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道光华在半空与天一殿的金光一合,方圆数百里内原本驯服温顺的灵气顿时狂躁起来,狂风肆虐呜呜作响。
天上阴云愈厚,有雨淅沥而落,越来越大,渐成暴雨之势。
湖边一众金丹身上微微泛出光华,以避雨水,但是行将出征的几百名修士不动如山,任暴雨临身,狂风拂面,兴奋而狂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天一大殿前的司徒天诚。
大殿之前,司徒天诚身躯岿然不动,袍袖飘飞,手上印诀连绵不断,一声轻喝:“引!”
随着司徒天诚的轻喝声,整个天一岛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颤抖越来越剧烈,很快就带动整个的一子湖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边上一众弟子无不面色大变,震惊莫名。
“起!”司徒天诚一声大喝,天一殿忽然在剧烈地抖动中开始缓缓上升,渐渐的离开地面,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越升越高。
当天一岛升至高于天阳峰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
司徒天诚身形微动,刹那间离了地面,出现在半空之中;手持印诀如推巨石般缓缓而动,这印诀的施展似乎十分艰难,司徒天诚紧咬牙关,腮帮子突突直跳,额头上更是微微渗出汗来。
一众长老看着凭虚而立,印诀施展极其缓慢艰难的司徒天诚,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以一人之力引动残缺的“北斗升龙阵”,聚天地灵气与自身,以求强行破境,这是异常危险的事情,若是失败或者反噬,只怕不单单是破境失败,便是当场横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全盛时期的司徒天诚,这番施为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如今的司徒天诚不仅修为由七转将至六转,便连手都断了一只,一些需要双手互动的印诀,只能靠心力施展了,可以说,司徒天诚此举,乃是在刀锋之上行走,在悬崖之畔跳舞;成功,自不待言;失败,那便万劫不复!
双目精光暴射的司徒天诚连着使了几个印诀,忽然持印当胸,一声高喝道:“天地无极,七星曜世,引!”
随着振聋发聩的声音,悬于西边的北斗七星愈加闪亮,而以天一大殿为核心的冲天光芒大放,将天上的阴云冲开,东方现出了半壁晴空,一轮朝阳从这被冲散的口子中跃然而出,金色的晨光洒满了这方土地。
而整个的天一岛,忽然化作一个巨大的五行流转图,五色光华迷离璀璨流转不停。原来天一宗的五行镜像之地,竟是在这湖心岛的下方。
西边是深深夜幕,北斗七星相关璀璨,当中是浓厚翻滚的阴云,下着瓢泼大雨,东边是晴朗的天空,一轮红日播撒着金色的阳光。
夜幕,朗星;阴云,暴雨;晴空,阳光。
这些景色同现与这方天地,端地是诡异无比,神奇无比。
空中的司徒天诚一声长吟:“万阵之尊,北斗升龙”最后一个“龙”字,响彻云霄,回荡在天一宗方圆数千里的山川地界之内。
随着司徒天诚的长吟声,冲霄而起的大阵之光暮然转折,返照在空中的司徒天诚身上;司徒天诚全身一震,身躯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来。
见宗主立于半空,须发皆张,衣袂飘飞,全身金光缭绕,状若天神一般,一干长老弟子纷纷跪伏于地,心悦诚服,甚而泪流满面。
空中的司徒天诚,说道:“尔等要为我天一宗万世基业奋勇作战,不可懈怠!”
这声音在如同道尊降世般的司徒天诚口中说出,如同滚滚天雷,直入诸长老和弟子的心房。
跪伏于地的长老以及弟子们同声应诺:“是”
空中的司徒天诚在空中盘腿而坐,微微阖上双眼,不再说话。
方长老起身,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出发!”
……
出战的出战,备战的备战,悬于空中的天一殿前,凭虚而坐着司徒天诚,滚滚而来的天地灵力蜂拥注入司徒天诚的身躯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圆百丈之内威压越来越重,直至如山,便连垂直而下的暴雨进了这范围,都会变得杳无头绪,乱飘乱飞。
湖畔只余下为司徒天诚护法的七位长老。
这七位长老,乃是司徒天诚的绝对心腹,自幼便跟随司徒天诚身侧,与其说是长老,不如说是私卫;尤其七人所组的北斗七星剑阵,更是冠绝天一宗;当年青龙山之战,司徒天诚没能料到张鹤鸣居然有那般战力,所以并未将这七人带上;后来推算,若是当时带上这七人,或许自己便能免去境界掉落和断手之厄。
今日自己强行突破六转瓶颈,乃是至关重要之事,如何能受人打扰?因此,便指定了这七人为护法。
……
午时将至,湖畔盘膝而坐,苦苦抵御司徒天诚破境而带来的巨大威压的七位护法真人,忽然感觉到紧紧束缚着自己的如山威压,如同潮水般迅疾退去。
抬眼望去,却见围绕在司徒天诚身外的金光正在频频闪动,似乎很不稳定。
七人紧盯着空中的司徒天诚,眼睛一眨不敢眨;虽然知道这是破境的先兆,乃是正常情况,七位护法长老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要知道,司徒天诚此次破境并非顺势,乃是强破,风险增加百倍不止。若是之后破境不成,灵力暴走,最后轰然爆裂,……;那后果,司徒天诚承受不了,整个的天一宗更承受不起啊!
东边的晴空早已被后来的乌云遮掩,红日自然不再向这片土地播撒阳光;笼罩在阴云和雨幕中的天一宗白昼如夜,晦暗的环境使人心底无端便有一种恐慌。
所性西边那方夜空依然存在,七颗星辰还是按照某种节奏在有序的律动;而做为司徒天诚强聚灵力所用,残缺的“北斗七星阵”光华依然稳定。
这样的情形,让七位金丹的心中略略安稳了一些。
……
午时,司徒天诚身周那些频频闪动的金光陡然消失,似乎是被司徒天诚吸入了体内一般。
七位金丹的心里陡然一紧,司徒天诚破境成功与否的关键时刻,——到了。
突然之间,有异常的危险的感觉涌上七位金丹的心头;这七人,不愧为天一宗镇山之阵“北斗七星剑阵”的组合,默契之强,犹如心灵相通;齐刷刷的转头,目光锁定了西边一处,在这般晦暗天色和瓢泼暴雨中根本看不见的山头。
因为他们发觉,那种令人寒毛根根直立的危险感,便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这感觉,只是那么一瞬便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对于这七位真人来说,已经足够引起警惕了;他们全身真元鼓荡,在体内急速流淌,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这样的状态,即便是达到宗主司徒天诚七转全盛期的高手来袭,他们也有信心将之拦截下来。
便在此时,西边的北斗七星光华大放,七位真人猛回头,见到司徒天诚身上突然有里往外透出金色光泽来,这金色不同与先前的金色,乃是紫金之色。
七位金丹心头一松,最难的一关,宗主已然跨越过去了。
果不其然,随着紫金之色透体而出,一股玄奥的青色光华自司徒天诚脑后出,瞬间便接上了天上的阴云。
破境成,玄气出。
这青气一触天地气息,天上的乌云便立即开始剧烈翻滚,如粥之沸,似海之涛。
二次破境,果然劫雷立时便至。
“西方五百里!”司徒天诚睁开眼来,只来得及说这五个字,紫金光华划破雨幕,向西方奔投而去。
第七十章 天诚渡劫,有客来袭
更新时间2012…12…3 7:38:22 字数:3061
二次破境所承受的劫雷不但威力比第一次要大,劫云成雷的速度也要快上很多,而且其中的间隔也是异常的短。
而七转金丹与五转金丹修为的差异确实也相当的高。
当七名金丹真人赶至天一宗以西五百里时,“轰”地一声,山河震颤,天地色变,第五道劫雷正在往下落。
那比水桶还粗的雷柱划破长空,所经之处,无论何物皆化虚无;炫目的光芒撼人心魄,刺的人根本无法直视。
雷柱下凭虚而立的司徒天诚,显得异常孤单和无助;似乎只要这劫雷一击之下,便将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天地之威面前,人,总是显得那么的渺小和脆弱。
人生于天地之间,为天地之产物;能长生不死亘古永存的只有天和地。因此生老病死,是上天为人,为一切生灵所制定的天地至理和规则。
这规则,无人可逆,无物可违。
然而,总有人不愿意被外物所摆布,被规则所约束;于是便出现了修真者。修真者修真所为何事?自然是要逆天反天胜天,打破这天地至理,修成无量无劫不灭不漏的真身,反过来成为天地真正的主人。金丹以上为何称为真人?当然是因为只有修成金丹,才真正是有对抗天地的资本的人。
亘古即为至尊的天地,又如何能容忍这样的挑衅?又如何能容忍这样意图凌驾于其上的亵渎?对于这样敢于挑战天地权威的逆反者和亵渎者,上天自然要降下惩戒和抹杀的手段。
劫雷,便是其中之一。
一方要抹杀,一方要抗争,那么自然便又产生了相应的规则:强者生存。
司徒天诚算强者么?当然!
只见劫雷当头,司徒天诚含笑而立,西边的北斗七星星光闪耀,一道异常凝练的金色剑气,随着司徒天诚独臂上指的动作,向雷柱凌厉的飞刺而出。
剑气雷柱相触,意外没有任何声响,因为剑气尖端,正正地击在了雷柱中心的位置,一触之下,便破入了雷柱之中,随即逆势而上,居然将这巨大的雷柱剖了开来。
中心被破,雷柱被剖,劫雷无法聚力于一点,略略下降之后,万千剑气随着司徒天诚的印诀在空中绽放,劫雷顿时消弭于无形。
第五道劫雷这般轻松就被司徒天诚渡过,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七位护法真人对视一眼,心中实是欣喜无比。
然而,在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丝异常明显的疑惑之色。
这疑惑的原因,乃是之前司徒天诚破境之时,从西方极远处感应到的那一丝杀机;那丝杀机虽然只出现了短短地一瞬,但是却能令他们身上寒毛根根直立,另他们心中产生强烈的警惕;这流露杀机之人,绝对非同小可。
这样的杀机,他们可不认为司徒天诚感应不到。但是为什么渡劫之时,司徒天诚不选东,不选南和北,偏偏要选这出现杀机的西边?
你说他司徒天诚不知道渡劫之时,不能被打扰不能被打断?笑话,司徒天诚这是第八次渡劫啊!
正猜测间,天上不停翻滚的劫云忽然亮了亮,猛抬头,便见劫云之下已经聚集了一团亮点,这是第六次劫雷即将成型的标志。
那亮团如同水汽逐渐凝液成水滴一般,缓慢颤抖着慢慢伸出;每一次这样缓慢伸出到饱满状态的时候,都使人感觉到这次的劫雷已经成型,眨眼间便要击下;看得人心里跟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
然而这劫雷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威力,每一次缓慢伸出后,都会倏忽收回,重新酝酿。
不过每一次的伸缩,亮团都会更加凝练,更加下垂;也就是聚集的能量越来越多。
终于,这巨型水滴一般的雷团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在最后一次收缩之后,微微一抖,“轰”地一声巨响,如同攻城中被抛出的巨石一般,至上而下狠狠砸落下来。
其实,光团这般巍巍颤颤地缓伸快缩,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顶多也就是三五息的时间。
护法的五转金丹不是没有渡过雷劫,这般情况其实也是心中了然,若是自己渡劫,通过感应,那是很清楚的知道劫雷何时降落,心中自是安定泰然;但是看别人渡劫,那感觉完全不同;而且司徒天诚在他们心中,便如主人一般,正所谓关心则乱,所以看着劫雷落下,想着之前司徒天诚已经服药补元,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状态,提着的心反而放松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没来由的便略有些恍惚失神。
劫雷落下,护法长老失神之际,耳边忽然响起司徒天诚的声音:“北斗剑阵,西方五里,截杀!”
这声音不重,但是响在七位护法真人的耳里却是异常清晰,虽然震惊于司徒天诚在劫雷之下还能分心他顾,但是长期的听命行事,已经养成了对于司徒天诚惟命是从的习惯。
震惊还未消除,心思还未回转,体内的真元已经高速流转起来,脚下已经有了动作,身形已经如鹰隼般,迅捷无论地向西方五里处扑去;在扑击而去的同时,七人已经各自就位,北斗剑阵瞬间展开。
果然,还没到五里之处呢,便见到一个人影自西方高空处猛扑而来。来势犹如飞剑之速,泼天的雨幕被切割开来,在瓢泼的暴雨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其中没有一滴雨滴的通道,不是雨滴不能落入空处的通道,实在是速度太快,前面的雨滴被推开,被撞成水汽,而后面的雨滴还来不及落下,便被带的往来人扑击的方向飘飞。
这修为,太厉害了、
发动阵法的长老不敢怠慢,七人气息相通,聚成一柄巨剑攻出;那剑上,有北斗七星在烁烁发光。
北斗七星剑阵由七名修真者合阵对敌,对敌之时可以七剑齐攻;亦可由阵中几名修真者,分别合成几柄剑进行攻击;当然更可以由组阵的全体长老,同气联息,七人合成一柄巨剑出击,这也是威力最大的攻击方式。
司徒天诚的命令是“截杀”,七名长老自然便采用了最强的手段,七道光华本已成阵并接为一体,一见来人,自然便狠狠斩出。
包含着七名五转金丹和剑阵加成的巨剑,朝着来人扑击的轨迹狠狠斩出,如同实体般光芒四射的锋刃,割裂空气之时发出嗤嗤声响,所经之处水汽弥漫,显然是这巨剑与空气摩擦之时产生了极高的温度,将无数雨滴瞬间气化。
巨剑之威,一至如斯。
负责发动攻势的长老见来人奔行奇速,显是修为高绝战力惊人,那长老生怕聚力于一点的击刺被对方闪开;这一击,采用的乃是横斩之势。
横斩虽不如击刺犀利迅猛,但是贵在攻击面够广,对手不容易闪避;发动横斩的长老自信,即便不是最强的聚力与一点的击刺;但是放眼天下,绝对无人敢轻视这一斩。
至于硬接这一斩,想都不要想,修真界还没有这样的强者!
若说强者,金丹七转的司徒天诚,乃是这个修真界可以接触到的修为最高者。他曾经上过金丹七转,这次又强行破境成功,强行渡劫,这样坚毅的心志,这样果决的心性。
他不是强者,谁是?
但是长老们自信,就算是司徒天诚,在他们这般全力横斩之下,也不敢硬接,
在长老们的预判中,来人大抵只能采用卸力、逆袭、高飞、低坠,或是干脆先退一步这样的手段。
先避锋芒,再图进攻,乃是对付这一击的唯一手段。
但是,无论来人采取以上的哪一种手段,剑阵运转已顺,合围已成;接下来的,便是连绵不绝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巨剑刚刚横斩而出,却见对方的眼中精光一闪,左手成掌当胸,右手握拳欲击。
这是要以拳头硬砸巨剑?这可能吗?
七位长老无不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若是修真界能有人单凭着拳头,就砸散天一宗“北斗剑阵”的最强组合形成的巨剑,这天一宗岂不是早就该亡了?
震惊归震惊,但是巨剑的去势根本不可能停止,况且也没必要停止;看见来人挥拳的举动,七位长老心中震惊之余也是恼恨不已,对方这般做法,分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