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夏侯熠自是非常明白,也自是不会等着任人宰割。朝堂之上,口舌相争,不绝于耳,皇帝每日早朝绝不超过一刻钟,面色苍白,精神日渐萎靡,这几日,已经是完全不早朝了。
映雪园中,悠惜百无聊赖的坐在凉亭中摘了朵鲜花拔花瓣,忽听身后有急切欢呼的声音传来,遂转身,面上一喜,“小白,小月!”
“姐姐!我们这一身衣服帅不?”顾白抢先跑过来,扬起胸脯一脸得意。
“姐姐,我的也很好看吧?”
悠惜这才发现,有一段日子没见,这两个小鬼的一身白衣倒显得儒雅了起来,悠惜咯咯直笑,“说吧!你们这段儿时间上哪儿去了?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悠惜故意板着脸,让两个小鬼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姐姐,我们去书院读书了,夏侯大哥说了,小孩子也要有本事,等我们有本事了,自然可以让姐姐刮目相看。”顾月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看得出来,他们这段时间很是开心。
“咦?”悠惜貌似惊奇,“你们什么时候和夏侯熠那么亲热了,一口一个夏侯大哥?”
“姐姐,夏侯大哥对我们是真的很好啊,不如……你原谅他吧?”顾月跺跺脚,有些难为情。
悠惜轻笑,不置可否,“好了,看你们那开心样儿!吃饭了没?”
“夏侯大哥带我们出去吃了!”顾月邀功似的往前一站。这一说,竟让悠惜有些诧异,偏头,瞧见圆形拱门那里露出的一片玄色衣角,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微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吧!别在那儿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曾几何时,他霸道的夏侯熠竟然也有这样腼腆扭捏的时候。
“悠儿……”夏侯熠有些搓拙,面上有些茫然,漆黑一片的瞬中霎时染上一抹奇异的色彩。微微一笑,瞬间将刚才的扭捏姿态抛在脑后,“悠儿,我有个礼物送与你。”变魔术似地,夏侯熠从身后一捞,手上就多了一个装饰华美有着精美花纹巴掌大的紫色盒子。
悠惜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给我的?”夏侯熠微微颔首,将盒子递与悠惜手中。
悠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层紫色锦缎,再打开一层,还是锦缎,打开了N层后,悠惜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几下,他夏侯熠什么时候也喜欢玩儿这种低趣味,超恶俗的东西了?在她耐心完全消失之前,最后一层锦缎翩然落地,看着盒中之物,悠惜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眸中的疑惑霎时被一片惊喜所替代,“仙石!哇!夏侯熠,我爱死你了!”悠惜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夏侯熠的胸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夏侯熠呆愣,身体似有电流闪过,一瞬间将他电麻,在原地动弹不得,轰的一声,脑中似有烟花开放,她说爱他,爱他,爱……“悠儿……”等他回过神来之时,悠惜已然坐回椅子上,将那带着绳子的紫色石头挂上脖颈,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向着圆形拱门走去,“小白小月!我们上街玩儿去!”
看着那抹猴子似的身影,夏侯熠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大步跟上去。
街道之上,仍旧是一片繁华,战火降至,只有这些无知纯朴的百姓还被蒙在鼓里,不知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肃杀。一粉衣少女牵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穿梭在人群街道中,身后,一玄色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眉眼含笑,似是在回忆什么,身子滞了滞,轻声呢喃,“第一次见她时候,她也是着粉衣呢。”
悠惜与顾白顾月在大街上一阵嬉闹,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一个如仙的人儿,加上两个金童玉女般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是亮点。
悠惜在前面跑,顾白顾月在后面追,夏侯熠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视线从未离开过前面的那个人儿。
“嘭!”的一声,悠惜撞上了前面的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抬头一看,立即连退几步,“是你?”眼神中尽是鄙视,眼前的人,一身深蓝色锦服,金冠束发,像是别人不知道他是皇族似的,束手而立,确实是气宇轩昂,只是,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做作。看着他饶有兴致的眼神,悠惜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摸摸胸口的仙石,眼底染上一抹算计,今天,算你倒霉!
第三十四节 逐鹿
四目相对,隐隐有火光闪烁其中,不过,一个是怒火,一个则是心火。夏侯淳轻笑,笑得有些促狭,“悠惜姑娘,别来无恙!”
“切!”悠惜撇过头,不屑去看他,双手盘在胸前,斜睨了他一眼,话语中略带火气,“我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让你嚣张,待会儿让你死得难看!夏侯熠从后面赶来,见了来人,面上立即有了一丝压抑的怒气,将悠惜揽入怀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王……兄,悠儿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并且已经怀了本王的孩子,请注意你口中的称呼。”悠惜愣了愣,并没有要从夏侯熠怀中挣脱的意思。
“哇!安王殿下!你今天的衣服真漂亮!”悠惜突然大喊一声,让夏侯熠有些奇怪,但转眼一看,顿时明了,周围围观的百姓面色几乎都黑得可以,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愤恨,这其中,一定有被安王抢去做妾的女子的家人。他的名声已经是臭得不能再臭了,真不知道南浩祥那个老家伙是怎样想的,竟然拥护这样的败类为主。
身为当事人的夏侯淳竟然还像没事儿人一样,眉眼含笑,楚楚冻人,在别人眼中看来,悠惜就是下一个要被他收入囊中的女子。
“是么?悠儿真这样认为?”
听得着一唤,夏侯熠的脸色变得漆黑,悠惜的身子也是微微颤抖,头皮发麻,恶寒不已。面上轻笑,心中愤然,给点儿阳光你就灿烂,给点儿洪水你还真就泛滥了!微微拉了拉夏侯熠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知不觉中,向后退了点儿,刻意拉开了与夏侯淳的距离,转头对着顾白顾月使了使颜色,顾白顾月一溜烟儿跑了好远,悠惜大喊,“安王要杀人了!大家快跑啊!”此话一出,一干群众立即做鸟兽散,钻入了大街小巷,但仍旧是有那么几个好奇心强的,躲在自家院门中透过门缝窗户偷偷的看。
一阵烟尘滚滚而来,犹如万马踏过,夏侯熠抱着悠惜飞身而起,避开烟尘,向后退了许多步。
烟尘过后,原地只剩下夏侯淳与他已经现身的金牌侍卫一名,不知是刚才悠惜那一叫将他们吓得呆愣还是如何,他们竟站在原地未动,衣衫上也沾上了许多灰尘。此时的面色已经是黑得可以,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悠惜。
夏侯熠抱着悠惜站在一间矮矮的屋檐上,夏侯淳与他的侍卫正准备攻上去,悠惜咧嘴一笑,做了个鬼脸,指尖轻转,金光环绕,霎时,一道白光直达天际,万里无云的天气也开始阴霾起来。
就在所有人正讶异于这突然变化的天气,两道白光凌空而下,目的地,正是夏侯淳与其金牌侍卫身前的方寸之地,夏侯淳吃惊,本能的躲开,怎料这天雷来得太快,也只是躲了一半,护住了脸,其它的地方却被电得焦黑。
悠惜挣开夏侯熠,飞身而上,站上最高的屋檐,用千里传音之术,缓缓开口,“沧漓沧漓,皇帝淫乱,安王不安,天下大乱!”霎时,强烈的金光将悠惜环绕,恍如神祗。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更有躲在家中的平民出来顶礼膜拜。金光闪过,神行百变,悠惜飞身离开,天将放晴,乌云散开,只余站在原地,愤恨,呆愣,羞愤的夏侯熠,以及不知所措曾经恃宠而骄的侍卫某某人。
看完这一切,夏侯熠顿时明了,心中狂喜,此计甚妙,得民心者,得天下。悠儿这是在帮他啊!转身,足尖轻点,随着悠惜飞身离去。
今后的一个月内,当日雷劈安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沧漓国土的每一寸土地,安王不安,宁王自然就成了最佳的君帝人选,拥护者急速增长,前去宁王军营中报道的人也不计其数,短短一月,人数已由当初的五万增长到如今的十五万,随还是没有夏侯淳的禁军来得多,但只要抓紧训练,依旧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时局动荡,京城将迎来一片血雨腥风,京城百姓无不携家带口,赶在战争来临之前离开这是非之地,昔日繁华的京城呈现一片萧条之色,朝内更是草木皆兵。
在这即将要动乱的时节,两方人马却按兵不动,只因,都在等待一个名义,师出必有名。
这一月,夏侯熠自是不可能在京中坐以待毙,他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儿。他的军队,已经秘密驻扎在花都,凭借当地的惊雷阵以作防护,每日加紧训练,随时准备出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沧漓的气数快要尽了,只求一击即中,不要连累太多的无辜百姓才好。
在这暗潮涌动的时节,虽说悠惜不是一般人,不说别的,自保能力一定是有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就像上次一样。夏侯熠自是为她留有一片清静之地,悠惜呆在自己的小院中,有顾白顾月陪着,倒也不是太闷。早在半月前,夏侯熠便协同悠惜与顾白顾月一起来到了花都的群山之中,独留了夙月在京中每日送来消息。
群山起伏,夏侯熠站在山头,俯视山下,衣诀翩飞,远远望去,有傲视苍穹之感,他虽不是皇室所出,但身上那种王者之气似是与生俱来般,难以掩盖。
扑哧扑哧的声音传来,夏侯熠神色未变,站在树木茂密的山头,快速出手抓住信鸽,从信鸽的脚裸上拿下一张小纸条,几行小楷跃然纸上,看过之后,夏侯熠神色一凛,瞬中千回百转,亦喜,亦忧。皇帝病危,恐不久于人世,天下,即将大乱。可,苦的,只是百姓而已。
沧漓元年九月初八,天气还是微微的炎热,京中传来消息,皇帝驾薨,大皇子夏侯淳在大臣们的拥护下按照祖制登上皇位,宫中所有前皇帝的妃子,一律赐毒酒一盅,随先帝而去。真正的战争正式揭开帷幕,登上台面。
夏侯熠率领众军打着以民为本,铲除暴君的旗号,扬起了义军旗帜,金戈铁马,本着逐鹿沧漓的精神,备足粮草,向着京城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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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拉开帷幕
夏侯熠率领众军打着以民为本,铲除暴君的旗号,扬起了义军旗帜,金戈铁马,本着逐鹿沧漓的精神,备足粮草,向着京城前进。同时也先派人带了战书去沧漓皇宫宣战。
沧漓皇宫金銮殿中,夏侯淳横卧在金銮椅上,左右各拥着一位娇滴滴的美女,嘴角挂着一丝轻笑,未达眼底,慵懒的模样让人感觉愤怒,居高临下,是一干臣子抱着各自的官牌屈身而立,有怒火高涨的清廉官员敢怒不敢言的,也有趋炎附势者谄媚拍马的,一时间,朝堂之上热闹之极。
“启禀皇上,宁王谋反,派人送来战书,势要……”
“势要如何?”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龙袍加身的夏侯淳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怎么紧张。
青衣蓝底海浪纹,是朝中二品大员,此时埋首屈膝,官牌举过头顶,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夹杂着些惧意,“势要,势要踏平沧漓皇宫。”
“哦?是么?”夏侯淳轻笑,捉摸不定的瞬光看向遥遥无尽头的宫门外,朝堂之上,死寂一般,竟无人敢出声,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半响,夏侯淳将视线收回,挥挥手,让身旁的两位美人儿下去,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一派帝王之家的威严,“宁王既反,就不再是宁王,应是叛贼,你们之中可有谁愿去收服这帮反贼?”淡淡的语气带着一股刻意的试探,气氛很是压抑,夏侯淳狐狸一样的眼光扫过堂下官员,看得官员们个个是心惊胆战,生怕祸及自身。
“怎么?我沧漓泱泱大国,竟无人敢去应对一支乌合之众么?”仍旧是淡淡的声音,似乎漫不经心,却隐隐含着一丝怒气,就要透过双瞬喷涌而出。
半响,在夏侯熠要下令杀人之前,大臣中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皇上,臣愿领兵前去收服反贼!”虎纹蓝衫,此人乃是今年刚上任的将军韩彪,体型彪悍,算得上是有勇有谋。夏侯熠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既然韩将军自动请缨,朕自当成全!”忽而,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微微撇过头,盯着那上报军情的二品官员瞧了瞧,神色划过一抹凝重,“李大人,来人可有说那叛贼有兵众几何?”
“启禀皇上,来人并无说起,只留了一张战帖便匆匆离开,轻功之高,令人咋舌。”李大人如实禀告,这个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夏侯淳神色微敛,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戾气,“即日起,韩将军带领兵众三万前去花都剿灭叛贼,务必一举将叛贼拿下!”
群臣跪拜高呼:“皇上英明,皇上万岁!”看着这一群卑躬屈膝的大臣,夏侯熠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帮草寇就想赢我沧漓铁骑?简直是天真得可以。夏侯淳,你永远都不可能赢过我!
花都群山之中,有一处幽静的庭院,满苑的竹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院中铺着一层极大也极厚的红色地毯,地毯之上,放着一个矮桌,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是悠惜与顾白顾月在玩耍,一盘围棋三人下,顾白顾月对在围棋方面的笨拙让悠惜笑得前俯后仰,不经意的回眸,对上夏侯熠有些迷茫沉溺的瞬子,呆愣了几秒,随即重新挂上笑容,“熠!快来呀!你看他们两有多笨!”时间是修复一切的良药,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切冰释,也足以让悠惜对夏侯熠完全改观,她真的爱上他了,既然开始,就不会再去管后果如何。
夏侯熠也愣了一下,气宇轩昂的走过来,嘴角挂上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那笑面如花的脸颊,不禁觉得有些眼花,有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从一开始的相识到排斥,再到谅解融洽,经历了一番风雨,终究是抓住了这个女子的心,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悠儿,他们二人并不笨,只是没有熟悉罢了。”不知为何,他对这对双胞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一天会发生什么。
顾白顾月感激的望着夏侯熠,眼神中满是崇拜,差点儿就感激涕零了,“大哥!你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便有侍卫匆匆来报,夏侯淳派出三万铁骑日夜兼程朝着花都而来,势要一举歼灭夏侯熠带领的义军。夏侯熠看着皇城的方向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三万铁骑,我让你有来无回!”
风云变幻
第三十六节 请君入瓮
“王爷!让末将前去平了那三万铁骑兵吧!”一身厚重的盔甲,浓厚的胡须,黑黑的肤色,面上是一片赤诚,屈膝而跪,只为求得这第一次出战的机会。
夏侯熠随手揽了桌上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送入口中,轻呡,“孙奎,你何必如此心急,本王自有妙计,你且好好看着便是,到了上战场之时,自会点你前去,到时你若逃跑,看本王怎么收拾你!”随是恶狠狠的话语,威严尽显,却没有半分的怒意,似还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如此一说,孙奎还真就不再啰里啰嗦了,也不顾礼数,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摸摸后脑勺,呵呵傻笑了几声,浑身的盔甲随着笑得发颤的身体发出哗啦的响声。悠惜正从外面进来,肚子已经有些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