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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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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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敌人方面,皂河镇据点里有伪军二百多人,日军六、七十人,全部参加战斗,宿迁城里老鬼子金井又密派一百多名日军前来配合,敌人的总兵力加起来近四百人,敌人手中的武器,不说轻机枪了,就是重机枪就有六挺,还有小钢炮掷弹筒等重武器,我方的火力、人数都不占优势,而且敌人计划周密,早已设下圈套作好布置。因此,我运西区大队的损失极为惨重。

  柴侉子率领突围的战士们在大白天利用纵横在平原上的交通沟作掩护,化整为零分头突围。突围中柴侉子带着一个班的十几个战士在交通沟里和追击的敌人苦战。一队日军在他们的身后紧追不舍,战士们使出浑身招数就是摆脱不了追击的敌人。在一交通沟的拐弯处,大队长柴侉子见总也甩不掉敌人,他命令战士:“你们都先撤,我来掩护。”他见战士们跑得无影无踪了,就摘下警卫员手中的那杆俄国造,利用交通沟的拐脚,举起枪瞄准鬼子。追击的鬼子兵头上戴的钢盔在阳光下闪着白光,瞄着腰朝柴侉子这边追来。前面的鬼子刚一露头,柴侉子瞄准敌人“啪”的一枪,子弹从日军的钢盔里钻进去,正中脑袋,鬼子兵仰面朝天被打死在地。后面的一个鬼子兵刚又露头,柴侉子又是一枪,也中敌人脑袋。柴侉子用那杆俄国造守着交通沟拐角,一连打死七个鬼子兵,枪枪击中敌人脑袋。后面的鬼子兵不敢再追了,柴侉子趁机带着警卫员沿交通沟突围。柴侉子和警卫员两个人被敌人追得绕了一个大弯路,他们离运西游击根据地越来越远,最后,他们虽然摆脱了敌人,但天已经黑了。两个人一天未曾吃饭,此时已是饥肠辘辘。柴侉子对警卫员说:“找个庄子吃顿饭,住一夜。明天再想法回区里去。”两人摸到一个庄子里。庄子里有一户地主家。两人摸到那地主家里,柴侉子从身上捣出一块大洋,交给地主,对那地主说:“给你一块大洋,给我俩弄一顿热饭吃。”地主接过大洋,吩咐家人做了一锅热饭,又炒了一盘鸡蛋,柴侉子和警卫员美美地吃上一顿,吃完饭后,柴侉子抹了抹嘴,又对那地主说:“今晚在贵地借宿,明天早上就赶路。”那地主说:“行,行,你们就住下吧。”两人没洗脸也没洗脚,躺在地主家前屋的床上就呼呼睡着了。那地主见柴侉子出手大方,就怀疑柴侉子身上有很多钱;柴侉子和警卫员身上各有一把短枪,加上那把俄国造,地主看了眼红。半夜里,用铡草喂牛的大铡刀先后砍死了熟睡中的柴侉子和警卫员。地主去翻柴侉子的口袋,所有口袋都翻遍了,仅在身上翻到一块大洋。又到警卫员身上翻,未找到一文钱。柴侉子这位抗日英雄,没有死在敌人枪口下,却死在凶恶地主的铡刀下。

  郑波父子撤退后找到区委时手下仅剩十余名队员。突围中的区大队的指战员找到区委,陆续回来的只有不到一百人。

  这场伏击战由于叛徒告密,运西共产党武装遭受受重大损失。运河水面上的敌人运输船,二次回头,满载军火物资,大摇大摆地沿运河水道行使至宿迁县城,既而南下两淮。

  睢宿工委责成区委书记周桂昆派人搜集遇难指站员和郑波父子手下烈士的遗体。工作人员化妆成老百姓在各地方地下党组织的带领下历经艰辛,搜集辩认。在各地共收得烈士遗体一百六十五具,均就地掩埋。但区大队长柴侉子和警卫员的遗体均没找到,被列入失踪人员范围。在区里召开的对这次伏击战的总结会议上,郑家父子努力回忆每个细节,努力分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谁向敌人泄的密。通过层层梳理排查,郑家父子认为是维持会中的那个小队长告的密。后经区里秘密派人到皂河镇核实,正是那位小队长捣的鬼。区长周桂昆几次派武工队员前往皂河镇锄奸,均因此人行动诡秘,且躲入皂河镇鬼子据点深居浅出而未能得手。直到抗战胜利后,此人才被运西党组织捉住*。

  此次伏击战后,郑家父子身份已经公开。由于在运西熟人较多,无法抛头露面开展工作。经睢宿工委研究,决定把郑家父子转移到运东抗日游击根据地去。接到通知后,父子俩于是绕道骆马湖西岸,想乘船横渡骆马湖到运东去。父子二人秘密来到骆马湖西岸,叫来一条渔家小木船,跟渔家讲好价钱,两人上了木船,离开湖岸,向湖的深处驶去。父子二人不知,就在二人上船之时,湖岸上有一个认识父子二人的当地无赖,为了贪图敌人的赏钱,竟跑到皂河镇敌人据点向鬼子报告。据点内的鬼子小队长闻听大喜,命令鬼子伪军分乘两艘汽艇,来追赶郑家父子。在一望无际、清清的骆马湖上,打渔的小渔船,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在水面之上。撒网的,收网的;渔鹰则在水中时隐时现;不知名的大小水鸟,张开双翅在湖面盘旋,有的刚像箭一样,刺破水面钻入水中;而有的则在水面随波漂浮。郑波和父亲郑三清坐在小木船的船舱里,欣赏着水天一色的湖上美景。郑波看了一眼父亲,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情使他感到父亲高大得象山一样。五十多岁的父亲,抛弃优越的生活,抛开家庭,跟随共产党走,单单这一点,就值得儿子郑波的尊敬。湖面上一阵微风吹过,郑波稍微感到有些冷,他搓了一下手,老父把身上披着的大褂子脱下来披在郑波的身上,关切地说:“湖面上凉,把衣服披上。”父亲自己却戴着礼帽穿着单衣,迎风而坐,让儿子坐在他身后,用身体为儿子挡着寒风,郑波的眼泪差一点流了下来。他取下大褂子依旧披在父亲肩上说:“我年轻,活动活动筋骨就没事了,还是你披上吧。”郑波坐在父亲身后,张开手臂活动了几下。

  西边的水面上,两个黑点急速朝这边移动,惊得水鸟四处飞起。渔船纷纷躲闪,两个黑点渐渐变大,是敌人的汽艇追上来了。郑波对摇船的渔家说:“快,朝芦苇丛里划。”渔家手握船浆,使劲地朝远处的芦苇丛里划去,但敌人的两艘汽艇越来越近了,并朝船开枪射击。郑家父子各掏出短枪,倚着船梆还击敌人。敌人的两艘汽艇并排驶来,艇上的机枪不停地朝木船射击,落入水中的子弹激起一朵朵水花。船家害怕,说:“被鬼子捉住我就活不下去了,早知这样,你们就是给我十万贯钱,我也不带你们。”说完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逃命去了。小木船在河中打转,父亲郑三清边射击边对郑波说:“你赶快跳水。”儿子郑波朝敌人不住地射击,不肯离开父亲。父亲急了:“再不跳,我们爷儿俩都没命了。”他把枪口对准儿子:“再不走,我毙了你,快走!”郑波在父亲的威逼下,跳入水中。郑波躲在芦苇丛中,见父亲的小木船被敌人的汽艇夹在中间,敌人的汽艇绕着小木船快速开动,小木船被汽艇掀起的巨浪打得左右摇摆。汽艇上伪军得意地狂叫:“郑三清老爷子,投降吧,皇军也学共产党投降不杀。”郑三清站起身来骂了敌人一句:“小杂种,祖宗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想让老爷子我投降,休想。”话刚说完,被剧烈摇晃的船,晃倒在船舱里,引得汽艇上的鬼子伪军奸声大笑。郑三清被跌得头晕眼花,他摸到短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饮弹自尽。一艘鬼子汽艇开足马力把木船撞翻。两艘汽艇掉过头来,开足马力,朝湖西驶去,留下两道深深地水迹。这一切都被藏在芦苇丛中的郑波看在眼里。他一手端着枪,一手的拳头紧紧握住,含着眼泪口中低低地呼喊:“父亲,父亲。”

  从运西到运东的百十里路,郑波走了整整四天,穿过敌人几道封锁线,最后终于到达保安圩运东县委所在地,人已变成了叫花子,见到县委马林书记互相介绍后,郑波先问:“马书记,有吃的没有?”马林书记叫人端来窝头,稀饭,和一碗咸菜。郑波一路上能躲就躲,不敢暴露,四天时间也不曾吃上几顿饱饭。幸许是饿坏了,也不客气,不洗脸,不洗手,端起稀饭就喝,拿起窝头就啃。吃过之后才说工作。当郑波含泪说出伏击敌人运输船,运西武装遭受重大损失时,在场的马林书记、张英华、苏子安等同志无不静静地听着,深为运西武装遭受的损失表示惋惜。郑波又说起老父和他一起向运东转移,在骆马湖中遭敌汽艇追击遇害的情况。马林书记等在场的同志为郑三清老英雄的不幸遇害深表哀悼。马林书记首先摘下帽子,其它同志也摘下帽子,大家站立起来。马林书记说:“让我们为郑三清同志的牺牲致哀。”哀毕,马林书记握着郑波的手说:“郑波同志,请节哀,敌人再疯狂,也蹦踏不了几天了。我们不要忘记为革命牺牲的烈士,化悲痛为力量,继续战斗!”

  郑波在运东保安圩休息了几天。县委接到上级领导——淮北工委的命令,调郑波到苏中的扬州进行党的秘密工作

  扬州是南京汪伪政府第二方面军总司良臣孙良诚的司令部所在地。孙良诚,又名良臣,字少云。河北静海人。原是西北军冯玉祥的五虎将之一。“西安事变”后,蒋介石扣留东北军长官张学良,又逼迫西北军将领杨虎诚出国考察,肢解东北军和西北军。作为西北军悍将的孙良诚也当然为蒋介石所不容。抗战初期,孙良诚部数万人马受“河南王汤恩伯”节制,被放在豫东曹县、定陶前线与鲁西南、徐州一线的日军对峙。蒋介石妄图借日军之手消灭孙良诚的这支杂牌武装。蒋的嫡系、“河南王”汤恩伯又处处给孙良诚小鞋穿。受尽国民党中央军的歧视,孙良诚一气之下率部投降了南京伪政府汪精卫,摇身一变成了汪伪和平救国军第二方面军上将总指挥。孙良诚率部下三万多人公开投敌,引起国民党重庆政府极大震动,身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蒋介石才不得不重视这支武装杂牌力量。不断派出军统特务、社会名流,图谋再度策反孙良诚。

  孙良诚身材高大,看似钝笨,实则狡诈异常。他明里投降日伪,暗地却也和重庆政府往来。孙良诚部队投敌后驻河南开封一带时,曾遭到河南八路军部队打击。八路军一支强悍部队曾深入其指挥部,捣毁其指挥机关,差点活捉了孙良诚,只因孙到开封参加日寇召开的军事会议,才幸以逃脱,所以孙良诚深知共产党部队的作战实力,以后八路军派人与其接恰,他也暗中和共产党人往来。这样孙良诚就脚踩三只船与日伪、重庆的国民党、延安的共产党三方面巧与周旋

一九四四年,孙良诚率部
一九四四年,孙良诚率部移防江苏中部,其指挥部设在杨州,部下发展至五万多人,曾控制苏中十六个县的地盘。孙部手下有一个叫谢庆云的副军长,深得孙良诚的信任,是孙良诚少数最信赖的高级军官之一。谢庆云名义上是副军长,实际上孙良诚又委任他为第二方面军总联络处处长,全揽孙部后勤工作,由他负责向日伪伸手要钱、要枪炮子弹

  谢庆云和孙良诚关系颇深。一九二一年,谢庆云投西北军时,正是在孙良诚任营长的那只部队当的新兵。谢庆云没有直接带过兵。他虽然生于一个农民家庭,但其自幼聪敏强记,勤奋上进,常怀有忧国忧民之心。从军后,因其机智果断,稳重干练,而受到冯玉祥和西北将领吉鸿昌的赏识。从第十六混成旅团上尉军需开始干起,他在西北军系统内历任少校军械、第三军上校军务处长、孝义兵工厂厂长、河南省烟酒税务局局长、山东省烟酒税务局局长、公路局局长、汽车管理局局长、吉鸿昌部总参议。抗战爆发后,又任宋哲之部天津造币厂厂长,热河、察哈尔、绥远、河北四省统税局石家庄分局局长、宋哲元军部参议、孙良诚部总部参议、汪伪第二方面军第四军副军长兼第二方面军驻南京办事处少将处长、苏北十六县政务副厅长兼贸易公司总经理。一九二七年,南京的蒋介石发动“四。 一二”反革命政变,紧接着武汉的汪精卫又进行“清党”。蒋汪合流大肆屠杀共产党人。谢庆云并没有随波逐流。谢庆云在和*党员宣侠父的接触中,就已对*产生了好感。宣侠父,黄埔一期生,受党中央派遣到布衣将军冯玉祥的西北军作兵运工作,在西北军中是公开的共产党员。冯玉祥作为西北军的统帅,一直不满蒋介石的*统治,多次与将介石公开叫板,并兵戎相见,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蒋冯阎大战,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军阀大混战。冯玉祥和山西土皇帝阎锡山联合为一方,蒋介石的南京政府为另一方,双方动用百万大军在中原地区展开大撕杀,战争初期冯阎一方占了上风,西北军有几十万人马,但武装装备不如蒋军,西北军为了弥补武器上的不足,各部成立大刀队,广聘武术教练训练官兵拼杀、近战之术。西北军官兵基本上一手一把大刀片,在与蒋军大战中,杀得蒋军只有招架之功。蒋介石有江浙财阀支持,是财大气粗。他采用分化、收买的手段,不惜动用巨额金钱,收买西北军高级将领。冯玉祥部的石友三、韩复渠等统兵大员,纷纷倒戈投靠蒋介石。冯阎联军大败。蒋冯阎大战是一场军阀大混战,作为主战场的中原地区是血流成河,一派惨象。谢庆云作为冯玉祥的得力部下在混站中不是看到谁败谁胜,而且看到了中华民族遭受的深重灾难,看到了帝国主义对中国的虎视眈眈,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亡我之心。他在与宣侠父的频频交谈中,谢庆云逐渐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救国救民的主张是改变中国现状的唯一正确方法,在思想上逐步靠近了共产党。*对西北军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西北军的高级将领之一吉鸿章将军,已经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三一年“九。  一八”事变后。面对日本帝国主义咄咄逼人的侵华态势,爱国将领吉鸿章将军率部在绥远五原会师,与西北军将领方振武一起和西上、南下的日军展开血战,屡次重创日军。共产党人员在西北军的活动,引起蒋介石的不安。加之南方的红军胜利粉碎了蒋介石的数次围剿后声势大炽。共产党成了蒋介石的心腹大患。在“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下,蒋介石一方面抽调大批国民党精锐军队,围剿南方的各地红军,一方面又派出军队消灭、分化瓦解吉鸿昌抗日同盟军,并且派出特务进行暗杀造谣,使吉鸿昌的抗日军队迅速瓦解。中华民族的英雄吉鸿昌将军遭国民党特务逮捕并杀害。吉将军这位铁骨铮铮的共产党员是怒目面对敌人的枪口而牺牲的。枪毙他的敌人面对吉鸿昌将军那双忧国忧民、充满愤怒和心犹不甘的眼睛,有的敌人枪都吓掉了,数次抬不起枪口。这些都是谢庆云事后听人陈述的,他佩服吉鸿昌将军,痛恨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卖国求荣。于是找到宣侠父,要求加入共产党,宣侠父经请示上级,要求谢庆云暂不要入党,以免暴露身份,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让谢在党外从事秘密工作。抗战爆发,谢庆云又要参加八路军,加入共产党,但他发现宣侠父已不知去向。他四处托人打听,均无宣侠父的消息。

  谢庆云和党的联系中断,直到一九四二年秋天,孙良诚投降汪伪政权后,谢被孙任命为孙部驻南京办事处少将处长时,有一次在南京新街口迎面遇到一个二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子,这男子脱口而出:“你不是谢参议吗?”谢庆云觉得眼前这位年轻人非常眼熟,瞧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你不是徐大队大长吗?”这个年轻人是谁?

  这位年轻人正是共产党地下人员徐楚光。这二人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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