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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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剑-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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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走了顿饭工夫,才绕到后山,穿出树林。这后山一带,因是山的阴面,更显得阴暗荒僻,山麓间乳石嶙峋,草长及人,离山脚不远,一道大河,滔滔向东!

两人走的又疲又累,一身大汗,正在驻足之际!

凌杏仙忽然的惊喜啊了一声,叫道:“何姐姐,快看,那边树林里有灯光呢!”

何嘉嘉还没开口,姬真真睁开眼来,问道:“灯光?在那里?”

凌杏仙朝山拗问一指,说道:“就在那边山坳里。”

姬真真道:“这就奇了,这座庄院,荒废旦久,怎会有人居住……”

何嘉嘉疑道:“大师姐,我们要不要去?”

姬真真道:“这里适合咱们疗伤,怎么不去?”

凌杏仙皱皱眉道:“这里地势如此荒僻,如若那座废宅中住着歹人,咱们已有两个人身负了重伤,只怕不妥……”

姬真真没待她道完,冷哼道:“有什么不妥?云中二娇怕过谁来?”

凌杏仙知她生性好强,只好隐忍不说。

姬真真又道:“从这里去,须先寻到河边,那里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宅前。”

何嘉嘉依言寻到江边,果见一条石板路,直通山坳,当下就寻着石板,脚下加紧,朝山拗行去。这座庄院,背山面江,座落在山拗间,四周一片密林,古老而阴森!石砌围墙,高如城堡。

何嘉嘉走近宅前,只见两扇黑漆大门经风雨削落,已呈灰白,门上两只铜环,也只剩了一只。

姬真真道:“嘉嘉,把我放下,上树看看,灯光从那一座楼上射出来的?”

何嘉嘉答应一声,把大师姐放在地上,纵身跃上临近一棵大树,凝目瞧去!这座废宅,占地甚广,似是有钱人家的别业,如今虽已颓把,但仍可分辨当年亭榭楼台的残址。

到处都是瓦砾乱石,古木荒草,偌大一片庭院,已只余下了东西两座小楼。那一点微弱的点光,就是从临近园门的一栋小楼上透出。

何嘉嘉跃落地上,说道:“大师姐,园内只有两座小楼,灯光是从临近门口的小楼上射出来的。”

姬真真微微颔首,问道:“现在什么时光了?”

何嘉嘉仰首看看星辰,说道:“快三更天了。”

姬真真略作沉吟,道:“那是看宅的人,你去打门。”

何嘉嘉知道大师姐的脾气,说出话来,不喜人家多问,依言走近大门,举手叩了几下铜环。

荒山深夜,万籁俱寂,这几下叩门之声,听来份外响亮。

那知等了半晌,依然不见有入答应,何嘉嘉又叩了几下,然后提高声音叫道:“里面有人么?”

这几下,手下加重,声音自然更响。

又过了一阵,才听有人应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嗜,天还没亮呢!”

接着似有一丝灯影,缓缓移动,又过了好一回,才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就响起拔启门闩的声响。两扇大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满头自发,腰背弯曲的青衣老妪,一手提着风灯,打量了何嘉嘉一眼,还没开口,就是一阵咳呛,怀疑的道:“小姑娘,你们……”

何嘉嘉忙道:“老婆婆,我们有人生了急病……”

姬真真睁目道:“卢大妈,是你?”

白发者抠听的一奇,望着姬真真,间道:“你认识老婆子?”

姬真真道:“卢大妈,我是真真。”一手揭下脸上面具,又道:“我伤的很重。”

卢大妈眼中神光一闪,吃惊道:“啊,啊,姑娘……你怎么会负伤的,你……不要紧吧,快到里面休息。”

何嘉嘉满腹狐疑,悄声问道:“大师姐,你认识她?”

姬真真有气无力的道:“嘉嘉,进去。”

何嘉嘉、凌杏仙相继走进园门,卢大妈顺手将园门落了闩,提灯在前引路。

凌杏仙走在最后,但觉偌大一座花园,到处都是瓦砾乱草,景物荒凉,使人感到无比的阴森!

卢大妈领着他们穿行荒径,一会工夫,到了西首一幢小楼前面,匆匆打开楼门,依然在前面领路,直往楼梯上走去。这幢小楼,共有上下两层,打扫的甚是清洁。楼上一共两个房间,卢大妈把两人领到较大的房间之中,风灯一搁,赶紧从衣橱下格,取出被褥,铺到床上,一面说道:“小姑娘,你先把真真姑娘放到床上去,老婆子领这位大嫂到隔壁房间去。”

她因何嘉嘉扮成乡下小姑娘,凌杏仙是个中年妇人,才以“小姑娘”、“大嫂”相称。凌杏仙被她叫得脸上发热,没有作声。

姬真真一阵喘息,叫道:“嘉嘉,快把我放到床上去,快喂我一粒伤药。”

她一路全仗药力支撑,此刻已无法再支持下去。

何嘉嘉答应一声,赶紧把她放到床上,从身边取出一粒药丸,塞到姬真真口中。

卢大妈点起一盏油灯,然后手提风灯,回身朝凌杏仙低声道:“大嫂,快跟我来。”

凌杏仙跟她到了隔壁房中,卢大妈取出被褥,铺好床铺,看看岳小龙,说道:“大嫂快让尊夫躺下来吧,唉,伤的真是不轻。”

凌杏仙也无暇向她解释,放下岳小龙,一面抬头道:“多谢卢大妈。”

卢大妈笑道:“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一面关心的问道:“尊夫伤势这般沉重,不知是伤在什么人手下的?”

凌杏仙摘下面具,理了理秀发,含泪道:“我大哥是被阴风透骨掌所伤,那老贼好像叫马飞虹。”

卢大妈见她取下面具,不觉怔的一怔,慌忙陪笑道:“啊,啊,姑娘,他是令兄,老婆子真是该死,啊,令兄伤在阴风透骨掌……”

话声东落,只见何嘉嘉翩然走了进来,她也已取下面罩,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孔,含笑朝杏仙招手道:“纪家妹子,大师姐说,到了这里,就没问题了,你让纪少侠躺一回,大师姐请你过去。”

卢大妈瞧瞧何嘉嘉,一面巴结的道:“老婆子烧些开水来。”

何嘉嘉道:“不用了,卢大妈,你只管去休息好了。”

卢大妈笑道:“不要紧,一个人上了年纪,一过半夜,就睡不着了,烧壶开水,方便的很。”

说着,转身取过风灯,匆匆下楼而去,别看她人已七老八十,一付弯腰曲背的龙钟模样,转身起步,脚下可着实轻快!

凌杏仙眼看龙哥哥伤势极重,一直昏迷不醒,急的直是流泪,正想去找何嘉嘉要粒疗伤药丸。

此刻瞧到何嘉嘉进来,急忙拭拭泪水,迎着说道:“何姐姐,你来的正好,我大哥伤势这么厉害,我想问你讨一粒伤药……”

何嘉嘉没待她说完,摇手道:“不成,令兄的伤势,不是疗伤药丸,所能医治。”

凌杏仙听的大感失望,暗想:“疗伤药丸,不能医治,那要什么才能医治?哼,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松江城中,找个伤科大夫去治疗,真不该跟她们来的。”

何嘉嘉见她没有作声,接着说道:“纪家妹子,你不用担忧,大师姐请你过去,大概就是为了令兄的事。”

凌杏仙道:“她有什么事?”

何嘉嘉笑道:“你过去,自会知道。”

凌杏仙望望躺在床上的龙哥哥,心如刀绞,忽然忖道:“姬真真既然看出龙哥哥中的是阴风透骨掌,自然也知道治疗之法的了。”

心念一动,身不由己的随着何嘉嘉朝那邻房走去。

跨进房门,只见姬真真倚床坐在床棍上,方才气喘得难以支撑的人,此刻除了脸色稍见苍白,伤势已然大为好转!

凌杏仙心中暗道:“好啊,你们身边带着这么灵效的伤药,竟然如此吝啬,不肯给龙哥哥服用,还说什么龙哥哥的伤势,不是药丸所能医治,不然,这时候龙哥哥也可以清醒过来了。”

姬真真瞧到两人走进房来,抬目问道:“纪少侠仍然昏迷不醒么?”

她为人原极冷漠,但这句话,却是流露出相当关切的口气。

凌杏仙点点头,反间道:“姬姑娘有什么事吗?”

姬真真缓缓吁了口气,说道:“那很好。”

她答非所问,人家伤势沉重,昏迷不醒,居然还说很好!

凌杏仙听的极为气愤,冷声道:“姬姑娘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我大哥伤势极重,昏迷不省人事,我没时间在这里多耽。”

姬真真微微一笑,柔声道:“纪家妹子,令兄服了保心丹,纵然不能使伤势好转,但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心脏不致为寒气侵袭,伤势自然也不至于再恶化下去,昏迷不醒,你只管放心好了。”

她平时对人接物,冷若冰霜,这一微笑,当真如冰河解冻,春花乍放,连凌杏仙也看的一呆,暗道:“原来她生的很美!”

姬真真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嘉嘉,纪少侠昏迷之中,确也需要有人在旁陪着,你去替纪家妹子陪一回吧!”

何嘉嘉脸上一红,略有忸怩之色,口中答应一声,低头朝门外走去。

姬真真伸手拍拍床沿,说道:“你坐下来,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凌杏仙不知她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依言坐下,问道。“姬姑娘要说的话,很重要么?”

姬真真道:“自然很重要!”她口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话该从我师傅说起,那是十三年前,我师傅经过潼关附近,忽然遇上七名强敌,那些人因见只有我师傅一个人,而且还怀着七八个月身孕,认为机会难得,居然仗着人多,群起围攻。这一场激战,七名强敌,虽全部都死在我师傅手下,但她老人家也动了胎气,血崩倒地,昏死过去,差幸令尊令堂两位路过,把师傅救起,生下了小师妹,母女两人赖以平安,师傅时常跟愚姐妹说起,行走江湖,若是遇上华山门下弟子,都要当作咱们同门一样,如有危难,务必尽我所能,竭力以赴……”

凌杏仙心中暗道:“不知她们师傅是谁?”

只听姬真真续道:“此次愚姐妹前去铜沙岛,临行之前,师傅曾说,华山派自然也会有门人弟子参加,要愚姐妹俟机协助。”

凌杏仙听到这里,暗暗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姬真真又道:“今晚要是没有令兄出手,愚姐妹难免落入敌手,令兄为了抢救愚姐妹,反被贼人所乘,真叫愚姐妹愧对师傅。”

凌杏仙见她忽然好似换了一个人,言词之间,一片自咎,心中觉得过意不出,说道:“贼人冲着咱们而来,那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这也怪不得两位。”

姬真真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这是怪我太以疏忽,当时我看那老贼右手不畏刀剑,只当他练的是外门功夫‘铁砂手’,那知他练的却是咱们魔教中的‘潜阳掌’。照说,我当时就应该猜到他是谁了,如若我在受伤之后,立时出声警告,令兄也许不至于为他所乘。”

凌杏仙暗道:“原来她们是魔教中人!”

姬真真又道:“那阴阳手马飞虹,我只听师傅说过,就是固为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现,大家都说他已经死了,所以一时之间,我根本想不到是他,直等令兄中他暗算,才使我想到此人。”

凌杏仙问道:“我大哥中了阴风透骨掌,不知姬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姬真真道:“阴风透骨掌,原是咱们魔教的功夫,我怎会看不出来?你道那马飞虹是谁?”

凌杏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姬真真道:“他原是我师傅的同门师兄,当年因犯了教规,被师公逐出门墙,他外号阴阳手,右手练的‘潜阳掌’,属于阳罡功夫。不但手掌不畏刀剑,击中人身,丝毫不见伤痕,但脏腑受震,若不当场殒命,也难以逃出二十个时辰,口吐黑血而死。左手练的是‘阴风透骨掌’,只要被他掌风扫中,十二个时辰,寒气透骨,心脏僵碍,血注凝结而死……”

凌杏仙但觉心头一紧,突然流下泪来,咽声道:“我大哥那是没有救了。”

姬真真安慰道:“谁说没有救了,令兄已经服下我们秘制的保心丹,十二个时辰之内,寒气不致不会侵蚀心脏,等过了十二个时辰,再给他服下一颗,又可保住十二个时辰。”

凌杏仙拭泪道:“就依你所说,那也只是保住他的心脏不至被寒气侵袭嘛!”

话声未落,突然似有警觉,脸色一沉,目注门外,喝道:“什么人?”

凌杏仙听的一惊,不觉手按剑柄,倏地站起身来!

第十七章 金刀解厄

只听门外卢大妈的声音应道:“姑娘,是我老婆子,送开水来了。”随着话声,果然提了一壶热气腾腾的开水,走将进来,一面陪笑道:“老婆子没准备茶叶,姑娘们只好委屈些喝白开水了。”

她目光和姬真真一触,突然呆的一呆,立时惊喜的道:“姑娘伤势已经大好了?”

原来姬真真靠着的身躯,坐了起来,一对凤眼之中神光湛湛,如挟霜刃,那分明是重伤业已痊愈了。

姬真真道:“多谢卢大妈关心,我伤势原不很重,方才服下伤药,又坐息一会,已经不碍事了。”

卢大妈道:“阿弥陀佛,这样我老婆子也放心了。”

姬真真道:“天快亮了,卢大妈忙了一阵,还是去休息吧!”

卢大妈把水壶连同几个茶碗,一起放到桌上,回身退出。

姬真真听她走下楼梯,突然一手紧按胸口,一手迅速从枕下取出一个玉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倒出一粒白色药丸,纳入口中,双目一闭,倒在枕上,不住的喘息。

凌杏仙看的大奇,她伤势明明业已好转,何以在瞬息之间,又突然发作起来,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姬真真一声不作,只是朝她摇了摇手。

足足过了一刻工夫,姬真真才吁了口气,睁开眼来,轻声道:“我被马飞虹潜阳掌,震伤内腑,只是仗着药力,托住了伤势……”

凌杏仙道:“你不是说已经好了么?”

姬真真道:“潜阳掌不是药物所能医疗好的,那有这般快法?我们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此地十分隐僻,适合我们疗伤之用。只是此刻还不是疗伤的时候,因此我每过一个时辰,就得吞服一颗药丸,支撑着伤势。”

凌杏仙奇道:“疗伤也有时候?”

姬真真道:“自然有咯,每个时辰,行血不同,行功的时间,也就各异……”

她似是不愿多说,忽然住口不言。

凌杏仙道:“那么我大哥呢:他昏迷不省人事,那里还能运功?”

她关心的当然只是龙哥哥一人!

姬真真双目注视着楼板,口中轻微的叹息一声,缓缓抬眼道:“纪少侠等我伤势好了,才能替他疗治,”

凌杏仙心中暗道:“要等你好了,才能替我大哥疗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但她这话可并没说出口来,只是望着姬真真,问道:“姬姑娘,要如何疗法,你说出来,我可以替大哥治疗么?”

姬真真臻首微摇,道:“不成,这是本门的独门功夫,不但你不成,就是嘉嘉也没有练过。”她口气一顿,神色忽然显得严肃,接着说道:“不说令尊对我师门有恩,就以今晚来说,令兄要不是为了抢救愚姐妹两人,也不至伤在马飞虹的掌下,愚姐妹纵是女儿家清白之躯,那也顾不得了。”

这话,言外之意,已是说出女孩儿,要替岳小龙疗伤,似有不便之处!但凌杏仙却没有听的出来,心中暗道:“原来她面冷心热,自己对她姐妹,始终心存介蒂,那是错怪她们!”想到这里,不觉一阵感激,低头道:“姬姐姐治好我大哥的伤,我一生感激不尽。”

两人说话之间,天色已经大亮,何嘉嘉从隔壁房中进来。

姬真真抬头问道:“你已经办好了么?”

何嘉嘉脸现娇红,点点头道:“办好了。”

凌杏仙听的奇怪,暗想:“何嘉嘉是在隔壁房中,替自己陪着龙哥哥的,她去办了什么?”

只听姬真真道:“我要嘉嘉以本门特殊推宫过穴手法,替令兄疏通百脉,不至因寒凝结,只要日落时分再施一次,足可使他伤势延缓恶化,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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