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两人抬头凝视眼前长发飞舞的蓝色身影,知道今日难逃死亡,反而露出了淡然笑容,中年刺客忽然对赵烈微笑道:“谢谢赵帮主,我和她再说几句话就好了,我们身后的确有着庞大严密的组织,赵帮主以后要多加小心。”
中年刺客对怀中女人微笑道:“你后悔跟着我吗?世间众生,无常大苦,新生之婴呱呱落地,到世间的第一件事便是放声一哭,只因为即将去面对无数的苦难和折磨,为生离,为死别,为心愿难偿,为了心中的梦幻,愈陷而愈深,终究知途难返!”
黑衣女人柔声道:“花落花开,一年又一年的春雨走过,一年又一年的风霜再来,月有几回盈,几回缺,但往事都可待吗?只成追忆而已,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此生绝不后悔。冥冥间,倒似乎有一只大手操纵了生与死,爱和恨的间隔。人之一生,不如沧海一粟,不如浮世一尘,何必向风月轻叹一声,痴情何罪?”言语中竟然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黑衣刺客仿佛阅尽了万卷书,看透了世间万象,气度沉稳,伸手把女人搂在怀中温柔道:“而这生命,亦不如一粟,不如一尘,风常拂,月常盈,古今风月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他展示了一种无拘无束的胸怀,一种无牵无挂的人生佳境,内心开阔空明。
黑衣女人秀发散了,温柔飘在风中,眉目非常缓和柔顺,虽是淡然却又清秀如画,忽然嫣然一笑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却没有能够摆脱命运的诅咒,人生到底凝聚了多少的汗和泪呢?我可以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让那清盈的月光照着我的魂魄,纯净而热烈,一缕相思也好,千般心结也罢,风满了,月盈了。”他们相视一笑,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喜悦,感觉到心在靠近,两人心意相通,于是不再感到失落,紧紧偎依,反而有了一种欣然的轻松滋味,风更请了,月更明了。
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影子杀手依旧宁静如水,谈吐高雅,气质平和儒雅。赵烈眼中露出了尊敬仰慕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读懂了他们之间的缱绻的爱意,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反而充满了痛苦,“究竟要拿出几多的勇气去面对现世的浮沉呢?风依然,月仍然,而人呢?而心呢?当年共我赏花人,如今孤回忆无痕。”
赵烈缓缓拔出了森冷的长刀冰心,显得很吃力,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也许拔刀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蓝汪汪的刀锋逐渐逼近了影子杀手,微风拂过,黑衣女人漂浮在空中的秀发被凌厉刀锋无声斩落,数十名黑虎帮众顿时热血沸腾,双拳紧握,一起凝望夜空中冰冷的长刀,希望用影子杀手的鲜血祭奠死去的好兄弟!
良久,高举在空中的冰冷长刀还是没有落下,时间仿佛凝固,无尽的悲凉落在了赵烈的眼中,面对影子杀手浓烈而淡雅的真情,面对他们紧紧相连的双手,面对他们互相凝视的温柔体贴的目光,他竟然无法劈出手中长刀!
长刀冰心缓缓垂下,赵烈忽然转身离去,长刀拖在他身后,斜斜指向地面,天空的明月此刻却忽然变得异常明媚,映在刀身上发出了刺眼光芒,数十名黑虎帮众诧异惊奇地望着转身走远的帮主,满头雾水,只有周长空的眼睛闪着诡异精明的目光。
赵烈没有转身,忽然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心中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神情黯然,手中的长刀冰心忽然飘离了他的手腕,闪电般朝身后射出,明明快如闪电的速度在众人眼中却缓慢无比,皎洁月光在莹白刀锋上反射出了森冷的光芒,平平地朝后飞出,仿佛无数虚幻透明的刀影残留在空中,在黑夜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璀璨的轨迹。
两位神秘的影子杀手背心突然一阵刺痛,宛如尖椎穿入,只见到一段锐如利刃的银亮细带,绷得笔直,从他们胸前连接透穿而出,准确地被一刀穿心而过,他们终于心心相连,血肉相连,再也不会分离了。
长刀冰心带着一蓬爆出的鲜血,与片片震碎的心脏肉块暴出他们的身体,长刀窄窄的利刃,穿出两人的胸膛之后突地盈盈亮起,冷冷刺穿了远处的大树,刀身上的鲜血飞速凝聚成为血滴顺着光滑锋利的刀锋滚落,仿佛冰冷长刀流出的眼泪。
万象山庄后山的空气很潮湿,纵然不是雨天,山水中也有淡淡的一层水雾,周围都是一片朦朦胧胧,赵烈面前放着一排长长的黑色桌子,上面堆满祭拜的物品和数十坛烈酒,他定定地站在一排坟墓面前,里面埋葬着在万象山庄死去的好兄弟,魏战天,谢长剑,海天野,冷如火,冷群刚……。
赵烈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想起曾经一起纵情饮酒,想起他们真挚的兄弟情,他心中充满悲愤刺痛,为了江湖,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如果不登上武林颠峰,绝不回头!他仰头把手中满坛烈酒饮尽,双手运劲让酒坛化为碎末,双拳握紧,眼中不可抑制地流出泪水。
天上的白云悠悠,赵烈放眼望去,不远处更是山峦起伏,仿佛生出了天地之间独他一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是看过百态之后的洒脱,只是噬骨的孤寂,不知道山后的景色是什么?或许山后那边还只是山,但人活着总要有希望,因为想知道山后的景致,才有了拼搏攀越的精神。
赵烈久久伫立坟前,心绪如潮,双眼已经没有了泪痕,闪烁着坚毅深沉的目光,直到日落西山才缓缓转身,此时稍远一些便只剩雾蒙蒙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简直就像是从未有阳光透入过,空中散发着一阵阵阴涩晦沉的气氛,黯淡光线下,他忽然看到了无名影子杀手的坟墓,一座小小的黄土新坟冢,没有墓碑,没有任何香火和供品,黄昏时分透着无尽的荒凉悲哀。
周长空一直恭敬站在赵烈身后,此刻忽然轻声道:“属下按照帮主的吩咐将影子杀手合葬于此,影子杀手背后的神秘组织胆敢谋杀帮主,显然实力很强,组织严密,不然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赵烈没有答话,静静地端起一碗烈酒洒在坟前,轻轻在孤独的坟前点上了几柱香烛,袅袅香烟中,他的心感到了沉重疲惫和寂寥,沉声对孤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也许死亡真是彻底的解脱,希望你们能在下面永远不分离。”他缓缓松开了双拳,睁开双眼凝望林间松韵,石上泉声,静静听来,识天地自然鸣佩,草际烟光,水心云影,闲中观月无心。
夜色笼罩大地的瞬间,赵烈忽然回头对周长空冷冷道:“你务必查出影子杀手身后的神秘组织,他们既然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暗杀,黑虎帮要和他们血战到底!”江湖风云变幻,面对强大压力,他反而被激发出了强悍的斗志,浑身充满力量,心坚似铁,握紧双拳大步坚定地走下山。
晶莹如玉的手轻盈地握住了一只洁白无暇的瓷杯,修长白皙的手指没有任何瑕疵,如玉石雕刻而成,玉立的鼻梁高耸巧秀,伸下来的弧度刚直中不乏秀挺,泛着玉石般光泽的肌肤下是精致嘴唇,这是一张美甚于女子的脸,宋青河此时正低头凝视小巧的茶叶在淡绿色的液体里舒展、摇曳,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迷离、梦幻。
铁血堡规模宏大,隐秘的后院中居然深藏了水乡景致,古朴典雅房屋建在了幽静小湖上,靠曲折回廊与岸相接,四下重重叠翠,树影水痕,环境极为雅致,本来是张小楼居住的地方,但此时物是人非,已经变成了“凌波玉女”李苓玉的住处。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每次到这里都会感觉宁静平和,我很喜欢静静在姑娘这里喝着清茶,聆听姑娘绝美的琵琶乐曲,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宋青河静如冰雕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每次话都不多,并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身上自然就散发出让女人心动的奇异魅力。
时光静静流走,李苓玉居住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她的心态似乎平和了许多,也许因为平时这里只有宋青河会来,或许是岁月让她看淡了许多红尘,她此刻并没有蒙着轻纱,面容上那到凌厉剑痕显得淡淡素素的,极为清秀的面容并没有因为那道恐怖的剑痕而变得吓人,依然亲切秀丽,微翘的杏仁眼旁边已经有了细微的眼尾纹,可是她的心依然清纯,洁白如雪。
李苓玉喜欢偷偷凝视宋青河脸上清澈见底的笑容和俊美如玉的容颜,芳心充满了喜悦开心,“为何公子身上竟没有半分江湖气息呢?望上去斯文秀气,一尘不染,丝毫没有铁血联盟总盟主的威严,简直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她含笑反身取下琵琶,玉手冷冷拂在琵琶弦上,空气中顿时连起无数璀璨清音,清越序曲,藕断丝连,不绝如缕,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如同哀怨春风在倾诉岁月的无情,她拨了一串音后,在抬手的空隙间,似是无意地瞥了宋青河一眼。
宋青河静静聆听,光滑如玉的脸庞似乎没有沾染任何人间烟火,透出淡泊红尘的悠闲秀丽。良久,琵琶乐曲蓦然停歇,哀怨颤音余音绕梁,久久回旋在屋梁之上,他微笑道:“刚才一曲“春风破”似枝头上含苞百花蓦然怒放,又似春风荡起了漫天芬芳鲜花,让我久久沉溺其中。”他的话语宁静温柔,更胜过女人。
李苓玉心中忽然感到了欣慰,目光甚至充盈着莫名的喜悦,如同怀春少女,她微笑道:“谢谢公子夸赞,公子性格柔和,仁义无双,我还要多谢公子昨天放过了哪个可怜的少女杀手呢,不过昨天场面的确异常凶险,若非公子心细如发,反应敏捷,恐怕已经遭到了毒手。”
宋青河淡淡道:“那个少女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我怎会杀她?江湖就是这样,其实我早就厌倦了江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江湖一入,恩怨缠身,实在很难退出。”他同时在心里冷笑,“我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仁义慈悲在江湖中不过是骗人的幌子。”
宋青河轻轻闭上双眼,表面上似乎在追忆悠悠往事,或者在感叹江湖的凶恶,其实心中却在想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杀,如果他是好色之徒,或者稍微大意,也许早就被那个娇媚少女所杀死,可是昨夜还是让他惊出了浑身冷汗,内心深处异常愤怒,不过当时因为李苓玉在场,并没有对少女杀手下毒手,反而让她飘然离去,故意表现出了潇洒宽厚的心胸。
可是宋青河怎能轻易放过她?受伤的少女杀手才刚刚走出铁血堡大门就被狼牙刀夜怒火擒获。深更半夜时分,宋青河连夜让夜怒火严刑折磨拷问那个少女杀手,想要知道幕后真凶。
可是那少女虽然遭受了惨绝人寰的百般折磨,依然咬金牙关未说半字,宋青河微笑着亲手杀了浑身赤裸的少女,出手的时候笑容依然如春风般温暖,他的心里并没有半分的犹豫心疼,直到此刻他眼前还隐约浮现少女眼中怨毒坚强的目光,“她临死前的目光让我真是兴奋,她的身后肯定是庞大的组织,江湖中究竟是谁想杀死我呢?”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平和如春风。
李苓玉却无法看到宋青河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的心似乎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纤细手指抚在琴弦上,忍不住在心里幽幽想道:“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我的青春日子却一去不复返了,或喜或悲,牵过我心、动过我情的过往,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的淡去了,即使想起,也再不会像当初那般纵情了,再不会颤抖、再不会流泪。”
宋青河敏锐地捕捉到了李苓玉内心的情绪波动,忽然轻声道:“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回头去看时已匆匆数年,无情岁月催白发,可是姑娘依然满头青丝,身上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李苓玉心中一颤,眼角眉梢的一抹惆怅伤感,转瞬即逝,因为萧碧痕的无情剑锋,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孤独虚度,只有黯淡油灯,无尽寂寞和连绵不绝的痛苦仇恨日夜伴随纠缠,她忽然低下了头,不敢凝视眼前俊美少年,心里有些慌乱,仿佛回到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那时候她青春貌美,引无数江湖少年英雄竟折腰,可是却从未见过如宋青河这般俊美无双的少年。
宋青河曾经长期生活在欧阳坚的阴影中,习惯了沉默,内心深处的野心抱负一直被压抑着,此刻默默思索,虽然他有着让女人也嫉妒的容颜,可是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和张小楼的相处也是平淡如水,“我为什么把李苓玉留在身边,难道就是因为她像苏紫兰吗?我送走张小楼,就是因为对她已无情欲,更是为了斩断心中情丝,全力争霸江湖。”
时间默默流淌,人算不如天算,感情来的时候根本无法阻挡,房间里面安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李苓玉忍不住抬头宛然一笑,看到了宋青河,他的乌黑长发挽在头上,肌肤胜雪,颀长的体态使人感到风采照人,他的眼睛,彷似含情脉脉,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宋青河静静凝视李苓玉,眼前女子并非苏紫兰,可是她的神态面容竟如此相象,就连笑容都那么神似,就像黑夜里璀璨的流星,如同沙漠里清澈的湖水,柔风挑起了李苓玉优美地背影,可是苏紫兰的影子如风儿般的飘忽,从他眼前闪过,一阵花香的淡雅迎面而来,他屏住呼吸,深深的吸口气,想把这淡雅的记忆和着眼的美丽永远的在收藏。
宋青河宁静如水的双眼忽然涌上了火热的目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欲望了,双眼灼灼地打量李苓玉,她纵使在宽大的杏黄大袖衫中包裹着,没有抹粉或装饰,但仍显得身段优美,风姿绰约,他微笑道:“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李苓玉双眸乍触到宋青河赤裸裸的眼神,秀脸顿时绯红如潮,脸色似嗔非嗔,低头柔声道:“十多年前被萧碧痕毁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破了红尘情事,只想独自了却残生,更何况我比你大了很多。”
宋青河在心中冷冷道:“这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我一定要实现,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他脸上露出了迷幻虚无的笑容,双眼射出勾人魂魄的妖艳光芒,仿佛雨后彩虹般瑰丽,双手忽然用力将李苓玉怀中,嘴巴重重压在她没有血色的双唇上。
李苓玉甚至没有反抗,感觉如同身陷梦幻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全身软软的,眼前的少年竟然比她还秀美,就连皮肤也是柔软光滑,她娇弱的身子如同被另外一个女人拥抱,减低了她内心的抵抗。
宋青河浑身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奇异魅力,李苓玉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婉艳的笑容,香舌在无意识中探入了他的嘴里,两人的舌头缠在一起,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般,她的身体还是非常紧张的,皮肤如同凝脂白玉般光洁细嫩,上面连一个痦子都没有。
宋青河含笑坐在铁血堡无为殿中高高的椅子上面,火热的眼神早就恢复了宁静,他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喜欢看到铁血联盟帮众眼中恭敬的目光,此时宽大阴冷的大殿中只有狼牙刀夜怒火恭敬站在下面。
狼牙刀夜怒火在欧阳坚被杀死之前便开始跟随宋青河,他最清楚宋青河心境的变化,更知道宋青河和欧阳坚之间尔虞我诈,明里暗里进行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宋青河担任铁血联盟总盟主以来,处世圆滑成熟,心思敏锐如丝,外柔内刚,以理服人,做事稳健细致,谋略周密完美,总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巨大的成功,深得人心,盟中兄弟无不佩服,此刻夜怒火见到宋青河宁静如水的眼神,当然是感触丛生。
夜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