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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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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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耳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呆了半晌却是奔到那香炉前连声疾呼道:“我的檀香!你这小子……”

莫耽仔细瞅了瞅,忽的面露喜色,跑到那小厮面前一把将他帽子摘掉,笑着叫道:“笨老道,你看他是谁?”

端木耳怒道“我管他是谁……”回头一看,也是喜上眉梢,连忙上前几步握住那小厮双手道:“林小哥!”又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比第一次见你时又长高不少了!你上山何事?是练功出了岔子么?怎地做了人家的仆役?你怎么将我的檀香都弄灭了?”

林剑澜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端木道长,你这么多问题,我不知从哪个答起,不过晚辈这次来主要是想求你帮我看一位病人……”却见端木耳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除了你我给谁看过病?不看不看!”

林剑澜道:“她长途奔波,能否进去叙谈?”说罢指了指旁边的龙钟老妇。

端木耳定睛看去,见那老夫人衣饰华丽,珠环翠绕,面目却有些古怪,手中的龙头拐杖拄在地面上不停的微微晃动,看来连站立都颇为困难,皱了皱两条白眉,颇不情愿的闪身进去道:“先进屋再说吧。”

林剑澜向那中年人低低说了几句,即刻便有丫头将滑竿上的绸缎取了下来,快步走进屋去,麻利的将门窗掩好,方悄声将门掩好退出,端木耳只看得莫名其妙,见林剑澜将那老夫人掺至一旁坐下,方回头一叹道:“唉,不过或许我此行是来错了,虽然端木道长救了我性命,她的病却十分古怪,您也不一定就有法子。”

端木耳抓抓耳朵道:“老道不中你的激将法,不行就是不行。”

莫耽撇撇嘴道:“弟弟你干吗求他,他这些年早已经把那些忘光了,哪会瞧病?我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自己下山去看郎中!”

端木耳怒道:“小杂毛你胡说,你这些年能吃能睡,什么时候生过病?再说我还给林小哥治好了心脉,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莫耽一吐舌头道:“走就走!哼,你那我看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说罢跑了出去。

林剑澜却急急上前又将门掩好,见端木耳对自己一举一动都颇为好奇,却偏偏强自忍住不问,心中好笑,却神色郑重道:“若是端木道长不肯,晚辈也不能强求。”说罢站起身来,将那老夫人又重新扶起,开门叹道:“晚辈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试试,道长既然拒绝,那晚辈就告辞了。”

端木耳一怔,心中没想到林剑澜见他说不肯医治,抬腿便要走,急道:“你这就走了?”

林剑澜道:“她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见过的名医不计其数,俱是束手无策,瞧不出来是什么症状。晚辈约了长安城内的一位名医,碰巧他前一阵子出诊在外,今日便回去了,您既然难以医治,或许那位名医的医术会高超一些也未可知,这病耽搁不得,晚辈得去碰碰运气了。”

端木耳见他扶着那老夫人出门而去,急得团团乱转,终究追上去道:“喂,你说她活了这么大年纪竟然都没有医生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林剑澜并不回头道:“道长,你不医治,打听这个作甚,告诉你也无妨,的确如此!”

端木耳心中更为好奇,暗道:“看着老夫人也有七八十岁年纪,居然一直未有人识得其症状,倒也古怪。”想到此顿觉一个从未见过的病症就摆在眼前,心痒难耐,只得又问道:“她是什么症状,可否给我说说?”

林剑澜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对那中年人道:“我们走吧,看来这里医不好她。”却见一条人影迅疾拦在面前道:“谁说医不好?”

林剑澜早已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端木耳结结巴巴道:“我、我是输给你了,让我给她瞧瞧可好?”

几人重新进了屋,林剑澜方“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端木道长舍不得瞧怪病的机会。”

端木耳环顾四周,暗道:“若是他真心要走,那些仆役早将窗帘门帘撤下了,我还是着了他的计。”愁眉苦脸道:“我这一辈子便是好奇的毛病害了我,快让我看看吧!”

林剑澜微微一笑,走到那老夫人身边,轻轻从耳边撕拽起来,片刻一团软了吧唧的肉色面皮便到了他手中,那老夫人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上次是你,这次是我,这滋味可真古怪难名。”声音温柔动听,并不似个老太太的口音。

端木耳瞧去,见对面的老夫人瞬时变做一个较弱少女,心中连呼上当,道:“好你个小子,将我的手艺学了去反过来骗我!她才这么大点年纪,见过什么名医?”

林剑澜道:“若不如此,道长怎么肯答应?”

端木耳叹道:“好了好了,我给她瞧瞧就是,你先出去,不要影响我看病。”

林剑澜一愣,心道:“上次道长给我瞧并不曾不许我在场啊。”

端木耳见他呆在原地,道:“哎呀,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还不快走?有你在旁边,我便听不到病人真实想法,不像你给看病的时候,你是对自己的病情丝毫不清楚,所以才留下林帮主在旁参详,快走快走!”

林剑澜见他十分不耐烦,方急忙退了出去,将门关好,看那中年人在一旁石凳上端坐,见到自己起身道:“可答应了吗?”

林剑澜点点头,那人道:“幸而不负所托,但愿能将万姑娘的病治好。”

旁边那孩童却跑上前来,拉住林剑澜手道:“林公子,你为何让我穿成这个样子,把我带来这里?”

林剑澜蹲下身去道:“小侠,这衣服不好么?”

那孩童白净的面庞上依稀能看出便是以前那个蓬头垢面的小盲丐,眨着眼睛摇摇头道:“不是不好,可是穿不习惯。”

林剑澜道:“唐长老他也很忙,没法子好好照顾你。”

年小侠噘嘴道:“我不喜欢他,我也不要他照顾。”

林剑澜笑笑道:“你大了便会明白,人活世上总有不得已的地方。小侠,若你愿意,我便央求这里的道长,收你为徒可好么?”

这孩童瞬时脸色大变,道:“林公子不要我了么?”

林剑澜轻轻握住年小侠肩膀道:“丐帮刚刚重新定了齐长老为帮主,还有很多事情待定,你想学武功,他们也没法教你。”

提到“武功”二字,年小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来颇有些心动,林剑澜道:“况且你在这里,便再也不用假扮成小瞎子了,不好么?”

年小侠忸怩的一笑,只用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却听莫耽在旁边道:“你可快别蹭了,要把我们这白云观的地刨出一个大坑么?”

年小侠抬头望去,见一个皮肤略黑的年轻道士,面带笑意,笑的时候露出一弯白牙,更显爽朗,那道士也蹲了下来道:“我做你师父好么?”

林剑澜笑道:“我还想让小侠叫我大哥,若认你做师父,辈分岂不是乱的一塌糊涂?”

三人俱是一阵大笑,那中年人看着他们也是微微露出笑意,对狄总管低声道:“若是这道长真的医病有术,请他看看父亲也好。”

狄总管低声道:“属下早有这个心思,只是老爷平日并不信这些……”却见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正是在山下的狄贵,上气不接下气的将刚才之事说了一遍,只是双手支着膝盖躬身喘气。

林剑澜道:“那老头可是弯腰塌背,面露愁容么?”

狄贵点点头,几乎说不出话来,林剑澜道:“果然是他们,狄相公,他们是冲着我和万姑娘而来,并不会对狄丞相有什么不利,这点晚辈可以担保,既然他们去了,恐怕已是被我们骗过,暂时不会再来,请阁下放心。”

那中年人神色舒缓下来,道:“这样便好。”

几人方自平静下来,却听超然阁门“碰”的一声,众人闻声回头看去,见端木耳拉着万秀冲出门来,却见万秀除了面目被遮掩好外,一双玉手却未加任何防护便裸露在外面,端木耳又将其衣袖挽起,万秀平时本就不见阳光,更加显得这一对皓腕如雪。

别人并不知其中内情,林剑澜却知这午间的太阳对万秀将会造成多大的创伤,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端木耳似乎知道他会阻拦,带着万秀上窜下跳,一柄拂尘舞的密不透风,边舞边道:“林小哥,你若拦我,我可不帮她治病了!”

林剑澜道:“你这是什么治法?”说罢飞身向前,手中却多了一折柳枝,枝条柔软拿在手中,虽用的是流云剑法,却仿佛是一根软鞭,只向端木耳拉着万秀的那个手腕卷去。

端木耳看林剑澜招式精妙,比起下山之时又是进步许多,怪叫道:“好好好!我教的你几招你都学会了,反过来对付我?”也是动了争胜之心,瞬时变了招式,同样也使出了流云剑法,心中却暗道:“亏我也将流云剑法重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嘿嘿,让你瞧瞧厉害!”拂尘“唰”的一下张开向林剑澜面门攻去,却是一招“云开雾散”,林剑澜仍是不与他直接交锋,闪身避过,“金蛇穿云”向端木耳脉门刺去,心中却越发焦急,虽然二人实属游戏,都未动用内力,但要知道若端木耳动了玩心,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正忖间,那拂尘又一招“风雷云动”迎面甩下,林剑澜心念一动柳枝迎面而上,端木耳暗道:“这招可差了,哪有直接迎击之理?”正自高兴,却见那柳枝从拂尘边让过忽的一圈,林剑澜另一手已骈指捏住那柳稍尖,还未等端木耳反应过来,柳枝已迅速的绑了个结,那拂尘正被捆的结结实实。

端木耳跳脚道:“喂!你、你这算什么?这不是流云剑法里面的!”

林剑澜道:“这个是晚辈新创之法,叫做‘漫天云霞一袖装’,可占了一个‘云’字,快将阿秀放开!”仍是伸手便抢。

第二十九回 超然谈药性

端木耳却惊叫了一声,低头看万秀强自忍耐,道:“好闺女!一时贪玩竟忘了,好悬烤熟了!”说罢又拖着万秀急急奔入阁去,“碰”的一声将门关上。

林剑澜一怔,不知他搞什么名堂,在门外犹豫片刻,咬咬牙将门推开,也奔了进去,见万秀已经平躺在内室床上,双目紧闭,额前的头发湿答答的,端木耳手中拿着一个小坛,正向万秀手臂上涂抹,不似万秀平日用的药膏晶莹剔透香气扑鼻,反而如同黑泥一般,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端木耳见了林剑澜“嘘”了一下轻声道:“曝晒后手腕疼痛难忍,我已点了她睡穴,让她在此安歇,我们外面说。”

林剑澜见他脸上郑重,全无玩笑之意,虽然不明所以,也跟着端木耳走出来,端木耳开了门,将门外几个尤自翘首观望的人请了进来,一一介绍后方轻叹了一口气道:“林小哥,她的病,我没有办法根治。”

林剑澜刚刚落座,听此言立刻起身惊问道:“道长?那你刚才?”

端木耳道:“刚才不过是苟延残喘之法,并非拔除病根。刚才我问她病情之时,她曾说过,以前虽经日晒便疼痛莫名,如烧伤一般,但却觉得身体会稍稍比之前略强,说实话老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林剑澜“啊”了一声,心中暗道:“怪道那日在她家中,她十分虚弱,后来为了让我知道她终日黑纱覆体的缘故,才将手掌晒伤,自那日之后,她精神却略有好转,我还以为是心情使然。”想到这里又有些疑惑,道:“那她为何不……”

端木耳道:“唉,你不懂女孩儿家的心思,在心仪之人面前,别说容貌,便是一双手,也要完美无暇才好,让你看见一对红肿溃烂的手,你看着难受,她心里也必定如刀割一般。所以啊,她方才也是执意不肯,是老道我硬拖着出去的。”

众人一片哑然,林剑澜更想不到万秀对自己情深如此,嗓子略有哽咽,仍是镇定道:“既然如此,这般受苦一次,能好转几日?”

端木耳道:“傻小子,你道是她想什么时候受苦就什么时候受苦么?一次灼伤,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才能无碍,若到皮肤完全长好,则需一两个月不等,她体力勉强提高,也不过维持几日,因此我说,这法子对她的病,实属杯水车薪,只是向后拖延罢了。”

林剑澜听得心中一片难过,他本抱着端木耳定有办法的希冀而来,却不料仍是毫无办法,端木耳见他难过,道:“你也可以再去寻访其他医生,也许有什么法子可以医治。不过不是我自夸,若我无法医治,恐怕其他人也未见得便有什么主意。”

莫耽摇头道:“老头儿,你这前半句倒说的不错,干吗又加上后一句?”

林剑澜强自笑笑道:“端木道长本就十分在行,不肯说些虚无飘渺的安慰话让晚辈有所误解也是一片好心。”

端木耳听他话音低落,必是失望到了极点,沮丧道:“你这般言语,好像老道什么功劳都没有一般。”说罢看着屋顶连连叹气,却不时用眼睛偷瞟着林剑澜神色。

林剑澜不禁一笑道:“道长看我像是终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人么?不管怎样,也算是有些进展。”

端木耳一跃而起道:“不错不错,只是林小哥,你还要想想怎样劝解她接受这般医疗之法才好。”

林剑澜道:“这个晚辈自然会尽力说服她,哦,还有一事!”说到此处忙从胸襟中掏出一个碧绿小瓶递给端木耳道:“道长可能帮我看看,这是她随身所带的治疗灼伤之药,当年她父母不知从何处为她求得,至今所剩不多,道长可能凭此写出药方?”

端木耳接过那碧色瓶子,开了瓶盖,周遭人均隐隐嗅到一股淡雅香气,端木耳喃喃道:“好香,好香!”又闭目深深对着瓶口猛吸了一阵,时而沉吟,时而摇头晃脑,半晌方将那塞子塞上,得意道:“倒是能嗅出来,不过她这个方子虽然清香宜人,卖相也好,只是实效可不及老道配的那坛黑泥巴!”

林剑澜喜道:“道长,好人做到底,将那方子给了我吧?”

端木耳却道:“慢来慢来,总要有个条件,你就没什么表示?”

林剑澜一笑道:“道长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刚上山便将檀香浇灭么?晚辈现在便可告诉你。”

端木耳刚急着说了一声“快讲快讲”,却又收了口,脸色郑重道:“我才不听。”

林剑澜知他明明心痒难耐,却还假模假样的端架子,心内颇为好笑,也不理他,只端坐一旁,娓娓将从万秀家中出来,进了寺庙后莫名其妙中了毒之事讲了一番,几个人都直听得全神贯注,年小侠忍不住道:“最后怎样解了毒?”

林剑澜向端木耳看去,却见他立刻将身体端坐,目不斜视,继续道:“这毒怎样下怎样解,晚辈已经略微知道,这毒,原本下在万姑娘身上,经由她发散,但我和她同行却不觉异样,因这毒需要檀香引发。至于为何她母亲明知是给她女儿治病,却还是下毒,则是因为她背后有人对端木道长有所图谋。”

端木耳听到此处,恨恨道:“必是那成大夫吧?他医术高明,不想下毒也这般阴险。”

林剑澜接道:“而道观一般都会燃香,若同时嗅了这万秀身上之气和檀香之气,则会骨软筋酥,动弹不得,这便着了成大夫的道儿。我们与昙宗方丈再遇之时,只他一人失去了内力,其他僧人都没有中毒之像,我便想,他们在寺内常嗅香烛之气,其后却只有昙宗方丈一人因一片好心给万姑娘把脉,才引发毒性;但是毒却没有这么深,行动无碍,只是失去内力而已。”

莫耽运了运气,惊道:“果真!我只进屋这么一会儿,内力不见了二成!”

林剑澜道:“是么?看来万姑娘身上所发散的毒性已经淡的多了。那悟常追杀于我,也是因为他在寺中已经嗅过檀香之气,树林中空气流通,对招之时便不知不觉也同我一样,毫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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