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滑过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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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滑过指缝-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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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用你记录岁月
前日整理房间,蓦然发现一盒耳饰,是那种普通的小方盒,现在女孩子去精品店买耳钉时,店员就会送这样一个塑料盒,本没什么,打开后却发现儿时戴过的卡通耳钉都在,一时间眼睛居然湿润了。我想在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东西舍不得扔,等待老了再拿出来,它们就不仅仅是无生命的东西了。

  我停下繁忙的双手,捧着盒子找块安静的地坐下来,细细的品味着盒中耳钉所沉寂的岁月。资历最深应该是这只心形的塑料耳钉了。我用手指从一片狼藉中把它挑出来,捏在指间,迎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清楚的看到它的表面已经泛黄,红色的心片也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了。它是我最早的一副耳钉中的一只,另一只让我在幼儿园跟同学打架的时候弄丢了,正因为如此,母亲才摘下它收藏起来(那时候人们的审美观念依然秉承古典的对称美)。摘掉耳钉后,我的耳朵光秃秃的,像被森林被砍伐后山脉,一片荒芜。细心地母亲很快觉察到我脸上的不快,于是乎第二天就拉着我上集挑了一副塑料的耳坠,当时我们集体生活在物资匮乏中,很少有人消费得起银器,所以这对塑料耳坠让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兴奋得手舞足蹈了半天。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得站在镜子前戴上,还臭美得左右摇头,坠下的粉色塑料花居然也叮当作响。现在这副耳坠就躺在盒中,保护得很好,仅有些褪色。

  弟弟出生后,很久没有戴耳饰,因为他那双小手淘气得很,每次抱起他,他就会毫不迟疑得向我的双耳进攻。刚出生时,两手被缚在襁褓中还好,待能站时,我的耳朵着实受了不少罪。每天红着耳朵上学,老师免不了一阵打趣:弟弟揪的吧!哈哈!显然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连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别不过那根筋,父母那一辈人家中至少都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但我从不认为弟弟的到来原本属于我的爱,反而教会了我宽容和分享,这两种品质带来的益处,我一生也受用不尽。

  我用小拇指的指甲拨过满目琳琅,一对位于盒子角落里的耳钉依然熠熠闪光,这可是纯银打造的,是我将远离家乡求学时,弟弟用积攒了半年的零用钱跑了半个小城为我买的,当时他在县城读初中。至今我还记得他把它交给我时的俏皮神情,“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我,肯定认为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如既往得开着玩笑,而我的眼睛却湿润了。

  秋风送进一片枯叶,截断了飞扬的思绪,我抬头欲找它的来时路,眼神掠过穿衣镜,镜中闪过小小的光点,不大,却很亮。照着镜子仔细检查,是那对镶着水钻的耳钉还不合时宜得呆在耳垂上。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如今那夜的温情早已散去,随风。我对着镜子摘下那对耳钉放入盒中,盖上透明的盖子,从此我又多了一份回忆。突然觉得生活就是一颗颗回忆的珍珠串成的,一直串到坟墓。

  忆着有关它们的种种,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二十几年的经历可供品味,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哀伤,喜的是自己一直在成长在丰富,伤的是逝去的美好的时光一去不返,总有一天我也会像父母一样面临死神的侵扰,我不是特别畏惧死亡的人,谁都有油尽灯枯的一天,但是时间跑得太快了,我还没学会珍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生死一线
寒露还没有到来,我身上毛发依然像夏天一样油亮,秋风就送来了深深的凉意。铁路对面的白杨依然生机盎然,碧油油的叶子随着秋风沙沙作响。树下蔓生的野草还没有变黄,我仿佛又听到那些不知名的昆虫的吟唱。目光越过碗口粗的白杨林的树干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还没有到秋收时节,麦浪绵延起伏,荡起丰收的喜悦。由下而上,颜色由深变浅,麦秆顶端黄澄澄的麦穗垂着脑袋俯视大地。一座红砖青瓦的哥特式建筑突兀得屹立在翻滚的麦浪中,我肯定那就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基督教堂,它跟小主人描述的一模一样:西式风格,中式建材,二者结合得不伦不类。

  火车离自己近到什么程度了,我无法估算,但是刚才还能听到风声的耳腔开始轰鸣,轰鸣像高分贝的噪音沿着神经往上爬,在脑海中汇聚成一点,小点迅速扩散成一个圆,圆在无休止的扩大,压迫脑神经,我觉得脑袋快炸了,遂本能得收紧两扇大耳朵,阻挡更大的轰鸣灌进来。悬在空中的两蹄颤抖着往下落。尾巴依然翘起,尾尖那一点白色的毛发,像是造物主不小心滴上去的。

  落日低垂,西天飘起一袭轻纱,似梦如幻,火红的轻纱在乳白色的天幕上缓缓移动,与白杨树相互辉映,好像缠着白杨树干随风轻舞。眼前的风景开始模糊,记忆里的画面却异常清晰。我看到毛绒绒的自己被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抱起,一股浓郁的奶香迎面扑来,一时间以为又回到了母亲的巢穴,斗胆在她怀里蹭蹭,原来小主人也跟我一样吃奶啊,呵呵;一天上小学的小主人带回一盆叫吊兰的东西,用一根麻绳吊在窗台上,细细的枝条顺着盆壁往下爬,傍晚有细碎的阳光在上面跳跃;小主人的妈妈抱回一只小猫,小猫长得太漂亮了,我深感威胁,遂想尽办法赶走她,至今未能如愿,现在她肯定在家乐呢;隆冬,房前屋后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跟着小主人沿着房子跑了一圈又一圈,美其名曰:锻炼;小主人升高中了,从此我一星期才能见她一次,寂寞难耐,我试着改善和猫咪的关系,可她不领情;小主人回来了,全家都乐呵呵的,可我却悲哀的发现只有跳起来才能看到她的脸&;#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一阵龙卷风从身边刮过,我一双蹄子还没着地,身体就提前倒下了,这不是好兆头,我一定会被碾得粉碎。祈求上帝给我一个全尸,即使作为狗,我也得死得体面些。可我还没说完,车头呼啸而过,接下来,接下来你很清楚,车厢们根本不容我思考,就轰隆隆得向我赶来,那热情比赶庙会还高。很快我的意识就模糊了,只是透过车轮间的罅隙还能看到落日沉入麦田的景象,壮观极了,可以说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壮美的一幕。

  痛苦像热带雨林的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甚至都没弄清我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是心脏被碾碎而死的,生命就远去了。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脑袋还是完整的,比前年死在这的那个老人强多了。

小武同志
高考是一场华美而残酷的盛宴,无论其中滋味如何,散席后,曾经相依相伴的人都会各奔东西,大江南北。我便独自踏上南下的火车,在这陌生的城市寻找昔日熟悉的背影。然而生活给予我的启示是:要么接受新的朋友新的生活,要么永远寂寞苦恼下去。我选择了前者,便弃置了很多东西,那些曾经如此珍视的幕幕啊!但仍有些岁月长河荡不去的躺在我心底熠熠闪光的人和事,小武同志便是其中之一。

  小武同志姓葛名武,是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喜欢他的人说他有一种颓废美,不喜欢他的人说他就是一只猴,他自己也笑侃道:“本人其貌不扬,头脑也不够灵光&;#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带我们历史兼班主任,记得有一次谈到中国姓氏时,插进一句感慨:“中国姓氏文化源远流长,”同学们正被弄得莫名其妙时,见他昂起头无比自豪的说:“现在我们修家谱也是对祖先的尊重和敬畏,前几天我和族人一齐研究葛氏历史居然发现我们葛家的人啊,早先呢,其实是从山东那边迁过来的,祖上可是在嬴政手下做过高官的哦!”我们不相信追问是哪位高官,他眉毛一扬:“别嘛,别拆我的台呀!”与此同时,头连同右肩急速得向后侧,这可是他的招牌动作。据我们深入研究过,他的头和右肩每次后转的时差只有零点零一秒。伴着这个动作而来的是班内的阵阵哄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后来我发现这个动作在高考前夕出现得特别频繁。

  不知小武同志什么时候玩起了QQ(此事对我们是绝对保密的),不过在他为那宝贵的六千元前走上市人民法院拼赢一场官司后,实在喜不自胜就将那几张判决书放在了空间上,并极力推荐我们去浏览,我们集体起哄说他上梁不正下梁歪。说这话的时候,高考步步紧逼,每个人的心弦绷得都快断了,他的幽默就这样时不时得插进来为我们松松神经。他的判决书我是在假期时看到的:白纸黑字,无什特别,只是在每页末右下角的签名‘葛武’二字极为醒目,尽管落笔之处极力想给人一种严肃,但滑稽之感还是隐藏不了,从每个横折钩中悄悄溜出。

  高考前一天,我们陆续来到教室,不是为了继续奋斗,而是小武同志早就口出狂言要用他辛辛苦苦追回来的六千元买个数码相机给我们留个半身纪念照。我们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个啥牌子的数码相机。所以那天尽管精神懒散却一个不缺的坐到教室内等待小武同志出丑。小武同志刚迈进教室,见我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十万分激动:“哎呀呀,不缺啊,我来数数,不行了,太感动了。”随即将手中的相机抖了三抖,我们瞪大了眼睛仿佛个个来自质监局,没错,索尼的,货真价实。

  那些半身纪念照至今仍放在班级群里,那些毫无修饰的脸,纯净的眼神,淡淡的笑,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

  大学后的第一次聚餐,班长选在小城里一处僻静雅致的餐厅里,以便我们感伤抒怀。北方二月的天空充斥刺骨的寒风,雪花轻盈的飘下,堆在地上,没有一点融化的趋势。小武同志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进门便双手抱拳做拜年状:“快过年了,喜气洋洋。”我们个个如惊弓之鸟,赶紧站起:老师,严重了,应该我们给您拜年才是。在班长的带领下,我们站成两排,握拳,鞠躬:“老师,新年快乐!”“别呀!”瞧,他的招牌动作又来了,头和右肩的转速是不是还差零点零一秒,想来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会有多大改观吧。那年,我们还是大一,没有太多生活事业上的压力,情绪甚高,小武同志在我们眼中便显出那种颓废美了。

  现在偶尔打开班级群,刚进入网页,就弹出一张巨型照片,背景是曾经的校园内的圆形花坛,照片上中年男子身着蓝色T…shirt,白色运动裤,傲然屹立在六月的艳阳下,单眼皮小眼睛,稍挺的鼻梁,再加薄薄的嘴唇,“一点都不帅”我撅起小嘴,紧接着扑哧笑了。

  其实可以成为永恒的东西很多,一句话,一个动作,一段记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成长路上
她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几岁,刚接触电脑,像许多少女一样时不时地给自己制造些小浪漫,于是她在漫无边际的网络中找到了他。当时的他已是家喻户晓的明星,对她稚嫩可笑的问题一笑而过,但很快就开始回复,大概是从稚嫩的语言中体味到了真实。

  她和同龄人一样为邮箱中塞满陌生的乏味可陈的邮件兴奋得手舞足蹈。她告诉他一些自认有趣其实琐碎的事,渐渐地他能从她的文字里猜出她在做什么想什么。如果时间再回溯到几年前,她或许真的以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他真得有哈利波特的本领,而现在那份纯净早就被现实抹煞得一干二净,不,是成长,成长赋予她一份不该有的睿智,教她不由自主的去辨真伪,现实和虚幻。

  这些他体会到了,因为她的文字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如仔细雕琢过的玉,很美,于他,却是阵阵失落。

  她像候鸟一样随着父母不断迁徙,很长一段时间落脚在黄山,多美的城市!像极了古代仕女图中走出的宫娥,她在她终于在他面前重拾童真。

  上下是两个极点,中间是平坦大道。从上滑到下很容易,从下爬到上却很难,很难。

  那时她和他们骑着单车沉浸在新安江畔的晚霞中,而他却坐着奔驰或奥迪穿梭在繁华的都市。更何况,他和她都无心偏离极点,去攀或滑向另一个终点。

  后来她背起行囊去另一个城市读大学,身边出现第一个男友,但在舔尝爱情甜蜜的同时,隐隐约约触到了苦涩,也许是痛心,就在那个夏天,她发现某种情愫早已潜藏在心底,男友的出现唤醒了它。

  临近春节他告诉她他在游黄山,她平静得敲击着键盘,心早已撞得胸膛发热。他回复说一定去看看她介绍的地方,然而她却没有勇气回去,她随家人早已定居在另一个城市。寒假她回到了祖籍,百无聊赖之际,拽着一帮近似酒肉朋友的朋友驱车从县城跑到市区,从市区到省城,一路疯狂到了极点,酒吧,KTV,公园,美容院&;#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一个也没落下,白酒,红酒,她来者不拒,只是每灌进一口,剧烈的灼痛就烧得她两眼噙花。

  他说他来大陆发展了,住在北京,她打趣道还是把普通话练好再来吧。他问:你在北京吗,她没敢说她已在大洋彼岸,“是啊,开演唱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弄张免费的。”

  有时候,她猜测他该有女朋友或者妻子了吧,像所有的名人那样将他们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如果真是那样,也好,说不定自己就是那角落中的一员。

  再后来,她回国,途经香港,漫天星辰的夜晚,在临海的咖啡屋给他发邮件。透过屏幕上方,她看到他衣着考究,面带微笑,朝自己款款而来,一会儿,那张相识十几年却依然陌生的面孔就出现在眼前,蓦然,键盘上的手指动不了了,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打在手背上,溅起水花,伴随着山涧中咚的一声,淹没在她无声的哭泣中。对面的他顿时无措,绕过咖啡色的木桌坐到她身旁问怎么了,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她含泪摇着头,透过迷蒙的薄雾,看到丈夫紧锁的眉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有关飞的梦想
小时候想飞,每次仰望星空的时候,都在想怎么才能踩上云彩像孙悟空一样一个跟头就十万八千里。再大一点长成女孩了,蓦然意识到发现孙悟空的形象虽好,却是个男的,于是将幻想对象换成观世音菩萨,能像她一样美丽端庄的立在软绵绵的云朵上,俯瞰大地。这个梦一直伴随我上了初中。高中我被残酷的现实击醒了,仿佛从千万个春梦中醒来,看黎明初升的太阳。雾渐渐散去,我全身心投入到高考的洪流中,英勇搏击。

  迈过高考的门槛,我走进大学校园,迎来一片姹紫嫣红,终于低下昂贵的头,不,是丑小鸭的头。于是那个有关飞的梦想,又重新植根在我的心田,好像它刚经历火的摧残,现在甘霖来了,它自然而然的又长了起来。

  不过伴随着年龄的成长,这时飞的梦想也逐渐成熟起来,我不再幼稚得想踩云朵了,就是想也是想坐上飞机。这时我渴望出人头地,渴望高人一等,渴望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不再自卑。为此,我再次投入洪流,加倍努力的挣扎奋斗。等到我精疲力竭时,我发现自己的起点太低了,就像中国的人口现状一样,无论计划生育如何抓,还是中等国家的水平,我就是这样,即使每天像陀螺一样的不停转,还处在中等城市的中等阶层,连中上都算不上。

  此路不通,则另谋捷径,我像其他女孩一样梦想攀上一个起点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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