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谷一捧戏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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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谷一捧戏温柔-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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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老师傅最讨厌的是法家,法家当中由数商鞅让他觉得怒火中烧。身为外孙的刘朔怎会不知。只是话已出口,再反悔便不是大丈夫行径。思忖两下,不待薄炳继续以轻蔑的眼神看他便去了内院。
薄炳目瞪口呆,诧异不已。
片刻不到,刘朔被赶了出来。理所当然的罚站,同薄炳一起。
却不想这一站,将一生付了进去。
我和文诺站在偌院的容和亭内赏月,相对无言,只空余满腹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让你接受不了,甚至,甚至厌恶或者恶心?”
说到最后,文诺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到,可我还是听到他说什么,我苦涩一笑说:“怎么会。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左心房的地方明显一阵抽痛,我小声道:“我想见温冉。想见他。真的,想见他。”
“哈哈。”
“你们果然是亲兄妹。谦和与我政见不合,每每提及事关天下的大事总是不欢而散。而我与冉却有志同道合,堪引为知己。果真是亲兄妹,哎。”文诺连续叹气,让我越发的急切起来。 
许是文诺见我焦急的样子,笑道:“不如我唤他来可好?”
“不要。”
我刚出口,就见文诺对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站在容和亭外大喊:“温冉!温冉——”
声音尖细而凄厉,不知道的人定是会以为此处发生什么事,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文诺。他却笑呵呵的坐回亭子里喝起酒来。
刚站在亭子外就感觉身后一阵冷风瞟过,我一回头。楞在原地。
那人衣诀翩飞同样惊讶的看着我,我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文诺,眼睛一眯,定是在询问他为何无缘无故唤他,见他神色匆匆,衣衫凌乱的模样,我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泰然自若,完全不知悔改的文诺。
他却施施然的什么也没说一句就走了。
亭子外的风本来吹着挺凉爽的,如见他在这一站,却平白让我觉得温度升高了几分,甚至有些灼人。脚步往前半步却又忍不住退后一步,只好站在原地说:“你好吗?”
“我想你。”
温冉的目光灼灼生辉,连我剩余的最后一点余温彻底的点燃。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竟彻底的沦陷。
“阿茱,我说我想你。你就没点表示吗?”
“我——”忍不住心里默念。表示什么,要怎么表示才算合适?要不要也说点什么?可是,女子太过主动了是不是有失礼仪。
“阿茱。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母亲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毕竟,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我抬头时正好迎上他看过来怔怔的目光,那眼神明明是在询问,却又怕说出来的事情伤到我。最终我还是咬咬唇,点了点头。
“你母亲的确是因风寒去世,不过去世前薄大人曾暗地见过她一面。至于说了什么,此刻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母亲的死是她自愿的。”
双拳一点一点的握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冉。我知道但凡是他已经说了出来便不会再骗我。可是母亲的死我想过千万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是说薄瞭的事情,我捂着嘴巴惊诧的看着温冉,却看到他点头。
我瞠目结舌的问他:“母亲知道薄瞭不是父亲的女儿,但是,但是为什么,她要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
温冉的双手轻轻的揽在我的肩上,柔声道:“她并不知道。薄瞭的身份只有你父亲知道,她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你父亲接二连三的背叛,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没有办法看着他将新人一个一个的迎进府来。或许她还觉得,你父亲会因为她的死觉得愧疚,继而待你好。”
我无助的站在原地,凭什么她会觉得她的死会让父亲觉得愧疚,凭什么她又会觉得父亲会对我好。脸颊冰凉冰凉的,直到温冉的指尖触到我脸颊时才发觉不知何时落了泪,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凭什么,到底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是个好父亲?”
直到狠狠的撞进温冉的怀里,我似乎才清醒了几分。
“阿茱。你太固执了,固执到让你的思维蒙蔽了你的双眼,蒙蔽了你的双眼看不进真实。”
再醒来时竟在万安寺的东厢,西袅候在床边,见我醒来。开心的嘘寒问暖,我摇摇头。
“小姐。温先生和无宴大师在禅房讲禅,要不要奴婢去唤先生过来。”
“不用了。”
我揉揉眉心,昨晚何时回来,怎么回来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醒了,我煮了银耳粥,让西袅呈给你。”
“好。”
我狐疑的看着他,问:“昨晚。我记得你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容和亭,武功很高强,高强到可以瞬间移动吗?”
温冉却并口不言,动作缓缓的倒了杯茶递给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才慢悠悠的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吗?”
我喝茶的动作一怔,道:“信。”
温冉笑笑,继续说:“如果我说,我是妖精所化,你信吗?”
我抬头看他,道:“信。”放下手中的杯子,才静静的看着那双静若止水的双眸,说:“但凡是你说的,我都信。” 
“那么。阿茱,你便不要问。我绝不会做伤害你一分一毫的事,并且也不允许旁人伤害你。”我只静静的看他,却并不说话。对于他说的我向来深信不疑,可。有些事我还是必须要亲耳听到他说才能消除心中的疑虑。
温冉温暖的大掌轻轻的在我的发上抚摸着,好似摸着一件极其重要的宝贝一样。而那双紧紧盯着我的双眼,好似有着太多的想说而又不能说。我实在见不惯他为难的样子,只得抬手捂住他的双眼,道:“若是为难便不要说了吧。”
“现下战争纷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南唐更是岌岌可危,阿茱——”他长叹一声,我已猜到他要说什么。泱泱的放下手,低头:“不必再多说。我知你的意思,你同文诺一般想法。而我却如兄长想法一般无二。纵使南唐化为一片废墟,我也不愿离开这块养育我长大的土地。你,不必多说。”
“阿茱,我知道。你总是无法接受的,可有些事注定还是会发生的。我只是想在所有不好的事情,伤害到你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只想将伤害度降到最低。我只想你能快乐,一辈子只快乐。”
对于他此刻的说法,我似乎是难以赞同。我挣脱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有些气恼的说:“温冉。快乐的定义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将我怀抱在你的范围之内,所给我的一切,我便能心甘情愿,乐意盎然的接受并且兴奋之至。温冉,有些伤害它哪怕是发生了,那也是我这辈子该经历的和必须经历的。我的快乐并不是你将我保护的稳稳妥妥的就好了。”我长吁一口气,后退一步继续说:“温冉。我想你有了难事,有了伤心的事,有了不能解决的事,所有开心与不开心的事都能告诉我。我自知不如卓文君有才,但凡是能帮上你分毫,什么都心甘情愿。但,于这家国大事上来说,你做的我不反对,但我的想法你也不能反驳。”
“我知道,是你太过宠着我,怕我受伤害。可是温冉,真正能够伤害到我的也只有你,因为我在乎的只有你,所以能伤害我的也只有你。你懂吗?”
待我絮絮叨叨说完这么多之后,温冉竟开怀的大笑起来,就连旁边的杏花树都落满了一地的花瓣,我愣愣的看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如此看重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阿茱,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8章 战火潇潇心自殇

北宋开宝七年,上表宋求从善归国,宋不许。杀名将林仁肇。遣使诏李煜入朝,不行,遂伐南唐。
霎时间战火纷飞,大哥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来过信了。我看着外边的菊花开了落,落了开,一年又一年。离家已经两年多的兄长只断断续续来过几封信。
父亲已经两天没有回府了,日日在朝中议事。北方的战火烧的如火如荼,就连街道的百姓都是行色匆匆的,而我却在府内待的是忧心忡忡。我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薄瞭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但是三夫人却没有因为薄瞭的离开而跟随着离开。而这些也都不是我想要关心的了。
“小姐,天凉了。进屋吧。”我晦涩的笑笑,我知道西袅的心早都已经到了北方。长生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三天,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我知道,他想提亲。可是碍于战火最终还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时候我总是暗暗庆幸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一旦他将此事放到了明面上我便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更加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温冉。
想不到的是,接近年关。那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梅花映衬着皑皑白雪甚是美艳动人,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站在院子里看雪的时候北方传来了消息。
薄炳为力敌宋军,战亡。国主念此功勋卓著,特赐袭远大将军,厚葬。
可是,葬的只是棺椁。
消息传到薄府的时候,距离兄长战死已经一个月了。那日我站在雪地里听到这个消息连脚步都无法移动,只是呆呆的听着西袅在我的耳边一边哭一边说。
“小姐。你一定要节哀啊,大公子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老爷和夫人还要靠您去安慰,您若是垮了,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啊。”
我抬头盯着纷纷落下的雪花,真是美啊。那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缓缓的落下来,落在梅花的枝头,摇摇晃晃。模糊中我似乎看到大哥一脸温润的朝着我缓缓行来。眨眨眼睛,呆呆的问:“父亲,怎么样?尸体回来了吗?”
西袅身体一僵,低头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语。
“老爷在书房。尸体被宋军挂在城门上,国主下令厚葬棺椁。”
眼前腥红一片,我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断断续续的回荡的都是,西袅那句哽咽着沙哑的嗓音说的那句。
尸体被宋军挂在城门上,国主下令厚葬。现在薄瞭在宋军的营帐,据说是她下令将兄长的尸体挂在城门上的。
我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脚步在雪地瞒珊前行,纵使走的再慢也抵挡不住我内心的愤怒。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房门口,又想起那日父亲在书房密谈,真真是好笑至极。
自己为人家卖命,换来的是什么。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暴尸,他去无能为力。

我怒气冲冲的推开书房的门。
“父亲果真好气量。大哥被悬尸在城门,可是您呵护备至的小女儿干的。提心吊胆,兢兢业业的为宋军卖命,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您自己的儿子被当做叛军,被当做敌人。死了还要接受□□。大哥那么清高自爱的一个人,他若是知道自己死后面临这样的境界,而至他于此地的是自己疼爱的小妹,敬重的父亲,他恐怕会日日夜夜的看着您。看着您这个父亲活的有多么的逍遥自在。”我一口气说完,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父亲。
他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信封,却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我冷笑一声。
“您心心念念的黎明百姓,您鞠躬尽瘁的宋帝。您看看,您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齐家治国平天下,您却连家都齐不了。”
我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在跨出门的那一瞬间听到父亲平静的说:“乱世之中,战争是结束乱世的唯一方法。而死亡是每个人都要做好准备的,我为谦和感到光荣。那是他想要做的,是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家国必须付出的。阿茱,你性子太倔了。总有一天——”
“我管不了天下,管不了百姓。我要让大哥入土为安。”
“送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清凉苑半步。”
我站在门口回头恨恨的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么愤怒情绪怒视自己的父亲,纵使以前我觉得他有多薄情薄幸,但也从未如此的恨他。
可是,就在管家和家丁拉着我离开书房后父亲叹息着说的那句话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阿茱啊。不要恨为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就在我禁足的那天晚上,西袅告诉我说。大夫人绝食。
我冷笑一声,道:“若想真的追随自己的儿子去,就该上吊而不是绝食。”
西袅看我的眼神变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好像在看着一个魔鬼一样。我无所谓的笑笑:“觉得我变了。像冷血动物是不是?”
可是西袅却只是淡淡的将银耳粥往我跟前又递了递道:“小姐想要做什么之前一定要将身体养好,这样才有精力去做不是吗?”复尔看着我认真的一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饭后,我写了封信让西袅连夜偷偷交给文诺。我想他一定不会让大哥的尸体一直悬挂在敌营的。却没想到西袅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文诺前一日接到消息之后已经快马加鞭赶去了北方。
我在房内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心急如焚。文诺如今着急心切,匆忙赶去一定会出事。他是大哥生前最在意的人,我怎能让他再次身陷牢笼。
无奈之下只好寻求于西袅,她是父亲放在我身边的探子自然有自己的本事。我紧紧的抓着西袅的双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恳切的看着她,央求:“西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的对不对?”
西袅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是啊,她是父亲的人。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倒戈相向,何况我从来待她就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在此乱世之中还想要她帮我,我自嘲一笑,就在要放开她的手之际。
却不想,西袅转过身快速的从衣柜里拿出包袱收拾了几件厚棉衣,又将我首饰盒底下放着碎银子和首饰全部包在一起,给我披上厚厚的披风,拉着我就朝内室走去。
“如果小姐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小姐要做的,西袅定义不容辞。”
我惊诧的跟着她的身后。可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床的后面居然有个密道可以通到外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不便多问。出口就在薄府的后门,那个废弃的园子。原来西袅早都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但此时此刻我两共乘一匹马我似乎才了解了那个不善言辞,温柔女子的一半。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往战场,越往北行,路上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大多的人都在往南逃,北边的战火烧的太过惨烈,苦不堪言。一路上将仅仅待的那点碎银子都给了路人。
我裹着厚重的棉衣,越往北越冷。为了方便前行,我和西袅伪装成北上寻亲的人,我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
“小姐,如果我们告诉温先生,救下公子尸体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西袅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咬着馒头的动作僵了僵。
“胜算大了,可是你觉得以他的脾性会让我见到大哥吗?他把我保护的太好,殊不知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脆弱。而且,我担心刘公子会出事。”
“小姐自有小姐的顾虑。只是我们是先去找千公子还是直接找二小姐。”
我诧异的抬头看她,心中略有一动。是啊,她心心念念的是长生,此去正好是个机会。略一沉吟:“你去找长生,告诉她我去和薄瞭谈判的事。我直接去找薄瞭。”
此刻,我似乎已经猜到。薄瞭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一定是因为温冉。我不想让温冉为了大哥的事情而去和她有任何牵扯,而他抓了大哥就一定是想要引我去,她想让我死。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
但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看着目光有些闪烁的西袅,不再说话。连日来的赶路已经快让我筋疲力尽了,可是想要大哥,我心中的怒火便烧的要将我自己点燃一般。
我站在敌军的营前,目光扫视了一圈。未见大哥的尸体,想来文诺已经先我一步到了。
“麻烦军爷通报一声,我找薄二小姐。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毫不犹豫的将手腕上的镯子递给了守卫。却见他上下打量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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