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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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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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潾潾殿下,那是云珞殿下。”

  那年,仓皇落魄初到鬼门,长老院之长玄闫大权在握,隐隐架空鬼姬之势,他国君王亲临拜访也要看他脸色,如此尊贵之人,却亲自接待逃亡中的落魄皇子,不可谓不纡尊降贵。他受宠若惊,一路小心跟随附和,一直来到城台,隔着遥远宫墙,玄闫将两名未来鬼姬一一指给他看。

  “潾潾殿下实力深不可测,光华无双,无奈性情却太过娇纵,一味沉溺童话天真之中,实不知所云。”

  “云珞殿下性情冷冽孤僻,清傲淡漠,不喜与人接近,又被贺潾潾盖过锋芒,此生恐无出头之日。”

  那时玄闫手握权柄,得意洋洋,自以为已将鬼门操控在手,对着未来两位鬼姬一番评头论足,毫不以为惧。岂料,他错看了贺潾潾,误判了季云珞,也高看了他自己。于是如今徒留一具无头尸骸,颓然倾倒在地。

  季云珞清傲,不喜与人接触,从无人知她实力为何,更无人了解掩盖在贺潾潾光芒下她极致的残酷和扭曲的偏执,有谁人能想到当年她倍受讥讽嘲笑被遮盖在贺潾潾影子下竟是为隐藏实力!

  还有他的潾潾——

  桃花纷飞下殷红满地的笑颜,豆蔻年少,菁华芬芳,明眸回目,璀璨光华。

  光芒万丈,得天独厚,与生俱来便站在云端之上傲视天下,就连季云珞也不得不被她遮掩风光,她所到之处,竟无一人能与之比肩。

  而自己呢?

  未出娘胎便丧父国破,出生之始便颠沛流离,十数年人生,不是被人操纵如傀儡,就是被人追杀如丧家之犬,杀戮比每日三餐更频繁,背叛如呼吸般顺理成章。暗流咆哮,阴谋似流云围绕,他的头顶永远覆盖沉沉阴云,不见天日。

  泾渭分明的两种人生,如永不会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那个落英桃颜的午后,她倚在高台上灿烂一笑,似一缕阳光照进心口,竟驱散他十余年阴霾人生,前所未有的幸福填充在胸膛间,美好得无数次恍然以为是在梦里。

  猛地,亚尔非西尔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紧紧捏住胸口,剧烈的疼痛揪着心口。

  兰斯立即一把扶住他,焦急道,“陛下,您怎么了?”亚尔非西尔冷冽的黑瞳模糊不清,似乎还纠结在过往回忆里无法自拔,本就苍白的脸此刻颜色褪尽,干涩的唇一开一合,兰斯凑拢过去,屏息凝神,终于听到他口中换着“潾潾”。

  战场上的事态已经呈一边倒,季云珞宝剑在手,魔武齐动,万千将士也抵不过她一人的屠杀。

  “放箭,放箭,乱箭给我射死她!”

  终于有人忍不住放下活捉鬼姬的诱惑,下令放箭。季云珞冷笑一声,杀戮多时,紫衣银甲竟丝毫未沾染上血迹,执剑在手,不经意间视线仿佛从夏亚王旗下刮过,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有了光彩。

  向着战场中已近疯狂的同盟君王们一扬唇,笑容里说不出的轻蔑,“汝以为孤亲来会战,只为杀戮?”

  

第三十七章 路转

 最后一缕夕阳的光辉从地平线上降下,月未升,星不闪,唯有燃起的火把一簇簇照亮黑暗。

  号令一下,万箭齐发,淬满毒液,锋芒雪亮,流星般拖出长长尾翼,划破夜幕,齐齐指向阵中一人。季云珞执剑战阵中,紫衣银甲,幽光萤蓝,满地杀戮血污仿若迷雾,在她身上平添三分鬼魅七分诡谲。

  当贺潾潾的万丈光芒遮天蔽日无人能与之比肩时,几乎所有人都深信翌日的衍府乃贺潾潾之天下!天生的魔法天才,与生俱来的强大实力,倍受两位鬼姬娘娘宠爱的优势,长老院各国君王的支持,在她的光芒掩盖下,有几人想过那低沉孤僻的季云珞?

  有谁曾料到得到会有一日她将天下诸侯同盟君王们逼到这一步?

  “若异族铁蹄踏进谢林,必先踏过吾等尸体!”

  兰斯扶着他的皇帝陛下,刹那间脑海里穿梭而过这句誓言,天真娇媚的贺潾潾说着这句誓言时桃花绯红的脸颊遍布骄傲光芒,那样娇憨的女孩用她的生命实现了她的诺言,当外有夏亚起兵反叛内有长老会倒戈相向时,她用她的生命为祭奠一举击碎内外的桎梏威胁。

  如今,又轮到了季云珞。

  只可惜了,衍府最后的鬼姬——

  兰斯叹息一声,身旁皇帝陛下的脸色越发难看,扶着王座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不知究竟是在感叹衍府最后的结局,还是挂记着此生唯一闯进心房又在瞬间倾覆的那个人。战场之上,须臾之间,结局就要注定。

  千万支箭从各个角度对准一人而发,无处可遁,衍府最后的鬼姬,将为守护千年衍府的骄傲殉身谢林城前。

  然而——

  季云珞执剑顿地,沉沉一声着地,大地竟仿佛有了回应,荡荡一声回叹天际间,无比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她的四周似乎起了一层细细白色屏障,千万箭矢分明快若流星,在场众人却无比清楚看着它们一寸寸向着目标贴近,撞在屏障上,极度的飞速,扭曲的观感,只教人头晕目眩,那齐发的万箭,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何等惊撼,何等震慑!

  季云珞哼了声,轻勾了唇,高高一扬,眉眼如烟,轻描淡写一扫,不约而同的,同盟百万大军生生后退了一步!

  “诸君难道忘记,我神姬殿下乃战神!”

  她执起手中剑,银甲紫衣,相映成辉,无星无月之夜,灯火照耀下,蓝色妖光在夜幕间恣意迸射,地狱之门仿佛在她身后缓缓打开。

  直至这时,才有人仿佛依稀记起,辉煌大陆七千年的衍府供奉着的,统领大陆七千年的信仰神姬殿下代表着的,乃是战争!

  “悖逆衍府者,天地不容!”

  她冷笑着,往日的淡漠成了众人眼中对他们的不屑,低沉的清傲成了睥睨天下的傲气,她向天下宣称“欲进谢林,先过吾身”,在所有人笃定她将战死沙场成就誓言的那一刻,峰回路转。

  这一刻起,从此天地间将是季云珞的天下!

  “神姬殿下的战场,从来只有一个词语——”季云珞轻启樱唇,迫人的气势压在战阵之中,久经沙场的战马也受不了这压迫,率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不知是谁先掉了兵器,“叮当”一声落地,如敲响的暗号,士兵再也拿不住手中武器,乒乒乓乓扔了一地,胆战心惊跪倒在地。

  季云珞冷笑一声,依旧一字一句吐出令人绝望的残酷宣言,“屠杀!”

  

第三十八章 暗算

 “潾潾!”

  隔着战场,夏亚王旗下,一声悲鸣从夏亚皇帝口中呜咽而出,似极度压抑之下终于抑制不住的倾泻。

  “陛下,您怎么了?”

  亚尔非西尔并不应他,苍白的手上青筋暴起,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扶着王座的手指已深深陷入黄金的扶手里。

  兰斯暗叫一声不好,一把上前牢牢搀住他,这才发现皇帝陛下脸色死灰惨淡,手足冰凉的抽搐着。

  “陛下!”

  兰斯低低惊呼一声,立即转身吩咐近卫军心腹,“速传御医来此!”手上的分量怵然更沉,亚尔非西尔紧捂着胸膛,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惨白的脸划落,他死死咬紧了牙,不肯再发出一声来。

  眼看着前方战阵中剑影刀光飞舞,各路同盟军丢盔弃甲季云珞一人执刀已成屠杀之势,这等敏感时刻,夏亚军王旗之下,岂敢有变?

  兰斯不着痕迹往前几步,遮住王旗下皇帝的身影,“陛下,您且忍耐一些,御医立即就到。”

  亚尔非西尔没有回应,不知听进去没有,只用力捂着心口,死灰的唇上已咬出一缕妖冶血红,饶是如此也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突然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皇帝越来越痛苦,兰斯狐疑地偷瞄了皇帝一眼,这一瞄,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来,皇帝陛下溢满痛苦的瞳孔里竟模糊得不见半分焦距!

  “陛下?”

  亚尔非西尔依旧不曾回应,兰斯唰的脸色大变,恍了恍身子,差一点没能站稳。他凑近皇帝耳边,低唤几声,仍然听不见应答。

  这哪里是病痛,这分明是遭人暗算!

  不知何时,是何缘故,经由何渠道,竟会有人就在他这个近卫军将军的眼皮底下暗算了夏亚的皇帝陛下!

  是谁,有这等神通?

  风呜呜嘶鸣,呼呼作响,泥土里发出的共鸣声,呜咽着从土里钻出来。同盟军仓皇溃退,季云珞脚下的土地上,天地之间,黑暗之极,沉浸在土地里的血钻出地面,诡异地绕着圈儿游走,血色红光如含苞怒放的花朵,以她为中心冉冉绽放开来。不知何时布下法阵,轰然中以无人能阻之势缓缓启动。

  狂风呼啸而过,迅雷之势扯开血雾幕布,整个战阵被包围在一团业火的血红里,季云珞高举长剑站在法阵中央,蓝色妖光融在血色中,分外妖娆。

  “不忠者,杀!”

  “不义者,杀!”

  “悖逆者,杀!”

  “逆反者,杀!”

  “附庸者——”她顿了一顿,脚下法阵鲜血如潮滚滚涌动,头顶狂风大作,呼啸汹涌,她执剑于手,仿佛天下在手。先前耀武扬威叫嚣放肆妄图取她性命的,如今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等待她的宣判。

  衍府辉煌了七千年,盛世不朽的长久为衍府带了无尚的荣耀,也引来无数嫉妒贪婪,多年和平的假象只让人一味垂涎却忘记衍府建立之始路人不敢示之以目的威慑。终于趁着主少臣弱撕毁臣服假面簇拥着夏亚群起而来,一路叫嚣张狂,做着建千古不世之功的美梦。

  如今终于在死亡逼近时知道害怕,可惜,为时已晚。

  季云珞冷哼一声,朱唇轻启,“杀!”

  宝剑挥下,蓝色妖光闪烁着不祥的预兆,黑夜里的警告言犹在耳,兰斯顿时只觉全身冰冷,谢林城前,除了季云珞这世上还能有谁比她更恨夏亚的皇帝?还能有谁能这般无声无息暗算了夏亚的皇帝?

  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他向身后招招手,唤来一名心腹,脱口而出的冷静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速请国相来。”

  

第三十九章 冲击

 不一会儿,老国相已匆匆来到,焦急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皇帝,亚尔非西尔黑瞳无光,混沌一片,本就苍白的脸此刻血色失尽,死灰惨淡。十指深深扣入王座扶手上,发白的指尖苦苦压抑着痛苦。

  “陛下这是遭到了魔法冲击!”

  不远处战地上血肉横飞,杀戮鼎沸,老国相又把目光落到远方紫衣银甲的女子身上,意下为何,已无需再言。

  果然如此!

  兰斯顿觉悲凉,尽管早已隐隐料得如此,心口里那口气怎么也舒缓不了,忍不住问道,“末将一直守在陛下身侧,若有伤害,末将该首当其冲才是。”

  老国相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能在万军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令陛下受了暗算,还会提防不了你?”他顿了一顿,放缓声音道,“这种魔法,来源上古失传之术,直击人灵魂最脆弱处,轻则致人疯狂,重则使人丧命。”

  若不是顾忌着身后就是战场,兰斯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那陛下要怎么办?”

  老国相低下头,说话须臾间,皇帝死灰的脸已越发难看,青紫如黑的唇咬得一片模糊,却固执着怎么也不肯发出声音来,苦苦忍耐着。老国相怜悯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悲凉:“季云珞不会让陛下死的。”

  他无比笃定道,“我们都知道,季云珞有多恨夏亚,多恨皇帝陛下,可她越是恨,就越不会令陛下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兰斯忿然,“难道我们就让陛下这般承受痛苦吗?”

  老国相并不介意他的顶撞,淡然反问他,“陛下的痛苦是什么?”

  兰斯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刹那间,贺潾潾火一般明媚的身影流星般从他眼前划落,天之娇女的坠落,痛得他久久无言。

  老国相也不催问,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陛下举兵谢林时究竟是何打算?若攻克谢林后且又意欲为何?陛下心中,谢林江山与衍府鬼姬究竟谁轻谁重?”

  当年为重新得回夏亚求助衍府,借助贺潾潾的身份地位谋得一切。如今为夺回贺潾潾又借由夏亚之手兵临谢林城下——

  命运仿佛绕成了一个圈,失去的,得到了。得到的,又失去了。

  兰斯悲悯地看着他的皇帝,亚尔非西尔眼神已涣散,却依然在苦苦压抑忍耐,令他备受煎熬的究竟是什么?

  在夏亚皇帝心里,江山美人,究竟孰轻孰重?

  兵临谢林城下,究竟是为一震夏亚国威,实现先代鬼姬娘娘“大陆之王”的预言,还是真为了玄闫诡谲的说辞,借助秘法令贺潾潾重返阳世?

  “不过——”

  老国相话语一转,目光再度落回战场上,鲜血浇注的法阵绽放如花,季云珞长剑在手屠杀同盟数万将士已如无人之境,宝剑幽蓝,旋舞纷飞宛如蝶舞翩翩,流光珠殇,绚烂璀璨,光华万倾,却隐隐叫人觉得不安。

  昔日贺潾潾风华无双,世无人能与之比肩,骤然间凋落,宛若流星,叫人扼腕嗟叹。如今揭开了遮天阴影的季云珞万倾荣光,辉煌刺目,幽蓝生辉,灿烂诡谲。

  “季云珞恐命将不久!”

  他这话虽轻,却瞒不过身旁之人。兰斯还在记挂皇帝的处境,此言一入耳,顿时心惊胆战,“国相大人何处此言?经此一战,天下间怕是尽在云珞娘娘之手。”

  老国相却摇摇头,看着前方惨遭屠杀的同盟军,“你认为他们为何不反抗?”他指着地面鲜血翻滚的法阵,“你以为这些只是他们的血?”他又一指翻飞如蝶璀璨无双的季云珞,“难道你不曾注意到季云珞的脸色越来越不正常?”

  “她把自己作为祭品,在用她的血支持着这个法阵,在她的血流光之前无人能在她的法阵内攻击。”

  兰斯浑身一颤,“云珞娘娘何以要如此惨烈?”

  老国相还来不及回答,一直沉默忍受着痛苦煎熬的皇帝突然出声,“当然是为了一绝魔族的妄图。”

  亚尔非西尔缓缓睁开眼,满脸疲倦,目光却炯炯如炬,紧锁在老国相身上,“国相大人,您是魔族!”

  

第四十章 溯回

 季云珞宝剑挥舞如电闪雷鸣,亚尔非西尔只觉眼前一黑,视线之内,一片茫然。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的灵魂。

  然后,有了光。

  光华渲映,金鳞波光,相映生辉,玉宇琼台,锦树银花,优美如画。高台横斜下,豆蔻菁华,细语软糯,娇声莺莺。

  三月桃花映人红,纷纷如雨飘落桃颜下,绮年少女撑出瑶台,玉貌娇颜,明媚璀璨,灿然一笑百媚生,天地万物尽失色。

  亚尔非西尔捂住了胸口,浑身在不停地颤抖,怎么会忘记那火一样烙在他心口的烙印,那是他的潾潾,他坠落地府,活生生坠落下黄泉的潾潾!

  他捂着胸口,熟悉的名字翻滚在咽喉里,就要脱口而出,不知何处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却生生令他顿住。

  “你知道贺潾潾究竟是为何而死的吗?”

  那声音似有毒的罂粟,无视他的疑虑和不信任,又充满他无法拒绝的诱惑和不容置疑,

  “你可想知道贺潾潾真正的死因?”

  “我会让你看清楚贺潾潾的真正死因,但条件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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