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打开了空间桥梁的出口，外面就是第二家园。有了这次交谈，楚天疆知道，他与阿利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
第一百三十章 争辩
阿卡迪亚战争还在继续，只是不像查轮特战争那么惨烈，主要是阿卡迪亚人与查轮特人有很大的区别。
在楚天疆与阿利回到第二家园的时候，人类军团已经攻占了十七个恒星系。
这些恒星系，均是阿卡迪亚人通过扩张战争从其他智慧文明手里夺取的，而且阿卡迪亚人还没来得及建立起殖民地。此外，在得知母星系遭到攻击之后，阿卡迪亚文明的军团全都撤回了本土恒星系，基本上放弃了对殖民地的看管，只在殖民地里留下了少量军事力量与殖民者。正是如此，人类文明的军团才能用较小的代价攻占这些恒星系，阿卡迪亚人也没有拼个鱼死网破。
其他恒星系里的战争还在继续，只是阿卡迪亚人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按照张小刚的估计，最多还需要一年，就能攻占所有阿卡迪亚文明控制的恒星系，而且保证能够获得大部分恒星系。关键就是，在之前的战斗中，阿卡迪亚人并没有通过自我毁灭的方式来抵抗入侵。在攻占那十七个恒星系的战斗中，在军事力量被摧毁之后，残余的阿卡迪亚人全部选择了投降。虽然对他们来说，投降同样意味着死亡，因为人类战士不会放过一名质能化的阿卡迪亚人，但是这些阿卡迪亚人坦然面对了死亡，似乎在他们并不愿意破坏生存的星球。
当然，仍然有很多阿卡迪亚人活着。
按照张小刚的估计，在另外四十个恒星系里，大约还有一百五十万亿阿卡迪亚人，而且都实现了质能化。
事实上，只有质能化之后，阿卡迪亚人才能离开母星。
到目前为止，战争已经导致一百五十万亿阿卡迪亚人丧生。
只是，楚天疆与阿里回来的非常及时。
在阿里去建造那些通往联盟智慧文明所在恒星系的双向空间桥梁时，楚天疆去找到了张小刚。
“怎么，有事吗？”
楚天疆看着张小刚，没有急着开口。
“有事就说吧，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张小刚勉强笑了笑，说道，“老楚，联盟即将建立，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说吧，什么事？”
楚天疆长出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打算绑架人类文明？”
张小刚一愣，很是惊讶的看着楚天疆。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更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我，是不是？”
张小刚咬了咬牙，说道：“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因为阿利？”
“老楚，我知道你绝对信任阿利，我也没有怀疑过她，只是你得明白，我们不能把整个人类文明的未来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这个人还不是我们的同胞，哪怕她是我的创造者。”
“你在担心什么？”
“也许，阿利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楚天疆笑了笑，阿利已经提到了这一点。
“当然，我有可能猜错了。问题是，即便阿利没有问题，我们与她的特殊关系，也非常危险。”张小刚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她被控制，那么对你、对我、对整个人类文明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仅仅如此？”
“不管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文明。当然，到现在为止，阿利还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
“没有别的了？”
“你还想我说什么？”
“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那么首先受到威胁的就是我。显然，如果你的目的是保护人类文明，就不应该绑架整个人类文明。说得更直接一点，如果阿利受到控制，那么控制了她，并且让她来对付我们的那个强大存在，显然不会在乎人类文明的存亡，你的办法就发挥不了作用。”
张小刚一愣，随即就叹了口气。
“显然，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人类文明。”
“老楚，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就是在自取灭亡。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强大的存在打算通过阿利对付人类文明，首先就会除掉你。只要你挡在前面，人类文明就不会受到威胁。显然，在那一刻到来的时候，阿利是最大的威胁，而能够对付她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你说我是为了人类文明也好，说是为了你也好，这两者间并不矛盾。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与阿利一样，与人类文明是共生关系。就算照你说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人类文明。只要你没有事，人类文明就没有事，而保住你就是保住人类文明。”
楚天疆沉默了，张小刚说这些也没有错。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事情？”
楚天疆长出口气，说道：“这只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放过剩下的阿卡迪亚人，让他们为我们服务。”
“不可能！”张小刚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而且显得极为震惊。
“你的目标是绑架人类文明，对吧？”楚天疆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显然，你一直在控制人类文明的规模，限制人口数量，因为人口太多的话，你就无法绑架人类文明，甚至无法控制人类文明。如果我没有猜错，在获得足够多的恒星系之后，你会让整个人类文明星核化，让所有人都获得星核。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拿整个人类文明来要挟或者对付阿利，让阿利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人类文明现在的规模，根本不可能战胜比阿卡迪亚更强大的智慧文明。”
张小刚锁紧眉头，神色非常凝重。
“其实，攻打阿卡迪亚文明，你有三个目的。一是促成联盟，二是获得星核，三是建立新的秩序。显然，你已经达到了前两个目的，联盟很快就会建立，而且我们已经获得了十多种星核。第三个目的，关系到了人类文明在联盟中的地位，也关系到了联盟中其他智慧文明的未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不会完全禁锢这些智慧文明，而会在必要的时候利用这些智慧文明，比如帮助人类去开发殖民地，比如去做一些危险性很高的工作。要说得再直接一点的话，在你设计的文明秩序中，人类文明是保护牧群的牧羊犬，而那些加入联盟的智慧文明就是要保护的绵羊。当然，我还可以说得更长远一点。在这个关系形成，而且联盟的规模得到扩大之后，你认为人类文明能够取代创造者，成为三维宇宙空间里的统治者，成为唯一的高级文明。”
“我没有想得那么长远。”
“但是，你确实想过利用联盟里的其他智慧文明，而且确实打算这么做。”
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我的计划。人类文明的人口数量绝对不能太多，不然我们将变成一盘散沙，根本无法与阿利对抗。问题是，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智慧生命来开拓其他恒星系，来开发其他恒星系里的资源，而最值得利用的就是加入联盟的智慧文明。”
“问题是，在谈判中，我们没有提出来。”
“如果在谈判中就提出来，只会让其他智慧文明的胃口变得更大，甚至有可能导致联盟胎死腹中。”
楚天疆笑了笑，他没有反驳这一点，因为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联盟肯定有矛盾，而消除矛盾的办法就是让出一部分利益，让加入联盟的其他智慧文明尝到甜头。当然，这还可以让联盟产生很强的吸引力，让更多的智慧文明加入，让联盟变得更强大。在让出利益的同时，人类文明会发展壮大。等到这套关系形成的时候，人类文明已经强大到让其他智慧文明望尘莫及的地步。到时候，就算人类文明不是很庞大，也是绝对的统治者。”
“你想得非常长远，而且这套办法确实行得通。”
“这么说，我们之间没有问题了？”楚天疆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还有一百五十万亿阿卡迪亚人，而且你已经知道，阿卡迪亚人并不喜欢战争，他们宁愿放弃科学技术来保留他们的生存方式。难道你不觉得，阿卡迪亚人是人类的最好搭档？阿卡迪亚人不喜欢战争，那就让他们去开发我们征服的恒星系，而我们只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对阿卡迪亚人做出限制，比如让他们退化到自然进化状态，让他们丧失在恶劣环境下的生存能力，让他们永远无法对人类文明构成威胁。当然，我们可以控制最核心的资源，让阿卡迪亚人无法获得星核，甚至不知道星核的存在。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你的担忧，为什么还要把阿卡迪亚人赶尽杀绝？”张小刚沉默了，或者说在认真考虑楚天疆说的这番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联盟
“这就是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情？”
“也是最后一件事情。”
张小刚长出口气，说道：“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会考虑你提出来的办法，但是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为什么？”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张小刚勉强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会向在前线作战的军团下达命令，让他们暂时停止军事行动。只是你应该知道，仅仅是我答应，还无法改变那些阿卡迪亚人的命运。如果他们不可投降，不可接受我们的安排，我将别无选择。如果你想拯救他们，就得想点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好好利用阿卡迪亚人的‘神的女儿’。”
楚天疆一愣，随即明白了张小刚的意思。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忙了。”
“老张……”
“怎么，还有第三件事？”
“对不起，我以前误会你了。”
张小刚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你跟我，还需要说这些？再说了，认识你之后，我们的误会就不少，对吧？”
楚天疆笑着叹了口气，这到是事实。
“好了，你最好去找阿利谈谈。只不过，到底怎么处理，等到联盟成立之后，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楚天疆没再打扰张小刚，去找到了阿利。
在他提出张小刚说的办法之后，阿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非但没有反对，还认为这是最理想的办法。只是与张小刚一样，阿利也认为，应该首先搞定联盟的事情，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剩下的阿卡迪亚人。
只是，阿利说得更透彻。
这就是，在联盟成立之后，可以让阿卡迪亚人做为人类的附属文明，增强人类文明在联盟里的地位。
关键就是，人类文明的规模太小了。
要知道，在结成联盟的这几十个文明中，有三分之二的智慧文明的个体数量超过了人类文明。如果以个体数量为准的话，人类文明非常渺小。显然，要让那么多的智慧文明听从人类文明的指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得更直接一点，如果人类文明的军事实力在下一场战争中受到置疑，联盟就会四分五裂。如果阿卡迪亚人以附属文明的方式，成为了人类文明的组成部分，这个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当然，还有一个额外好处。
这就是，对那些还没有加入联盟，但是又与人类文明挨得很近的智慧文明来说，成为人类的附属文明也是自保的方式之一。或者说，等于给了这些智慧文明第二个选择，也就有了更强的吸引力。
当然，只有比较强大的智慧文明才有这个选择权。
如果是弱小智慧文明，那么与人类文明结盟，成为联盟成员仍然是唯一选择。
总而言之，首先成立联盟是重中之重。
用阿利的话来说，能否及时成立联盟，极有可能会对下一场扩张战争产生影响。关键就是，人类文明的规模与所控制的恒星系严重不成比例，因此人类文明已经成了很多强大文明眼中的肥肉。
要知道，在战胜了阿卡迪亚文明之后，人类文明控制的恒星系有七十个，如果把阿利得到的那些还没有开发的恒星系算上，就有接近两百个了。在人类文明所在区域，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规模了。如果换成其他文明，至少会有上千万亿个体，而且也需要这么多的个体来控制与开发这些恒星系，并且抵御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入侵。问题是，人类文明总共还不到二十万亿人。此外，即便是人类文明的军事力量，也不足以保护这么多恒星系。按照一支军团保护一个恒星系为准，人类文明至少需要七十支军团，如果算上未开发的恒星系，则需要接近两百支军团，而人类文明现在只拥有不到三十支军团。这点军事力量，连自保都远远不够，更别说对外扩张了。
显然，如果人类文明保持现在的规模，遭到入侵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下，问题来了。
即便张小刚放弃了绑架人类文明的意图，也需要好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有可能让人类文明的规模达到自保的最低限度。如果张小刚没有放弃这个念头，那么人类文明就永远达不到这个规模。
显然，组建联盟是唯一的出路。
事实上，这也正是张小刚积极推动成立联盟的关键原因。
虽然人类文明的规模没有扩大，但是把联盟里的其他智慧文明算上，个体总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亿。对于整个联盟拥有的三百多个恒星系来说，这个规模已经不算少了，至少自保是绰绰有余。
关键就是，对那些觊觎人类的强大智慧文明来说，他们看到的是联盟，而不是联盟中的某一个智慧文明。
联盟的规模，即便不足以让这些强大智慧文明产生惧怕感，也至少能够让他们放弃入侵人类文明的念头。
显然，这正是成立联盟的主要意义。
要知道，不管是张小刚、还是阿利，都没有指望通过联盟来发动扩张战争，他们也没有想过让联盟里的其他智慧文明参与扩张战争。人类文明需要的，只是联盟提供的安全，以及来自其他智慧文明的资源。
有了这些，人类文明就能开始转型。
也就是说，在联盟成立之后，人类文明将向全面军事化方向发展。
虽然在全面军事化之前，人类文明依然需要开发恒星系、开采恒星系里的资源，但是这种内部生产能力将逐渐降低，对联盟内的其他智慧文明的依赖程度会逐渐提高，最终达到不再参与生产劳作，仅仅从事对外战争，以及为其他智慧文明提供安全保证的目的，从而让人类文明成为一支彻底的军事文明。
当然，楚天疆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也正是如此，楚天疆才向张小刚提出，保留剩下的阿卡迪亚人，让阿卡迪亚人为人类文明服务。
显然，一个拥有一百五十亿个体的附属文明，有着很高的价值。
至少，这个附属文明能够在人类文明转型初期，提供大部分资源，让人类文明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扩充军事力量。
张小刚肯定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采纳楚天疆提出的建议。
当然，首要大事依然是成立联盟。
有趣的是，在处理组建联盟的相关事情时，张小刚与阿利都极为谨慎，比楚天疆预料的还要小心。
当时，阿利首先做的就是开启双向空间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