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多时便到了他们隐身的屋舍不远处的街心。这些人举着不少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四周照得通亮,为首的四人各具异象,举手投足间都隐具高手气度,显然身份与众不同。
众贼向四周看了一阵,那四人中一个五短身材的丑陋胖汉哈哈一笑,扬声道:“商场主,我们知道你就躲在村中,趁早老老实实地走出来投降,本人向霸天,保证不仅不会伤你分毫,还会教你体会到何为人世间最大的乐趣!”向霸天身边一个满脸横肉、额生肉瘤的粗壮大汉狂笑道:“飞马牧场盛产烈马,商场主这匹胭脂马更是其中的极品,只怕你老向没本事骑上去,还是让三哥来助你一臂之力罢!”
另一个身材高瘦,面色青白之人阴笑道:“还是房老三说得好,有马大家骑,这才是做兄弟的道理!”
这三人说罢,其他贼寇立时发出一阵哄笑,笑声中充满淫亵的意味。
室内的众人听到众贼口头肆意侮辱他们平日敬若天人的场主,个个义愤填膺。陶叔盛凑到商秀珣身边,满脸怒色地低声道:“场主,这些贼寇如此无礼,咱们出去和他们拼了!”
商秀珣脸色冰寒如霜,玉手紧紧地捏着剑柄。好半晌后,才缓缓松开握剑的手指,脸色亦恢复淡然之色,摇头道:“不可因小失大,耐心等待援兵。”
这是外面为首四贼中一直未曾开口的魁伟大汉沉声道:“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立即开始搜查每一间房屋,定要将商秀珣那小娘儿找出来!”
此人的威信显然极高,一句话说完,众贼尽都敛笑收声,另外的三个贼头各领了几人开始逐屋搜查,更有人跃上屋顶监视。
见贼寇们渐渐向这边搜了过来,商秀珣便转身到门边的墙壁前,在墙上摸索一阵,便听地面上传来轻微的轧轧声响,众人循声望去,见地上一块地板向下沉去,现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孟寻真微微一哂,这机关带有明显的鲁妙子风格。随便一座小村庄便设有这样一条暗道,可见这老家伙为了牧场的安全着实耗费了一番心思。
第十一章揭破奸谋
众人随商秀珣撤入暗道,循着一条随略嫌低矮狭窄却通风良好的通道走了一段,进入一间宽敞可容纳百人、四面皆有门户的密室。
商秀珣走到墙边,在墙壁上摸索一阵,推开砌墙的一块青石,现出深埋墙壁内的一根手臂粗细的铜管。孟寻真听那铜管中隐隐有声音传出,凑到近前细听,恰好听到一个有些变形的声音:“曹老大,我们已经搜查了大半个村子,始终未发现商秀珣的踪迹。那小娘儿是否已经逃走了?”
另一个沉雄浑厚的声音道:“不可能。我们在这村子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她一定还在村中,继续搜,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
孟寻真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时代竟有设计如此精巧的监听设施。不用说,这定然又是鲁妙子的天才构想。
商秀珣在铜管前监听着地上的动静,好半晌后,她脸上现出疑惑神色,自语道:“吴兆汝在干什么,为何援军仍未赶到?”
陶叔盛目中闪过一丝异光,走过来道:“场主,不知兆汝那边是否出了什么变故,属下想上去看一看。”
商秀珣略一沉吟,点头道:“一起去罢!”随即便点了四名战士,又叫上孟寻真和馥儿,一共八人从密室中的另一扇门进去,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从一个出口钻出来时,已身在一间放置杂物的小屋里。商秀珣和孟寻真凑到窗口向外偷望,见村中的贼寇仍在破门拆屋地四周搜查;侧耳倾听,村外一片死寂,完全没有援军杀到的迹象。
陶叔盛见众人都留神观察外面的动静,没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地踱步到另一扇窗户前,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抖手便要掷出窗外。
便在他做出投掷动作的同时,孟寻真却似脑后生眼,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指点出,一股柔和醇厚的气流从指端发出,隔空点在陶叔盛的身上。他这一指的指力极其玄妙,击中陶叔盛后,一股指力沿经脉四散游移,同时封闭了陶叔盛的五处穴道,使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和语言能力。
陶叔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手中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孟寻真伸手凭空一抓,那东西如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飞入他的掌中。他将此物交给满脸愕然的商秀珣,含笑问道:“刚刚三执事欲将此物抛出窗外,秀珣看这是什么东西?”
商秀珣接过一看,脸上立时变了颜色,孟寻真交到她手中的是一根竹筒,这正是飞马牧场特制的报讯烟花。她略一沉吟,冷然道:“先回地下密室,再来处置这叛徒!”
众人由原路返回地下的密室。孟寻真伸指虚点解了他的哑穴,转头对商秀珣道:“想必秀珣有话对三执事说。”
商秀珣看着瘫软在地的陶叔盛,冷森森地问道:“三执事,你为何要背叛飞马牧场?”
“背叛?”陶叔盛惨笑道。“这牧场是我们这些人的先祖一起建立,为何世世代代都要由你商家的人把持大权?我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你不惜勾结外敌?”商秀珣斥道,“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我们先祖苦心创建经营的牧场!”
陶叔盛冷笑道:“成王败寇,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虽被擒。你们也休想逃离此地。你们以为吴兆汝为何至今未至?上次宴会时他被孟寻真羞辱,却正好给我机会将他说服。此刻他应该已经找借口将人马调往远处,你们就不用指望援军会来了!”
众人闻言都为之变色。虽然他们的藏身之地极为隐秘。但这村子极小,敌人若是下定决心搜寻,终究会将他们找到。
“我还有一个办法,”孟寻真忽地开口道,“秀珣可还记得我那对雕儿?”
商秀珣稍楞了一下后大喜过望,忙问道:“寻真你的意思是派一人乘着雕儿飞出重围搬兵?”
“不错。”孟寻真点头,“不过这搬兵之人只能是秀珣你,其他人恐怕难以从四执事手中收回兵权。”
商秀珣秀目生寒,当即应道:“也好,我就亲自走一趟,顺便将吴兆汝一并拿下。你们就在这密室中藏好,等我率兵回来,大家里应外合,共破贼兵!”
孟寻真摇头道:“其他人躲在这密室便好,我要出去设法拖住贼兵,省得他们见势不妙先行撤走。先前三执事所说的计策虽是包藏祸心,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全歼敌军的大好时机,如果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什么?”商秀珣变色惊呼道,“贼寇人多势众,寻真你武功虽高,却也太过危险。”
孟寻真胸有成竹,笑道:“放心,我不会和数千贼寇正面相抗,这村中屋舍不少而且修建得都颇为坚固,我可以凭之与敌人游斗。只要不被人缠住身陷重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商秀珣知道他不仅武功高深莫测,性情又极是沉稳,既然说出口来,便是有着极大的把握,而且全歼贼寇,一举消弭飞马牧场长久以来的大患对她来说确实有着极大的诱惑,因此略一权衡后还是点头表示赞同。
决定之后,两人便通过另一条密道到了地面上,此处距离正在搜屋的贼人们尚有一段距离,孟寻真仍用聚音成线的功夫,将召唤双雕的啸声送上高空却并未惊动贼人。不多时,银魂和玉魄鼓荡巨翼从空中落下。孟寻真轻抚双雕翎羽,暗中却通过心灵向它们发出指令,而后转头对商秀珣道:“好了,事不宜迟,秀珣你快点出发。”
商秀珣怀着些忐忑的心情,依照孟寻真的指点伏在玉魄的背上,随着孟寻真的一声吆喝,双雕展翅腾空,御风而去。
此时村中的贼寇们已被惊动,纷纷向孟寻真这边飞掠而来。
孟寻真手驻玄铁重剑巍然屹立,只等敌人到来。他明知陶叔盛是奸细却不揭破,才是真正的将计就计,将四大寇的主力吸引到一处一鼓聚歼。而此击是否能成,便看他能否在商秀珣率兵赶来之前将敌人牵制在此地。
第十二章联手诛寇
领着十多名手下在村中四处搜查的“寸草不生”向霸天离孟寻真所在的位置最近,因此来得最快。因为方才距离稍远,众寇只看到体型巨大的双雕落下后又飞走,并未看清商秀珣乘雕飞离的情形,此刻见到伫立在原地的孟寻真,便想从他身上拷问出遍寻不到的商秀珣的下落。向霸天狞笑道:“老子还有话问这小子,你们不许伤他的性命!”
十多名贼寇轰然应诺一声,一窝蜂地向孟寻真拥来。
孟寻真眼中冷芒一闪,一言不发,身体纹丝不动,只是默默地提聚功力。当众寇冲到他身前十步之时,孟寻真的功力恰好蓄积至最巅峰的状态。他口中发出一声厉喝,拄在地上的玄铁重剑蓦地弹空平刺,身随剑走,人剑合一,钝圆的剑尖直刺落在最后面的向霸天,丝毫不理会前面的十多名凶悍贼寇。
“找死!”众寇纷纷怒声喝骂,手中的长矛短刀等乱七八糟的兵器或拦挡或反攻,一起向着孟寻真与他手中的玄铁重剑招呼。
激越的金铁交鸣与沉闷的气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所有攻向孟寻真和他手中之剑的兵器都被强劲无匹的劲力震得寸寸断裂,所有出手的贼寇更大口狂喷着鲜血向两边跌开,孟寻真的剑势似乎未受丝毫阻碍,仍旧笔直刺向最后面的向霸天。
向霸天见这一剑之威竟至于斯,脸上陡得变色,手中一对银光闪闪内弯边缘满是狼牙般利齿的钢环闪电般挥出,将那柄黑沉沉似毫不起眼的笨重长剑套住,而后双手往左右一分,双环死死地锁住剑身。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他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悟出的绝招之一,已往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对手都是被他用这一招夺去兵器后饮恨败亡。此刻向霸天的心中暗自庆幸,若非先有十多名手下出手。或多或少地化解了这一剑的威力,只怕自己很难将其制住。
便在向霸天稍稍松了口气,准备发动后继的杀招一举斩杀对手之时,孟寻真的嘴角微斜,现出一抹冷笑。他右手手腕一拧,手中的玄铁重剑立时如钻头般急剧旋转起来。向霸天那一对精钢铸造的“夺命齿环”当即四分五裂,摆脱桎梏的玄铁重剑仍急速旋转着刺出。
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神色的向霸天仰天摔倒在地上,左胸处现出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通透的血洞,心脏更被搅成了一团肉酱!
在向霸天毙命之时,四方又有大批贼寇冲到近前。他们又惊又怒。口中发出连声斥骂,恨不得用手中刀剑将孟寻真碎尸万段。
孟寻真长笑一声,刚刚从向霸天身上拔出的玄铁重剑横向斩出,一道犀利无匹的无形剑气从未开锋的剑刃上发出,割裂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三人的咽喉。
乌合之众毕竟的乌合之众,在占到上风时固然士气如虹,一遇强敌则易沮丧落胆。众寇骤然见到头子向霸天被杀,一时怒火盈胸而冲上前来,等到孟寻真用处以剑气隔空杀人这种惊世骇俗的功夫。他们的头脑才蓦然清醒,意识到面前这人的可怕,不由得齐齐刹住脚步。
孟寻真虽对自己的武功颇有信心,却也不认为自己能以一己之力与发现敌情后正源源不绝涌入这小村落的数千悍匪抗衡。因此一早便定下了“游斗”与“斩首”的战略。见冲在前面的众寇被自己的威势所吓,身形如箭旋身飞射,从敌人的缝隙处冲了出去,顺带着挥剑左劈右斩。格杀七八名敌寇。
“废物!”四大寇中的“焦土千里”毛燥大怒,挥掌将方才止步不前的几名手下击杀当场,一双窄目中射出凌厉的杀机。环顾四周众寇冷森森喝道,“怕什么?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人,咱们用人堆也能将他压死。再有畏敌不前者,格杀勿论!”
四大寇凶名昭著,不仅是敌人,便是他们的手下也素来对其畏惧不已。在毛燥的威势逼迫下,众寇重新振奋了精神,呼呼喝喝着向前方纵掠如飞的孟寻真追了下去。
“害民贼寇,受死!”
众寇才追出二三十步,从左边的一幢屋舍上传来一声厉喝,有一人从屋顶跃下,斜刺里向着距离最近的一名贼寇隔空轰出一拳。
这一拳所蕴含的劲力灼热如火又具奇异的螺旋性质。一声轰然大响中,那好大的一条汉子竟连人带刀,给这无可抗御的拳劲轰得风车般急旋着向右边飞出,撞入身侧的众寇群中,五、六个被他撞到的贼寇人人骨折脏裂,无一幸免。
众寇被这一拳之威吓得目瞪口呆,转眼看时,见出手的是一个年在三十许间的粗犷汉子,身形挺拔如枪,一张粗犷的古铜色的脸上坑坑洼洼,右颊还有一道长约三寸的刀疤。这副尊容,倒是比他们这些人更像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
来的自然是戴着鲁妙子巧手精制面具的徐子陵,他凭借鲁妙子所赠的一柄“飞天神遁”潜出戒备森严的飞马山城,一直悄悄地坠在商秀珣等人的身后。隐身在暗处偷看到孟寻真送商秀珣离开又与贼寇纠缠,聪明如徐子陵自然能猜到他的用心,因此果断地出手相助。
他与孟寻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亦采用了“游斗”的战略,一击得手之后,绝不与敌人纠缠,反手将“飞天神遁”射出,灵活如手掌的钢爪抓住十丈外一幢屋舍的檐角,而后手腕一抖,身体在与钢爪连接的冰蚕丝的牵引下凌空飞渡,轻轻松松地在众寇围上来之前脱身而去。
曹应龙、毛燥和房见鼎都被两个狡猾的敌人气得七窍生烟,各自指挥手下从四面围追堵截,誓要将这两个不知名的敌人擒杀。
孟寻真和徐子陵二人虽是第一次合作,彼此却极有默契。一个身如游龙,借助村中的屋舍格成的街道和小巷奔走疾掠;一个形如鹰隼,凭着“飞天神遁”这利器高来高去,起落不定。在游走飞掠的同时,两人又时不时地相机出手,击杀贼寇中的大小头目,一点一点地削弱着贼寇的实力。
如此缠斗了小半个时辰,一阵滚雷般的密集马蹄声迅速由远及近,在众寇脸色大变的同时,功力消耗甚剧且受了几处轻伤的孟寻真和徐子陵都暗暗舒了一口气——商秀珣终于率领援兵杀到。
第十三章大获全胜
“快退!”四大寇之首的曹应龙知道堕入敌人算计之中,急速下令撤退。
其实完全用不着他发令,惊慌失措的众寇早已放弃追击那两个厉害无比的敌人,纷纷转身向村子两边的路口逃窜。
当曹应龙与房见鼎两人裹挟在群寇中逃到南边的村口时,孟寻真正手驻玄铁重剑站在道路中央,拦住他们的去路。
“本人只诛首恶,胁从不问。除了曹应龙和房见鼎,其余人若想逃命,赶紧滚蛋!”
听了孟寻真这句话,原本见到逃生之路被阻,脸上神色由惊惶转为疯狂的众寇如奉纶音,丝毫不理会怒声呵斥甚至出手击杀了几人的两个大头子,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般从孟寻真的身边逃窜出村。
孟寻真果然没有理会这些贼寇——纵使让他们逃出村去,然而在飞马牧场精锐骑兵的追击下,又哪有生路可言?他望着脸色难看的曹应龙和房见鼎,冷笑道:“两位往昔作恶之时,可曾想到报应临头的一日?”
“小子,你以为吃定了我们?”房见鼎怒喝,“曹老大,我们并肩字上,合力拼死他!”
曹应龙一语不发,手中一对精铁打造的重矛蓦地弹起,在空中幻出无数黑蛇般扭曲的虚影,挟着千万股割肤生痛的凌厉劲气刺向孟寻真。显然,为了拼出一条生路,这四大寇中的魁首一上手便用出了压箱底的杀招。
孟寻真冷哼一声,玄铁重剑似缓实疾的在空中画了一个浑圆的圈子。这圆圈便如宇宙间最可怕的黑洞般生出无穷的吞噬之力,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