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她也听说过,据说是个大夫,发现道家的符有治病的功效,便转去当了道人。
一边游历,一边救人,写了好几本书,因为当时还不出名,好多卖不出去,便被当成柴火烧了彻底,后来成名后反而不写了,退休隐居,目前人在哪里,没人知道。
当年皇上也中过毒,兴妃去找过这位大夫,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还好皇上身强力壮,以毒攻毒生生熬了过来。
这本《道家》当年她也找过,同样没找到,只听人说起过,十分神奇,常人听了都以为是假的。
如果是这本书,即便是假的又如何,怕是也没人有真迹吧?
兴妃担心的是,这是个圈套,周许两家的圈套。
“那家蜂农也找人查查,是不是真的。”小心使得万年船。
顾晏鸣点头,“母妃放心,儿子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这事已经**不离十,兴妃自己看过,有了蜂农作证,又有这本书在,现下只要证明顾晏生会制此毒便可。
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龙生龙,凤生凤,必然也是会的。
第152章 证据确凿
深夏,天气越发的闷热,白天几乎没人出门,到了傍晚才是忙活的时间。
大尚虽然提倡人人平等,可有些时候,并没有平等,贵族们只需一声吩咐,便有人跑腿,穷人们即便赴汤蹈火,也要做到。
晌午时分,大皇子坐在书苑的凉亭里,听手下的人汇报。
他这边吃着冰镇的葡萄,那边站在大太阳下,额间尽是冷汗。
“查的怎么样了?”离昨天见过母妃,已经过了一天,他惦记着书和蜂农的事,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书已经找了几个老先生看过,是真迹,蜂农也是真的,附近的邻居认识。”
顾晏鸣猛地站起来。
都是真的,就是说可以扳倒顾晏生了?
不不,还差一些,蜂农的事可以说是诬陷,书已经烧成了灰灰,也没有其它原本,证据还是不足,差了一道工序。
需要找个人亲眼见过顾晏生下毒,亦或者亲眼见过顾晏生制毒。
收买他身边的人是最好的办法,可他身边只有无双跟何钰。
何钰他不相信,无双是周家的人,不可能被他收买。
最要紧的是,此毒用料制作极为复杂,顾晏生在皇宫里,根本没办法制毒,这也是他一直逍遥的原因。
他是如何制作的毒?
是谁在帮他?
“你去盯着周许两家,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是。”
那人回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晏鸣一个人站在凉亭下,想事情想的出神。
七生七死毒只有五个人能做出来,顾晏生在皇宫里,根本没办法制,那是谁制的?
一定还有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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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病情拖了大半个月,皇宫内外都是一片忙碌,这时候最闲的反而是顾晏生。
许是局情快稳,他倒不急了,应酬也少了,恢复到原来的生活。
自己做饭,洗衣裳,种菜浇花,养鱼,悠哉悠哉。
偶尔无双会抢着要帮他做,原先顾晏生怕他做不好,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现无双的好处。
无双勤奋,沉默,话少,学东西快,无论做什么,都能很快手上。
有时候只看一遍,也能学的像模像样,顾晏生信任的人多了一个,肯把自己的衣裳和泡澡的药材交给他。
只不过跟何钰的信任又不一样,何钰那种是兄弟之间的信任,无双只是责任上的信任,相信他能做好。
洗衣裳倒是不麻烦,最麻烦的是顾晏生泡澡的药,需要很多种药材,大多都是凉性,对身体也没多好,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泡?
但他要做的,跟着做便是。
无双毫无怨言的跑前跑后,给顾晏生泡好洗澡水,喊他过去洗澡。
顾晏生凉了一会儿才下水,泡了众多药材的水滋味并不好,或凉或热,熬过药效才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又换了身衣裳,提着灯笼出门。
无双跟在他身后,想了想接过他手里的灯笼,走在前面。
怕他走错路,顾晏生叮嘱他,“去找大皇子。”
???
这种时候去找大皇子?
大皇子要对付他的事,他应该知道,无双这两天盯大皇子盯的很紧,从卖配方和名单开始,一直到昨天大皇子突然去见兴妃。
他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可他年龄太小,本事也不大,进不了兴妃的院子,听不得里面说的什么,总归不是好事,大皇子出来时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他得意了,三殿下必然要吃亏。
三殿下比他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无双最终还是带了顾晏生去大皇子那里,毕竟有没有他带路,三殿下都要去,三殿下计划要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俩人先去了书苑的寝室,本以为不在,没想到一通报,竟然在里头。
他俩不对付,根本不可能互相登门,所以顾晏鸣听到消息,吃了一惊。
“他来做什么?”
他正在查顾晏生,顾晏生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登门,莫不是怕了,过来求饶的?
“叫他进来。”无论什么原因,看看便是。
书童领命,出门将顾晏生带了进来,顾晏生有些私话要说,没带无双,一个人进去的。
一进去便见顾晏鸣坐在堂中的茶席上,他只有一个人住,房中摆设如何,全随了自己,在正堂中摆放茶几,是为了显出主人对房屋独一无二的控制。
“见了哥哥,还不行礼?”顾晏鸣还是没给他好脸色。
顾晏生已然习惯,微低下头,道,“见过皇兄。”
顾晏鸣脸色这才好起来,“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顾晏生走过去,坐在他的茶席对面,“来找皇兄谈些事情。”
顾晏鸣挑眉,“你跟我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父皇中毒一事。”顾晏生继续道,“收手吧,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啪!
顾晏鸣一掌拍在桌子上,半响撑起身子凑近顾晏生,“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说实话。”顾晏生面色如常,“以你现在掌握的证据,想扳倒我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他已经有了蜂农,还有何钰送来的书,都是真的,扳倒顾晏生并非不可能。
只要再制造一个顾晏生下毒或者制毒的证据便行。
“盲目的自信。”顾晏鸣冷笑,“你是怕我再查下去,威胁到你吧?”
顾晏生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没了招数,只能上门威胁,这是下下策。
他不来还好,一来顾晏鸣更有自信,顾晏生离死不远了。
“你连蜜蜂为什么攻击众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怕你?”顾晏生自信道。
顾晏鸣眼珠子一转,“你知道?”
“自然知道。”顾晏生不紧不慢道,“蜜蜂是因为保护蜂王,留着不走也是因为蜂王。”
蜂王是整个蜂的中心,其它全是工蜂,因为蜂王在,才能顺利将工蜂移到御花园。
蜜蜂是不听话的,尤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赶鸭子上架似的,临时找来一个擅长驱蜂的,吹曲刺激蜂王,将蜂王引去御花园,蜂王去了,工蜂也会跟着。
蜂王比工蜂聪明,有些智慧,两天内将之训练成那个样子,已然不易。
其它的也不敢奢望,好在计划成功,还是将毒传给了皇上。
顾晏鸣哈哈大笑,“都说你聪明,我看不尽然吧,两句话就把自己是凶手的事抖了出来。”
顾晏生摇摇头,“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我无所畏惮,不怕你查。”
顾晏鸣冷笑连连,“如果真的不怕,你来做甚?”
“我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顾晏生说的义正严辞,一点不心虚。
“我看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顾晏鸣挥手,“来人,送客!”
侯在外头的书童噔噔几步跑过来,站在顾晏生身边,“三殿下,这边请。”
顾晏生也没留,“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走了,留顾晏鸣一个人在原地发火,桌上的茶壶,茶杯摔的粉碎。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耍威风!”
‘好自为之’这句话本该他说,结果被顾晏生说了,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我就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砰!
又是一个茶杯摔了出去,响起巨大的声响,无数碎片哗啦啦散开,溅在四面八方。
他就像摔上了瘾似的,又一连将花瓶,玉器,通通摔了出去,听那一声碎音。
宛如朱玉碰撞,在他眼里煞是好听。
“顾晏生,等我造出你制毒的证据,我看你该怎么办!”
他胡乱发泄了一通,郁结的心情才算好上一些。
恰逢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周家近日偷摸在府上摆宴,接的是位老先生,他顺便查了查老先生的身份,发现老先生就是隔月楼给出的五个名单之一。
当年的神医吴不死。
“吴不死?”
“是一位医术精湛的游医,常年在外游历,几乎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抛出千金,只为求他一诊,可惜此人油盐不进,有钱也不赚,傻子似的,非要继续游历,周家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将他请了过来。”
神医,隔月楼给出的五个名单之一,目前在周家待着。
这就像一条线,突然串了起来,顾晏生在皇宫里自然没办法制作七生七死毒,但是神医吴不死可以。
因为有他,那毒才能制成,撒在花粉上,叫蜜蜂吸进体内,蜜蜂又蛰了父皇,导致父皇间接中毒。
没错,就是这样。
顾晏生啊顾晏生,这回你是真的死定了。
现在即便他没有证据证明是顾晏生做的也没关系,三条线连在一起,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153章 暗箭艳阳
父亲一向不喜欢顾晏生,又有蜂农的证词,再加上何钰送的书,现在又有了神医这么巧合的事,父皇一定会借此机会,弄死顾晏生。
顾晏生啊顾晏生,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居然这时候将神医吴不死请上门。
如果没有吴不死,他或许真的扳不倒顾晏生,可多了一个吴不死,顾晏生必死无疑。
不不不,顾晏生怎么会这么蠢?光明正大就将吴不死带去周府?
就算他笨,太尉呢?御史呢?
难道他们也犯蠢?
不过说来也是,像吴不死这样的神医,脾气都大,不依着他,人家不一定来。
也许是吴不死的要求。
或者是周许两家以为没人认识他,便肆无忌惮,直接在府上摆宴,反正不管是什么,府上摆宴都是事实。
顾晏鸣思来想去,决定明早去找父皇,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父皇,可又等不及,怕被别人抢了先。
再加上顾晏生耀武扬威的嘴脸,气不过,当即便喊来母妃,叫母妃陪他一起去面见圣上。
路上母妃一个劲的问他,办的如何?
母妃还是不相信他,他一次次保证,这回十拿九稳,母妃才算松口,与他对了一下说辞。
临到头来,兴妃突然止住脚步,“我这心里怎么慌的这般厉害?鸣儿,你再与我说一说细节。”
顾晏鸣于是又与她说了一遍,从头开始,瞒下了顾晏生过来耀武扬威,只略微提了一嘴,说他根本没有别人吹的那么厉害,也会犯蠢云云。
兴妃细细琢磨了一遍,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她说不清楚到底什么原因,总之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不晓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太顺利了,周许两家会这么蠢,叫一个十二岁的娃娃抓住把柄?
可又似乎没有毛病。
蜂蜜和花粉,是找人识别的,蜂农也是他们抓的,蜂农并不知道是谁偷拿了蜂蜜和花,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说明周家与许家做的天衣无缝,证词是鸣儿编造出来的。
那书也是真迹,鸣儿办事她不放心,早已跟在后面叫人查过,那日顾晏生叫周贵妃搜集三本书,只搜来了两本,其中一本便是《道家》。
烧过的灰也找人验过,笔迹是一样的。
既然是真的,那便是十拿十没跑的。
最蹊跷的是神医吴不死,周许两家到底什么意思?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怕死似的,将吴不死请来。
她一向谨慎,只要有一点疑惑,便不肯冒险,顾晏鸣大急,“母妃,此事宜早不宜迟,万一其它皇子抢先了怎么办?”
查案的可不止他一个,如果不是他把所有人的目标都转移到顾晏生身上,不说别人,就光二弟,便早赶在他前头,破了此案。
“可……”兴妃还有些疑惑,没弄懂之前,说不定便会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她在后宫多年,能混到如今这种成就,靠的就是这种直觉,每次都让她化险为夷。
“母妃……”顾晏鸣红了眼圈,“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这回绝对可行,即便不行,我们也没得损失。”
确实,即便不行,他们也最多就是失败一回,能有什么损失?
最多是个急功近利的罪名罢了,即便威胁蜂农的事被拆穿,又怎么样?一群贱民,皇上还能为了他们,杀了她的鸣儿?
“母妃,从前都是鸣儿听母妃的,母妃也听我一回好不好?”顾晏鸣苦苦哀求。
这次不一样,是他与顾晏生的交锋,他不能退,只能往前走。
上一回输,已经坏了他的心境,这回不能输,再输他这个人也离废不远,心只要坏了,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以后再遇到顾晏生,便会不战而败。
兴妃探手抚了抚他皱紧的眉头,温柔道,“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顾晏鸣不听。
兴妃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男儿家怎么能哭呢,既然你要赌,母妃便陪你赌一场,最坏不过死一死而已。”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顾晏鸣想的乐观,可她完全相反,那种越往前走,心越慌的感觉,叫她十分想逃离这里,可为了顾晏鸣,她忍了下来。
女子本弱,为母者刚。
皇上住在养心殿,由众位嫔妃娘娘轮流照顾,身边几乎没缺过人。
今日是周贵妃,给他炖了小参汤,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下。
传话的人不敢声张,小声在周贵妃耳朵里说话,告诉他门外的兴妃和大皇子求见。
这不是扰皇上的清静吗?
周贵妃抬手就想否决,就以皇上病重,不见任何人为由。
谁料又生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惊动了皇上,皇上睁开眼,“叫他们进来吧。”
顾筝的位置离她很近,虽然太监小声在她耳朵说话,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太监领命,传兴妃和大皇子进来。
俩人一进门便跪了下来,各自行了礼,被皇上问话。
“可是案情的事?”
“父皇料事如神,正是案情的事,已然有了进展。”
大皇子一挥手,让人把侯在门口的蜂农喊进门,跪在地上。
蜂农脚趾头被砍,走路不太自然,不过穿着干净整洁,明显打扮过模样,瞧着比原来顺眼许多。
“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如实讲出来,如果有半句隐瞒,我拿你是问!”顾晏鸣凶狠道。
蜂农一个哆嗦,想起被他扣在门下的儿子,不敢有所怠慢,缓缓将那天顾晏鸣教他的说辞说出来。
“前段时间深夜时分,我听到山上看蜂的狗儿疯狂大叫,觉得有蹊跷,便起来瞧了瞧,发现好些人给花儿下毒,又逮了蜂,叫蜂采带毒的花粉。”
他继续道,“他们人太多,我不敢声张,便偷偷的看着,眼瞧着那些人逮走了我的蜂,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