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陌茫然,他努力将神经紧绷到极致,还是听不见……
他听不见她笑的装似轻松下的安慰话语,箫陌下意识地想,总归是些安慰的话语,她那么善良,纵是介意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只是自从听不见后,他却更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隐藏在真实下的细微情绪,那隐含地丝丝悲戚终于让他惊慌,小心翼翼,他紧盯她躲闪的双眸:“你在意么?”
你在意么?在意我从此不再完美如初?在意我容貌不复从前么?
芷岚笑,真心,她以为他还在逗弄她,逗弄她,逼她说出她在意他才好。
“我是在意啊,哪个说我不在意了。”
她语气低低软软,伸手环住她的腰,吐气如兰,温温地气息游走在他修长的颈项,如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胸口,让他的心被缠绕地紧,最终化作绕指柔。
她的怀抱,终于让他迷茫的心安定下来,放松戒备,他环住她,低低地笑。
他的芷岚,如此美好,怎能不让他倾尽一生去疼爱呵护?
怎能不让他这一生甘心情愿,为她舍尽弱水三千。
指尖是他灰白的发丝,不再是记忆中如墨的妖孽模样,芷岚心酸,却忍着笑的开心,笑的无所谓。
在意的从来不是他的样子,不是么?尹芷岚爱箫陌什么?
这一夜,淡星告知她的很多事,让她反应不及却只能无力的接受……
炫~!萧中石,尹雄,云玲珑,萧珂,垂影,箫陌。
书~!她爱上的箫陌,从来不是那个只与她笑闹在断肠崖底,会与她争谁睡床榻,死赖着扒着她占她便宜地顽皮男子。
网~!却放不开,他待她,独一无二的那份,真。
走吧,芷岚劝自己。
好歹,为了自己,为了他,为了他们的生死与共,留下些什么。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为彼此负累了此生最好的年华……
牵着她的手,紧握,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一匹马,一些碎银,两件貂皮大衣,迎着初升的晨光,避开所有人,偷偷摸摸般逃出去,如同孩童时离开大人的肆意疯狂。
策马扬鞭,执手处,便是天涯海角。
他拥着她,笑:“开不开心?”
她在他视线所不能企及的地方掩泪,更深的窝进他怀里,用力的点头。
于是他便将下巴置于她毛茸茸地发顶,扬手鞭子一挥,马儿吃痛,骤然奔跑更急,惯性让她骤然倒向他,她惊叫,他便坏笑的拥着她更紧。
芷岚讨厌他的坏,马儿狂奔,速度让她脸色发白,便回身抱紧了他的腰,恼怒地慌着脸求他慢一些。
他听不到,却喜爱看她撅着嘴,又突然瞪大双眸含着恐惧的娇俏模样,便笑的更欢,搂着她的手,越收越紧。
空旷的大地上,马儿肆意狂奔,而他与她,欢笑畅快,透支着最后的幸福。
没有声音的世界里,看的到的,数的清楚的光景他才觉得世界除之黑白,原来还充盈着那么多美好。
红色白色,含苞欲放地梅花。
蓝蓝的天空,碧色的湖水,和她眸子里,映出的,这七彩的世界。
心口的话,夜晚的篝火旁,她在他的怀抱与貂皮大衣间熟睡,他才终于说出口。
抚着她的脸,他的手指微凉让她不自觉的一颤,然后往温暖的地方窝去,可爱的皱起了眉。终于他手指离开,而她眉目一展,香香的睡的更熟。
他嘴角泛起不自知的微笑,柔软地让人心疼,轻而再轻,箫陌贴近她的脸庞,却小心的没再去冰
她:“岚儿,我带你去看我认为最美的风景,然后我们便相忘于江湖。好不好?”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
就如同,他没有给自己答案一般。
人生总是没有如果,他却总在给自己如果。
如果还可以,我愿意用永远都陪着你,带你去看答应你的最美的风景,有些记忆就应该停在最美的时候,然后用一辈子坚守。
火光照着她粉嫩的小脸更加点点红晕,他搂着她更紧,靠着树干眯着眸瞧着天边的星月,最终沉沉睡去……
像是心灵感应,又或是,只是巧合。他闭上双眸的一顺,尹芷岚紧闭的眼睑滑落一颗滚烫的泪珠。
她没有睁开眼,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滴便顺着她绝美的下巴,蜿蜒进衣角,最终消失不见……
夜如此短暂,人生却如此漫长,尹芷岚的心头揪紧般疼,谁能告诉她,那样长的人生,这样的七日七夜,够不够她来独自撑过,没有他的人生?
够不够她好好的活下去?嫁人、生子、幸福平安?
清晨再一次到来,北方的小镇,临近边关,总是有些不多见的风土人情,天气如同随着越往极北之地越发较劲地泛着冷意。wωw炫③üw w書còm网
为了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没有带银票和整锭的官银,只是些散碎的银两,沿途奔徒两天两夜,才终于到达山脚下的这个小镇,身体疲惫难免。
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正午,小镇尽是些易货的商人,芷岚自小长在南方,哪里见过这些道地的北方汉子。穿着皮毛大袄,裹着手,三五个聚在一块喝着烧刀子,大声地畅谈。好奇地走在那街市
上,这看一看,那瞧一瞧。
箫陌笑,牵着马走在芷岚身后,略微警惕,目光则片刻不离她。
这么几日的相处,为了掩饰,箫陌反复练习总算看着别人说话的口型,连蒙带猜总结出大概意思。
芷岚转过头来,惊奇地指着个明显穿着异于中原人的汉子,张着嘴,表情疑惑好奇地说些什么。
箫陌紧盯着她的口型,这才分辨出来,解释道:“长白山以北便是北方突厥的地盘了,饮血食肉
的迁徙民族。
而长白山便是天然屏障,阻挡了过冷的寒流,亦阻挡了外族的侵袭,让人们可以安居乐业。
两国虽交战不断,却也商贸通融不断。这小镇靠着天险,躲过了大部队的进攻,却挡不住成为商业贸易的要塞啊。”
芷岚了然地点了点头,转眼却又被那旁不断泛出的香味吸引了过去……
滋滋~那浓浓的酒肉香气不断溢出,芷岚闭着眼一脸陶醉,顺着香味寻过去,馋虫早已被勾了出来,箫陌紧跟着她,却笑她的小孩子心性,宠溺地任她胡来。
抬头一望“醉香阁”,三个斗大的鎏金大字写大匾的在正中央。
醉香阁?这是神马东西?
芷岚嘴角一阵抽搐,冲着箫陌干笑两声,抓起他的手便要闪人。
箫陌却是定住了脚步,顺言不怀好意地坏笑道:“过门口而不入,有何意思。何不进去瞧瞧?”
瞧瞧?带着她逛窑子?亏他想的出来……
尹芷岚忍不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个遍,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芷岚鼓足了气,挑衅:“好啊!”
心中隐晦给自己打气:谁怕谁啊?都是女的谁没见过谁……
还未入门,早有一排身着皮裘夹袄地姑娘们鱼贯而出,竖着一般发髻,穿着款式一样的服装,一笑八颗牙,整齐划一……
芷岚有种错觉,怎么这窑子,有点不对劲儿?何止尹芷岚傻了眼,箫陌这等见过大世面的人,亦有片刻的怔忪。
只见那旁婢子,却是对他们九十度弯下了腰,而后笑颜如花,整齐划一端声道:“欢迎光临。”
尹芷岚吐血……这种迎宾词,这种传说中所谓的“礼仪小姐”,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干得出来……
下意识地拽着箫陌的衣角往里面瞅去,却是如猜测般,正正瞧见某女叉着腰,脚蹬一椅子,手拎一酒壶,豪气万丈地与众汉子谈笑风生……
箫陌顺着芷岚的目光寻去,也顿时如被雷劈!
领头地婢子看着两人瞧自家老板望去,也便解释道:“这便是小店的老板了。小店虽是不如帝都
酒楼奢华,却也什么菜色都有的,江南名菜,关东特色,亦有上好的房间。两位里面请~”
箫陌自自细细读着那婢子的唇语,隐隐抓住重点……大脑一时缺氧……
他明明记得,这醉香阁是除了名字略有暧昧外,是个地地道道的餐馆啊……如今是怎样?药王谷
南夫人,原魏家绣楼大小姐、名震一时的六扇门捕头魏晓婵来这里开起了青楼?
汗流满面,他俩琢磨着此时先走为妙,夜间再来探虚实,这帮姑娘却簇拥着他们往里走去。
魏晓婵与那关东汉子聊得正欢,娇媚一眼横飞过来,正是掠过了一脸尴尬地望着她的尹芷岚与目
光探究意明显的箫陌。
发丝灰白,魏晓婵眯着眼看了两眼才认出来,那便是那俊秀妖孽天下无二人的七公子,而那死死
拽着男子衣角,神色满是紧张的,必是那对他痴心一片,痛苦几番依旧不改初衷地小丫头,尹芷岚了。
撂下手中的烧刀子,随意抹掉唇角还沾着的酒汁,魏晓婵展颜一笑,喝的不少,她总是千杯不醉也微微起了热,小脸红彤彤的甚是娇媚,踹开椅子,便冲向尹芷岚……
箫陌下意识挡住身后的芷岚,却被尹芷岚与魏晓婵同时用力挥开……
顿时傻眼,两个女子,一个温婉,一个娇俏,却互抱着对方,当做无人般哭的肝肠寸断……
箫陌尴尬地站在一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轻轻拍着芷岚的背,心中却另有计较……
魏晓婵在此,南疏苇在哪?
皇帝危在旦夕,司马晨风,到底能不能找到南疏苇?找到了,又来不来的及去医治?
作者有话要说:小四来更文~~偶也日更日更~
想继续的请举左手~
想继续的请举右手~
想继续的请举双手~
偶也~冒泡留言~日更有戏~入群细聊,剧情早知道,催文无罪,YY有理~~
57
57、酒不醉人人自醉 。。。
傍晚时分,正是偷鸡摸狗、月下相会的好时节。只可惜,箫陌此时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天晓得,他更想成两人。
显然……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可不这么想。
满桌子南北风味,应有尽有的佳肴珍馐,配上上好的西域葡萄美酒,嗯,还不应景的放着一壶酒劲刚烈的烧刀子。
一个端着上好的葡萄美酒,一个手拿烈性的很的烧刀子,两个硕大的酒碗……箫陌一阵恶寒……
怪不得这次再见尹芷岚之时,她诸多改变,性情亦坚毅不少,那些不合礼教、行为大胆之事,必是出自这江湖奇女子魏晓婵的教导了……
箫陌独自坐了会儿,确实略略不耐,两人唧唧歪歪说些什么,太快,他来不及读便过了。极北之地,本是寒冷之至的,箫陌身中奇毒,身子亦是急寒,受不得凉的。此时花厅里待了许久,身子早已凉透了,更觉一股上涌的寒气通透直达全身经脉而去。
恐怕让芷岚发现,箫陌便轻轻拍了拍芷岚的背,吩咐她少喝些,便先行回去了。
芷岚此时正与许久不见的魏晓婵聊起正欢,匆匆点了点头,便又抓着魏晓婵的手,说起了什么。
魏晓婵亦是爽朗之人,只悲戚在与南疏苇合离后的心伤难愈。堪堪擦了眼角的泪滴,举起杯又大口喝了一杯下去,呛得脸色通红。
此时看芷岚望着箫陌的背影出神,神色不复刚才欢快,眼色一来一回间早已明了个中缘由,便一把搂过她贴着脸,暧昧道:“哎!他那头发怎么白了?你搞的?这什么毒啊,坏不坏别的机能?”
四个月前,唐烟与双城公子震之天下的婚姻,尹芷岚趁乱单骑而出,直奔琴楼,途中却是遇见了刚成亲不久的新婚伉俪,南疏苇与魏晓婵。尹芷岚当时一心报仇而去,更兼情殇,心情何其郁闷,好在魏晓婵性情开朗,又是鬼灵精怪。
芷岚在家本也是不省事的主,总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出没,此时与魏晓婵一见更是不谋而合、相见恨晚。于是,两个女子一块,倒是搞出了不少惊世骇俗的古怪之事。
只苦了南疏苇,一颗头变成了两个大。
可惜在尹芷岚执意复仇而去,而魏晓婵始终没有解开芷岚的心结,忘掉箫陌灭门杀父之仇。
如今几个月过去,魏晓婵经历了新婚蜜月与合离之悲,逃到这边城小镇来疗伤,如此巧遇这两
人,而箫陌更恰好半百了头发,身边这曾经一口一个要杀死他的小女人呢,则一脸怜惜之色?
怎能让她不逗她?
尹芷岚自知自己是生生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一个一个字吃了,便也不管魏晓婵闹自己,一脸坦
然,反击:“你又怎么折磨阿南了?又或是蹂躏?然后又在这里守株待兔?”
魏晓婵顿时哑然。
尹芷岚偷笑,内伤啊内伤,天下谁不知道魏晓婵的死穴便是药王谷神医南疏苇?
江湖儿女,可以不知道琴楼七公子箫陌与萧太师之女萧珂,尹家堡独女尹芷岚的三角纠葛,可以
不知道双城公子,司马晨风,唐烟,梨臣的是是非非,却不能不知道奇女子魏晓婵明目张胆地大
追药王谷南疏苇神医的人间奇谈。
那一场逼婚啊……蔚为壮观……
魏晓婵亦是想到了那些少年往事,虽不过几年时日,此时依旧年华正好,却是与彼时另一番心境
了,只淡淡自嘲,眼神恍惚:“勉强来的哪里有一点好?倒不如你这样两厢情愿来的轻松惬意。
只怪我当初谁的话也听不进……如今也是活该……”
尹芷岚此时听下来却是愣了片刻,她所认识的魏晓婵一向开朗外向,对待感情更是主动的很,总
是阿南迟钝的稍有不适,不过这快性子与温吞倔强的阿南倒也相配的很,何以如今如此……忧郁的看破红尘?
“你和阿南……?”迟疑的开口。
魏晓婵随手撕了一块肉,狠狠的下口咬,大口喝酒就着咽下去,酒辛辣入肠,烧的灼胃,呛味直
冲鼻梁眼眶,魏晓婵随手抹了下红红的眼眶,大笑:“这酒倒是烈的很!喝那些劳什子葡萄汁,
倒不如尝尝这上好的粮食精!”说着便将芷岚手中酒杯一夺,欺身拽过她身旁的酒壶,倒起了烧刀子。
芷岚原以为她不会回答了,魏晓婵却在她浅酌之时,幽幽:“我和他分了……别问。没为什么。来!喝酒!”
魏晓婵眼眶通红,芷岚亦是。
一个是追求到一心向往的,才知晓是勉强了对方,到最后成了彼此的束缚。
一个是冲破了所有束缚,终于知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却为了成全对方,不得不放手……
芷岚苦笑……她们到底谁比较,傻?
喝的酩酊大醉,芷岚迷迷糊糊顺着墙根走,眼前的左右晃动,她的房间在哪?
上楼左拐第一间。恩。没错……
亮着灯?抬头再一次确认。
哎?那是一还是二?
“不要晃了好不好!”芷岚懊恼!怒气重重地扒着自己的脑袋,扶住了看,恩……是一!
恩,没错了,亮着灯?就是这一间啊……
半困惑地走进去,芷岚瞧着弥漫的热气腾腾,皱眉:哪里来的雾气?
越过屏风,哈?
好大的木盆啊……!玫瑰花瓣?恩!我喜欢!
于是,当箫陌推门而入之时,便是瞧见的这一幕……
从门口数起,大衣,外衣,中衣还有红红的红的扎眼的小内衣……?一字排开?很有艺术气息的
以各种奇异的姿态顺延到屏风后……
那外衣他再熟悉不过……耳后泛起可疑的红,箫陌尴尬……除了尹芷岚,还能是谁?
眼睛不自由的转向屏风……纱巾湿透,半透明的暧昧,隐隐约约勾勒出在木桶里玩闹的正欢的女
子完美身姿……
箫陌尴尬的咳嗽几声,背过身去……
一盏茶……没有反应……
他无奈,逃般出了屋。
一个时辰,他想总算得好了吧,再进去,内室没人……
她不是还在洗吧?
箫陌略略有些慌,拿起被单,又放下,如此反复……
一咬牙,拼了!
走进去,果然某人晕!
头痛的抚额,箫陌闭起眼睛,心中默念:都摸过,都摸过,什么都没有……平的,没什么特别,
别睁眼,别睁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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