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陷阱的大师
基金管理界到处都是大师级人物。但显然的,这个领域充满了随机性,大师也可能落入陷阱,特别是如果他没有受过适当的推理训练的话。撰写本书时,有个大师养成了很不幸的习惯,就这个主题发表著作。在同行协助下,他针对“罗宾汉”式的投资策略,计算其成功概率。这种策略是指把钱投资在一群经理人中表现比较差的人身上。也就是说,你得把钱从赢家那里取回来,改投资到输家那里。这和一般人认为应该投资赢家经理人,把钱从输家经理人那里撤回的想法大相径庭。这么做的结果,他们的“账面策略”(paper strategy)获得的报酬远高于紧抱赢家经理人的策略。在他们看来,这个假设性的例子证实了我们不应该只跟随比较优秀的经理人,而应该转投资于表现最差的经理人。至少他们想要传达的似乎是这样的信息。
他们的分析有个严重的缺点,学财务经济学的研究生应该能够一眼就看出。他们的样本中只有存活者,忘了考虑已退出这一行的经理人。这种样本只包括仿真期间在操盘,且迄今仍在操盘的经理人。没错,他们的样本包括表现不好的经理人,但也只是表现不好或事后有改善的,并没有已退出这一行的人。所以在某个时点表现不好的经理人,把钱交给他们去投资,后来他们的绩效转好,投资人当然可以获得正报酬!要是他们的表现继续很差,他们就会被迫退出这一行,不会留在样本中。
如何进行合适的仿真?比方说,可以找5年前负责操盘工作的一群经理人,然后进行仿真,直到今天。退出这一行的人,显然绝大多数是操作失败者,因为在油水这么多的这一行,极少成功者会因为赚太多钱而退出。接下来我们将用比较技术性的方法,探讨这些问题。
做黑天鹅的幸存者
《黑天鹅》作者又一力作 深入阐释随机性的睿智图书
中信出版社隆重推出
开着劳斯莱斯的摇滚乐手、把印象派画作抬到天价的投机客、收藏私人飞机的企业家和牙医相比,哪一个更富有?答案也许让你惊讶:牙医。这是畅销书《黑天鹅》的作者塔勒布在《黑天鹅》的前传《黑天鹅的世界》(Fooled by Randomness又名《随机致富的傻瓜》)中得出的结论。
作为当前最令人敬畏的风险管理理论学者,塔勒布对随机性有独到深入的研究。还是菜鸟级别交易员时,他曾成功地幸免于一次股灾,他潜心研究这场风暴半年后,认定自己并非有什么高明之处,完全是幸运。他认为,随机性主宰着我们的世界。由于人们对随机性的作用估计过低,于是他写了两本超级畅销书:《黑天鹅的世界》和《黑天鹅》,警示人们注意随机性对世界的重大影响,而他自己,也充分利用自己的随机性理论,在“9·11”之前大量买入行权价格很低,看似毫无价值的认沽权证,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做空美国股市,直到恐怖分子劫持飞机撞向纽约世贸大楼,由此获利丰厚,一举成名。此次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之前,他又先知先觉重仓做空,从中获利几百万美元。
《黑天鹅的世界》从投资市场入手,将随机性的影响分析得饶有趣味,即使是精于概率计算的数学家,也往往会被随机性所捉弄。实际上,那些成功人士只是转盘赌博中的幸运儿,只是他们的幸运能持续多久?当随机性的黑天鹅出现时,他们可能一夜暴富,也可能在一次失误中回到原点。人们天生倾向于忽视低概率事件的可能性,无论这些事件会引发多大的灾难。塔勒布以深刻独到的视角,告诉我们这个随机性世界的运行方式。
当随机的黑天鹅来临时,我们能够作些什么?塔勒布告诉我们,与其预测,不如做好准备。我们虽然无法避免随机性,但可以学着接受它。就像在投资市场上,如果一个小概率事件可以带来巨额回报,为什么不在这个事件上持续下注呢?做好随机致富的准备,黑天鹅终有一天会出现,那时,我们将会是黑天鹅的幸存者甚至获利者,而不是牺牲者。换一种思维方式,我们对生活以及财富的了解无疑将大为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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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随机性(1)
人的一生中,抗拒随机性的程度,是个虚无缥缈的观念,一部分是因为它的逻辑和直觉背道而驰,而更叫人混淆的是,我们看不到所有随机现象实现后的结果。不过我对它越来越感兴趣。当然我习惯以概率学的角度来判断事情:注意可能发生什么事,而且对观察到的事物抱持着肯定的心理态度。讨论这种概率问题时,我不建议请会计师参加。对会计师来说,数字就是数字。如果他对概率有兴趣,早就投入比较需要内省的行业了,请这种行业的人来处理你的所得税申报书,一定会犯下代价很高的错误。
虽然我们看不到现实生活的转盘枪管,有些人却勇于一试。人必须有一种特殊的心态才会那么做。我这一行的特色是极为仰赖随机性,我见过数百人来来去去,不得不表示,受过一点科学训练的人,往往比较有成就。对许多人来说,这样的想法有如第二天性,原因不见得和他们所受因果关系的科学训练本身有关,而在于决定献身科学研究的这些人,对于知识往往具有根深蒂固的好奇心,以及内省的倾向,有些人由于没办法潜心研究范围狭隘的问题,不得不放弃科学研究,却因此特别擅长于动脑筋思考。目前如果没有过人的求知欲,几乎不可能完成博士论文,而如果缺乏专精于某一学科的欲望,则不可能走上科学生涯。然而专攻抽象概念的数学家和求知欲强烈的科学家两者的思维有所不同。数学家浸淫在进到他脑子里的东西,科学家探索的则是本身以外的世界。不过,关心随机性的人有可能做得太过火。我见过专攻某些领域,例如量子力学的人,把随机观念推向极端,只见到历史的另类发展,却忽视实际真正发生的事。
有些交易员出乎意料地也考虑到随机性。最近我曾和劳伦(Lauren R。)在奥登(Odeon)酒吧共进晚餐。劳伦是交易员,当时正在看这本书的草稿。我们掷硬币决定由谁付账,我输了,只好乖乖掏出腰包。他本来想道声谢,却突然改口说:“看了你的书,我想你一定会说,在概率上,这顿饭我付了一半的钱。”
因此我认为人分成截然相反的两类:一类绝不接受随机性,另一类则为随机性所苦。20世纪80年代我刚踏进华尔街时,交易室里都是“商业取向”的人,普遍缺乏省思的能力,像松饼一样缺乏深度,很容易被随机现象愚弄。他们的失败率极高,尤其金融商品的复杂性与日俱增时更是如此。市场上引进了一些很难捉摸的产品,像是某些奇特的期权,没办法,只得靠此行业过往的直觉获利,所以处于那种文化中的交易员不懂得如何操作,纷纷中箭落马。我想,80年代我在华尔街碰到的数百个MBA,如今仍守住旧习,不畏风险随机操作的人恐怕不多了。
科学家救星
20世纪90年代有一些比较富裕且背景较为有趣的人出现,使得待在交易室的乐趣远甚于从前,我因此不必一天到晚听MBA讲的那一套。许多科学家带着发财梦踏进这一行,其中有些人在他的专业领域上还是十分杰出的。他们又招聘了同样优秀的人进来,虽然这些人大多没有博士学位(事实上,博士仍属少数),交易所的文化和价值观却为之丕变,变得更能接纳艰深的知识。由于金融商品的发展速度很快,华尔街对科学家的需求本来就高,这下子更为迫切。独领*的专业领域是物理,但也可以看到各种计量背景的人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考虑随机性(2)
带有俄罗斯、法国、中国、印度口音的人开始挤满纽约和伦敦。据说从莫斯科起飞的每一班飞机上,至少后排都坐满了要飞往华尔街的俄罗斯数学物理学家—他们缺少讨生活的能力,所以买不到好座位。带个翻译(非带不可)到肯尼迪机场走一趟,随便找几个这种类型的人一谈,一定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请到其中一些人来为你效力。20世纪90年代末,真的能以MBA一半左右的薪水,请到受过一流科学家训练的人才来为你做事。人们常说,营销即一切;这些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推销自己。
我非常偏爱俄罗斯科学家,许多甚至可以担负国际象棋教练这类工作,我就在其中找到一位钢琴老师。此外,他们的这些特长在面试时很有用。MBA应征金融交易职务时,常在履历表上夸称自己“擅长”下棋。记得沃顿商学院的MBA事业生涯顾问曾经建议我们广为宣传自己的棋技,“因为这让人听起来觉得你很聪明而且极富战略思路”。MBA通常把自己略懂下棋规则,解释成“很会下棋”。为了确认他们所说是否属实,以及应征者的人品如何,我们会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国际象棋,告诉应征者:“等一下尤里会来和你较量一下。”听到这句话,应征者的脸色总是立即转白。
这些科学家的失败率低于MBA,不过只是略低一些,因为平均而言(也只是平均而言),他们连一点实务上的智慧也不懂。有些出色的科学家完全缺乏生活技能和社会礼仪,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许多人能以极其严谨的态度解决最复杂的方程式计算问题,却没办法解决现实生活上最简单的问题;他们好像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不了解数学的精神为何。
我认识一位讨人喜欢的俄罗斯人,拥有两副头脑,一副用于解决数学问题,另外一副则差很多,用于解决其他所有事情,包括和财务数字有关的问题。不过偶尔会有一位思维敏捷,拥有生活智慧的科学家出现。姑且不论这些人在哪些方面有贡献,由于他们,我们的棋艺进步了,午餐时的谈话品质也大为提升,用餐时间也因此拉长许多。20世纪80年代时,和MBA或拥有税务会计背景的同事聊天,他们总是夸夸其谈财务会计标准委员会(FASB)制定的标准。但我得说,他们的兴趣实在缺乏感染力。这些物理学家叫人感兴趣的地方,不在于他们有能力讨论流体力学,而在于他们对各类知识性话题自然而然流露的兴趣,和他们谈话让人觉得愉快。
当心“高手”
读者可能已经猜到,我所持的随机性见解害得我在华尔街做事时,没办法和一些同事水*融。你可以在本书中间接看到许多我的同事,我最悲惨的遭遇是和几个不幸当上我顶头上司的人的关系。我曾遇过两个老板,他们几乎各方面的特质都截然不同。
我把第一位称做肯尼,他是住在市郊的典型顾家男人,会在周六上午充当足球教练,周日下午邀请妻子的家人一起烤肉。他的外表会让人放心把积蓄交给他去投资,虽然在公司赖以成名的衍生性金融商品方面他一窍不通,却蹿升得很快。但他太过正经八百,听不懂我的逻辑。1993年,欧洲债券市场出现多头走势,他的交易员表现很好,我却嗤之以鼻。我曾经公开表示,他们的表现不比乱枪打鸟的结果好,这令他很不高兴。我试着向他解释本书第二篇将讨论到的“存活者偏差”的观念,却徒劳无功。后来,他手下的交易员全都离开这一行去“追求其他兴趣”,连他也走了。他看起来冷静慎重、有话直说,懂得如何在交谈时让对方轻松自在。他能言善道,运动员般的体格让他特别抢眼,谈吐有方而且善于聆听。他凭借个人魅力,赢得董事长的信任,但我却难掩轻蔑之意,最大的原因是他听不懂我讲的话。尽管他看起来相当保守,却是颗完美的定时炸弹,滴答作响。
考虑随机性(3)
第二位我叫他帕特里斯,和肯尼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个喜怒无常的法国人,脾气火暴、性子很急。除了对为数不多的手下爱将网开一面,他的拿手好戏是让部属的日子很难过,并经常处于焦虑状态。我被训练成乐于冒险犯难的人,他的功劳很大。很少人有勇气像他那样,只关心发生器,完全不顾成果。他拥有梭伦般的智慧。我们可能以为拥有这种个人智慧,以及了解随机性的人,会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事实不然,他的生活多彩多姿。
肯尼总是穿着保守的深色西装、白衬衫,唯一纵容自己的,是打一条艳俗的爱马仕领带。帕特里斯却不一样,打扮得像只孔雀:蓝衬衫、缝满华丽俗气丝质大口袋的彩格运动外套。他不是顾家型的男人,很少在中午以前来上班,但我敢说,他一定带着工作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去做。他常从纽约的高级夜总会瑞金(Regine’s)打电话给我,凌晨3点把人吵醒,讨论我负责的头寸风险程度微小又无关紧要的细节。他略微发福,却似乎很有女人缘,常在中午时分不见人影,几个小时内找不到人。以住在纽约的法国人来说,养成经常洗澡的习惯可能是他的优点。最近有一次,他找我去讨论紧急公务,时间在下午,而地点竟然选在巴黎一个没挂招牌的奇怪“俱乐部”。文件散落在他面前的桌上,他轻啜着香槟,左拥右抱衣着暴露的两位小姐。很奇怪,他竟然让她们参与谈话,好像也请她们来开会似的。他甚至请其中一位小姐帮他接听响个不停的手机,以免打断我们的谈话。
像只花蝴蝶般的这个人,非常喜欢冒险,直到今天仍叫我惊诧不已。他脑子里经常盘算着如何冒险,而且事先设想可能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设想有一天飞机可能撞进办公室,一定要我为这件事拟妥替代计划。我回答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他部门的财务状况就不会产生兴趣,结果引得他勃然大怒。他是恶名昭彰的好色之徒;喜怒无常,一时动怒就炒人鱿鱼。不过他愿意听我说话,也了解我讲的每一句话,并且鼓励我更加努力研究随机问题。他教我留意可能导致投资组合炸毁的无形风险。他十分尊重科学,在科学家面前毕恭毕敬,这事并非巧合。在我们共事之后约10年,他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的博士论文口试会场,坐在会场后面对我微笑。
肯尼长袖善舞,懂得怎么在公司层层往上爬,到最后被迫离职前登上高层位置。而帕特里斯则没有那么愉快的事业生涯,这件事教会我在老大的金融机构做事的自处之道。
许多自称“结果导向”的人,被问到并未发生的历史,而不是实际发生的历史时,总是紧皱眉头。对于力求在商场“出人头地”、正经八百的人来说,我的语言,以及我个性上的一些特质听起来很奇怪,难以理解。我的论点似乎触怒了很多人,这点令我觉得很有趣。
肯尼和帕特里斯的鲜明对比,并不是职场中的巧合而已。务必小心提防挥霍无度、“懂生意经”的人,因为市场上筑起的坟墓中,躺的多是自称重视“财务盈余”的人。他们平时行为举止像个“宇内高手”,但突然间会脸色苍白、气急败坏、谦逊卑微,垂头丧气地前往人事室,讨论怎么安排解雇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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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的世界 第一章(1)
赚钱的随机性
塔利波和约翰是如此不同,他们迥异的操盘方式也让他们的生活有着巨大落差,随机性为何让约翰如此大富大贵?
多疑的塔利波
迷上证券交易
某年春天,塔利波(Nero Tulip)参观芝加哥商业交易所(Chicago Mercantile Exchange)时目睹一宗怪事,就此迷上证券交易。当时有一辆红色敞篷保时捷跑车,以市区限速好几倍的速度疾驰而来,突然停在大门前,轮胎发出刺耳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