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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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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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是否能留下他的手?”虽说郑三清是以商量的口吻说话,受害姑娘家人哪能听不明白,就说:“只求郑老太爷公平办事。”郑三请对手下人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他又对那位船民说:“请老大到后面说话。”那船民随着郑家父子到一后室中。郑三清说:“我打算这样处理这件事,赔偿你二百大洋以示抚恤和补偿,另外对我那孼徒一定要惩戒,打他五十军棍,非打得他皮开肉绽不可,你看如何?”那位船老大听得郑三清赔偿他二百块大洋,他想:我这条船在大运河上,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也挣不得这么多钱。做生意人见钱眼开,再说了,家中姑娘虽遭遇不幸,可就是把这小队长打死,气虽然出了、仇虽然报了,却有何用?不如得些实惠。相比较起来,郑家处理这事还算过得去。如果人家不处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苏北小镇你又能怎样?想到这些,那船老大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替我家姑娘谢谢郑老太爷。”郑家父子当即从家中拿出二百块大洋,交给那位船老大。几人出了后室,郑三清对手下说:“徒弟们,承蒙这位老大深明大义,改剁手为打军棍。”他又对仍跪着的那小队长说:“还不给人家谢恩?”那小队长朝船老大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谢船老大的大恩大量。”郑三清吩咐手下:“给我把这畜牲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那犯事的小队长被几个人拖到旁边屋中,紧接着这边屋中人便听到“噼里啪啦”地打击声和哭爹叫娘的喊叫声。

  郑三清父子送走受害者家人不说,再说那个糟蹋人家姑娘的小队长趴在地面挨打,先打十几下尚能挺得住,但屁股已经被打得出了血。他心想,照这样打下去,五十军棍打完,非得把自己打得半死不可。他小声央求打他的人说:“兄弟们,手下留情,日后必然报答。”打他的几人和他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或是十天半月,都是些老哥们。听得小队长相求,把棍子高高举起,却轻轻落在屁股上。五十下打完后,有人来报告说郑三清:“报告师傅,五十军棍已打完。”郑三清问:“见血没有?”来人答:“不仅见血,而且皮开肉绽。”郑三清命道:“把这孽丈送回家去养伤,看他以后还敢给我惹事生非?”

  犯事的小队长被人送回家中,躺在床上,他不反思自己所犯之罪,却埋怨师傅下手太狠。这家伙从床边窗台上摸出一根洋烟,哆嗦地点上火,吸了起来。深吸几口,把烟夹在手上,自言自语说:“你郑家父子对我痛下狠招,是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他掐灭烟头,不顾痛疼,支撑下床,乘人不备,偷偷摸摸溜进了皂河镇鬼子据点,把郑家父子如何骗枪,资助共产党一事向鬼子和盘托出。这还不算,又把近日郑波在运河上打听鬼子运输船的事也向鬼子说出。据点里的鬼子吃惊不小,共产党竟然把郑家父子这颗定时炸弹安放在眼皮子底下,这太可怕了。据点里那个日军小队长一时还没有想出对付郑家父子的办法。他先让那小队长回家养伤,又拿出一些钞票,交给一小队长 ,对小队长说:“你的良心,大大地好,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回家好好养伤,日后皇军自然会重用你。”拿维持会小队长领了赏钱,捂着屁股悄悄溜回了家。据点里的伪军队长想在鬼子面前立功,对鬼子小队长说:“太君,我领人去把郑家父子捉来杀掉。狡诈的日军小队长猫在据点里。他心中盘算,杀郑家父子容易,但消灭共产党武装难。既然这样,何不用郑家父子作鱼饵,来钓共产党武装这条大鱼,然后来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他摆摆手阴险地对伪军队长说:“不,不。我要用郑家父子作诱饵钓大鱼,然后……”鬼子小队长两手做一个合围状的手势。皂河镇据点的那名日军小队长的脑子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把周桂昆区大队和郑家父子一举全歼的计划。

  一切象往常一样。郑波带着几个亲信正在皂河镇上游运河岸上巡视,忽见西边远远跑过来一个人,到跟前气喘喘嘘嘘地报告:“鬼子的运输船开来了。”郑波问:“有几只,停在什么地方?”来人说:“共有两只大铁船,每条船上的人各有二十几个鬼子,现正停在离皂河镇二十几里路的上游二湾口,估计半天时间就可抵达皂河镇。”郑波听完对方报告说:“知道了,继续监视。”他赶回家中,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父亲郑三清。时间紧急,他想亲自秘密去见共产党区委书记周桂昆,把这一情况报告给周桂昆同志,就在这时皂河镇据点内一个伪军军官来到他家,见郑波要外出的样子,便问:“郑少爷,要去何方?”郑波随即称:“想到运河边转转。”那名伪军官说:“巧了,你们父子俩都在,皇军有急事请你俩去一趟。”说完就走了。父亲郑三清说:“我到据点走一趟,看鬼子又想干什么?”郑波想先探听鬼子有什么行动,然后再想法把情报送给区长周桂昆。他就对父亲说:“我在家中等您回来,听听鬼子想耍什么把戏,咱再作下一步打算。”时间不太长,父亲从据点里回到家中,对郑波说:“听据点内鬼子说,他们的运输船,即将到皂河镇短暂停留。具体停留多和时间,他们并没有说,只是说运输船只经过皂河镇以东运河水面,命我们维持会配合据点伪军在沿途岸上护送,以确保运输船在皂河镇这段河面上的安全。”这真是天赐良机,郑波听完父亲的这些话,赶紧秘密出了皂河镇,找到区长周桂昆,商量一个具体的作战计划。

  鬼子的两只铁船开到皂河镇后,皂河镇据点的日军小队长带领日伪军亲自前来迎接,日军小队长登上运输船,对船上负责押运的日军军官用日语说了一阵话,然后据点里的日军小队长复又上岸,下达命令封锁这一带地方,任何企图靠近者格杀勿论。他又命令岸上的所有伪军统统上船,把船上的军火物资一律搬上岸。运输船上的军火物资被搬空后,日军小队长率领日伪军又回到据点内并派人通知郑家父子,称皇军运输船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开船,命令他们到时侯,集合所有维持会队员,沿运河北岸配合据点内的伪军,武装护送。郑波又速派人把敌人开船时间等消息及时报告给周桂昆区长。

  郑家父子深知,这是他们父子俩接受考验的时刻,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生以来他们为国家为民族而做的一件大事情。父子俩很是兴奋。这时,郑波才对父亲说:“经过组织批准,你已经成为一名共产党员。”郑三清听了儿子这话,激动地说:“我活这五十多岁,做了许多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共产党不算我的旧帐,我已满足了。你们对我的入党要求能够批准,我真是由衷地感谢共产党。”他激动地握着儿子的说:“小波啊,我这块老骨头交给共产党了。”郑波又告诉父亲:“区长周桂昆同志说,经共产党睢宿工委批准,这一仗打完,我们就公开率部加入共产党区大队,所以家中亲属必须现在疏散隐蔽,防止敌人报复。”郑家里里外外忙开了。郑波父子做这些事,据点里的敌人自然不知,郑三清把家中的值钱东西都埋入地下,家眷就以走亲戚为名都送出了皂河镇。这一夜,郑家内灯火通明,诺大的郑家一间间屋子都变空了。这一夜,皂河镇据点的鬼子也没有闲着,夜深人静时,从宿迁城连夜赶来一队鬼子兵,也悄然进了皂河镇据点。维持会中,因*而受到郑家父子惩罚的那名小队长叛变、皂河镇据点敌人的恶毒计划。这些事情,郑家父子一点都不知道,区长周桂昆更是如蒙在鼓里。一场血腥残酷的战斗就要拉开了。

  第二天早晨八时整,郑家父子集合队伍,准时到皂河镇据点内集合。据点中那个日军小队长在集合完毕的维持会和伪军面前,说了一通日本话,翻译官翻译出来:“你们在河岸要保证运河里皇军运输船的安全,不能出现一点问题,这次护送责任重大,因为下游几个县城的皇军都在等待这批军火物资接济。”训完话后,鬼子小队长命令:“出发!”据点里有二百多名伪军官兵,参加这次护送任务的只有一半人,即只有一百多名伪军,其余伪军和日军干什么去了?敌人的这种兵力布署并未引起郑三清父子的警觉。他们和伪军同时出发后,到皂河镇东运河边,与运河里的日军运输船汇合。河中敌人的两条运输船,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都是吃水很深的重载船,船上的货仓被厚重的帆布蒙着,每条船头的顶头上均架着一挺日军制式武器九二式重机枪,每条船上还是那二十几个鬼子端着枪驻守,鬼子兵警惕地向河岸上观望。河面上鬼子运输船上的情景和手下弟兄昨天从上游传来的信息没有什么异样。但郑波总觉得两条船上暗藏一股杀气。河中船上的鬼子兵见河岸上出现了护送的队伍,前头一条船上拉起一声汽笛。鬼子起锚开船。两条铁船像两只缓慢爬行的乌鬼向东行驶。

  郑波父子率维持会走在前面,后面是那百十来人的伪军。郑波一只手扶在腰间的手枪上,边指挥弟兄们前进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手下弟兄们也各持枪警惕的行进。后面的那些伪军也一改往日拖拉的行军习惯,也都握枪警惕前面的维持会。双方都有准备,行军气氛非常沉闷和凝重。郑波父子不知道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从对方的气氛中,郑波父子看出了苗头,这将是一场残酷的混战。河里的两条鬼子运输船像两只乌龟在运河中缓慢向东爬行,河岸上的维持会和伪军行军速度也像乌龟一样。队伍慢慢接近运河的一处险要地段,郑波清楚,那里有共产党区大队的埋伏队伍。越往前走,郑波越担心。他转过头看了看在后面行进的伪军。伪军们也好像紧张起来。郑波的扶枪的手心里出了汗,他小心命令:“往后传,准备战斗。”从脚下几丈高的斜坡岸往下望去,运河水面上那两条鬼子的运输船像小了许多。郑波暗暗着急,怎么还不见动静?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只听下面的运河里几声巨响,埋伏在河南岸的区大队自制水雷在敌船的前头炸响,河里顿时腾起几丈高的大水柱,区大队伏击阵地上的枪声响了,这就是战斗信号。郑波大喊:“兄弟们动手!”郑家手下这百把人的维持会队员转身向后边的伪军猛扑过去,后面的伪军也早有准备。伪军中也有人喊:“弟兄们,动手啊!”也向前面的维持会奔杀过来。双方原本就离得很近,很快就绞在一起,战成一团。郑波父子手下平常都是练过些武功的,近战肉搏渐渐占了上峰。但伪军拼死力战。

  担任埋伏任务的区大队的一部分战士也跳出战壕冲了过来,和郑家父子手下的人合力与伪军肉搏。意在先解决岸上的伪军。伪军们渐感不支正要溃退,这时从南边野地里忽然窜出一队鬼子兵,端着刺刀向混战的双方冲了过来。冲过来的敌人企图与伪军汇合,把郑家父子手下的百把人马及前来增援的区大队部分战士夹击消灭。岸上的形势顿时危急起来。担任伏击的区大队的战士们猛烈攻打运河上敌人的运输船,船上的鬼子兵纷纷落水。战士们在区大队大队长柴侉子的指挥下打得顺手,正要冲出阵地往下面冲锋时,突然像有一道命令似的,只见河面上的鬼子两条运输船上的帆布同时被拉开,帆布下面不是军火而是全副武装的伪军和鬼子。他们把装满土的麻袋围在船舱四周,制成一道环形工事。敌人隐蔽在船舱环行工事里用轻重机枪和小钢炮朝区大队猛烈射击。同时,两条铁船也渐渐靠上运河南岸。大队长柴侉子发现河面敌船上装的不是军火,而隐藏着大量敌人,知道形势有变。但西面伪军鬼子和我们的人正混战一团。是继续与船上之敌交战还是先消灭岸上的敌人?他飞快地思索着、权衡着。如放弃船上的敌人去支援郑家父子,船上的敌人一旦上了岸,区大队和郑家父子的队伍将腹背受敌。其后果不敢想象。他咬紧牙关,决心阻击船上之敌。

  区大队的任务由伏击变成了阻击。柴侉子命令战士们朝河里的敌人狠打。敌人运输船是铁皮船,子弹就是钻上几个窟窿,船一时半时也不会下沉。船上敌人的火力又异常凶猛。敌人的这两只铁船靠上了南岸,鬼子伪军跳下铁船,向岸上冲击。柴侉子命令战士们坚决把敌人打回去。区大队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手榴弹纷纷打向敌人。敌人是由下朝上攻击,虽然敌人火力猛,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河岸上的战士们是由上往下射击,手榴弹只要顺手往下面的敌群中一扔,敌人就会倒了一大片。敌人冲锋多次,都没有冲上河岸,始终趴在两条铁船附近,向岸上仰头射击。区大队大队长柴侉子是个战斗经验相当丰富的老兵,他见这边阵地上的战斗暂时稳定,而在西边不远的战场上,增援的战士和郑家父子的手下也正和鬼子伪军进行激烈战斗,特别是郑家父子手下的队伍伤亡不小

  在一块弹丸之地,同时发生两场战斗,战场形势相当复杂。柴侉子把手中的预备队共有五十多人,全部派出去,增援西边战场上的郑家父子和战士们。这五十多人,作为预备队,始终未投入战斗,他们得到柴大队长的命令后,奋勇杀出,对西边战场上的鬼子兵形成了反包围之势。战场形势出现了敌要包围我、我要包围敌的局面,就像多层饺子皮和饺子馅卷包在一处。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子弹的呼啸声、喊杀声、刺刀和枪支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龟缩在运输船附近河岸边的日伪军在船上的小炮掩护下,又发动一场冲锋。大队长柴侉子命令战士们顽强阻击敌人,决不能让敌人冲上岸。双方正打得激烈时,忽然柴侉子又听到背后响起枪声。他转头朝后一看,在阵地后面千把米处,又出现一支日军部队,朝阻击阵地包抄过来,企图与河岸下的敌人前后夹击战士们。柴侉子自投入西北军以来,到现在打了十几年的仗,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复杂的战场形势,他冷静地想了想,如果这样打下去,全军都可被会被敌人包了饺子。他对身边的战士们说:“同志们,现在形势十二分危急,我们必须抛开当面之敌,全力向西攻击,救出我们的人,然后寻机突围。”在柴侉子的带领下,担任伏击的战士们又朝下面猛打一阵,把冲锋的敌人压一压,随即撤出伏击阵地转向西攻击。西边战场上,郑家父子和先前来增援的战士们正和敌人苦战。柴侉子率领战士们也加入进来。我们的人占了上风,几十个鬼子和一百多名伪军在肉搏中被打死、打伤,少数逃跑的日伪军也被战士们举枪追射。区大队伤亡也相当惨重,维持会中的一大半的弟兄从此站不起来了。

  在东面,冲上河岸的敌人和南面的敌人汇合之后,向西发动了进攻。必须快速撤退。轻伤员可以跟着走,有些重伤员为了不连累战士们,要求战士们给他们一枪,有的重伤员要一颗手榴弹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战士们含泪留下重伤员,向西南旷野突围。敌人攻到战场上,用刺刀对尚未停止呼吸的受伤战士猛刺猛戳,朝受伤战士的头部开枪,敌人残害我伤兵后,又紧紧追赶突围的战士们。

  这次伏击敌人运输船的战斗,由于叛徒告密,敌人有了准备,因此双方打得十分惨烈。我担任伏击的区大队战士,加上郑氏父子手下的一百来号人,总兵力不超过三百五十人,而敌人方面,皂河镇据点里有伪军二百多人,日军六、七十人,全部参加战斗,宿迁城里老鬼子金井又密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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