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没有楚家大,但地上铺满青石,显得很干净很贵气。
楚福儿好奇的看了又看,也不知这青石多少钱,如果院子里全都铺上的话,那下雨也不怕弄得满脚泥了。
里正的老婆长得很富态,一脸的和气,抱着小孙子热情地请他们进屋里坐。
家里还有两个媳妇,见有外男进院,就悄悄地避到厨房烧水。
堂屋里的清一色的黑色家具,光洁乌亮,一看就是好木料做的,只是楚福儿不认识这是什么木料。条案后面洁白的墙上还挂着幅字:敏于事而慎于言,不过,这里面有几个繁体字是楚福儿顺着大概意思猜出来的。
里正带着儿子从外面回来,脚上有泥应该是去地里了。
从彼此的问候中,楚福儿了解,里正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都已出嫁,家里两个儿子还没有分家,他们刚才去了地里,今年的雨水少,里正去安排浇灌之事。
王家村吃水浇地全都仗着凤凰山上流下的溪水,所以,遇到干旱年,王家村要比别处好过些。
听说为了跟楚老大家一起养蚕,周家要买地盖房子,里正甚是欢喜,能将官宦之家拉入自己所管辖的势力范围,以后有什么事,即便是县令也会看在周家人的面子上给些通融吧。
刘掌柜很快跟里正谈妥荒地价格,太奶也顺势将湖边那片荒地也都买下,说是为了养鸭方便。
随后,里正带着儿子和刘掌柜他们去丈量土地,太奶没有去,毕竟年岁大还是小脚,所以楚家为代表的就是韩黑牛和楚福儿。
先是丈量周家用地,然后就开始丈量湖边的荒地。
小湖往北是槐花林,朝西是荒丘,听韩黑牛说,那里有一条小径,可以从这抄近路去韩家庄,朝东几百米,就是王家村人的田地。
就这样,地和湖都买下共花了四十三两银子,荒地不值多少钱,朝廷鼓励开荒,还三年不用交赋税,费钱的是小湖,用了三十多两银子。
写完契约,名字依然是方鹏程,刘掌柜与里正定好,明天一早去县衙换红契,然后交税存档办地契。
太奶让刘掌柜和伙计们喝水休息一会,她则跟里正提起昨天吃的山药:“也没啥隐瞒的,咱们管那个叫麻根子,人家贵人叫山药,陈玉副将想让咱们帮着种山药,等到秋天他会派人来收货。”
太奶说话很有技巧,将事情推到陈玉身上,这样村里人对于种有毒的东西,抵触性小些。
里正没想到自己昨天竟然吃了毒物,后怕同时又喜不自禁,麻根子竟然变废为宝,既然贵人提出收货,那么这玩意儿就能让村里人富裕起来,这对于王家村来讲可是好事。
他忙点头答应,说明天下午就召集村里人,通知大家,有愿意种的就去你们家领苗。
事情办完,刘掌柜将太奶楚福儿她们送回柞树山,然后就回镇子上跟周老爷他们禀报去了。
又是近黄昏,方鹏程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跟大家报告好消息,陈玉不仅签下蚕丝被和山药的契约,还签订二十部摇椅和四十个木马,还说,这些可能都不够,他们回京后,会派人来接着取货。
为了保证摇椅和木马在京城的销售,周家主动退出此项买卖,而是专注于买蚕种、雇佣蚕师父以及建立蚕丝被生产作坊。
楚福儿能理解周家心思,他们已经于宋晨陈玉二人接洽上,有了这买卖就可以一直加强联系,不仅能挣到钱,更让在南方任职的周家大老爷找到强有力的靠山,所以,其他买卖的利润还是让给老楚家吧。
土地的事,方鹏程已经在掮客那里挂上号,并委托刘掌柜帮着照顾一下,他与周敏学就要回县学,如果田地有消息,刘掌柜会跟掮客一起来,接着太奶和方氏去看地。
听说小湖和荒地已经买下,并都记在自己名下,方鹏程挠挠头笑着说:“我感觉我身价不菲了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鸡苗鸭苗后天周家给送过来,这是周敏学主动承担的任务,他一方面感谢方鹏程的外甥女们救下侄儿,另一方面想趁机帮帮方鹏程的姐姐家。
只是数量有些过大,小鸡一百三十只,小鸭一百只,比原来计划多出一倍。
这也是周敏学的心意,可是原来准备五十只的鸡舍鸭舍就要扩大,还好,栅栏还没有全部弄好,实在不行,小鸡分成两个鸡舍饲养。
鸭舍还没有动工,只要将沟槽重新挖一下就行。
楚福儿感觉小舅走了后,自家还真是缺人手,太奶小脚出去很费劲,娘又是女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同时也怕娘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或是被谁欺辱,那可就让大爷大奶们找到报复自家的理由。
四叔那里也接了活,肯定没有时间过来帮衬,真应该找个人,还得靠得住,这样往外跑腿办事就顺当许多。
直到晚上上炕睡觉,楚福儿都没能想出谁来胜任最合适。
第二天早上,趁着小舅还没走,她忙将自己想法说出来,看看小舅手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方鹏程想了想,觉得楚福儿提议很对,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自己更踏心,家里家外的事情就都有人张罗了:“靠得住的亲戚咱们没有,雇佣的话又怕你们压不住,看样子只能买人,可是那样在村里又太扎眼。”
“如果打着旗号是周家下人呢?”楚福儿琢磨一会说:“小湖西边那山丘需要人收整,我想全部都种上果树,东边这片荒地则种上山药,这些都需要人去管,湖里我还想养鱼种莲藕,何况以后还要卖鸡蛋鸭蛋,卖鸡卖鸭许多事,太奶不认字,脚又小不方便,娘是女眷,出去后容易被人说道,也不行,还是以周家人的名誉买个识字的下人回来吧,带着家眷的也行。”
方鹏程有些犹豫,要是买带着家眷的人,恐怕需要好几十两银子,他准备今天先去人牙子那里看看,询询价后再做打算。
吃完早饭,王家村做工的人,分出两人太奶带着去了山药坡,让他们帮着挖些山药,给宋将军陈副将带回京。
楚福儿则在一旁忙活育苗的事,韩黑牛楚悦儿也来帮忙,今天里正就要通知村里人,假如有人愿意种植,那么就需要大量的山药苗,当然也可以自己去寻找麻根子苗种。
俩人都听楚福儿的吩咐,挑什么样的藤蔓剪,剪多长等等。
不一会就弄了几竹筐的藤枝,然后栽种在后院的菜地里,浇上水。
楚福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使用异能催苗助长,让它们快速在新址生根获得新生。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时间,就将后院菜地栽种了大半,照这样情形,今天一天就能将菜地栽种满了。
由于都是第一次种山药,不知这些山药苗成活率高不高。
楚福儿记得,前世好像看过种山药的图片,需要挖沟槽,然后将山药根切成段埋在土里,等长出苗后再搭上高架即可。
由于自己有异能,所以才会这样投机取巧种植,只是不知秋季产量如何,楚福儿心里有些惴惴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实在不行,今年收获那些山药后,明年再摸索那样的方法种植。
第四十六章舌灿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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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午饭,楚福儿不放心那些山药苗,就又去给它们催生一次,能明显看到,这些苗都慢慢摆脱没精打采的状态而挺直枝干。
让楚福儿更为惊喜的是,这样反复输出能量,反复吸取能量的过程,让自己身体里的小苗又成长许多,而能量存储能力变得更强,这难道还带升级的?
下午,楚福儿正忙着,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这个马车前挂着个灯笼,上面有个大大繁体字‘钱’。
就听大姐惊讶地说:“这是钱家的马车,是来咱们家的?”
韩黑牛现在也正在学习识字,他小声地问:“这个字是钱吗?姓钱的钱?有钱的钱?铜钱的钱?”
楚悦儿瞪了他一眼无奈地点点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猜测钱家谁来了,来这里干嘛吗?
马车咕噜噜地从她们身边走过,从车厢里飘出浓郁的脂粉味,看样子不是钱柜,来的是女眷。
楚福儿不放心,就拖着竹篓往家走,楚悦儿让韩黑牛接着剪苗,跟着楚福儿一起回了家。
果然,马车里走下一个女人,入眼的就是那发鬓上金光闪闪的簪子,在阳光下晃人眼球。
她身材丰满,要不是个子长得高,就要跟于杨花一般肥胖了,暗红色绣着繁花金丝褙子,紧紧包裹身躯,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撑破般。
浓郁的脂粉味,吸引人目光投向她的脸,果真胭脂很厚,脸抹得很白,真怕一说话一笑,就会往下掉面面。
见到两个小孩,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高傲地拖着裙摆往大院里走,边走边喊:“老太太,老大家的,我来了。”
方氏从厨房走出,见来人不由得一愣,随即淡淡地上前笑着说:“伯大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原来叫大姨婆,现在叫伯大姨,赵秀芝听到后,嘴角撇了撇。
赵秀芝是大奶赵秀芹的姐姐,也是二堂婶钱金金的娘,她之所以来到王家村,主要是为了女儿女婿来的。
大槐树老楚家这两天是乱作一团,周家老爷子无意说的话,将楚建业这几年不仅贪墨家里的银子,还偷偷利用柞树山养蚕挣银子事情曝光。
楚赵氏从没有感觉这样的伤心难过,她不仅将楚建武暴打一顿,还将钱氏也顺带捎上。
楚满粮没有阻止,反而按照黑小子的提示,将银子找出来全部没收,这无疑在楚建武两口子身上伤痕与心口又撒了把盐。
楚明扬很机灵,见爹娘挨打,家中的银子被拿走,立刻搭牛车去了镇子上,找外公外婆求助。
今天一早,钱赵氏就坐着马车急急赶来,在北楚家那里安抚完,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就来到南楚家。
北楚家南楚家,这不仅是钱赵氏的称呼,在王家村也慢慢形成。
她知道柞树山被妹夫妹妹分给傻子后,气的破口大骂,柞树山可是摇钱树,这两个傻子竟然这么败家不说,还断了钱柜的财路。
不过,她气归气,帮着女儿女婿要钱一点没耽误,她能说会道在镇子上都很有名,在她舌灿莲花的说服下,楚满粮楚赵氏败下阵,因为钱赵氏第一问是:“你们老了依靠谁?”
是啊,依靠谁?
老大已经过继,老三无影无踪,还与父母结了怨,老四跟个闷葫芦一般,啥心事也不说,中间像是隔座山,老五幼小没主见,只会要银子花,这一大家的事情,还真要靠老二。
如果闹得过僵,势必会被老二两口子记恨,那么老了要靠谁呢?
钱赵氏见自己第一个问话就让老两口愁眉苦脸,不由得露出些许得意,立刻抛出第二个杀手锏:“既然依靠老二,那么老二挣得银子不也是你们的?他们生活好了你们不也生活富裕?本就是一家人,银子在谁的手里有啥区别?何况,这些年不都是老二在照顾这个家,帮衬这个家,五个儿子,你们摸着良心算算哪个儿子往家里拿钱多?”
楚满粮和楚赵氏顺着她的思路在心里默算一遍,还就老二惦记家里,帮衬家里多些,拿回来的银子数量他首屈一指。
钱赵氏见他们节节退败,马上抛出第三个理由:“楚明扬可算是老楚家的长孙,是老楚家希望,银子不留给长孙留给谁?何况只有楚建业有两个儿子,以后楚家可都要靠老二家执掌,他们留点钱有什么错?”
楚满粮和楚赵氏开始有些心愧,这银子可不得留给孙子的,这一代只有三个男孩,老四那两口子,一个闷葫芦一个蔫瓜,外公又只是个木匠,明光以后能有啥出息?楚家以后还真要靠明扬明荣发扬光大呢。
就这样,楚钱氏的三问,将楚满粮楚赵氏彻底打败,不过,银子的分配上也算是势均力敌:拿出二百两还杜家的欠债,再拿出一百两做老爷子除服的费用。
这点楚建业不同意,因为除服之事,不只是自家的事情,傻二叔也应该出一份,最后,除服费用楚建业只出了五十两,那五十两楚赵氏准备去柞树山找方氏要。
剩下一百五十两,则留给两个孙子,作为上学以及娶媳妇的储备金。
家里还是由楚建业管,不过需要立账,老两口可以随时查账。
虽这样表面看着楚建业吃了亏,但实际上这个家算是正式交给楚建业,在老两口的心里,以后要完全依仗楚建业,养老也要靠楚建业,加之后面还有长孙楚明扬,那么这个家不是老二家的又是谁的?
楚钱氏志得意满地吃完饭,休息一会后就告辞,她要趁着周家还没介入很深,借着太奶和方氏完全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让自家搭上顺风车。
太奶也从后院走出来,见到钱赵氏不由得也有些惊讶,这是哪阵风将这货给吹来?那边不知打成怎样的一团,她不去劝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太奶对楚钱氏没啥好印象,原来打交道不多,但是能教育出钱柜那样愿意占便宜的孩子,又纵使楚建业私下投机取巧,不择手段伙同一处算计自家妹妹的人,太奶很是瞧不起。
楚钱氏见太奶和方氏都很冷淡,不为所动,依然热络地上前问候,眼睛不时地打量着院子。
楚福儿感觉她的眼神犹如透视仪,恨不能将屋里的情形都细细查看一番。
太奶招呼一声就回到后院给那些山药苗浇水,方氏则将楚钱氏引到自己房中,请她坐到炕上。
楚福儿不放心,就洗洗手跟着进了屋里。
楚钱氏全当没见到孩子,因为这样就不用给见面礼,她拉着方氏的手,用帕子擦着眼角,口吻中带着同情说:“你的命怎么这样的苦啊,遇到建宗这样的逆子,将你害的这样惨。”
楚福儿看她的动作表情,就知道为啥二堂婶总是那样做作了,敢情根在这呢。
方氏不愿意自己丈夫被这样说,将手抽回后,淡淡地道:“伯大姨,您来这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样傻啊?就不知为自己打算打算?”钱赵氏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方氏胳膊一下,还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建宗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听说不仅在外面欠着外债,还被一个女人缠上,要给他做老婆呢。”
这无疑就是惊天霹雳,不仅将方氏打懵,也将楚福儿雷得外焦里嫩。
不过楚福儿比方氏冷静的要快,惊愕片刻问:“我爹都欠巨额外债,为啥还有人要嫁给我爹啊,那个女人是个傻子吗?”
方氏听到楚福儿的话,豁然清明,是啊,谁这样傻呢,再说,建宗欠外债的事,还是周敏学为了处进过继之事而编造的谣言,这女人之说应该也是钱赵氏为了达到啥目的编造出来吧?
她没有说话,等着钱赵氏说出目的。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啥,那女人有钱,说是只要你爹娶她她就帮着还债,听说这个女子很能干,靠着自己挣下一大笔的产业,只是年岁大,一直想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呢,这不,一眼就看上建宗,然后就开始死缠烂打的不放手,”钱赵氏说的有模有样,楚福儿也难断定此消息是真是假。
她依偎在方氏身边,小手紧紧抓住娘的手,感觉娘的手不仅冰冷还有些颤抖,她用力捏了捏娘的手,小声嘟哝:“欠外债的事情小舅都说是假的,这又是哪来的谣言?”
方氏又一次恼怒自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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