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出去瞧瞧,问明他们的来意。”
柳飘飘道:“正该如此。”
玉芙蓉虽极具智谋,不过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在江湖中又没有什么威望,自然要请柳飘飘出面才行。
卜得意与祖嗜与诸女留在屋中照看,皆是兵器出鞘,以防有人闯入。
二人走了出来,只见草屋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二人虽是早有准备,然而乍见这么多人,也吃了一惊。
刚才说话的那人正是武当三剑之一的涤尘道长,他见草屋中有人出来,便退进人群之中。
涤尘在江湖中虽然名声甚大,然而既有铁大先生在此,他自然不便出头。
柳飘飘道:“不知各位光临,有何见教?”
傅邪真藏在这里养伤,本是极隐密之事,想不到却有这么多人前来,看来西魔前来寻人,已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想瞒也无从瞒起了。
柳飘飘暗道:“白道高手中,几乎半数来了,却不知他们的本意如何,若是打起来,教主性命危矣。”
石非首先抱拳道:“上前与西魔一战,多亏傅教主出手,敝派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柳飘飘心中略感放心,石非既出此言,说明他本无敌意,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
蓝铁石道:“中原武林元气,全靠傅教主保全,这里还有许多人不曾见过教主金面,还望柳先生请出傅教主,这里还有许多人不曾见过傅教主的金面呢。”
柳飘飘不禁有些踌躇起来,从石、蓝二人的口气来看,他们绝非来寻事的,只是傅邪真已是昏迷不醒,又怎能见人,而说出傅邪真身受重伤,却又担心白道诸人另起他意。
毕竟圣教与白道各派仇怨极深,又怎是三言两话能说得开的。
他道:“蓝庄主的盛情,本教心领,只是教主身子困倦,不喜见客,只得对不起大家了。”
他知道这些人既然前来,必已探知傅邪真必在此处,若说傅邪真不在此处,倒有欺人之嫌了。
蓝铁石轻轻一叹,道:“原来如此。”神情颇为怏怏。
天心大师道:“柳先生莫要误会我们的来意,其实大家此次前来,是想与傅教主商议一件有关武林气运的大事。”
柳飘飘道:“不知大师可方便对在下说吗?”
天心大师道:“柳先生是傅教主的属下,老衲自然可对你说。傅教主自出江湖以来,所做所为,大家皆是历历在心,对傅教主的人品、武功,大家皆是敬佩不已,甫出江湖,便击败土王,可谓大快人心。”
石非道:“这也罢了,傅邪真在刀神城击败金剑法王,那才是真正的快事,可笑金剑法王向来剑法天下第一之谓,却被傅教主三招两式,就打得抱头鼠窜。”
柳飘飘见他们赞辞如潮,心中自然快活,道:“西魔是本教世仇,教主既与他们相遇,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石非道:“若论中原武林中人,能与金剑法王诸辈相抗的,虽是不多,倒也能寻出几人来,可是与通天教主为敌,几十年来,唯任天王与傅教主而已。”
柳飘飘心中更喜,这句话,可将圣教抬得极高了。
蓝铁石道:“是以大家商议定了,此时唯一能挽狂澜于既倒,拯教武林危局的人,非傅教主莫属,是以请柳先生传话于傅教主,大家从今日起,唯傅教主马首是瞻,对抗西魔的大业,就要由傅教主主持了。”
柳飘飘又惊又喜,想不到众人前来,竟是此意。
细细想来,这也并不奇怪,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诸派就受到袭击,不但连天痴大师死于非命,就连白道同盟选出的武林盟主,也是下落不明,白道诸侠心灰意冷之际,不得不向圣教低头了。
“哈哈,你们倒打得好算盘。”一人从草屋中走出,正是卜得意。
石非道:“卜先生,我们请傅教主出来主持大局,皆是一片诚心,绝无他意。”
卜得意冷笑道:“你们这时才想起联合本教共抗大敌,岂不是太迟了,任天王早有此意,却在玉皇顶上,死于诸人之手,若是当初便依从任教主的号令,又岂能容西魔如此猖狂。”
卜得意重提旧事,当初参与其事者,皆是垂头丧气,难致一辞。
铁大先生更是心中不安,心中暗道:“当时任天王的确有此意,却被我们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生生将其击杀,此时江湖动荡,大家力不能支之时,却来请圣教出头,他们又怎能愿意。”
他长叹一声,道:“聚九洲之铁,难铸一错,卜先生说的是,我们此时相请贵教出手,的确是太过自私了。”痛悔之情,溢于言表。
天心大师也是黯然,道:“往事不堪回事,还望贵教为江湖苍生计,携手共敌西魔才是。”
柳飘飘听卜得意提起任天王,自也是悲愤莫名,暗道:“不错,这些白道各派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临头,才想起本教的好处。”
然而转念一想,与诸派联手抗敌,不光是傅邪真毕生之志,也是任天王的遗念,自不能因之而废。
他拉了拉卜得意的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玉芙蓉道:“天心大师,并非本教不欲对抗西魔,实因傅教主此时已身负重伤,危在旦夕。”
此言一出,人人脸色大变,柳飘飘想的是:“芙蓉过于年轻了,这种事情,又怎能说出。”
却见人影晃动,天心大师、铁大先生、石非、蓝铁石齐齐抢向草屋。
柳飘飘大吃一惊,刚想出手拦阻,玉芙蓉却道:“柳四叔,几位前辈只是关心傅教主的伤势,绝无他意。”
柳飘飘暗道:“不错,教主既已身负重伤,这些武林高手,又怎能趁人之危,他们本想拥立教主主持大局,自不会对他有伤害之意。”
四人虽是同时抢出,天心大师与铁大先生却是首先进屋。
室中诸人见有人进来,无不大吃一惊,祖嗜、琴真与姬霜听到室外的说话,自然明了来人的本意,林婉扬不知好歹,手中抓了一把毒粉,劈头盖脸洒了过去。
天心大师袍袖挥动,竟将漫天的毒粉收得干干净净,口中咦道:“百毒教的蓝百教是祢什么人。”
林婉扬见老和尚武功极高,心中大吃一惊,道:“臭秃驴,问这么多干什么。”想去阻止天心进屋,却又不敢再动手了。
天心大师怎会与她计较,见床前坐着一位大头矮子,神情一肃,道:“这位定是祖大师了。”
祖嗜翻了翻白眼,道:“老和尚,就算你内力高强,也救不了我家教主了,你们还是出去吧。”
天心大师瞧了瞧床上的傅邪真,见他脸色腊黄,肌肤灰暗,心中黯然,道:“是。”
既有毒帝祖嗜在此,天心若上前去量量傅邪真的脉息,查查他的病情,岂不是自找没趣。
铁大先生等人见到傅邪真这种情景,皆是心中失望。
铁大先生暗道:“世间只有通天教主,才能将傅邪真伤成这样,大家本以为傅邪真足堪与通天教主为敌,想不到仍非其对手。”
石非道:“祖先生,有什么可相助的,不妨说出来,但有所遣,无不奉命。”
祖嗜冷笑道:“你们有个屁用,除非你们能在三日之内请来方紫襄,否则一切免谈。”
石非立刻走出草屋,大声道:“傅教主有令,务必在两日之内请来方紫襄前辈,大家莫辞辛苦,快点下山办事。”
众人哄然答应,心中皆是大喜,他们自不知屋中的情景,指望傅邪真虽是受伤,但以他的内力,自是无事,如今石非既以傅邪真之意下令,看来他定是答应主持大局了。
众人心中欢喜,走起路来两腿生风,忽啦啦地全去了。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视一眼,心中滋味百陈,看来群豪欲奉傅邪真为主,的确是真心,否则大家不会这样欢欢喜喜,有群豪相助,寻找方紫襄自会容易一些,救活教主,庶几多了几分希望。
众人不敢打扰傅邪真休息,皆退出草屋,天心大师道:“西魔既知傅教主在此休息,定会前来滋扰,大家在此护法如何。”
铁大先生三人毫无异义,齐声道:“这是应该的。”
柳飘飘见平生多了四名大高手护法,心中更是欢喜,不过想起任天王来,心中却多了几分遗憾,若是当初大家便听从任天王的意见,又何必弄到今日这种局面。
卜得意道:“天心和尚,如今白道既与本教联手,那么我的三哥,你也该交给我们了吧。”
天心大师合什道:“厉施主与那位女施主在我们稍后动身,此时他们的车马也该在山下了吧。”
卜得意大惊道:“他为何不与你们同来,是了,定是你们对他严刑拷打,令他动弹不得,只能坐车前来是不是。”
天心愕然道:“卜施主何出此言,少林寺清净佛地,岂是动刑之所,厉施主未做错事,怎是受刑之人。”
卜得意道:“哼,谅你也不敢对三哥动刑,只是三哥为何却要坐什么马车。”
天心道:“厉施主自出本寺以来,手不释卷,一日不可不读,坐在车中,自是为了方便读书。”
卜得意大怒道:“臭和尚,你究竟对三哥做了什么,莫非你逼他读什么佛经,令他变痴呆了不成。”
天心奇道:“熟读佛经,只会开宗明义,又怎会变得痴呆,不过厉施主的确不爱读佛经。”
“这就是了,他读的又是什么书?”
“本寺藏经阁中藏有天下武学,厉施主一见便喜,终日不下书楼,其学武之勤,令老衲自愧不如。”
卜得意与柳飘飘实在难以相信,想不到厉天被关在少林寺中,竟有幸得见少林武功,只是这毕竟是天心的片面之辞,令人难以相信。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电闪而至,卜得意大喝道:“什么人!”
来人哈哈大笑道:“老卜,竟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卜得意大喜,凝目望去,面前多了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厉天,只是与几月前相比,厉天的目光更加深湛有神,足见武功大有进步,看来天心之语,竟是所言非虚。
卜得意乍见老友,心中百感交集,刚想说话,忽觉劲风扑面,却是厉天身边的少女挥掌向他击来。
卜得意见对方招式精奇,猝不及防,只能护住面门、胸口,急急退了一步。
少女嘻嘻笑道:“卜叔叔,我现在的武功厉不厉害?”
卜得意奇道:“青鸾,祢刚才所用的,莫不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散花手。”
这位少女正是随同厉天同赴少林的少女青鸾,她笑道:“卜叔叔还算识货。”
卜得意喜道:“散花手是七十二绝技之一,又怎会轻授于祢?”
青鸾道:“天心大师说我的性子与散花手颇为接近,练起功来有事半功倍之效,想不到我果然很快就练成了。”
卜得意连声称奇,想不到天心大师会如此大度,没去刁难厉天二人也就罢了,竟然不禁他们去学少林武功,少林寺如此好心,实在出人意料。
天心大师道:“厉施主,你的达摩剑法可曾练成了?”
厉天合什道:“达摩剑法精深无比,在下又怎能轻易练成。”
天心大师微笑道:“厉施主可知其中缘故?”
厉天道:“还望大师指点。”
“少林七十二绝技皆是佛门武功,是以绝技皆有相应的佛法对照,若不能通晓佛理,又怎能练成武功。”
厉天如闻当头棒喝,忙道:“多谢指点。”
卜得意心中一亮,暗道:“难怪少林寺如此好心,若想练成少林武功,便需精通什么佛理,天心大师只盼厉三哥练武之时,也能修应佛法,这自是想去除三哥的所谓戾气了,天心大师可谓用心良苦了。”
不过天心此举,显然是一片好心,卜得意本来最瞧不起少林寺,此时却对天心大师衷心感激起来。
柳飘飘等人与厉天相逢,自然别有一番亲热,厉天问起傅邪真的情况,柳飘飘细细说了,厉天自有一番担心。
空中忽地传来振翼之声,众人抬头瞧去,却是铁蝠娘来了,铁蝠娘手中还提着一人,却是金夫人。
两人轻落地面,便急急问道:“柳飘飘,邪真的情况如何?”
柳飘飘只得实说了,金夫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想不到她已是偌大年轻,却还如小女孩般说哭就哭。
铁蝠娘初时还安慰了她几句,说着说着,也失声痛哭。
两人不听柳飘飘劝阻,还是入内去探视傅邪真,不看便罢,看罢出来,哭声更是难以阻止。
玉芙蓉诸女本就强忍悲痛,此时触动心肠,更是大哭,一时间,草屋外哭声一片。
祖嗜推门出来,怒道:“哭什么哭,教主需要静静休息,祢们是盼他早死不成。”
骂了几句,才将众人的哭声渐止。
天心大师道:“诸位施主不必伤心,老衲瞧过傅教主的面相,绝非早夭之人,吉人自有天相,傅教主定会无事的。”
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和尚既会看相,何不算算自己的凶吉如何。”
天心大师不及抬头,便觉从空中传来一股极强的压力,令他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天心虽惊不乱,袍袖挥去,却是一招袈裟伏魔功,只盼能挡住对手袭击的一招。
“砰”地一声,天心被击退数步,勉强拿桩站住,嘴角却泌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众人大吃一惊,这世间能在一招之中便令天心受伤的人,又能是谁!
铁大先生喝道:“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此时已落下地来,负手笑道:“少林和尚果然不虚传,接我一招,居然不死。”
天心大师道:“教主神功惊人,老衲不是对手。”
柳飘飘等人心中一黯,想道:“既是通天教主到此,莫非拳皇与花宫主已有不测。”
卜得意低声道:“你背上教主,准备脱身。”
柳飘飘暗暗点头,转身进屋,将傅邪真背在身上。
此时,所有人的已将通天教主围在当中,人人皆知此人的武功天下第一,能不能挡得住他,实是难以预测,只是能多挡一时便是一时,也好令傅邪真脱身。
卜得意却令林婉扬与玉芙蓉退下,只因二人武功较弱,通天教主的武功又太强,一旦交手,生死立判。
通天教主哈哈笑道:“原来中原武林人物,只知道以多欺少。”
卜得意道:“通天教主,对你的武功,我们是极为佩服的,对你的人品吗,我也就不多说了,说不得,大家只好学学你的为人,做一次无耻之事了。”
通天教主脸色一变,并不说话,抬掌向铁大先生劈去,他这一掌说打就打,毫无征兆,好在铁大先生面对这种大敌,自是极为戒备,急忙挺剑横格。
他看似随随便便地竖剑一挡,其实却是太极剑法中的精妙招式。
大极剑法以防御见长,这横剑一封,的确是水泼不进,稳如泰山。
想不到通天教主仍是不改掌势,“啪”地一声,击在铁大先生的剑身上。
只听长剑“喀嚓”一声,已断为数截,铁大先生身子一晃,急忙退开半步。
通天教主“咦”了一声,道:“太极剑法,果然有些门道。”自是惊讶铁大先生没有受伤。
卜得意与厉天双双抢到,刀剑齐举,却是以死相拚之式。
通天教主浑不在意,手掌起处,刀剑齐断,将二人震退。
卜得意自不由己,连退十数步,仍是拿桩不住,坐倒在地。
厉天只退了三步,便已站稳,通天教主点了点头,道:“剑皇之名,果非虚传。”
说话之中,已与蓝铁石、石非等人交换一招,一招未毕,蓝铁石手臂折断,石非则是大受内伤。
只见人影飘动,祖嗜也抢进圈子,通天教主知道此人周身是毒,极难对付,倒也不敢大意。
此时铁大先生与天心皆挺身上前,与通天教主斗在一起。
姬霜见识到通天教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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