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冰室空间广阔,四壁全是森寒无比的冰块。此时寒在翔一眼便看出了,在眼前不远处有一座冰台。在那尖锐的冰刺包围下,在冰台上插着一把黑色的宝剑。
那把剑,剑身浑然天成,并且闪耀着和那只刚逃过一劫凤凰般的黑色光芒。冰台后面的晶莹寒冰墙壁上,曾层厚实的冰砖上,有人似是用剑刻上了几行字。
无耻武林,杀我爱妻。
灭我圣教,如见天日,
血洗江湖。天地可证,
日月为鉴,立剑为誓。
南宫绝。
望着墙上寥寥几字,寒在翔心想:这难道是爹口中那位在凤鸣山绝迹的魔教教主?
思量中,他慢慢的走进了那座寒气逼人,冰气萦绕的冰台。
远远的望向了那柄宝剑。久而久之,竟望得寒在翔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他安奈不住好奇,伸一手握住剑柄,随即用力提起。
“噌”的一声剑身而起,冰台垮塌。寒在翔手提宝剑,跌倒在冰面上。
仓皇间,寒在翔用另一只手随即向后一撑,正预起来。此时却发现支撑之手好似摸到了一个奇冷无比的冰壁上。
顷刻间,寒在翔便缩回了手臂,赶忙又就近撑地而起。
起身之后,他转过身来,才发现方才自己的手竟是撑在了一张冰床之上。
而且这冰块上面也同样被人刻上了字。不过好像不是剑而是用手。冰床字迹龙飞凤舞:
命不该绝,黑凤赤炎降临人间,重护圣剑,即将助我飞离谷底。天意难测,若有人跌落谷底大难不死,逃离谷底,必入我教,如有违反,天诛地灭。拔黑凤剑者视为入教。心法刻于床体。在冰床能夜寝一晚,必内功大成,缘遇圣鸟即可出谷。
望着冰床上的字迹,在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黑凤剑,寒在翔百感交集。
一线生机,就在眼前。但出得此谷,必须先入魔教,父亲临终所言,“做个好人,为父报仇”依旧在脑袋中回荡。
望着自己手中已然拔出的黑凤剑,便预示入的魔教。究竟该放下魔剑,在谷中坐吃等死,还是入得魔教,日后报仇。
寒在翔在矛盾中,最终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要活着,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日后照顾尚在人间的母亲。
他试探般的躺在了冰床之上,岂料片刻间,纵使身着衣襟,后背却仍是被被冻的失去了直觉。
寒在翔哀嚎起身,痛苦的躺在地上,
冰床的寒气,果真不同凡响,若无深厚内力,简直是自取灭亡。
寒在翔此时索性也将剑放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中,重生后的黑凤和赤炎温暖的簇拥在了寒在翔的身旁。
冰火两重天之间,夹着一颗孤独的心。
却是温暖。
随后的日子里,寒在翔凭借往日父亲练武的心法和招式。开始苦练刻在冰床之上的魔教心法。
说是心法,其实一套名曰{凤鸣三剑}的剑法,并且与往日爹教给自己的剑法一样,动作简单,唯有三招。
此时的,寒在翔这时候才发现简单的三招却是一切剑法的基础。是爹的良苦用心。
寒在翔每日便是{一鸣惊人}{凤鸣九天}{黑凤逐日}的苦练着。
日日夜夜,尝试玄冰之床。但每一次却又被生生的从梦中冻醒。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
十年如一日,孤独在悬崖之底,痛哭哀嚎,苦练,发奋。
希望,绝望,希望……
一晃十年过去了。
时日今日,
寒在翔整整二十三。
今夜,他再度来到那座森寒的寒冰床上,愤恨的切齿,狠下决心,再度躺了下去,随即他进入了梦乡…………
第七章 怨起缘灭
一夜过后,天亮了。
寒在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嘴笑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跃下冰床,回身一望,冷冷一笑。
寒气逼人中,他踱步向洞口走去……
十年谷底苦等,今朝梦圆。
十年,整整十年。
寒在翔自跌落谷底,大难不死,时至今日,整整十年。
十年中,独自一人,与凤凰为伍,与墙壁对练。影子就是他的朋友,一线天空就是他希望的依存。
这一刻,他站在洞外,深深的盼望着。
洞外此刻的黑凤,赤炎正在不远处的小溪边饮水。
但此时望得着两只凤凰,寒在翔心中一沉:冰床已过,缘遇圣鸟便可出山这又作何解释?一时间,他又犯了难。
远方,两只凤凰静静的伫立在溪边,幽幽的鸣叫着,而寒在翔依旧一脸苦闷,愁眉不展。
忽然,赤色凤凰的羽翼缓缓的出现在了寒在翔身旁,随即凤凰鸣叫了一声。好似在关怀与他。
耳畔凤凰鸣叫顿时将寒在翔从苦恼中清醒过来,随即他叹息道:“凤凰啊,凤凰。究竟如何才能分离这绝境谷底。你知晓么?”
赤炎颤动着火焰般的羽翼,缓缓的走到了溪边,轻鸣一声。黑凤随即飞了过去,
两只凤凰开始在潺潺的溪水上,轻盈的盘旋,飞翔。不时的有羽毛脱落,洒在水中……
片刻之后,两只凤凰静静的伫立在溪水边簇拥在一起。
而寒在翔望着凤凰栖息在一起温馨的样子,念得自己却总是孤单一人,不禁低下了头。这时,他看到的不知何时从凤凰羽翼脱落下来的羽毛。
凤凰羽毛,左右分布,前后参差。就仿佛有人前行溪边落下的脚印一般,而羽毛的终点则是两只已然栖息水边的凤凰。
望到此景,寒在翔若有所想:岂非要我踏上着两只凤凰?飞出谷底。
除此之外,寒在翔再也找不到能够说服自己的缘由了。
堂堂七尺男儿,二十三岁。总不能抱着一只凤凰飞吧。凤凰虽是圣鸟,却是身子单薄,倘若是两只凤凰的话,便可分担分量。加之自己多年习武的内力,运行经脉,或许尚有一丝可能。
(炫)恍(书)然(网)大悟间,寒在翔再回山洞,寻得弯弓与宝剑,紧紧的缠绕在自己后背之上,随即运行内力疏通全身经脉,一股真气顿时蔓延全身。只觉轻盈无比,飘飘然然。
舒缓血脉中,他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那两只凤凰。
先迈一脚,踏上赤炎身躯。寒在翔怔了一刻,有些犹豫道:“为这十年的梦想,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苦衷。”言语间,他又提脚迈上了黑凤背上。
随即全身舒展,默默舒气。
“呼~~~~~~~”
慢慢的,两只凤凰站了起来,翅膀急剧伸展,缓缓扇动。
“哗哗哗,哗哗”
凤凰羽翼,疾速震颤,寒在翔的身子亦随凤凰飞天,脱离谷底。
徐徐的他们越飞越高……
绝望谷底,渐渐远离。
谷中雾气,身边萦绕。
此时的寒在翔不禁感慨万千:冰床是试炼内力的最佳之地,若无苦练的内力,若当日自己并未去救赤炎。亦并未有今日的腾飞。
一切充满未知,却皆是因缘。
凤凰承载少年不断高飞,
逝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片刻之后,随着凤凰缓缓的落地,十年梦想,终成现实。
这一刻,寒在翔站在了十年之前,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他纵身跃飞凤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山,放声哭喊:“爹。孩儿回来了!孩儿,定会替你报仇!!
山谷悠悠,十年苦难随风飘逝。
这一刻,寒在翔转过身来,伸开双手,深深的望向了两只凤凰。
赤炎轻鸣了一声,黑凤静静的扇动了翅膀。
慢慢的,两只凤凰再度鸣叫,展翅而起,啸傲苍穹,向着无边无垠的浩瀚天空,展翅飞翔……
悬崖旁,寒在翔感激的挥了挥手。
再见了。黑凤,赤炎!
寒在翔心中久久的念叨着。
他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天边,一切只觉(炫)恍(书)然(网)如梦,天意弄人。
许久之后,凭借着儿时那段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他顺利的走下了凤鸣山,离开了这座噩梦的巢穴。
回乡途中,路途颠簸,人心险恶。
一路上总有人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嘲笑破烂衣襟,邋遢的样子。
殊不知,十年的绝境生存,是谈何的艰难。
身无分文,他无钱住客栈。
穷困潦倒,他填饱肚子都难。
一路上的受苦挨饿,一路上的冷嘲热讽,
一路上世态炎凉,他横眉冷对。
就这样度过了漫漫回家路。
一个月后,他终于站在了令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落日城门。
他满心欢喜的冲上前去,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城门官兵旁,打听道:“差大哥。请问这落日城镇远镖局尚在否?”
守城官兵不耐烦道:“哪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见得官差这副嘴脸,寒在翔切齿沉默,久久的伫立着。
忽然,一位中年男人从城门出来,寒在翔料想定此人定会知晓,随即又强忍屈辱的凑上去道:“这位侠士,请问镇远镖局如今可好?”
见得身旁忽然出现一位衣衫褴褛的怪人,中年人登上吓退几步。
久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张口道:“你问这作何?也罢,与我何干。你修要纠缠我,那镇远镖局早就落魄不堪,全城人都知晓,早在十年前就已树倒猢狲散了!”
当此一言,寒在翔久久伫立,怔怔的出神着。
忽然,他癫狂一笑,道:“不会!不会的!!”
他宁死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此刻他只想回家,只想见娘。纵使他相信爹已辞世,但娘一定会打理好镖局。因娘不会那么软弱。
一位衣衫褴褛的疯子,满眼泪水的奔跑在喧嚣的市集之中,又是众人指指点点,一脸嘲笑。但此刻他可以冷对整个世界,唯有家才是心中寄托。
而此刻他终于站在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镇远镖局门前。
大门荡然无存,门口的木柱已被腐蚀的摇摇欲坠,破败不堪。
踏进镖局,杂草丛生,地面满布青苔,杂物肆意堆积,无人料理。
一位白发老妇人,坐在院内一口枯井边,喃喃自语着。
老妇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披头散发。但就这样一位年迈的妇孺,不禁令寒在翔湿润的眼睛。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发疯般的冲到老妇人身前,瘫跪在她的面前。拉起老妇人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深深的,轻唤了一声:“娘,孩儿回来了!”
老妇人一脸的沉默,只是痴痴呆呆四处张望。
忽然,她用了挣脱了寒在翔紧握的双手,用自己手使劲厮打着寒在翔:“你走,走开。不要碰我!”
见得老妇人神志不清,用力的挣脱,寒在翔心中更是酸楚无比:“娘,是孩儿,寒在翔啊!你难道连孩儿也认不出了吗?”
“翔儿~~~翔儿!早~就~早就~死了。老爷……”言语间,老妇人忽又失声痛哭,凄惨哀嚎。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一阵悲凉。
寒风凛冽着他受伤的心灵,无情蚕食着他最后的坚强。
他双眸悲情落泪,一下瘫倒在地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心中刺痛,脑海悲鸣:“爹。娘!!你们……”
白发老妇人忽又痴笑起来:“我要水。水……”
言语间,她癫狂的向远方的枯井跑去。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沉,生怕母亲再有不测,一下子便坐了起来,赶忙起身,向老妇人追去……
但此刻,寒在翔方才起身,老妇人早已一脸痴笑,满脸泪水的发狂向水井跑去。眼望着枯井就在眼前。
忽然,脚下的草虅却羁绊了她狂奔的脚步,“啪”的一一声磕绊,老妇人跌趴在水井口边,半个身子已然悬在上方。
顾不上逝去眼角的泪水,寒在翔便癫狂似的向老妇人追去:“娘,小心!小心哪!”
老妇人却大声笑道:“有水,我看见水了,大伙骗我,这井是我和老爷命人挖的,怎会没有水……”
“你看,你看,老爷就在井下对我微笑呢”言语间,老妇人的半个身子已然落进了井口。
伴随寒在翔一个惊恐悲痛的惨叫:“娘!!”
老妇人整个身子竟完全掉入了井中!!
这一刻,寒在翔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仿佛这个天塌了下来。
苦等十年,渴望跟母亲安心度日的寒在翔,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发花白头,一脸痴呆的母亲。惨死在了面前,却如父亲路遇歹人般,自己却是无能无力,唯有悲痛与后悔。
他恨。
他恨自己懦弱无能。
寒在翔怔怔的走向了枯井,希望奇迹将临,苍天怜悯,他慢慢转动着井上的木桩,试图升起掉落入井中的母亲。
一线生机,打捞母亲。只是(炫)恍(书)然(网)如梦的瞬间。
而此刻寒在翔却仿佛又过了一个十年。
十年苦等希望,终成梦幻泡影。
最终,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趴在破旧木桶满身是血的尸体。
这一刻,寒在翔满身是血的白发母亲,含泪仰天,放声哭喊。
“啊啊啊~~~!!!”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歇,画面悲然凝固,都定格在怀抱着母亲,仰天痛哭的寒在翔身上。
苦等十余载,白了慈母发,
母子相见不相识,十年生死两茫茫。
怀抱着母亲的尸体,寒在翔步履沉重的走出了破落不堪的镇远镖局。
繁花似锦的落日城街道上,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年,怀抱一具白发老人的尸体顿时吓的临近的摊铺,纷纷关门,人人自危。
众人在一脸惊愕中,纷纷议论着。
“这!那不是寒夫人吗?”
“是啊,真可怜,夫君十年前被人杀害,她一夜白头,从那以后就一直疯疯疯癫癫。”
“说来真是可怜,寒老爷被贼人杀害的噩耗刚刚传回,镖局的家丁奴仆,怕报复都纷纷出逃。惟独最后寒夫人一人。”
“是啊,是啊,我见她可怜,还每日给她送些食物。想不到今今日她竟会惨死在这疯子的手上。快!快去报官!!”
“对。对,不能让这个乞丐逃走。我这就去!!”一个好事之人随即应和而奔……
众说纷纭中,乞丐般的寒在翔此时已被悲痛打击的面无表情,望着眼前人声鼎沸的街道。行人匆匆忙忙,而母亲却气终而亡。他的心渐渐的死去了,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
片刻之后,在街道的一处青砖墙壁下,他停了下来。
将怀中的母亲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随即拔出缠在背后的黑凤剑,用力在墙壁上刻下了一行字:
“甘当奴仆,只为葬母。”
第八章 苍天有眼
墙上寥寥几字,却写尽了寒在翔这十年来所受的折磨与煎熬。
墙上此话一出,引得周遭得众人又是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葬母?寒夫人唯一的孩儿,不是已跟寒老爷被人杀害了吗。这少年为何会称寒夫人为母亲?”
“是啊!我也听说孩儿早随父亲一起被人杀害了。”
“不对!我听说像是被人逼下山崖,或许真有可能大难不死。”
“啊?如此说来,他便是当年那个寒在翔。如今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冷眼围观中,寒在翔冷冷的蜷缩在墙边,衣着褴褛,披头散发。
无人上前肯花钱买他当仆人,也无人怜悯他,给他点碎银子,安葬他的母亲。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许久,双眼怔怔的望着远方……
突然,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双白革做靴筒,随即一位衣着体面的少年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寒在翔身前,道:“公子何止沦落至此?”
寒在翔抬起头来,只见那人身着白色绸缎,腰间玉佩是伴着阳光熠熠闪耀,一看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官弟子样。
寒在翔心中思量着:这或许便是父亲眼中的书生吧。
文弱书生一本正经道:“公子做人何不顶天立地,大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寒在翔仰天苦笑道:“哈哈哈。”
书生一脸疑惑,眉头紧锁道:“公子为何发笑?”
寒在翔心中酸楚,苦涩道:“公子?阁下看我哪里像公子?”
书生打趣道:“只要心善,都可称为公子,已示敬仰。”
寒在翔想:而今无人看得起自己,此人虽然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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