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你若真有这心,就该造个真正的金屋子来。买一座大园子,便想把我关住了吗?”燕千寻听得他的话,虽心中欢喜,嘴上却是唱着反调。
沈醉笑道:“这二十万两的银子换算下来,不知多少个千金了,买来的屋子,自也算作是金屋。若真用黄金造一座屋子出来,虽看着好看,但住起来却就不见得舒服了!”
“我就喜欢!”燕千寻微抬着下巴笑道。
“俗!”沈醉故作摇头叹气道。
“我就是俗!你不喜欢了吗?你那小阿碧不俗,又会弹琴又会唱曲的,你去找她呀!”燕千寻“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里面茶水都被震了出来。头扭到了一边噘着嘴,但却斜着眼珠偷瞧着沈醉。
沈醉这回是真个摇头叹气了,正要说话,却听外面脚步声响,正往他们这雅间而来。不多时房门敲响,外面小二声音响起,乃是送酒菜来了。沈醉出声招进,几名小二轮番上阵,各端着托盘摆上了酒菜。待得小二摆完出去,沈醉倒了杯酒向燕千寻赔礼道:“好了千寻,别生气了,我先来自罚一杯!”说罢,就要举杯饮酒。
“不用!”燕千寻出声拦了,转头笑道:“你这人最爱喝酒,罚酒对于你来说却是算不得罚,你反倒巴不得罚好喝个够呢!我今天就罚你不准喝酒,这样才算你有诚意道歉!”
沈醉苦笑了下,看了看杯中酒,略有不舍地放下酒杯,道:“我认罚!”
燕千寻笑道:“你认罚就好!”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罢已有小半个时辰。结账后下得酒楼来,沈醉冲着燕千寻神秘一笑,叫她在此待一会儿,他则去去便来。
燕千寻大是不解,问他却又不肯说,只有忍着好奇心在此等他。过了又约有他们刚才一顿饭的功夫,沈醉领着一班人浩浩荡荡而来。只见他身后跟着两顶四人抬的轿子,再后面则是每两个人用只木杠抬着只红色大箱子,共有二十个。
“你后面那些个箱子里抬的是什么?”燕千寻迎上前来,向沈醉问道。
“银子!”沈醉笑道。顿了下,又加了句“二十万两的现银!”
“你这么快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银子?”燕千寻惊呼一声,大是疑惑地问道。
“这便是你夫君的本事了!”沈醉得意地笑了句,然后伸手指着身旁的轿子躬请道:“娘子请上轿!”
“你先告诉我吗?”燕千寻并不上轿,继续追问。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沈醉笑了下,凑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银子,都是我偷来的!”
“骗人!”沈醉说的确实是实话,但燕千寻却是不信。见他不肯明言相告,又还扯到了自己的职业上,心中有些不高兴。哼了句,瞪了他一眼,转身径自上了轿子。
沈醉看着她钻进轿子的身影,笑了下,轻声嘀咕道:“我这可确实是实话!”说罢,摇摇头,上了另一顶轿子,吩咐轿夫往那正要卖园子的张员外家,会隐园而去。
路上非止一刻,一行人穿街过巷到得了那张氏会隐园的大门前。一路上沈醉一边享受坐轿子的滋味时,也时时注意着后面抬银子的队伍,以免有某些见财起意者中途拦抢,或是那抬银子的杠夫知道了里面是银子见财起意抬着箱子跑了。好在一路并无意外发生,那些个杠夫也都忠于职守。到得那会隐园大门前,沈醉下了轿子便遣了名轿夫上前叫门,他则到燕千寻所乘的轿子前搀她下轿。这大门前两边却是还停着七八顶轿子,看样子像是有人来访,或是已有其它买主先到。
沈醉请了燕千寻下轿,那边轿夫已叫开了门,里面人问起何事,他便上前道出了来意。那仆人打量了沈醉与燕千寻一眼,道了声“稍等”,便闭上门一路跑了进去。不多时,领着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前来迎接。与那管家交谈几句后,管家便吩咐仆人大开中门,请沈醉一行人进庄园。两顶轿子及轿夫按例却是不得进内,侯在了门外。
沈醉一行人在管家引领之下,一路往园中深处而去。一路行来,确见景色怡人,茂林修竹、花草水池、亭台楼阁等等,都甚是美丽。而且浑然一体,清新自然,毫不给人转变突兀之感。沈醉一路与管家交谈,打听情况,得知外面那些个轿子,确是先到的一些买家,此时正在客厅之中谈话。
左转右拐,穿林过亭,不多时到得一处三层阁楼前,上书“赏月楼”三字。管家叫沈醉稍待,自己先进去通报,不多时领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留着寸许胡须头戴员外帽的一人走了出来。沈醉料得便是这园子目前的主人张员外,连忙上前见礼。
这人确是张员外,他快步迎将上来,拱手回礼,打量了眼沈醉与燕千寻,然后又往后看了眼现已放在地下的二十口大箱子。转回眼来,与沈醉客套几句,便请进了厅中去,看茶落座。
沈醉进得厅中扫了一眼,只见厅中两边客座上已坐着七人。这七人中竟是还有一年约三十左右长的温柔秀气的美貌女子,沈醉开始还以为是这张员外的女儿或是他的妾室。经张员外介绍下来,才知这女子竟也是买主。姓石,张员外只称她石姑娘,并未说她名字。或许,他也是不知。
沈醉与众人皆见了礼后,便与燕千寻落座。早有小婢奉上了两杯热茶,沉默一阵儿,张员外先向众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又继续沈醉先前未来时的话题。也就是他这座园子的价钱与付费方式,还有一些交易的其它条件。众人各执一词,互相争论,价钱却是已从原先的二十万两抬到了二十七万两。这些个男人争论,口沫横飞,说得激动时还互相斗眼。只有那位石姑娘说话与她长相一样,甚是温柔文静,便是与人争论之时语气也是斯斯文文,不温不火,甚是好听。沈醉听得他们谈论一阵儿,了解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些人全都是空手而来。都是先来谈好了价钱与一应事宜,才准备付银子的,没一个像他这般是直接抬着银子来谈的。
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沈醉立马就想及到了这是自己的优势,而且也是能否买下这园子的重点。因为他知道这张员外是急需现银的,凭着这一点,他就已有了完全的自信。当下也不着急,听着其他人争论,悠闲的喝完了一杯茶,起身向张员外拱手道:“张员外,这园子的价钱我已听说了,您的情况我在外也有所耳闻,知您急需现银周转。我此乃诚心而来,二十万两现银便在厅外。如果张员外现在还同意这价钱,咱们这便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立马交易!”
张员外起身笑道:“沈公子当真是爽快人物。老夫遭逢此劫,急需现银周转,这园子的价钱别无它求,便是我传出去的二十万两底价,只要是现银相付即可!待老夫到外面清点过银两无误之后,咱们便可签订契约交易。”他说罢,向众人告罪了一声,便要伙同沈醉到外点银子去。
左边上首之人却突然起身拦住了张员外,道:“张员外,我这价钱可是出的最高的。你也是生意人,怎么现在就不明事理,反做起这亏本的买卖来了!”
张员外拱手苦笑道:“高员外,我这园子本就是贱卖,乃是要急需现银周转,多亏少亏却也差不了多少。重要的是要有现银,不说三十万两,高员外您只要也能立马拿出二十万两的现银,那这园子我便卖于你!”
“我,我……”那高员外“我”了两声,却是再没了下文。因他确实不能够立马拿出二十万两的现银,他来相谈也只是有把握可在数天之内凑齐这数目才来的。
张员外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再次告罪了一声,向沈醉点头示意向外走去。沈醉则早已先一步携了燕千寻出得厅来,厅内其余七人,却也想看一看沈醉是不是真个抬了二十万两银子来,也都相继跟了出来。见得张员外出得厅来,沈醉便吩咐杠夫解了绳索打开箱子。
“呼呼呼”箱子盖一打开,一阵银光冲天,箱中白花花的银子,映着午后的阳光看的人都有些耀眼。那些个轿夫何时见得这许多银子,当时就盯着满箱的银子傻愣住了。后面跟出来的几人看了那满满二十箱的银子,相互看了一眼,都失望地叹了口气。已知如无意外,那这园子便当属沈醉了。
张员外看着银子点了点头,吩咐管家上前清点。不多大刻,管家报上来道:“回老爷,这里每口箱子装有一万两银子,二十口,正是不多不少,二十万两!”
“嗯!”张员外再点了点头,眼光从二十口箱子里的银子上一一掠过,吩咐人把箱盖合上,然后转头向沈醉道:“沈公子,便请回厅奉茶。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咱们可一一细细谈论写在契约文书上,然后签字画押,这座会隐园便是你的了!”
沈醉点点头,道声:“请!”然后看了眼旁边燕千寻,又不经意间看了眼那石姑娘,便回厅走去。
张员外扫了眼外面的其他几家买主,拱手道:“几位可还有兴致多坐一会儿?”
这园子已有了买家,他们却还坐在这里有何事。听得张员外此话,便纷纷告辞。只有那石姑娘却是没走,过来道:“张员外,这园子您卖与了那位沈公子,我一下拿不出二十万两的现银来,便也不跟他争了。只是,您这园子里的那些珍稀花草可否先卖于我!”
张员外苦笑了下,道:“石姑娘,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那些个花草分栽各处,想要都挖来凑齐了,实非片刻之事。但老夫既得了沈公子的这现银,却是要马上带着这银子南下处理一应事宜,没时间给姑娘凑够了这些花草卖于你。石姑娘若真有意,不若等我与沈公子签了契约文书,这园子成了他的,你可在他手里去买!他应是有时间,为姑娘你凑这些花草的!”
石姑娘略想了下,点头道:“也好!”随即又轻皱了下眉头,道:“我只是怕他不肯卖我,倒还要张员外您说项说项!”
“没问题,这个忙我是一定帮你的!”张员外道了句,便请石姑娘一块儿进厅。
第124章 星河棋贴
隔日午后,沈醉与燕千寻再来到会隐园时,却是只有昨日的管家在此相侯。除了管家再无他人,那张员外及一大干仆人婢女都已是不见。管家只说张员外今早已是乘船南下处理事情去了,仆人婢女遣散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遣送到了乡下的一处庄园,这里收拾好的一应物事也都一块拉了过去。聊过几句后,管家便将一大串钥匙与一张发黄的图纸交到了沈醉手里。然后又领着沈醉与燕千寻将园中的堂榭楼阁一一游览,并一一说明了哪一把钥匙开哪一处锁。又一一为他们试了,然后带他们进内参观验收。那一张图纸乃是这园林的平面示意图,管家交过来后沈醉便细细看了,记在了脑中。跟着管家一一逛来,又一一对照了一番。
白居易的《池上篇》序中有云:“地方十七亩,屋室三之一,水五之一,竹九之一,而岛树桥道间之。”由此可见,其屋室只占了三分。且会隐园只得其园林部分,房舍更是少。因此,这园林历代的主人都曾添置一些房舍居往。自张员外得后,也是添置了几处。到此时,这屋室的所占比可说已比原来多了一倍。再加九亩大的地儿,整个一圈逛将下来,实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因此沈醉跟着那管家逛得了十几处房舍之后,便即打住。让管家不必再带他前去一处处验收,反正钥匙在他手里,他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去,有的是时日。至于哪把钥匙开哪一处的门,他不清楚的话一把把的试就是了,反正只要所有钥匙都在,就总能找到开门的那一把。
那管家听得沈醉的话后,却也不坚持。又与他说了几项园子中该注意的事项,闲聊了几句,便即告辞离去。
“以后,这里便是咱们的家了!”目送着管家离去,沈醉重新打量了下四周,感叹了句。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燕千寻,笑问道:“娘子,你可喜欢?”
燕千寻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人家可还没嫁给你呢,你就整日‘娘子娘子’的叫!”
沈醉笑道:“你迟早都是要嫁我的,早叫晚叫都是一样,提前叫也可让你先熟悉熟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笑道:“何况咱们虽还未有夫妻之名,却是已有夫妻之实,这句‘娘子’那也是叫的合情合理、理直气壮!”
燕千寻脸孔红了一下,“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扭过身去,瞧着旁边的一池盈盈湖水。沈醉低头瞧着她湖中的倒影,能看见她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畔轻声问道:“这么久了,我却还从未问过你家中的情况。不知你家中父母可安好,有无兄弟姐妹?”
“你问这些做什么?”燕千寻脸上笑意凝住,瞧着湖中小岛上沿岸边的几株柳树在水中的倒影。
“自然是要向你父母提亲呀,还能做什么?”沈醉笑了句,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心中头一转,想到个可能,沉声问道:“是不是……”
话还未说完,燕千寻已道:“我从小就已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早已没有了家,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师父待我很好,就像我爹爹一样,我心中也是一直把他当爹爹看的。可惜现在,连师父也过逝了!”她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往后靠在了沈醉身上。
沈醉也叹了口气,劝慰道:“逝者已矣,你也不必过分伤痛。说不定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正活的很开心呢!”他因有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现在对于这另一世界说包括鬼神之事,心中已然是很有些相信了。拿他自己来说,在此时的现代,也应是属于逝者了。指不定燕千寻的师父,就转生到哪儿去了。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以前在网络上看过的一些异界小说,脑中冒出几个字来,“老神偷在异世”。想到此,忍不住想发笑。但此时却实不宜笑出来,便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了胸中的笑意。
沈醉的这番动作,燕千却是一时陷在伤痛中并未察觉。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她更是不可能知道。听得他的劝慰,凄然一笑,道:“该伤痛的我早就伤痛过了,只是现在想来,忍不住有些怀以前的时光罢了!”
“你师父想必是一个很有学问、很有风度的人吧?”沈醉以前看过的不少武侠小说中就曾描写过一些举止儒雅且饱读诗书风流倜傥的神偷,他此时的心中就把燕千寻的师父定义成了这么一个人物。
燕千笑“咯咯”笑了几声,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醉见她忽然发笑,心中就已感觉有些不对,但一时却还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又仔细暗想了下,还是想不出来,略带奇怪地看了眼燕千寻,道:“是因为他为你起的名字。‘众里寻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千寻’二字,当真是很有意境!”
燕千寻想及自己这名字的本来意思,刚才本就未压下的笑意,现在更加笑的厉害起来。笑的已是挣开了沈醉的怀抱,一只手扶着他肩头大笑着,问道:“你怎知我的名字便是我师父起的!”
在燕千寻的大笑声中,沈醉也感觉更加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但却依旧是弄不明白到底哪儿出错了。十分不解地瞧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燕千寻,道:“我知道你师哥是‘没本钱’鲍千灵,你们两人既不是亲兄妹,名字中又都带了个‘千’字,想来便是你们师父所起,你们这一辈中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