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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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逆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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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童言无忌

  龙朔见父亲目光暗淡、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越发难过。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是跪前一步,把藤条举过头顶,再次恳求道:“爹,你别难过,是朔儿忤逆、欺瞒爹爹,是朔儿的错。你若仍然生气,就打朔儿一顿,消消气吧。”

  唐玦唯恐父亲真的罚大哥,连忙伸手为唐傲捶腿,讨好地道:“大哥老实,大哥才不敢欺瞒爹爹,完全是玦儿的主意。爹你打我吧,我皮厚……”

  龙朔气得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傻小子,你长得细皮嫩肉,哪里经得起打?我好歹比你大六岁,再重的责罚我都扛得住,你非要抢在我前面干什么?

  “不,不是,是朔儿觉得长辈的事不应由我们晚辈置喙,所以才没向爹爹禀告。”他连忙向父亲解释。

  见兄弟俩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唐傲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的唐俊。粉妆玉琢的脸,乌黑的眼睛里时时闪动着机灵、诡谲,任性乖张时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狠狠揍一顿,可听话柔顺时又让人恨不得疼他到骨子里去。

  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对上龙朔那双清亮的眼睛,此刻里面多了些什么,是心疼么?唐傲有些困惑,这小子,他是在心疼我?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啊……于是心里暖暖的,宠溺地暗骂了一声:“臭小子!”从龙朔手中接过藤条,往旁边一扔。推开唐玦的手,命令道:“去取戒尺来。”

  唐玦苦着脸,原来爹还要罚啊?不敢多说一句,起身去取了戒尺来,双手呈给唐傲:“请爹责罚。”

  “把手伸出来!”

  龙朔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来到唐门后受过无数责罚:掌嘴、罚跪、鞭子、藤条、板子,样样经受过,可这戒尺的味道还从未品尝。从小在乡下私塾里读书,先生喜欢用戒尺惩罚学生,可他一向品学兼优,从未挨过打。

  想不到,现在要被爹打戒尺,觉得就象在教训小孩子一样

  “爹,朔儿长大了,请爹换种责罚方式,好么?”清冷少年第一次窘迫地提出请求,头垂了下去。

  “啪”,唐傲一戒尺打在他手臂上,“爹要如何罚,还由得你选择么?”

  唐玦被那一戒尺吓了一跳,见龙朔身子一缩,感觉好像被打的是自己,连忙伸出双手,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地道:“爹打玦儿吧,爹刚打了五叔,这会儿必定乏了,打完玦儿就歇歇吧。”

  唐傲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龙朔看。龙朔无奈地伸出双手,唐傲啪一下打在他左掌上,斥道:“爹刚刚罚过你们瞒而不报,现在又为什么要打你们?”

  “回爹的话,爹罚我们反省,我们不该擅自起来。”龙朔抬起头,坦然地看着父亲,“朔儿甘愿受罚。只是,朔儿知道,爹心里是疼五爷的。若是真的打坏了五爷,爹岂非要后悔莫及?朔儿斗胆劝阻爹爹,自知冒犯,请爹责罚。”

  唐傲微微一怔,原来,连这孩子都看出我是心疼俊儿的。他唯恐我一怒之下失手打坏了俊儿,才敢这样违背我的命令。这样懂事的孩子,我怎能再罚他?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再挥动戒尺,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龙朔因为这个动作心头一颤,父亲的掌心有些粗糙,却那样温暖。抚在他脸上,让他由衷地有了种依赖感。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化了,化作一池春水……

  “起来吧,爹不罚你们了。”唐傲放下戒尺,站起来,“爹要出去走走,透透气,你们回西园去吧。”顿了顿,又道,“衣服破了,换身新的。晚上过来,我们全家人一起吃顿饭。”

  两兄弟恭声应了,双双走出去。

  回到西园,两人彼此给对方上药。龙朔板着脸训唐玦:“你才多大的人?还想事事替我扛着?十一岁的人,皮肤还嫩得很,哪里经得起打?要是打坏了,爹和大娘心疼,你岂非不孝?下次要是再抢着为哥挨打,哥一定饶不了你!”

  唐玦扮个鬼脸,象游鱼一样往他身上蹭,笑得凤眼眯成一条缝:“大哥真狠心,我被爹打了,回头还要被你收拾,那岂不是雪上加霜了么?大哥倒不心疼我?”

  龙朔一巴掌拍在他臀上,喝斥道:“给我老实点!象条泥鳅似的,老往人身上钻。你都多大的人了,哪象个少主的样子?再这样,哥要打你了。”

  唐玦嘻皮笑脸地伸手扒了裤子,趴在床上:“打吧,打吧,爹本来就是让大哥管教小弟的,若是大哥不打,岂不是没了大哥的威严?”

  龙朔扬手就是一掌,重重地砸在唐玦臀上,唐玦嗷的一声喊出来,夸张地用手捂住屁股:“大哥,你真打啊!”

  龙朔斜睨着他,双手交叉放到胸口,唇边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不是你叫我打的么?”

  唐玦象发现新大陆似地看着他,忽然笑道:“大哥,原来你也会这样坏坏地笑,这种样子很勾人哦。我们唐家人果然骨子里是一样的,哈哈,爹若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五府里,五夫人伊慧已经安定下来,只是一张俏脸仍然梨花带雨。大夫人与龙雪衣坐在她床头,劝慰了半天,也盘问了半天,五夫人就是不肯说出上吊的原因,只是用含泪的目光看着大夫人,恳求道:“大嫂别问了,是慧儿想不开……以后不会了,劳烦大嫂和新姨娘过来,是慧儿的不是。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大夫人问不出什么名堂,万般无奈,但想到刚才五弟被丈夫唤了去,想必丈夫那边已经盘问出什么来了。于是不再追问,只是陪她说着体己话,劝她看在儿子份上,好好养着。五夫人频频点头。

  就在这时,唐俊六岁的儿子唐瑢被奶娘抱了进来,奶娘向大夫人、龙雪衣行了礼,对五夫人道:“夫人,小少爷吵着要见娘,奴婢没法,只好带他来。”

  唐瑢长得极像他父亲,小脸莹润如玉,眼睛乌黑,嘴唇粉嘟嘟的。扑到床边,抱住他娘的头,叭地亲了一口。又跪下向大夫人请安,细声细气地道:“瑢儿拜见大伯母。”

  大夫人伸手把他扶起来,搂进怀里,疼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唐瑢却在偷眼看龙雪衣:“大伯母,她是谁啊?”

  大夫人笑道:“你不是刚喝过你大伯的喜酒么?这位就是你大伯新娶的小夫人,你就叫她雪姨娘吧。”

  “雪姨娘?真好听的名字。”唐瑢向龙雪衣鞠了个躬,“雪姨娘好。”

  龙雪衣瞧着这孩子特别可爱,忍不住伸手抱抱他,柔声道:“真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漂亮。”她回眸看五夫人,“五夫人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怕孩子听懂。

  五夫人黯然神伤,强颜欢笑道:“瑢儿,你出去玩吧,娘一会儿去陪你。”

  大夫人却拉住唐瑢,笑吟吟地道:“瑢儿来,伯母问你一句话。”

  “什么?”

  “我常听人说,小孩子的话最准了。瑢儿,伯母告诉你,雪姨娘怀了身孕。”

  “什么叫怀了身孕?瑢儿不懂。”

  “就是她身上怀了小宝宝,很快你就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了。你猜,她会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唐瑢看了龙雪衣两眼,歪着脑袋,睫毛忽闪忽闪的:“依瑢儿看,一定是个弟弟。”

  大夫人回眸笑道:“雪衣妹妹,我要恭喜你了。”

  龙雪衣羞涩地抿唇一笑:“孩子的话作不得真的,再说,小妹倒无所谓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在这时,唐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五夫人身躯一震,一丝惶恐从她眼底掠过。。

  第三十章 皮里春秋

  唐俊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侍卫,举步迈进屋内,一步步艰难地往前移动,慢慢屈膝:“小五拜见……”

  大夫人抢先一步扶住他,看着他冷汗浸湿了鬓发、脸色苍白、嘴唇破碎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在丈夫那边经历了什么,满腹狐疑,却止不住怜惜地道:“被你大哥罚了?”

  唐俊扯了扯唇角,牵出一丝苦笑,低眉顺眼,颤颤地道:“是小五不肖,劳大哥教训。大嫂玉体违和,还亲自过府来……小五罪该万死。”

  大夫人责备地看他一眼,语气却仍不失温和:“究竟出了什么事,慧儿无论如何不肯对我讲,光知道哭。瑢儿都六岁了,两夫妻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慧儿的事,说出来,嫂子也能为你开解开解。”

  “求大嫂别问了,总之小五已经得了教训,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让慧儿受半点委屈了。”唐俊说着,回头看五夫人一眼,满脸愧疚地道,“夫人,你原谅为夫这一遭吧。大哥已狠狠教训过我,我真不敢了。你消消气,别再怄病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瑢儿该怎么办?”

  五夫人刚刚收去的眼泪因为他这句话又流了出来,拿丝帕捂了嘴,低低地啜泣,却仍然一言不发。

  大夫人见此情景,站起来道:“五弟,你身上伤着,赶紧去上药吧。慧儿,你也宽怀些,好好养着。若是嫌府里气闷,就到我们府里来转转,或者叫丫头来传个信,嫂子与雪衣妹妹会过来看你的。”

  唐俊慢慢眯起眼睛,雪衣妹妹?好亲热的称呼。几时起孟光接了梁鸿案,大嫂倒过来对龙雪衣好了?他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这府中真是瞬息万变啊。

  他看着那个紫衣窈窕的身影,与大嫂相比,一个是昨日黄花,一个是明月中天,大嫂,你是果真接纳了她?还是听了我的话,知道韬光养晦了?

  可是大夫人并不与他目光交接,只是一派雍容平和的气度,向五夫人微笑道别。龙雪衣扶着她的手,两人姗姗走了出去。

  唐俊心里转过无数念头,目光中有什么东西闪闪烁烁。

  五夫人靠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听到丈夫向她走来,感觉到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何苦呢?本是温良淑女,却要效仿无知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传扬出去,丢的是夫人自己的脸面。这些年都已经过来了,我们不是一向相敬如宾么?”

  五夫人咬紧嘴唇,并不睁眼,只是唇边露出幽怨的笑容:“这些年,我们同床异梦,你连我的身子都没碰一下。你说你不想,我便依了你。我只道你是温柔丈夫、谦谦君子,谁料你原是如此龌龊之人,你干的那件事,真让我恶心!若非你昨晚多饮几杯,梦中唤出那人名字,我这些年来都被蒙在鼓里。”

  她深吸一口气,胸中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血腥味:“你若只是偶尔流连风月场所,我尚能容你。可你……可你竟然养着那个男人,时时与他厮混。你……你好歹是名门之后,唐家老爷,可你竟不顾廉耻,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若不是念在夫妻之情,看在瑢儿份上,我要什么脸面?我就直接告到大哥那儿去,让全族人都知道你干的丑事!”

  唐俊笑了,笑得云淡风清:“夫人,你如愿了。大哥已经知道我的事,可他只是狠狠罚了我一顿,他没有开祠堂审我,没有让族中人看我笑话,他是关起门来打我的。你要知道,我的脸面就是唐家的脸面,就是大哥的脸面。夫人,你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明白这一点?你的尊严,与唐家的尊严,在大哥心目中孰轻孰重?还有,你希望此事闹大,希望瑢儿小小年纪就遭受家门不幸么?”

  五夫人的身躯在被子里打颤,脸上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慢慢睁开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悲愤、哀怨、绝望与无奈。她什么也没有说,可唐俊看得出来,她已经妥协了。

  “我知道,你原是顾着这个家的,刚才只是意气用事。”唐俊的声音越发温柔,“否则,在大嫂面前,你也不会替我隐瞒了。是不是?”

  五夫人盯着他,嘴唇上已经咬出血来,浑身颤抖:“请你走,去疗你的伤……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唐俊往后退了一步,牵动臀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提醒他刚刚受辱的情景。他陡然大吼一声:“来人!”

  门外伺候五夫人的丫环仆妇闻声奔进来,齐齐跪下:“老爷有何吩咐?”

  犀利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唐俊英俊的面容微微扭曲,厉声道:“刚才是谁去大府里报的信?”

  五夫人大惊失色,她已经看到她的贴身丫环凌霄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必定是她忠心护主,所以才去大府里通风报信的

  凌霄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五夫人,她看到她眼里流露的担忧与惶恐,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仰起头道:“老爷,是奴婢。”

  唐俊面色发青,一指凌霄:“来人,将这贱婢拉住去,重打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老爷!”五夫人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在唐俊面前,拉住他的衣摆,颤声道,“不要,老爷,求求你不要。是妾身的错,不关凌霄的事。求你不要赶她走……”

  唐俊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背叛主子的奴婢,要她何用?”

  “不,她没有,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是我的错……”五夫人早已哭得声音嘶哑,神思恍惚地看着唐俊,只是喃喃哀求,“妾身知道以后怎么做了,求老爷饶恕她吧……”

  唐俊唇边露出赞许的笑容,俯身扶起她:“夫人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么多年,府中多亏有夫人照料,为夫感激不尽。只是夫人心性太好,对底下人未免纵容了些,让她们都不晓得自己的身份了。”

  他扶着五夫人,让她坐回床上,轻轻抚着她脖子里那道勒痕,好像在抚摸着一件心爱之物。脸却朝着跪了一地的下人,面沉似水:“今日老爷就替夫人教训一下这不知轻重的贱婢。来人!将她拖出去掌嘴!让她知道多嘴的下场!”

  左右侍卫拖了凌霄出去,一顿嘴巴抽得凌霄满口流血,两颊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直到唐俊喊了声“停”,他们才罢手。凌霄已经扑倒在地,泪水混合着血水涔涔而下。

  唐俊一甩袖子,在侍卫的搀扶下自去上药

  五夫人从床上扑下来,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外,抱住凌霄,泪如雨下

  西园,午后,子苓来报,说大府里丁香丫头来了。兄弟俩很是奇怪,不知道她来干什么。

  丁香捧着两件新袍子进来,向两人跪下行礼:“奴婢丁香拜见大公子,拜见朔……少爷……”提到龙朔的时候,她的眼角悄悄挑起,悄悄看了龙朔一眼,一丝红晕悄悄染上她的脸颊。

  唐玦摆摆手:“起来吧,你来干什么?”

  丁香起身,微垂着头,柔顺地道:“夫人前几日为两位公子订制了新棉袍,可巧今日听闻老爷责罚两位公子,把公子的袍子撕破了,所以夫人命奴婢为两位公子送过来。”

  唐玦跳起来,从丁香手中接过袍子,一件紫色、一件灰色,摸上去手感极好,分明是上等料子做的。唐玦兴奋地把灰色袍子往龙朔身上披,歪着头,上下打量龙朔,调皮地笑:“大哥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依我看,大哥是要打扮打扮了,说不定过一阵子,爹就要安排大哥相亲了。”

  “胡说!”龙朔有些不好意思,“我才不要娶妻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要是不肯娶妻,就是大大的不孝,爹还不打断大哥的腿。”唐玦挑着眉笑,一双凤眼看起来有种魅惑的味道

  龙朔呆了呆,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这样……他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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