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首领见对方实力不可小觑,己方尚有一名婴儿在手,于是下令不再追赶。他缓缓摘下脸上的黑面巾,露出一张俊秀的脸,他不是别人,正是陆子轩。他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柄武士刀,递给其中一名黑衣人,吩咐道:“用它砍我一刀。”
黑衣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摇头道:“属下不敢!”
陆子轩将刀丢在他跟前,喝道:“我让你砍,你就砍!”
“是。”黑衣人慌张地捡起武士刀,一咬牙挥刀往陆子轩肩上砍下。
鲜血立即从陆子轩肩头渗出,他咬了咬牙,又吩咐道:“把孩子给我。”
话说秦逸风离开玄武门后,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天色非常昏暗,只有借着百姓家的灯光照路,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地躲进客栈、酒楼或店家避雨,唯有他一人不徐不慢地走在大街中央,将满天的倾盆大雨视若无睹。
他走着走着,无意间已来到护城河边。想起当日花灯会,潇雪曾亲密地拉着他的手追赶河灯,仿佛就在昨日,可是现在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痛苦地跪倒在河边,一声声干咳从他喉中发出,雨水夹杂着泪水从脸庞淌下。他不怪天不怪地,只怪命运弄人。他早该想到的,绿洲一别,就已经注定了两个人往后的命运,可是他就是不死心。执着地放弃一切回到中原。
他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至少他终于又见到她了,她比从前更加美丽动人,可是她的美却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他这时才彻底觉醒,当初在绿洲和她分别时,正是南风影将她带到那里,也正是那时,他有意无意地将机会让给了南风影,也是他自己先放弃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突然间变得很迷茫,不知道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这时,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诧异地抬头四下张望,黑暗中隐约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从河水的上游冲下来。他仔细再听婴儿的哭声,像正是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里传出。他于是立刻站起来跳入河中,游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旁,这才看清有个婴儿躺在那团由树枝、水草和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杂物积聚而成的东西里。他抱过婴儿,游上岸边,探了探婴儿的额头,发现他正发着高烧,所以哭声才这么凄惨。他由此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对婴儿百般怜爱,连忙抱着他往城中的医馆寻去。
比武场上,此时胜负已分,祁连仙人手中的玉箫断成两截,而南风影丝毫无伤,安然无恙。“好一套飘雪剑法,怕是绿羽道人本人也无法使得这般精彩绝伦!”若不是苦竹大师朝擂台之上大赞了声,其他人恐怕还不知道擂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擂台上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忽传来几声祁连仙人的大笑,接着是他沧桑响亮的说话声:“老夫今日败在贤孙婿的手上,心服口服。”
南风影浑厚有力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是前辈承让了。”
祁连仙人立即接着他的话,说道:“嗳,你不必谦虚!从一开始你就处处占尽上风,老夫勉强支撑,始终不敌,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连苦竹大师也称赞你的剑术,自然不会有错。”
南风影谦虚地说道:“前辈肯委身与晚辈切磋,使晚辈能秉承师命,不负所托,晚辈感激不尽。”
祁连仙人带着亲切的语气,说道:“怎么还叫前辈?应该改口叫爷爷才是。”
“是,爷爷。”南风影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喜悦。
皇上的声音也夹杂着雨声在黑暗中响起:“两位不愧是顶尖高手,高深莫测。眼下雨势凶猛,短时间内都不会停,朕已命人在宫中设宴,还请诸位不弃,共赴宫中饮宴。”
“谢皇上!”
后宫之中。皇后将潇雪请到房中,挑了件干净的衣裳让她替换。潇雪换上华丽的宫装,明**人,美丽不可方物,看得皇后惊羡不已。潇雪在镜前坐下,拿起梳子边梳理着秀发,边说道:“姐姐,能不能给我几个朋友也准备几套干衣服?”
“我早已吩咐宫女们给她们送去了。”皇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亲自为她梳理。
“谢谢姐姐!你想得真周到。”潇雪从镜中望着举止优雅的皇后,笑魇如花, 她实在想不通有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为何皇上还是不满足。皇后也从镜中望向她,略带轻柔的笑容,说道:“他们男人现在在德鳞殿饮宴,我们姐妹俩就在这里好好聊聊天。”
潇雪爽快地应道:“好啊!”
皇后轻轻一笑,不缓不慢地说道:“听皇上说,你的两个孩子长得十分俊俏,改天一定带他们到宫里来让姐姐瞧瞧。”
潇雪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便无比自豪,得意之情喜形于色,说道:“没问题。听说姐姐也生了个皇子,说不定将来就是九五之尊。”
“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还不如当个平民百姓,乐得自在。”皇后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无奈。她知道这宫中最可怕的就是皇位之争,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她不希望将自己的孩子再次推入这个可怕的旋涡。她顿了顿,说道:“妹妹,你跟南风掌门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这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再不成婚恐怕会遭人非议。”
“我才不管呢!”潇雪先是一脸倔强,随后语气转缓,小声说道,“不过,我们确实有成亲的打算。”
玄月飞雪 第二百零四章 廿年之约
皇后由衷地替她高兴。打从她第一次见到她起,她就十分地欣赏她。她也能理解为何皇上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她衷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说道:“那太好了!南风掌门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简直是万里挑一,跟妹妹你最相衬不过了。”
潇雪一脸温馨,娇笑道:“姐姐取笑我。”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对,相视而笑。
这时,一名宫女前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潇姑娘前去赴宴。”皇后胸口一窒,脸上明显闪过失落之色,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潇雪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知道她是因为皇上没有请她去赴宴而伤感。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她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妹妹,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当潇雪出现在德鳞殿,立刻艳惊四座,叹声四起。她优雅地浅笑着环扫了一周,当看到苦竹大师和净水大师时,她双手合十躬身作揖,以示对二僧的尊重。二僧亦双手合十还礼。看准了南风影所在的座位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南风影一直噙着笑意望着她,伸手拉她到身边坐下,柔声问道:“刚才没淋坏吧?”
潇雪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南风影深情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浓浓的爱意,称赞道:“你穿这身衣服真美!”
“真的?”她嫣然一笑,掩不住的少女风情。南风影爱恋地伸手抚弄她额前的几缕发丝,点点头,回以俊魅无比的笑容。
两人之间毫不遮掩的浓浓情意,看得旁人羡慕不已。鹤老捋捋胡子,转头对身旁的祁连仙人说道:“老兄弟,恭喜你得了个这么出色的孙女婿。”
祁连仙人得意地笑道:“哈哈哈,我孙女聪慧过人,倾国倾城,她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
皇上看着潇雪光彩照人,不免有些心酸,但他作为一国之君,绝不会因小失大,扬声说道:“雪儿绝代风华,艳盖四方,身担掌门之职,有胆有识,巾帼不让须眉。而南风掌门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身怀绝世武功。名动江湖。两位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潇雪轻笑道:“世民哥,你再这么夸我,我可要飘飘然了。”
净水大师接着她的话说道:“皇上所言不虚,潇姑娘不必过谦。玄月派和绿羽剑派都是近一年内才兴起的新门派,可是实力之强、名声之盛,恐怕没有几个门派能与其相左。两位分别作为两派的掌门,谁人敢质疑两位的能力?若两派将来合而为一,少林作为天下第一大派的位置恐怕也要让出来。”
南风影马上谦虚地回应道:“少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岂是我等后起门派所能超越的?”
苦竹大师也开口说道:“非也!绿羽道人乃是武林一代宗师,剑术造诣高深。南风掌门得到了绿羽道人的真传,并将它发扬光大,绿羽剑派的前途一片光明,赶超少林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南风影早就想亲上少林拜会苦竹大师,现在终于见到他,立刻抓住机会提出比武的请求,说道:“苦竹大师,晚辈曾听师傅提起,在二十年前,师傅在祁连山山脚下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并和大师切磋了几招。师傅认为大师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在他老人家之下,于是他老人家临终前特意嘱咐晚辈,一定要向大师请教武艺,还请大师能够成全!”
“没错,二十年前,老纳有幸在祁连山山脚下遇到绿羽道人,跟道人请教了几招。道人当时刚刚开始研习飘雪剑法,老纳有幸成为第一个见证之人,对道人的剑法十分钦佩,可惜老纳当日学艺不精,败在道人剑法之下。今日又见到南风掌门使出这套剑法,招招精妙缜密,灵活多变,更胜老纳当年所见。老纳非常有兴趣领教一二,可惜老纳有心无力。”
南风影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苦竹大师叹惜道:“三年前,老纳在修炼本门最高内功心法易精经时,不慎走火入魔,导致督脉、阳维脉及手足三阳经受损,现在只剩下三成功力。”
南风影有些出乎意料,惋惜地说道:“原来如此,晚辈实在不知内情,还请大师宽恕晚辈的冒昧。”
苦竹大师悠悠地摆摆手,说道:“无碍,无碍!这二十年来,老纳一直在钻研破解飘雪剑法之法,本已有些心得,可是方才见这套剑法在南风掌门手中使来,已将它原有的破绽全部巧妙地掩盖。要想破解这套剑法。老纳恐怕还要再花上二十年时间。”
“大师谬赞了!师傅刚刚创建这套剑法时,完全是心之所至,抒发*怀,并不是用来临阵对敌,所以难免有疏漏和破绽。自从师傅将这套剑法教给晚辈后,晚辈一心钻研,用于临阵对敌,才略有所获。”
苦竹大师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南风掌门果然是青出于蓝!破解道人的飘雪剑法是老纳毕生的心愿,可惜老纳此生是不可能实现了,惟有寄托希望于后人。老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南风掌门能成全。”
南风影恭敬地抱拳道:“大师有何吩咐,请尽管直言!”
苦竹大师沉吟了半晌,说道:“老纳有意从众弟子中挑选一名资质最佳者,将毕生武艺传授于他。待二十年后,由劣徒代表老纳与南风掌门一比高下,也好了去老纳的毕生心愿。不知南风掌门意下如何?”
南风影笑逐颜开道:“此议甚好!晚辈也可借此完成师傅的嘱托。”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苦竹大师心情愉悦地交待道,“净水,此事你替为师记下,回寺后为师要立即挑选适合的弟子人选。”
净水双手合十应道:“师傅放心,弟子记下了。”
祁连仙人拍手叫好道:“此乃武林一大盛事,可惜二十年后。老夫是无缘见到了。”
潇雪娇笑道:“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祁连仙人大笑道:“尽说傻话,哪有人真可以长命百岁?”
潇雪说道:“怎么没有?绿羽道人不就活到一百多岁吗?”
祁连仙人摆摆手,说道:“绿羽道人是武林中的一个神话,他的德行修为远在爷爷之上,爷爷怎么能跟道人相比?”
潇雪坚决地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等二十年后,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再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场盛事。”
皇上举杯称快道:“说得好!为二十年后之约,大家举杯同饮!”众人一起举杯痛饮。
酒至半酣,刘公公进殿禀报道:“启禀皇上,玄月派的两位堂主流星和连骏要求求见潇姑娘。说有急事相告。”
“我出去看看,各位慢用。”潇雪心头升起不好的预兆,他们两人原是该留在驸马府保护孩子的,现在突然进宫,一定是出了急事,急匆匆地离席。
德鳞殿外,连骏和流星满脸焦急,连骏一见到潇雪便扑通跪倒在她跟前,紧绷着脸说道:“雪儿,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潇雪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下跪,连忙扶起他,焦急地问道:“阿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连骏坚持跪着,悲痛懊悔地说道:“雪儿,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看好孩子,三个孩子都被人劫走了。”
“什么?”潇雪脚下一个踉跄,失神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星在一旁解释道:“正午时分,我们用过午膳后,只觉得晕晕乎乎的,接着便昏死过去,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等我们清醒过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还有我们昨晚抓的那些东瀛武士也不知所踪。我们怀疑是东瀛人将孩子劫走了。”
潇雪深锁着眉头,冷静下来凝思道:“你是说有人在你们的饭菜里下了**,然后趁你们昏迷之际,救出东瀛武士,劫走孩子?”
流星镇定地回答道:“应该不会有错!”
“可恶!阿骏,你起来,这事不能怪你。”她再次将连骏扶起后,急匆匆地走进殿内。她径直走到皇上跟前,急切地说道:“世民哥,请你立即派兵包围东瀛人入住的使馆,我怀疑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
皇上一头雾水,安慰道:“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南风影焦急地走到她身边,问道:“雪儿,羽儿和翼儿怎么了?”
“影,孩子不见了,被东瀛人劫走了。”泪珠不由地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再次向皇上请求道,“世民哥,请你立即派兵包围使馆,我肯定是东瀛人抢走了我的孩子。”
皇上拧紧眉头想了想,这些日子以来朝政上一直在议论大唐和东瀛两国的关系,东瀛的天皇刚刚登基,对大唐的态度还不太明朗,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起两国争端。他实在很为难,难以决断,劝道:“雪儿,此事还当从长计议,贸然包围使馆恐怕会引起两国争端。”
潇雪见他犹豫不决,立刻沉下脸,愤愤地说道:“那你是不肯帮忙罗?好,我就不信凭我玄月派的实力,还掀不了一个使馆。”她说完,甩头就走。
“慢着!”皇上见她生气,慌忙离开龙椅,追上几步拉着她的手。突然察觉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在场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自己,他连忙缩回手,解释道:“雪儿,不是朕不愿帮忙,只是东瀛目前和大唐的外交关系十分敏感,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挑起两国间的战争。不如你把此事交给朕,朕派大臣与他们交涉,先把事情查清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玄月飞雪 第二百零五章 闯入使馆
潇雪哪里听得进去,激动地说道:“还有什么可查的?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他们一路从南海岛追到长安,为的就是要追杀美惠姑娘带来的孩子。现在累及到我的孩子,难道我还不该找他们算账吗?如果你怕此事祸及两国外交,你大可以袖手旁观,但你不可以阻止我,大不了事后你拿我问罪。”
她越说越激动,转头吩咐韩霄道:“韩霄,立刻召集所有玄月派弟子前往使馆。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誓要将这些东瀛人千刀万剐。”她说完便愤然离去,韩霄、连骏、流星、蒙放、杨孝天、叶枫和其他玄月派弟子一齐随后跟上。
“各位,在下先行告辞!”南风影匆匆与众人告别后,也随后跟上。
皇上知道眼下没办法阻止她,只能无奈地冲她喊道:“雪儿,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皇上放心,我会看着她的!”潇雨担心她会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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