轨道……
在罗凯的大力推动下,1884年1月,一支由九艘战舰和若干补给舰组成的德国舰队自基尔港出发,大西洋——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西太平洋——台海岛,这支舰队刚一启航就几乎吸引了世界所有大国的目光。
九艘战舰,却是足以覆灭掉整支倭国海军。
德意志海军主力舰腓特烈号和巴登号,两艘萨克森改进型中央装甲堡铁甲舰。这种拥有";水泥厂";绰号排水量7400吨,长98米,宽18米铁甲舰的强大毋庸置疑。
萨克森级拥有厚重的装甲防护,它的装甲带外层是一层127mm-254mm的铁甲,内衬一层200mm-288mm的柚木,十分坚固而又不乏韧性。它的防水隔舱外层装甲203mm;内层装甲152mm。甲板装甲为50mm-70mm。炮塔装甲同样为双层。外层为254mm铁甲,内衬228mm柚木层。司令塔装甲为140mm。
德国设计建造的萨克森级装甲战列舰,是当世最大、最新的铁甲舰之一。
同样是萨克森改进型中央装甲堡式铁甲舰,但却更胜特烈号和巴登号一筹,被李鸿章命名为定远,英文名称TingYuen和被李鸿章命名为镇远,英文名称ChenYuen的两艘钢面铁甲赫然也在这支舰队之中。
两舰长94。5米,宽18米,吃水6米,排水量7335吨,航速14。5节,是远东各国中最威武雄壮的战舰,其的设计及技术均为当世最先进的。
定远级的装甲布置类似英弗来息白的设计,厚达12英寸的装甲成碉堡式,集中在船身中部,保护机械、主炮及弹药库,而非分散在水线之上。其吨位亦是远东第一,号称远东第一舰。
两艘总价值340万两白银的战舰在基尔港祭天仪式完毕之后,即在德方人员管驾,刘步蟾等中方人员协助下驶向东方。值得一提的是两舰之上,共有一百多名到西方取经的大清水手和技术人员
订购铁甲舰船的驻德使馆二等参赞徐建寅的一句话最能显示两舰之威武——现在大清拟造之船,议仿“英弗来息白”及“萨克森”之制,集两者之长,去两者之弊,如此经营,似可列于当今地球第一等之铁甲舰。
然而最令人惊叹是,在这支由九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之中,四艘排水量超过七千吨的一等中央装甲堡铁甲舰并不是其中最为魁梧雄壮的钢面铁甲。
两艘更加巨大的近三分之一上层建筑都被帆布覆盖的钢铁巨舰吸引了全世界密探的目光。
在政界和金融界内赢得了很高的声誉的英国泰晤士报在头版头条标注了醒目的加粗大字:天啦!德意志疯了吗?两艘Inflexible(不屈号)!?
感叹号显示出了英国人对于两艘铁甲舰可比不屈号之巨大的惊讶之情,问号则是在反问这两艘铁甲舰是否达到或超越了现今大英帝国最强大的英弗来息白级铁甲舰。
而法国政府甚至直接遣使者去询问那位发动普法战争,使得法国的欧洲霸权衰落,在巴黎凡尔赛宫加冕为德意志皇帝的威廉一世:难道战争又要来临?!
在东亚,最活跃的无疑就是法兰西的远东舰队。法国茹费理内阁没有原因不把德意志帝国这支不知名的舰队和自己的远东舰队联系到一起。
就在列强都在纷纷揣摩德意志威廉一世皇帝和铁血首相奥托·冯·俾斯麦的真实意图的时候,德意志的官方解释终于姗姗来迟。
这支由两艘萨克森改进型铁甲舰和三艘铁胁木壳舰护航的“小型”舰队的任务是护送一批货物前往东亚,而后这五艘战舰将转而驶向德属加罗林群岛和马里亚纳群岛以维护德意志在西太平洋的利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德国所作出的官方解释对于运送的具体是什么货物和具体维护德意志在西太平洋的什么利益只字未提。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从英国的伦敦港或法国的马赛港到印度的孟买港作一次航行,经苏伊士运河比绕好望角可分别缩短全航程的43%和56%。
自1882年起,英国在苏伊士运河地区建立了海外最大的军事基地,驻扎了将近10万军队。这条允许欧洲与亚洲之间的南北双向水运的苏伊士运河,被英国彻底监控。
在通过苏伊士运河之后,英国人善解人意的替德意志公开出了一份关于这支舰队更加详细的资料。
当然,这个更加详细,仅仅是对于德国给出的官方说法而言。
第一百零一章 此战必胜
四件“货物”之中有两件被英国人证实为是大清向德国定购完工的定远号和镇远号两艘中央装甲堡式铁甲舰。
而另外两艘船,英军海军士兵只能肯定三点。一是这两艘定然是铁甲舰无疑,二就是这两艘铁甲舰非常的大,三是这两艘大型铁甲舰没有安装一门火炮。
在这支舰队通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印度洋之后,面对四艘吨位超过7000的庞然大物和其之上装备的305毫米克虏伯,面对德意志帝国黑白红三色旗,没有底气的法国远东舰队不敢妄动。舰队平安到达南台海修葺一新的海参军港。
在海参军港,镇远号和定远号上举行了隆重的升旗仪式,刘步蟾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把一面北洋水师的军旗升上了旗杆之上。
这是一面明黄色的旗帜,上面绣了一幅蓝龙戏珠的图案,此旗最先是做成三角型,后为与西方一致改为长方型。军旗做成后,清政府觉得十分满意,索性把这面北洋水师的军旗同时也做为了大清国的国旗……。
就这样,这面亦是北洋水师军旗亦是大清国国旗的龙旗悄然耸立在了世界的东方。
1884年三月,两艘铁甲舰抵达大沽,李鸿章亲自登船验收。他致信醇亲王:“在前往旅顺口视察东西海岸炮台的途中,虽海涛汹涌,军舰仍十分平稳,所指各弊未尽确实。”
不过令李鸿章没有料到的是,一位不惜扰乱历史一手促成镇远号和定远号提前回国的总督级大人物也随同定远舰踏上了天朝,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之上……。
冬去春来,大地回暖,碧水蓝天。
阳光倾洒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上,给浩渺广阔的水域渡上一层鳞次栉比的锦光。
与海面之上的粼粼波光交相辉映的是定、镇二舰并不闪耀但更加震憾人类心灵的钢面铁甲。这是人类智慧和汗水的结晶,直述着人类的伟大。
在装甲总重近一千五百吨的钢铁战舰之上,一个密闭船舱里,李鸿章上下打量着大清朝最年轻的总督兼一品大员——台海总督罗凯大人。
“个已及肩,稚气未脱,但威仪棣棣,眼若星子,眉若漆刷,鼻如玄胆,人之上相者也。”
李鸿章对罗凯的第一映象无疑是极好的。眼若星子那是表示智沉似海,眉若漆刷那是说明处事简洁干练,鼻如玄胆那是大富大贵之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是三年。1884年,罗凯已经满十三岁了。
身高刚刚和李鸿章的肩膀持平,但是两人间的距离足以抚平这点海拔上的差距,罗凯丝毫没有给周围之人以仰视李鸿章的感觉。
坐镇北洋,遥执朝政。面对纵横捭阖大清政坛数十年的李鸿章,又有多少人能够安然平等视之。
“中堂大人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得再造玄黄之人。”
气宇轩昂,傲然耸立,罗凯威仪棣棣若山河,其势不逊李鸿章分毫。
门面功夫虽然到位,不过内心深处,罗凯的激动难以言表,李鸿章是罗凯所见到的第一位历史中的大人物。面对这位曾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老人,罗凯不敢有丝毫大意。
“使不得呀,使不得,太后戏言,勿要当真,勿要当真。”
即使是在这间仅有两人的船舱之中,多年官场习惯,李鸿章依然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大叫使不得。
再造玄黄就是重塑天地,重新建立次序的意思。罗凯用得是慈禧太后对李鸿章的一句夸赞、一句戏言。
当然,这句话由太后道来对于李鸿章来说那是荣幸之至,李鸿章会一边谦虚几句一边在心中受用下来。
而这句话由罗凯说出,李鸿章是发自内心的不敢应承。大清官场鱼龙混杂,留下一句口舌都有可能被政敌抓住把柄告到老佛爷那里。换句话讲,这罗凯其心何安,目的何在,面对未知李鸿章如何敢心安理得的收下罗凯的赞美之词。
“罗大人日理万机,不知今天刮得是什么风,把罗大人吹到了我大沽口。”
和罗凯早有书信往来,李鸿章对于罗凯的人小鬼大深有体会。心中暗道小狐狸的话厉害,上来就先声夺人,搞得自己势气全无。老奸巨猾的李鸿章开始琢磨着怎样找回场子。
“当然是西洋风咯。中堂大人,西南的局势好像不太妙哟。”
罗凯一脸狡黠说到了李鸿章的心尖处,可不是吗,为了西南的事情李鸿章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1883年12月的大清于西洋法国的山西之战使得整个大清都笼罩在一片战争阴云之中,。
吞并了整个越南之后,得寸进尺的法国开始把矛头转向大清王朝。法国军事行动第一个目标确定为山西。
山西的防军主要是黑旗军,同时也有七个营正规的桂军和滇军。法军于14日发起攻击,中国驻军被迫实行了军事抵抗。法军依靠优势的装备,16日占领山西。
1884年2月,米乐继孤拔为法军统帅,兵力增至一万六千人,图谋侵犯北宁,筹划给中国军队更大的打击,从而迫使清统治者完全屈服。时清政府在北宁一带驻军约四十营,但由于将帅昏庸、怯懦,互不协调,军纪废弛,兵无斗志。
法军来攻,北宁失守,七天之后,太原失陷,法军进驻兴化。法国利用军事胜利的形势,对越南和中国都展开了进一步的政治胁迫。法国政府与越南订立最后的保护条约。
这里就有疑问了,山西远在北方,紧挨着河北省,要是中法战争发生在山西,那中国岂不成了法国的殖民地了?
其实上面所说的山西不是山西省,而是越南当地某一座山的西面,当时清兵在那里有驻军。而太原也不是山西的太原,而是一个与太原重名的小地方。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明越南还是很仰慕中国的文化的,取个地名都几乎一样。
清廷得悉前线军事挫败的消息后,以撤换大批疆吏廷臣掩饰败绩。全面改组军机处,恭亲王奕䜣等被黜退,以礼亲王世铎代之。贝勒(后为庆亲王)奕劻主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而实际大权操在醇亲王奕譞即光绪帝生父的手中。授权李鸿章与法国代表举行和谈。
李鸿章与法国代表福禄诺在天津签订了《中法会议简明条约》又称《李福协定》。主要内容是:中国同意法国与越南之间“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一概不加过问,亦即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
法国约明“应保全助护”中国与越南毗连的边界,中国约明“将所驻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中国同意中越边界开放通商,并约明将来与法国议定有关的商约税则时,应使之“于法国商务极为有利”;本约签订后三个月内双方派代表会议详细条款。
福禄诺交给李鸿章一份节略,通告法国已派巴德诺为全权公使来华会议详细条款,并单方面规定在越南北部全境向中国军队原驻地分期“接防”的日期。李鸿章没有肯定同意这个规定,又没有明确反对,亦未上报清朝中央政府。
随着西南局势的逐步恶化,法国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刚刚在天津签完又一分丧权辱国的合约的李鸿章甚至在心中疑虑清法之间的战争会不会演变成另一个鸦片战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同为一品总督,智谋又不在自己之下,既然罗凯提到了西南的局势,那是不是就代表罗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呢?
“罗大人,对于接下来的形式不知你有何高见。”
李鸿章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疑问道。
“面对饥饿的豺狼,要么打痛他令其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被其吃掉,除此之外别无它选。中堂大人,山西之战后,你我心中应该明白,清法之战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法国侵略者这只饿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只有打痛了他才能令其乖乖的夹起尾巴撤出大清领土。”
罗凯首先点明事实,清法之战不可避免。
“罗大人,话虽如此,但法国已经在越南屯兵万余,磨刀霍霍,且法军船坚炮利,轻启战端只怕对我大清不利。”
对于罗凯的观点不置可否,年龄是罗凯数倍的李鸿章如何不明白中法战争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不过李鸿章乃是洋务运动的发起者之一,越是对洋人了解,就越是知道洋人的厉害,也就越发对于战争毫无底气。清末时期,李鸿章一直是慈禧太后“息事宁人”态度的代言人。
相比于发动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战争,李鸿章更偏向于在谈判桌上或通过第三国的调停达成妥协。
“中堂大人,您太过悲观了,论陆战我大清边境有数十万骁勇善战的热血战士,在数量上完全压倒了法军。论海战我大清有北洋水师、南洋水师和福建水师,定、镇二舰之雄壮威武更非法舰相比,此次战则必胜。”
罗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