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指环的人其实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心寒到彻底,亲生的父亲利用他,心爱的人恨他,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雪儿,别……怪……子轩,他……他只是被利用了。”尹剑飞用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
潇雪含着泪点点头,满怀恨意地望向陆剑明,他才是罪魁祸首。手上刚刚一动,就被陆剑明狠狠抓住,将她的手腕反转连人一起拽了起来。潇雪疼得“啊啊”直叫,陆剑明挑眉冷笑道:“死丫头,还想故技重施?以为我会这么笨吗?怎么样,求不求饶?”
“我求饶、我求饶,我再也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潇雪边假装求饶,边悄悄地用左手按住腰间的蓝月宝刀,伺机而动。
陆剑明得意地仰天大笑,说到底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对她顿时放松了警惕。说时迟那时快,潇雪抽出宝刀,狠狠地在陆剑明腰间连捅了三刀,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蓝月宝刀锋利无比,且寒气逼人,伤害程度是普通匕首的十几倍。
陆剑明始料未及,重重地摔开她,脸色立刻显现惨白,看得出伤得不轻。趁着他分神之际,潇雪毫不犹豫地取出玉笛开始吹奏起来,眼中满布杀机。
“死丫头,你等着,我早晚要你的命!”陆剑明看到她手中的玉笛,顿觉不妙,一手按住流血的伤口,一手拎起陆子轩,施展轻功往药庄外逃去。
“雪儿……”陆子轩痛苦地嘶声呐喊,期冀的眼神一直回望着潇雪,直至消失,可惜潇雪忙着看顾师父,连一眼也没有看他。
连续喂尹剑飞服下三颗续命丹后,他的脸色才稍有好转,神志也清醒了许多。潇雪此时已是泪流满脸,以她的诊断,师父如今已是灯尽油枯,无药可医,三颗续命丹也只能维持他一点点生命而已。她跪在床头,扑在尹剑飞身上失声痛哭。
“师父,我真没用,想不出任何办法救你。”
“傻孩子,人终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师父有你这样出色的徒弟,死也瞑目了。”尹剑飞顿了顿,摸摸她的头,虚弱地说道,“师父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你去南海岛找你哥哥吧,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潇雪越听越伤心,带着哭腔,说道:“师父,你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
尹剑飞颤抖着手摘下手上的指环,放到她手心,说道:“这枚指环是我师父传给我们师兄弟四人的,只有集齐四枚指环才可以打开玄月山的宝库。宝库里存放着许多金银珠宝和绿羽道人留下的武功秘籍——绿羽心经。传说,谁能习得绿羽心经中的武功,谁就能天下无敌。我的三位师兄只学到其中部分武功,就已能独霸一方,分别创立了自己的教派,可想而知这本武功秘籍的厉害。”说着,他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
“师父,你别说了。”潇雪哭着揉揉他的胸口,为其顺气。
尹剑飞摆摆手,继续说道:“以后这个指环就归你了。我师父生前一直希望我们师兄弟能和睦相处,却反而事与愿违,为了争夺宝藏和武功秘籍,玄月派最终四分五裂。雪儿,你天赋异禀,若将来有机会,师父希望你能重建玄月派,将玄月派发扬光大,那样师父也就可以瞑目了。”潇雪接过指环,顺从地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既然是师父的心愿,她愿意去尝试一番。
尹剑飞笑望着她,眼中充满欣慰,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悬崖边上那裙角飞扬的绝色女子在向他召唤,他费力地抬起手想去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的手颓然地落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潇雪悲痛欲绝,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曾经那个白衣飘飘、矗立在瀑布前凝思神游的男子,曾经那个用御蝶术引诱自己拜师的男子,永远地离开了。在她心里,他不仅是传授她医术的师父,更是给予她父爱的长辈。
潇雪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眼泪都快流干了,想到陆剑明会随时回来,就赶紧将师父匆匆埋葬。她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沉痛地环顾四周的一切,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她心头萦绕,快乐的、悲伤的,都将随着她的离去,化为灰烬。终于她深吸一口气,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药庄,迈向未知的未来。
李世民自回到长安后,向皇上禀告了太子派人行刺一事,但太子矢口否认,又有皇帝身边的两个宠妃为太子说话,行刺一事不了了之。
边关急报,突厥兵马屡屡犯境,搞得民不聊生,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战事一触即发。举目朝廷之内能担起此重任的唯有秦王一人,皇上于是委派他去联络江湖众豪杰,共同抵御外敌。
李世民自回到秦王府后,整日心神恍惚,每时每刻都不在思念着潇雪。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欢声笑语,都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早在几年前,他就已有了发妻长孙无垢,只是他们的婚姻多少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础上,他很需要长孙家族的全力支持,两人成亲后虽然一直相敬如宾,感情却平平淡淡。长孙无垢是个贤惠、通情达理的妻子,她见丈夫自江南回来后就一直心神恍惚,还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很是担心,于是想前往书房一探究竟。
这一晚,她命人炖了燕窝粥,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书房。见秦王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长孙无垢心疼地微微蹙眉,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披上。
抬眼间,见书桌上平摊着四幅画卷,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清丽脱俗,灵气逼人,仿佛九天仙女落入凡尘。
第一幅,画中的女子正侧脸凝视着一幅山水画,嘴角微翘,清秀雅逸;
第二幅,画中的女子手持一朵月季花,眼睛炯炯有神,露出调皮的微笑,明丽照人;
第三幅,画中的女子凝神吹着玉笛,眼神中传递着绵延的秋波,动人心魄;
最后一幅,画中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倾国倾城。
长孙无垢认真地观赏着每一幅画,惊叹不已。这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连她看了也动心不已。这些画画得如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不是投入了很深的感情,不可能画得如此传神。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丈夫的睡眼,恰巧听到丈夫紧锁着眉头,喃喃道:“雪儿,跟我走吧,让我来照顾你……”
一层水雾蒙上双眼,长孙无垢含着委屈的泪花望着丈夫,原来这个叫雪儿的女子才是你的心上人。
玄月飞雪 第四十一章 少年流星
她不断地埋怨自己,可是肚子叫得越来越欢,不禁仰天长叹道:“老天啊,要是你能掉几个馒头下来就好了。”
“扑通”一声,她的脑袋突然被一个东西砸到,下意识地往地上看去,原来是个馒头,她不可思议地惊叫道:“天哪,你真的掉馒头了!”
“呵呵呵……”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嬉笑声,她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树杈上斜躺着一个蓝衣少年。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面容清秀,明眸皓齿,正用狡黠的眼神乐呵呵地望着她。
潇雪一想到自己的话被他偷听,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拿馒头砸我?”
少年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斜躺下,笑嘻嘻地说道:“你不是希望天上掉馒头吗?现在如愿了,你也不谢谢我?”说着,又随手朝她丢了一个。
潇雪心底升起一团怒火,不顾形象地撩起袖子,冲着他喊道:“臭小子,你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年悠闲地坐了起来,两条腿挂在树枝间晃啊晃,挑眉说道:“有本事,你上来啊。”
潇雪一时气急,失了理智,卸下包袱就往树上爬去。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看她爬得费劲,可是用力不到位,没爬几下就往下滑,忍不住哈哈大笑。潇雪没好气地白了他几眼,也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有多可笑,拍了拍手,不再往上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饿得没力气,怎么爬树?你扔个干净的馒头下来,脏的我可不吃,等我吃饱了我再爬给你看。”
“接好了!”少年始终是微笑着,轻轻抛下一个馒头。这次潇雪接了个正着,拿着馒头大口咀嚼起来。
少年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又抛下一个水袋给她。她毫不客气地接住,喝了个痛快,填饱肚子后她又恢复了精神,趁着还他水袋之际,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狠狠地将水袋朝树上的少年砸去。谁料对付只是勾唇一笑,从容地用左手轻弹水袋,水袋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潇洒地用右手接住。
潇雪见阴谋失败,立即拎起包袱,转身飞也似地跑开。她边跑边回头查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跑了好一阵,见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才放心地停下来靠在树上喘气歇息,庆幸地拍着胸脯道:“幸亏我跑得快,他肯定追不上我了。”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脑袋又被砸了一下。
“哎哟!”她一看又是馒头,惯性地抬头望去,见方才那名少年正晃着腿坐在树上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跑得还挺快的。”
潇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想此人的轻功如此厉害,自己再怎么跑也会被他追上,索性原地坐下,边喘气边说道:“我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少年懒懒地往后一靠,斜躺在树枝上,轻笑道:“我也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什么?你也在这里过夜?不行,这棵树是我的。”她气得失去了理智,夸张地抱着树干,以为这样做这棵树就是她的了。
少年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玩的人,你抱过的树就是你的了吗?”
发觉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夸张,潇雪尴尬地低头理了理衣服,说道:“好吧!你要住上面也行,但是不可以再朝我丢东西。”
话音刚落,少年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潇雪吓了一跳,倒退一步,露出不悦之色道:“你下来干嘛?”
少年嬉笑着欺近她,挑眉说道:“你刚才不是叫我下来吗?现在我下来了,你却又让我上去?”
潇雪气得两颊鼓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别过头去,决定不再理会他。少年偷瞄了她几眼,她都视而不见,觉得无趣,也就不再逗她,开始忙活着生火取暖。潇雪偷偷地斜眼瞄他,见他赤手空拳就把柴木劈开,十分了得,不由地暗暗赞叹。
“好了,过来一起烤火吧,晚上林子冷。”少年生完火,向她发出邀请,语气真诚。潇雪也感觉到一丝凉意,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两人围着火堆坐下,少年边拨弄着柴火,边随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南海岛。”潇雪也学着他拿一根细长的树枝拨弄火堆。
“南海岛离这里至少七、八天的路程,你怎么不买匹马骑?”少年提醒道。
“我没钱啊。”潇雪摊了摊手,实话实说,自己以前不愁吃穿,手上从未积攒过银子,师父死后也没有留下多少银两,所以她身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少年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她,说道:“这一百两你先拿着,明天到前面的镇上买匹马,能省不少事。”
“好吧,算我先借你的,以后加倍奉还。”潇雪见他那么爽快,便也不客气地收下。
柔和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潇雪渐渐对眼前这个放浪不羁的少年产生莫名的亲切感和信任感,从他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流星,是个孤儿,此次是要幽州,恰巧路过这里,而潇雪也告诉了他自己去南海岛的目的。谈到潇雨时,流星的脸上流露出钦佩之色,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渐渐地,潇雪便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流星静静地望着她不设防的睡脸,打量着她俏丽的睫毛和鲜嫩的双唇,心底莫名地甜蜜。初见她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恍惚中见到了林中的仙子,可是当听到她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边在树下自言自语时,便觉得她十分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她不设防地如此信任自己,他心里有些许感动,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守护她一辈子。
楚州城热闹繁华,是各行各业的商人们聚集之所,各色各样的新鲜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
潇雪和流星两人相见如故,路过楚州城时,决定结伴游玩一番再行赶路。无意间来到一间香火鼎盛的观音庙,潇雪兴致高昂,挤着人群往里冲。流星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心想这丫头哪来这么多的精力,但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在她身后喊道:“你先进去,我去买点香烛,拜菩萨要心诚才行。”
“知道了,你快点!”潇雪头也不回地就径直往里走。
观音像前跪着一位大家闺秀,锦衣罗服,姿态美妙,正在佛前求签。潇雪跪在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举起签筒使劲摇起来,因为太过用力,哗地一声十几支签同时掉地。旁人异样的目光同时向她身上射来,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将竹签尽数捡起放回签筒。
“你是第一次求签吧?不能这么用力的,像我这样有节奏地慢慢摇。”身旁的小姐耐心地示范着。
潇雪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十分熟悉,转头一看,欣喜过望,一下子扑到那女子身上,欢叫道:“紫凝姐姐。”
李紫凝愣了一下,也听出她的声音来,退后些打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惊艳之色,面露喜色,说道:“几年不见都长成大美人了,我差点认不出来。”
李紫凝优雅地抿唇一笑,端庄大方,面若桃花,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优雅可人,看得潇雪连连赞叹,感慨自己这野性子永远也学不来人家的优雅娴静。
李紫凝见她盯着自己不住地摇头晃脑,不由地好笑,问道:“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潇雪托着下巴夸张地说道:“啧啧,这要谁娶了姐姐,那人一定做梦都偷笑了。”
“尽瞎说。”李紫凝眼神微变,心情有些黯然。她如今二十又四,却仍未婚嫁,爹娘一直为她着急,其实她之前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几年前因得了重病而过世,夫家的人到处散播谣言说她克夫,从此便也没人敢再上门说亲。她自己倒是不急,反正也没有遇上心仪的人,草草找个人出嫁非她所愿,只是家里一直替她的终身大事操心,让她很是烦恼。
两人谈话间,流星手持一束香从殿外进来,见潇雪正与一陌生女子交谈,大咧咧地说道:“拜过观音了吗,许了什么愿?”
潇雪用手肘顶了顶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她叫李紫凝,是我的好姐姐。这个坏家伙叫流星,是我昨晚在树林里认识的。他竟然用馒头砸我,可坏了。”
她说着朝流星扮了个鬼脸,李紫凝尽收眼底,忍不住抿嘴一笑,冲流星微微点点头以示问好,流星则大大咧咧地冲她抱拳还礼。
李紫凝邀请两人往侍郎府一叙,刚一进府,就看到府中的下人们四处忙碌着,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管家见她回来,焦急地跑来禀报道:“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的头痛又犯了,痛得昏了过去,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您快进屋看看去吧!”
李紫凝顿时花容失色,神情十分焦急,回头看了潇雪二人,吩咐管家道:“我这就去看爹,你帮我照顾好这两位客人。”
她紧皱着眉头,提起裙摆就要往里跑,潇雪忙拦住她,说道:“姐姐别急,我懂医术,我跟你一起去见伯父,为他诊断一下。”李紫凝喜出望外,忙欣喜地点头答应。
病榻前,李夫人趴在床头低声哭泣,神情萎靡,另一边几个大夫正争论着该开何味药方。李紫凝快步跑到母亲跟前,神色紧张地问道:“娘,爹怎么样了?”
“你爹今天回到家看了一封朝廷送来的信件后,他就吵着头痛,后来竟昏迷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大夫们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