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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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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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飘萍听了也觉得玉芙蓉说得有道理,当下也并不推辞,说道:“也罢,那么我这里谢过姑娘了。”

玉芙蓉心中欢喜之余暗道:也许自己就是喜欢他这毫不矫揉造作的真性情吧。

紫云又适时笑道:“任大哥,你可不要辜负了姐姐对你的一片情意啊!”

任飘萍不理会紫云的话,倒是玉芙蓉在紫云的背上拧了一把,疼得紫云大叫,玉芙蓉偷看了任飘萍一眼,对紫云嗔怒道:“看你还胡说!”

屋里的气氛顿时春风化雨,已不复存在适才的凝重窒闷的气息。

任飘萍喝了一口茶道:“你们说打捞上来的尸体是舍得和尚的?”

柳如君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因为那尸体没有脸,也只有九个指头,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舍得和尚吗?”

任飘萍笑了笑,道:“我们还是上少林一趟吧!”

紫云忽然笑道:“任大哥,你还没说你是如何从那黄河里活过来的,还有欧阳姐姐呢?”

紫云想知道的也正是大家想知道的,更是玉芙蓉想知道的,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问,因为欧阳小蝶是生是死谁也不敢确定,谁又愿意惹任飘萍伤心呢?

任飘萍长叹一口气,舍得和尚之死和第一高峰的失踪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他只是知道她还活着,可是紫云这么一问,此刻的他不仅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端午,那个小蝶亲手为他所做的香包,不由自主地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物,那个原本是一对的脚状的坠着两颗红豆的香包。

这八年来,每逢端午,任飘萍便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此物细细地看个够,然后再喝很多很多的酒,直到把自己喝的像一只烂醉如泥的野狗,因为只有这一天里,他才会把自己不当做人看。

紫云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看任飘萍手中的香包上的那几行俊秀飘逸的字。

……

震天帮后花园里,七岁的欧阳如屏手里拿着同样的香包,稚嫩的声音正在出声地并不是很流利地朗读那香包上的字:“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后花园一丛开的正艳的月季后站着一个比月季花还美的女子,那稚嫩的声音吐出的每一字正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她的心里,直到疼得自己的心渗出血来,泪已盈眶。

欧阳如屏似是看见了她,叫了一声“娘”,便已向她跑了过去,说道:“娘,你的身体好了吗?”

欧阳小蝶点头,拭去脸上泪痕。屏儿很懂事,小心地问道:“娘,你哭了?”

欧阳小蝶强装笑颜道:“没有,娘是高兴,高兴屏儿能认识这么多字。”

屏儿听欧阳小蝶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说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不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欧阳小蝶苦笑:“这是说一个人不可以轻易对别人许下诺言,因为答应别人的事要是自己没有做到的话,就会深深地伤害别人,也会伤到自己,会伤害很多很多的人,你懂吗?”

欧阳如屏笑道:“娘,我懂,你说的是一言九鼎,对吧?”

欧阳小蝶点了点头,心道:就是这句话,他却痴痴地守了八年,我却狠狠地毁了八年,到头来,他已去,我却独活于世。

欧阳小蝶昏厥醒来以后,又想起了章信所说的话来,其实这话若是赵宏云说出来的她死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这话却是旁人说出来的,她却是相信了。得知任飘萍噩耗后她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静,八年苦苦的思念与煎熬似乎已到了头。

欧阳小蝶的心已死。

她来到后花园只是想在临走的时候来看女儿最后一眼,可是就在这一刻,那原本已是下定了的决心在屏儿的纯真可爱面前开始动摇。她不敢再看屏儿,哪怕是一眼,更是不敢想象没有了自己的屏儿会是怎样的伤心可怜。

欧阳小蝶背对着屏儿,似是虚脱了一般,说道:“屏儿,你去给娘到厨房里向张妈要几个粽子,然后拿到娘的房间里等着和娘一块儿吃,娘去去就来。”

屏儿嗯了一声开心地三步并着两步走开了。

……

玉芙蓉看着任飘萍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生爱怜,走至他的面前,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细语道:“任公子,紫云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还是不要往心里去,方才你不是说要去少林吗?我们这就动身吧!”

任飘萍这才回过神,苦笑道:“无妨,紫云也是一片好心,小蝶她还活着。”

闻此,大伙均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面露喜色。紫云高兴的一拍手,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可是欧阳姐姐怎么没有随你一起走呢?”

任飘萍收起香包,说道:“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去少林寺!”

玉芙蓉笑道:“紫云,你在这里等着常小雨,之后再随他一起来和我们会和。”

紫云应了声,道:“知道了,小姐!”

风中天此时却说道:“任少侠,见到你没事,老夫就放心了,只是走这趟镖耽误的时日已久,只怕我等不能陪你去少林寺了。”

任飘萍笑道:“不必多虑,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任飘萍和风中天等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雅静阁,风中天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来,面色凝重之极,压低了他的高嗓门,说道:“任少侠,这次你们似乎得罪了拜金教,我等此次便是保了一趟镖去的辽东,在辽东拜金教的实力如日中天,就是连官府也是十分的忌惮,你们以后可是要万分小心啊!”

任飘萍道:“多谢。”

风雨来忽然看到雅静阁门前的一辆马车上放着一口棺材,不由得问道:“奇怪,谁一大早把一口棺材放在了雅静阁的门前?”

恰逢此时柳如君他们也出来了,玉芙蓉已是摇身一变成了燕无双,燕无双接口说道:“是啊,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待我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话音方落,人已是飞身上了马车,可是在她的眼前的棺材上已是坐着一个人──任飘萍。

燕无双看着他,生气地鼓着腮帮子说道:“你带来的?”

任飘萍笑,然后点头。

燕无双又问道:“里边装的什么?”

任飘萍脸上已是难掩的悲哀,回答道:“棺材里当然装的是人,死人。”

燕无双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祥,首先想到的便是欧阳小蝶,犹豫着低声问道:“谁?”

其实这时风中天、柳如君和紫云等人心中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俱是在一旁默默地等着任飘萍回答。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从任飘萍的嘴里吐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任飘萍面无表情,静静地说道:“舍得和尚。”

第三十二章 少林客栈

燕无双和众人此刻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俱是瞪大了眼睛等着任飘萍解释,然而任飘萍没有解释,仍然坐在棺材上,他在想,那个在黄河里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又是谁呢?

紫云似乎忍无可忍,走到任飘萍面前说道:“怎么会呢?那先前被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又是谁呢?”

任飘萍回答道:“我也正在想,我也想不出来,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一趟少林寺。”

没有人说话,任飘萍、燕无双和柳如君三人分别与紫云和风中天等人挥手告别,便一路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燕无双和任飘萍一人骑了一匹快马,柳如君则赶着放着棺材的那辆马车。

路上,任飘萍这才仔细地问道他不在时具体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因为他知道很多事情的最终结果都是由无数个细节决定的。

所以任飘萍在问:“燕姑娘,你确定这件薄衫就是江湖中传言的天蚕宝衣吗?”

燕无双笑道:“虽然这件薄衫多年来一直陪伴着我,但是我并不知道,是龙门老人很肯定地认为这件薄衫就是天蚕宝衣。”

任飘萍的目光停留在燕无双的眼睛上,沉吟道:“这件薄衫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可是你却并不知道你师父是谁?”

燕无双并不避开任飘萍的目光,也直勾勾地看着任飘萍说道:“你不相信我?”

任飘萍似乎被燕无双看穿了心思,眼睛看向远处,悠然说道:“只是以常理推断不太可能,姑娘也要莫怪。”

燕无双依然盯着任飘萍那张在自己心中无时无刻不想念的疲惫而又坚毅的脸,然后也看向远处,耳边响起了适才换装是紫云对她说过的话:姐姐,任大哥手上的香包也一定是欧阳姐姐送给他的,那上边绣着的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燕无双不禁心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我,难道说这世上只有她才是你最相信的人,难道她从来就没有负过你?

空气似乎就这么沉默凝重了起来。

良久,任飘萍,笑,问道:“按照龙门老人所说,你师父应该和燕赵三十六骑有着深刻的渊源。”

柳如君却随声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说燕赵三十六骑为首之人果真姓燕的话,燕姑娘岂不是也姓燕吗?难道说这只是巧合?”

燕无双没有回答,因为柳如君所说的也是她心里苦思冥想而不得知的。

任飘萍又问道:“你和你师父还联络吗?”

燕无双叹道:“自从我十九岁那年便再也没有见过师父了,至今也从来没有他的消息,真是好想见上他老人家一面。”

任飘萍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是突然觉得燕无双的师父是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

燕无双本来有心问任飘萍和欧阳小蝶落入黄河之后的事情,但想到之前任飘萍似乎不愿谈及此事,此刻的他又是眉头紧锁,只好作罢,‘驾’的一声,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顿时便将他俩抛在了后边,任飘萍和柳如君相视一笑,便也追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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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五岳之一,海拔一千五百多米,少室山便在这里,而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上。

现在,是中午。

任飘萍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上,这个小镇并不算大,只有十来户人家,而且只有一家看上去很是不起眼但招牌上却很响亮地写着四个大字‘少林客栈’的客栈,所以他们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来祭奠五脏庙了。

三人下车后刚一进这家客栈就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一张桌子上,虽是一个人,却占了一张桌子,而且桌子上除了他自己的那副碗筷之外,还摆放着三副空着没人用的碗筷。是以小二向他们打招呼时,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而他们三人一进门,就挡住了客栈唯一的采光来源,是以客栈里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这三个俊男美女。

三人相视一笑向那人走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门石窟的龙门老人,龙门老人当然也看见了他们,所以龙门老人已经起身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微笑。

任飘萍三人当然也在微笑,可是燕无双在距离龙门老人不到三尺的时候却突然微笑着出手,燕无双的纤纤玉手似缓实急拍向龙门老人的左肩。

客栈里已经有人在笑,嘲笑,燕无双的手实在是太女人了,洁白如玉且柔若无骨,精致修长瘦弱无力,这一出手就像是给人驱赶肩上的苍蝇一样。

任飘萍依旧在微笑,可是柳如君已经笑不出来,他实在不明白燕无双为什么会对龙门老人出手。

龙门老人似是吃了一惊,待到身形向后移动之时却发现身后的长凳竟像是生了根一样钉子地上纹丝不动,原来燕无双早以算好他的退路,挥掌之际已是右脚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挡住了长凳,龙门老人迫不得已向前移动,可是这时为时已晚,因为燕无双的玉掌已至,龙门老人只好沉肩卸力,然而燕无双这一掌竟是虚招,只见那原先拍向龙门老人左肩的掌于眨眼间立掌为刀急速下滑直切龙门老人左手的脉门。

龙门老人立时瘫坐在他身后的长凳上,苦笑。

任飘萍三人也都各自坐下来,龙门老人似是不解,问道:“燕女侠,你这又是为何?老夫原本是要在这里请各位喝上一杯水酒,顺便告诉任少侠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的。”

柳如君也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现在他正盯着燕无双等她说话,也许是一路奔波口渴之极,看也没看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放在了嘴边去喝,谁知任飘萍却迅速之极地抢过柳如君手中的那杯酒,悠然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况且渴还是喝水的好。”话一说完,便将那杯酒泼在了地上。

只见那杯酒刚一落地便‘兹’地一声冒起一股刺鼻的青烟,几只闲来无聊的苍蝇似乎对恶臭的东西颇感兴趣,急忙飞上前去贪婪地吮吸了几口,不料一个个眨眼间便挺着个小肚皮一命呜呼了。

任飘萍还在笑,可是柳如君却是悚然一惊,对着龙门老人怒目而视,说道:“不想闻名于武林的龙门老人竟也是这般的卑鄙恶毒。”

龙门老人已是眼神中充满着恐惧的绝望,燕无双这才说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龙门老人。”突然伸手自龙门老人的脸上撕下一张皮来。

脸自然是撕不下来的,被燕无双撕下的面具之后的那张脸是一个极其陌生而又普通的脸,柳如君已经在问了:“你是谁?”

可是这个陌生人没有回答,任飘萍心道:不好。可还是晚了一步,那陌生人已经脸部几经抽搐痉挛,嘴角流出一丝黑色的血,头一歪整个身子已是仰面栽倒在地。

任飘萍无奈地说道:“世上总有些事是比死还要可怕的。”

可是柳如君却说道:“我却是想不通,既然一个人连死都不害怕,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可怕的。”

燕无双却似乎明白任飘萍的话,反问柳如君:“假若有一个人或是一种信念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呢?”

柳如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自己永远不能相认的儿子,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为这个儿子去死,但是至少他现在已经不再反驳任飘萍的话了。

客栈里胆小一点的人见到有死人已经开始离开,而留下之人要么是胆大好事要留下来以观后事如何发展的,要么是胆大好色眼睛一直在燕无双的身上滴溜打转而心里的哈喇子早已是流得可以浇二亩地的,当然还有一种人,这种人既不好事也不好色,这种人是惹事之人。

任飘萍知道他眼里正在走向他们三人的那个人一定便是那惹事之人。

好事之人只不过是胆子比常人大一些,喜欢看热闹,这世上这种人虽不多但也绝不少,而惹事之人除了胆子大以外,通常是有一些能耐的人或者说有一定实力之人。

来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相貌颇为威风的青年男子,走路之间虎虎生风,待至任飘萍三人面前,对着任飘萍笑道:“敢问阁下可是任施主?”

任飘萍心里虽然吃惊可是并没有回答,他知道以燕无双爽朗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心里的疑问,果然不出所料,燕无双起身抱拳问道:“那么敢问阁下是如何得知我朋友姓任?”

那人回了一礼,却是单掌立于胸前,笑道:“既是任施主那就对了,燕女侠果然豪爽之至。”

燕无双笑道:“厄?居然连本姑娘的底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那么请问朋友,所为何事?”

那人眼中忽然精光暴射,直视任飘萍,一字一句道:“敢问任施主,今日可是要上少林?”

任飘萍浅浅一笑,道:“不错。”

那人已是上前了一步追问道:“那么任施主所带棺材内又装的是何人 ?'…99down'”

任飘萍悠然道:“看来阁下是一个有心之人,只是在下不明白,你一个出家之人怎么这么多的凡心杂念呢?”

那人心中凛然,道:“任施主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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