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只是低头浅笑,仿佛根本没察觉那一丝鄙视的目光,心想你那个本家要我去都不去。倒是伍子曦微微有些不高兴,说:“知道了,回头吾会过去看看的。阿九,我们走,先送你们回去。”
前后两句,两种语调。那管家再不高兴,却也知道有层规矩摆在那儿。
“今日来问诊的那名女子还记得吧,去告诉天字组,查查她的来历。”
“属下明白。主子,玄木已抵京,这是飞鸽传书。”
还是那间不大透风又阴暗的药房,碾药人这次没有碾药,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字条,看过之后丢在了烛火之上。似笑非笑的说:“看来喜充容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告诉君
作者有话要说:照常更新,多给点留言嘛,同学们……
亲不合结伴欲归京
伍子曦到了本家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本以为伍家大少爷早该休息了,却不料大堂里灯火通明,本家的几个少爷正陪着他喝得正酣。也不知哪儿请来的歌伎,一个个衣着暴*露的陪侍一旁。
伍子曦微微皱眉,这就是所谓的等了他大半日的结果?满是嘲讽的说:“看来大哥并不急着要见小弟啊?”
“原来是二弟来了,这么迟,当罚,当罚……”伍子明双眼通红,搂着一个只穿了肚兜、xie裤的女子。那女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随着他说话“咯咯咯”的直笑。
那边话音刚落,这边就有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跑到伍子曦身边,一左一右攀着他的胳膊,捏着嗓子细声的叫着:
“公子……快把这酒喝了吧……”
“公子……奴家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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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声音,伍子曦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起疹子,嫌恶的挥开两名女子。这也是他不肯住在本家的原因,这些靠着祖上庇荫的公子哥儿们,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每日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大哥若是不得空那小弟明日再来。”说完转身即走。
却听伍子明一声哼哼,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指着他说:“你,我说你,别以为当了状元,在皇上身边办事就了不起,伍家的一切都还是我的。”
伍子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身冷静的说:“大哥放心,小弟从来没有想跟你争伍家的家产。”心底还有半句“也不屑于争。”
“哼,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别一副清高的样子,你玩过的女人还少吗?还有,你现在藏的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样嘛!”
“大哥是什么意思?”伍子曦话说的极轻,一个字一个字却像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伍子明将身边女人往前一推,说:“女人就要像这样顺从的才好,母老虎一只,亏你还当个宝。”
伍子曦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倒是明白伍子明脸上的伤从哪儿来的了,感情之前说的那个没长眼敢调戏九姬的就是他。还真该挖了他的狗眼,剁了他的猪蹄。冷笑一声,说:“难不成大哥来一趟,就是为了看看小弟的女人?不知父亲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你,你休要拿父亲压我!”伍子明气的浑身发抖,伍家大宅里他明明是大少爷,却总是被训斥来训斥去,没点地位。出了大宅门儿,还要被他挤兑。
“哼,时候不早了,我看大哥还是早点休息吧。若是有话教训,也等您酒醒了再说。”伍子曦不想与他再做纠缠,甩手就要离开。
“要教训也是父亲教训你。你倒是本事的很,欺上瞒下干了件漂亮事。父亲等着你回去解释呢。祖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了。”
原来这才是伍子明此次来扬州的目的,也算是意料中的。从他接下这趟差事,就知道一旦案情大白天下,他首先要过的就是伍家那关。不过是没想到,为了让他回去,竟派了没用的伍子明接手。
也难怪伍子曦奇怪,伍子明是出了名的无能,以前伍寿博根本不让这个大儿子插手任何事情,不是怕他有私心,而是担心他有了私心还办不好事。这一次能派伍子明来,实则是被伍夫人缠的没办法,加之为了袁怀良的案子忧心,才给了他机会。再说那伍夫人眼看着一个庶子在伍家越来越有地位,说什么都要为自己儿子谋个露脸的差事。可惜,伍子明还是没给他娘长脸,做阴寿的事情自他接手后错漏百出不说,还险些闹出人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亦可不提。
“多谢大哥提醒,小弟正想不日回京向皇上禀报案情进展,届时自会去问候父亲。日后扬州的事情就多赖大哥操心了。”
“好说,好说。”
伍子曦一声冷笑,箭步离开,可怜的伍子明连别人的讽刺都听不出来,有这样的子孙,伍家还想着长久百年?真真的笑话啊!
伍子曦回到九姬的小院儿时,隐约可见内院还有一丝光亮,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他每次很晚从学堂回来,奶娘总会留一盏灯给他。而从奶娘去世以后,那种家的感觉就再也找不到了。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临到内院的时候,又不自觉的放轻了步子。这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儿,实则不大,稍有些动静前后都能听到。虽然心知九姬定然还在看书,可也不想惊扰到她。踏进院子的一瞬间,感觉到身后有束急来的目光,犹如黑夜里被盯上的猎物。知道是藏匿于暗处的胡义,心中又免不了有点羡慕九姬,有这么多人守着她。一时间就这么傻乎乎的站在院子里感叹起来。
突然不远处房间的窗户“吱嘎”一声被人推开,小蝶探出头正看到发呆的伍子曦,笑道:“还真被小姐猜对了,可不是涂归大人回来了。”
“小蝶姑娘,这都二更了还没歇着呢!”伍子曦摸摸鼻子,笑呵呵的回话。
小蝶撇撇嘴,说:“我倒是想睡呢,小姐说要给您收拾包裹,这不就忙到这会儿了。”
伍子曦一愣,重复的问了遍:“收拾包裹?”
此时却听另一道声音传出来,“小蝶姐姐,天儿冷,就请涂归进来说话吧。”
伍子曦又是一愣,九姬是太放心他,还是压根儿没有男女之防。纵使外面做戏是一回事,他们住一个院子也不谈,可二更天里同处一个屋子?伍子曦自个儿都有些心“噗通噗通”直跳。转念一想,又是他多心了,里面一个小蝶,外面还有胡义,能有什么事儿呢?眉目舒展,这也就抬脚过去。
“不知少元哪里得罪了小姐,小姐要急赶着把少元送走?”
伍子曦说话的时候,九姬正喝着热乎乎的红豆汤,手边是一本《大彝游记》,眼睛都没抬一下的说:“哪儿是赶你走啊,涂归要回去办正事,九姬不敢拦着。”
还没出正月,天儿冷着呢,小蝶见伍子曦冻得手发青,好心的递上去一碗红豆汤,转身又往铜炉里多添了两把银丝碳。
那青花的小碗捧在手里,未喝伍子曦已觉得暖了许多。向小蝶道了声谢,又说:“不瞒阿九,少元是打算这两日就回京的。阿九可要跟少元一同回去?”
九姬将空碗递给小蝶,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这才笑着说:“涂归要是无事最好明日就走,这样便能赶在齐大人之前。”
“哦?阿九知道齐易何时回京?”他与九姬分开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她又哪里得了什么消息。
“傍晚的时候胡诚去了趟府衙,听说王金城已经签字画押,张贺也伏法认罪。费中郎将让转告你,齐大人准备后日将他们二人一起押解回京。”
胡诚是九姬的仆人,九姬是伍子曦的“女人”,费治孝找不到伍子曦本人,自然就找能带话的。
伍子曦微微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还以为……
却听九姬话音未落,继续说到,“伍家大少爷到扬州,想来也是请涂归回去一趟的,毕竟有些事情您可要好好解释。”
刚还在想,九姬未必知晓伍子明来的真意,这就给她抖搂出来,还真是佩服她那小脑袋,没得让人省心。若是给她知道了伍子明就是调戏她的人,不知会使什么报复手段。想想还是不说了,有些事他会一并解决的。
“少元在想,有什么事是能瞒住阿九的?”
九姬一挑眉,笑的得意又妖娆,只当这话时赞美了。
伍子曦看她那般的笑,尤觉得也是自己的得意,又说:“不如阿九跟少元一起回京吧,届时不比在这里有趣?”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俩人真的很像,把阴谋当看戏。
九姬歪着头思索了片刻,还真的有些心动呢。可她当初是答应了小蝶他们的,说是呆到三月看过琼花再回去。
【想回去就回去呗,大不了下次再来。】
冷不丁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九姬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白猫。有时候她和伍子曦说话,小蝶还知道避出去,这桃琴却总是支愣着耳朵听的热火。
【回去见你的情郎?】
低头捏着猫耳朵,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惹得白猫“噌”的从九姬腿上跳开。立在不远处,伸了个懒腰,优雅的瞄了九姬一眼。
【奴家是为小姐考虑,小姐别后悔。】
看着桃琴越来越有猫样,九姬轻笑出声,倒是惹来伍子曦的一阵侧目。
“阿九笑什么?”
九姬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涂归说的不错,也许是该回京去。”
伍子曦面露喜色,笑着说:“那敢情好,路上少元也有个伴儿。”
“九姬何时说要与涂归一道了?涂归赶时间,我可想慢慢走呢!”不留情面的将话驳回去,也不管别人是否尴尬。
伍子曦仿佛习惯了九姬这般说话,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依然笑嘻嘻的说:“不赶不赶,反正回去早晚都是一样,不如陪着阿九看风景。”
九姬抿嘴一笑,歪着头看他,很快就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挑眉,不置一词。
又说了会儿话,倒是觉得乏了,打了个哈欠,没等她开口,伍子曦就自觉地先说话。
“时候不早了,阿九早点休息吧。”起身,走到九姬身边,随手抽走九姬手边的那本《大彝游记》,又说,“这游记即便是看了,人未到也领略不出真谛。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一同去走走。”
九姬微微点头,其实不曾在意伍子曦说的是什么。反观伍子曦,似得了什么保证,眉眼都要挤到一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困了,更晚睡觉
二月二别院起风波
九姬这一慢慢走,直走到正月过去,上灯那天一行人还在出了扬州不远的一个小镇,过了一个简单朴实却温暖的十五。经久多年,每当伍子曦回忆起那年的上灯节,都会会心一笑,少了那时的欢乐悲喜,他的人生无法称之为完整。
一路上,伍家派了几批人,从请到催,伍子曦就是不理。若不是最后宣帝直接圣旨下到,命不得错过二月二龙抬头的祭祀农神,这一行人还有的磨时间。
二月初二是春开解冻,阵雁北飞,犁牛播种的好时节了。《大彝农训》载,每岁仲亥日,皇帝到先农坛祭祀农神,后到一亩园扶犁耕田。据说,农神殿还挂着一幅《皇帝耕田图》,画中是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龙袍的皇帝正手扶犁把耕田,身后跟着一位大臣,一手提着竹篮,一手在撒种,牵牛的是一位身穿长袍的七品县官,远处是挑篮送饭的皇后和宫女。题诗:“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
大彝重农事,故此先农坛祭祀农神是一年开春的头一件要事,百官不得缺席。伍子曦自然知道,不过是故意拖延,好避开一些“麻烦”。正因此,祭祀农神一结束,他就溜了,美其名曰去参加花朝节。
二月二亦是花神生日,每年此时,大彝青年们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与祭祀农神一样取个一年风顺的好兆头,不过一个是皇家、一个是民间的区别。
九姬自是不可能与伍子曦一道去参加先农坛的祭祀农神,却也没有回胡府,而是命胡诚先行回去打点,自己领了小蝶去了金钗别院。
大白天的,理应是金钗别院较安静的时候,九姬到的时候还没进门儿,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微微皱眉,冷哼了一声,示意小蝶去敲门。
一院子的人未料到九姬的突然造访,乱七八糟拿什么的都有,正中间一身红衣的女子最是扎眼,就那么愣在了当场。
九姬扫视一圈,有些面孔生的很,看来真有人准备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呢。
霓虹躲在人群后面,看到九姬的时候心“砰”的一跳,第一反应是更往人群里躲。心里暗喊,姑奶*奶呦,不是说不到三月不会回来吗?这可让她怎么解释啊!
九姬暗自撇嘴,那么胖的身体还想躲?不过知道躲就说明还晓得怕。
“霓虹妈妈,这么热闹是要去哪儿啊?”
眼看着躲不过去,霓虹只好挤出笑脸走到九姬面前,微微服身,说:“小姐回来啦?”
九姬冷眼过去,比窜进脖子里的北风还冷。一句话没说,径直往内院儿去。周围有怯怯私语声,亦是充耳不闻。
霓虹尴尬异常,这会儿却也不敢多嘴,一边跟着进去,一边冲一旁的红衣女子摆手。
九姬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般,突然转身,对红衣女子说:“红绸姐姐也一起来吧。”顺带目光又溜了一圈众人,索性大方的说:“诸位姐姐若是好奇,也可以同往。”
这金钗别院的事情九姬是许了霓虹大多可自理,平时也少往这边来,可谁知离京数月,这院里的人竟然被霓虹换了近大半,而且摆明了不想她知道的样子。这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但凡是听话跟去看热闹的都是不熟悉的,那些个晓得九姬手段的老人,听了此话皆告退一声匆匆离开,只当不关自己的事儿。
还好,九姬的那间屋子还是原样留着,看起来也是按时打扫收整的,可见霓虹还没胆大到真准备一拍两散。
九姬懒洋洋的窝到软榻上,命小蝶将水榭的暗门开了,她不待见的人也只配远远的与她说上两句。这一次,倒是霓虹都没给进屋里来。
“妈妈说说吧,这么热闹是预备怎么着?或者是红绸姐姐自己来说?”
红绸听到点她的名字,却是瑟缩了一下,挨着抱锦更近了些,可不敢出这个头。
那边的霓虹大冷天的急得满头汗,她是早预备了一大堆的借口,可不知怎的,真碰上九姬了,又一个字儿不敢往外吐。本指望红绸那爆竹性子能顶上一顶,却哪料也是个窝里横的,遇着九姬就跟软脚虾,没个屁出来。
眼见着九姬冷冷的瞅着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到,“小姐,今儿不是花朝节嘛,按惯例在汀水轩有个比才,往年咱这门里的姑娘们也都要应个景。若是有一两个得点小名声,对咱院里也好,您说是不?”
那些生面孔的,不晓得九姬来历的,看霓虹如此态度各个嘴巴张得老大。谁不知道霓虹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她手底下没有□不顺的姑娘,往日里就是鼻孔朝上的,连对着那些老爷、少爷、大人们,也鲜少有这种态度。那不只是恭敬、讨好,隐约的还有些畏惧。
九姬不急着答话,反而转向小蝶说:“咱们离京很久吗?怎么连待客之道都变了,进门半天连杯热茶都没有。”
不等小蝶应声,霓虹急赶着开口招呼人上茶,还不停的告饶,说是她疏忽了。眼睛瞟啊瞟的,吃不准九姬是什么意思。她倒真想就此分道扬镳,被一个小丫头压着一头,那感觉不太好。可她也怕,九姬当初敢插手进来,不见得没有后招,又想到那时她整治红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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