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空灵族人不再闲话,提高警觉跟紧西洛誉。话说回来,西陆地牢阴气甚重,又长又宽,走了许久才见西洛誉停步,回头道:“二族,族王就在前面的左面牢房,这是钥匙,你们自己去放吧。我怕族王大概不大愿意见到我。”
“西洛誉,怕你我就不是红!”红也不管他是什么陆主了,直呼其名,感觉被挑衅的她什么也不顾,抢过钥匙就往前冲,就算白想拦她也来不及,“王!我们来了!王——白!王不对劲!”
“什么?”一见红的神情严肃,白也迅速冲去,隔着铁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噬血,“王!”
那还顾得用钥匙慢慢开,直接挥刀断锁,推门而进,一探气,白摇了摇头。红愤怒地盾剑入地:“白,你现在还能说出相貌堂堂,不会做小人之举”的话吗!我出去杀光他们!”
白无言以对,也跟了出去。
西洛誉见她们出来,正准备要说“现在该放雪姬了吧”,红突然使出火莲甩向西洛誉。西洛誉躲得快,但他身后侍从不幸左臂中招,灼烧的疼痛难耐,倒地打滚。
“西洛誉!你还装糊涂!原来你根本不准备放人!那命来!——白!杀了那丫头!”
红不顾一切往前冲,拔剑对战。西洛誉亦抽剑抵抗,边挡边问:“我们是否有误会?”
“误会?我们王死了!不是你还有谁!”
“什么?空灵王死了?”出声的并不是西洛誉,而是西子席四兄弟。
红见情况有变,暂且收手退回。“白,什么情况?是援兵吗?”白摇头。
“五弟,你怎么把空灵王都杀了?这可是会引起两族血战的!”西子席道。
西洛誉道:“西子席,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杀了你。”
“呦呦呦,成了西陆主,连大哥也不认了?”
“喂!我们不是来听你们聊家常的!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两族一战不可避免!”红道,“还有上面那四个,想帮你弟弟就下来痛痛快快打一场,别在那里废话!”
西子行脾气最冲,一句“臭婆娘,再吵毒死你”差点冲出喉咙,被西子爵拉下:“红族长,我们四兄弟是帮理不帮亲,西少主也好,只要他犯了错,我们一定帮你们空灵族讨个公道。您说是不是,陆主?”
“哼!算你说了句人话!西洛誉!你也听见了,这件事如何处理!是你引荐自刎呢,还是想尝尝我火莲剑的厉害!”语罢,整把剑斥着高温,似朵火莲盛开。
西洛誉自当不会自刎,只道:“族王不是我所杀。”
“五弟,你可要想想西陆的人民啊。你如此固执,我们四兄弟为了老百姓的安危,可是会与空灵族联手捉拿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啊——”西子行说到一半,神情突然一变,两手紧握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痛苦地叫喊。
其兄弟齐道:“怎么回事?”
在倒下的一瞬间,西子行道了句:“是我!是我下毒害空灵王的!”语毕,口吐白沫,双眼睁大而死。
“谁人放暗剑杀我三弟!”西子爵拔剑怒喝。
看见西子行的死法,红白二人神情松懈了很多,难道——
“何为暗剑。”红一旁。
白凑到她耳边轻道:“我刚刚觉得不对劲的原来是这个,王要是这么简单就被人害死,就不是我们尊敬的王了。看来,那小子是中了王的暗瞳。”
这个时候,西子席只能加以激言,让西洛誉动手。谁知西洛誉不搭理,问噬血:“族王没事,但不早点出来,引起两族误会,这是为何?”
“有人想加害于我,我总得分清幕后主使是谁。既然选择知道只是些鼠辈想捞渔翁之利,那就顺便替西陆主清理门户了,”噬血背手而道。言下之意,如若主使是你,那么现在死的就不会是西子行,“红,白,奸人盛行,万事小心。”随后如风般掠过西子席四人之身,无了踪影。
西子席三人无言,背着西子行的尸体,弗然离去。
命红木将雪姬放下后,红白一行人也离开了地牢。
见识了噬血杀人不用兵器便可另敌死于无形之中,他倒吸了一口气。心中道:希望高人所说的制服他的方法有效,否则——
西洛誉抱起雪姬,只见他银白鬘发悬挂,可及地。只听“咳咳”两声,雪姬睁开了眼,神情茫然若失,眉梢间露出忧郁的神色,如玉般剔透的眼眸闪着晶莹,泠风一国,泣涕涟涟。
西洛誉回嗔作喜,道:“冰丝之毒是不是让你很痛?”
雪姬满脸愁云地摇了摇头。
他又道:“在钱运客栈,是否是空灵王想对你不利,你不从变予以加害?”
雪姬知道西洛誉误会了噬血,赶忙摇了摇,并道:“不是他。空灵族人都对我很好。伤我之人是西府的人,我当时不小心抓到了他的玉佩,见正面是‘西’字,背面是‘席’字。‘西’应该就是指西府吧?”雪姬从怀里拿出一块璊玉。
不用看,西洛誉已知是谁。“雪姬……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有人杀了人……”
“你看到了谁?”西洛誉急问。
“是……是……掉玉佩之人。”
肌如凝脂的脸颊抖动,双眼垂泪而闭。
西洛誉离开地牢,来到大堂,见空灵族人皆坐于大堂等候。安吟歆正坐地哭丧,大哭空灵族王,净是些无耻谰言。红听得双拳握紧,要不是噬血在场,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啜茗,她早就上前解气了。安吟歆见西洛誉也像无事发生一样,还抱着个女人进来,立马冲上前指鼻大骂:“好你个西洛誉!你串通外人杀了我儿子!你还是不是人啊!贱种!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西洛誉没噬血能忍,反手打了她一耳光。红看得心里直叫舒服,不禁喜上眉梢。红缨看出了她的心里,轻道:“娘,痛快吧?他也算给咱们出了口气了,一直这么憋着真不舒服。”红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
西子席“好你个……”刚说出口,西洛誉便道:“别叫安吟歆出来丢人,否则我杀了她。还有你,西——子——席。”
“我?我怎么了?西洛誉!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杀光了!”
“如果你们安守本分,我自然不会杀你。但你居然伤了雪姬,让我误会族王。——族王,不好意思,得罪了。”
噬血继续啜茗。
安吟歆被打了一耳光,心知他现在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气焰立马被浇了。语如蚊声,只不过,肮脏字眼确实一时之间改不了的:“我儿子只不过打伤了个贱丫头,有什么关系?这种贱丫头都适合长贱骨头的。——你看你看,还泪盈盈的,说几句就这样,还不是想博取你们男人的可怜。”
红缨虽讨厌雪姬,但也听不得安吟歆这么骂,轻道:“娘,你说那女人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哑巴?这世话这么多。”
“估计没错。可能上上辈子也是。”
雪姬心情混杂,一样接着一样,一听她这么说,提手擦拭,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丫头,你还在西陆主怀里不肯下来啊?有没有这么娇弱啊!”
“安吟歆,我想你是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吧?说道那个字,谁比得上你?哪个丫头当上了妾之后,使计赶走了正妻,害死了其他妾室?”从后堂突然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看其年纪应是十五六。
安吟歆见是丫头,说话又大声了点:“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哪知那丫鬟突然跑到西洛誉面前跪下,哭道:“通过几年的观察,素素知道洛誉哥哥是好人,所以我今天才敢把实话说出来,希望洛誉哥哥能替素素讨回公道。”
“你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名素素的丫头继续道:“其实,我是前陆主的女儿,是你妹妹啊洛誉哥哥。这件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
西洛誉将雪姬交给风弦,随手抓了个丫鬟道:“命你说实话。”
那丫鬟哆哆嗦嗦地道:“素素小姐……她的的确确是前老爷和……和二夫人……的女儿……”
“怎么回事?那为何这两年我从没听说爹还有个女儿?”
“不是的,是两个,”西素素道,“还有个妹妹比我小两岁,叫素仪。洛誉哥哥从小流浪在外,所以不知道。其实爹很爱大娘,但因为大娘一直不孕,爹很不高兴。安吟歆当时还是个丫鬟,剩大娘去拜佛之际,勾引了爹,并怀上了孩子,爹就纳她为妾。之后,安吟歆接连给爹生了四个儿子,从此倍受宠爱。大娘心地善良,从不与安吟歆争宠,当她不小心知道大娘有孕后,因担心大娘如果怀的是儿子,她的地位会不保,于是一连施了三计,终于将大娘成功赶走。我娘和三娘也和大娘一样,从不和安吟歆争,什么事都让她。但她还是不知足,在我六岁那年,说我把她小儿子推入池中,想杀人灭口,我比他小好几岁啊,我哪有力气去推他?结果她处死了我娘,把我贬成丫头在洗衣房工作,从不让我去找爹解释。爹因为娘生的是女儿,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年不久后素仪也被送进了洗衣房。她还那么小,本来就不爱说话,就看见自己的娘亲被害死后,心灵上受了很大的伤害,那天一被送进来就发了烧。安吟歆发现她没在工作,就把她关进柴房,一天不给她吃不给她喝,素仪就在那里病死了。从此,安吟歆从四夫人变成了二夫人,但就是成不了正夫人。后来没多久,我就听见他们‘议论正夫人的孩子回来了,是儿子’云云。洛誉哥哥,这之后的事你应该都了解了吧,安吟歆和她的四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
红缨皮肉不动地对白炽道:“这什么戏啊,越来越精彩了耶。”
安吟歆听得脸颊发僵。“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西……西陆主,你该不会信了吧?这些下人是要造反了!”
西洛誉看向西素素,她立即从怀里拿出两块璊玉,并道:“我没有撒谎,一块是我的,还有一块是素仪的。”
西洛誉拿起一看,分别刻有“西”、“素”、“西”、“仪”四字。
突然后堂又冲出一位已上了年纪的下人。她跪倒在西洛誉前,痛哭流涕:“您一定要替死去的两位夫人和素仪小姐作主啊……两位夫人生前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老天无眼,让两位夫人早逝。可怜的素素小姐素仪小姐也被贬为丫鬟,干粗活。素仪小姐还那么小,就被那个毒妇害死!您一定要替她们讨回公道啊!”
西洛誉转身,仰头望了望天。许久,他转回身子道:“安吟歆,就算是丫头,有人伤害她们,不管是谁,我都会治他的罪。更何况,西子席伤的——是未来的西陆之母。”
众人一听,个个惊讶万分。
红缨再次轻语:“喂,白炽,西陆之母是不是指他要娶了那丫头做老婆?”
“是的。”
红缨暗自高兴。
西洛誉慢慢抽出剑,安吟歆一看便大喝:“他只不过伤了她,就算她是西陆之母那也用不着杀了子席啊!”
“西洛誉!你公报私仇!”西子席也准备抽剑抵抗。
“当然不止——如此,”众人能看到的就只有西洛誉将剑插回剑鞘的最后动作,剑才抽出三分之一的西子席已口吐鲜血,倒地而死,“爹——也是他杀的。这个玉佩是我从爹的身上找到的。安吟歆,轮到你了,风弦,将安吟歆关入地牢,永生不得出来。剩下的两位兄长,你们好自为之。”
语毕,抱回雪姬,离开了大厅。
第十七章 雪姬被掳,前往南陆(1)
可以不用再辛苦,可以不用再过着听人差遣的日子,可以开始幸福,我应是开心才是。珍姨,为何我心中某处隐隐作痛?雪姬的身子还是非常虚弱,没有好转。自从上次被红缨挟持受了凉后,加上冰丝毒与被西子席打伤,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寻阁每日暗入西府为雪姬观察病情,并开药,但次次是摇头离去。
雪姬望着床帘,陷入沉思:珍姨,是不是你一直在守护着我?以前有你在,不管被北心茹两母女伤的多重,第二天醒来都会没事。但现在,小小的伤却已让我卧病不起,还谈何为你报仇血恨之计?我的路就是成为西陆之母,然后与北陆开战,使无辜的孩子们陷入与我小时一样的情境吗?
“不,你可以。我可以赐你力量,让你凭一己之力杀光你恨的人。我只要你的灵魂卖给我。”突然,久违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这次你又要给我什么梦境让我痛苦?你出来!”虽语气坚硬,却没多少力度。
“这你不需要——”
“雪姬,”门外西洛誉一出声,那声音立马消失不见了,“你睡了没有?”
“没有。”
西洛誉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药来到床前。“喝药吧。”语毕扶她起身。
雪姬嘟囔着:“上次离开你还是少主,这次回来没想到已是西陆之主。真不习惯。”
“不要再叫我少主还是陆主,喊我洛誉。”
“洛誉……很好听。我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丫头,为何你会想要娶我为妻?会让人笑话的。”
“你记不记得来西陆之前,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既然我心中有此想法,就去做。何来为何之说?”
“原来是无由,”雪姬目光懵然,“非片刻所能言语。洛誉,不管是否只是短暂,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谢谢你曾让我非常幸福,谢谢你没有让我独自一人。”
“叩叩叩——”突有敲门声。
“进来。”
推门之人是二夫人之女素素,从那日起已恢复小姐身份。见西洛誉在,赧然一笑道:“洛誉哥哥,素素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正好,我该去处理政事了,你陪下她吧。”
“恩,没问题,素素本来就是想陪她解闷的。”
西洛誉走后,西素素袅袅婷婷地走到床边坐下,仰头看着雪姬。雪姬赧颜道:“素素小姐,为何发笑?雪姬脸有污泥?”
西素素笑道:“哪有啊!雪姬姐姐,你都快是我嫂嫂了,怎得叫我素素小姐?喊声素素足矣。我呀,是从没见过如姐姐般的大美人,比我娘还要美。姐姐,你小时是吃何东西?为何生的如此标致?怪不得洛誉哥哥会为你目不交睫。”
“见笑了。我只不过是北府小姐的丫鬟,吃的当是剩饭剩菜。素素,这些年,难过吧?”
“除了平日里需干些粗活,有时被新来的丫鬟欺负,也算不得。以前跟过我娘和三娘的丫鬟大多都还在,她们还是待我如小姐般好。前日大厅里出现的是一直陪着我的穆婆婆。雪姬姐姐,我听丫鬟们说你是从北陆来的,北陆比西陆美多了么?”西素素像个孩子般趴在床头,似在听老一辈们讲故事。
雪姬笑了笑,轻道:“或许吧。儿时与我娘一起,什么地方都是美的,特别是雪日。但后来娘走了,雪也不美了,它给我带来的只有寒冷。”
“北陆下过雪?呀,真好啊,西陆从来不落雪。素素好想看。”
“是啊,北陆每年都下。我被总陆主带走那年,正闹雪荒,”雪姬的思绪又似回到了许多年前,“素素,等到你遇到了与我们相同的遭遇,你就不会那样期盼雪了,会像我们一样想:雪,请你快停了吧。”
“雪姬姐姐,原来你比我辛苦。”
“没有啊,我本来就是平民啊,但你原来是小姐却落得当丫鬟,苦了你了。”
“别这么说,我……”
见西素素突然倒下,雪姬正欲问她怎么了,自己也昏昏沉沉,没了意识。
待二人皆失去意识后,一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潜入房内,掳走雪姬。
拐弯处,出现两个身影。
“不追吗?”
“不用。”
“昨日来时,雪姬的病情已刻不容缓,容得这样折腾吗?”
“他们抓走雪姬,目的自然是用作威胁我们,定会想尽办法救治雪姬。听闻南陆有名神医,如用南雪山顶的雪芎做药引,可医治百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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