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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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倾江山-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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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离一听,换了笑容“那奴婢给您去沏杯茶。”

    “好。”莫知言淡淡应了。

    沫离快步出去沏茶,四下里,静了静,莫知言忽而转头问站在墙角的静忠“静忠,你见过册封大典吗?你说,那册封大殿热闹吗?”

    静忠没有料到莫知言会突然问自己话,而且还是问这话,赶紧低头回到“奴才进宫不久,也没见过。”

    太上皇搬走,宫里的侍者侍女也就跟着换了一批,静忠年岁也不大,看着就不是进宫许久的,莫知言一笑,自己猜测着“该是热闹的吧。”

    静忠抬眼看了看屋外,那天还是灰蒙的,看样子雨势还会加大“但这雨下了,恐怕热闹不起来了。”

    愣了愣,莫知言起身行了出去。

    沫离给莫知言泡茶去了还未回,静忠看着没有带任何防雨工具的莫知言往外走,赶紧跟着一同出了来。

    莫知言站在屋檐下,看着啪啪打在屋瓦上的雨,幽幽一叹“好好的日子……”

    “娘娘,雨大风寒,回屋里吧。”静忠在旁,低声唤她。

    “静忠,你可知,世间哪些事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莫知言好似没有听到静忠的问话,只悠悠地说着自己的话。

    静忠缓缓抬了头,看到视线一直留在纷纷下落的雨水上的莫知言,他又低了头“奴才不知娘娘的意思,但是娘娘问了,奴才答,不知。”

    莫知言唇角泛了丝笑“初升的日,昏黄的月,清凉的雨,都不需要付出。”莫知言终于看了眼静忠,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还有,好心情。”

    静忠抬眼对着莫知言一笑“娘娘该自有好心情。”

    静忠笑,倒是难得,莫知言也难得的轻笑了下“是啊,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是。”

    雨势转大,从小雨转了中雨,天色却一点也没有放亮。

    “静忠,你怕吗?”

    突地,呆呆看着雨的莫知言问了句。

    静忠一震“娘娘什么意思?”

    “本宫失了宠,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你怕吗?”莫知言轻笑着问,却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眼前的雨水。

    静忠看着专注盯着雨水的莫知言,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娘娘不是说世间有些事是不需要回报的吗?”

    “你是指……忠心?”莫知言终于转了头,看着静忠,他的表情如常,没有特别的起伏变化,从来她都多少能看懂一个人,看懂他在想什么,只是这静忠,有时候他太过没有需求,太过没有杂念,这让她把握不好这个人。

    静忠这名,此刻想来,她倒是取的不错,只是,人世间,什么都需要付出,什么都需要回报,而这忠心,更是需要用事物去换,有些恐怕还要拿命去换“这个恐怕需要。”

    静忠抬头,直直的看着莫知言,坚定的答“娘娘,不需要。”

    莫知言也不反驳,忽而一笑,转眼看天“最亮不过无星之月,最美不过雨过彩虹,而娘娘我,最爱那雨后之阳,那时一切清明,一切都像是重新开始一样。”莫知言幽幽而叹,语气里有着无尽的看破“这些都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些都是老天爷愿意无偿供给的,这些不需要我卖命去交换,去索取,老天爷不会吝啬给予我这些,所以我才更爱这些。”

    静忠心底一沉“娘娘心亮如镜,奴才自愧不如。”

    “静忠,你不是笨人,不必菲薄。”莫知言转身与他轻笑下。

    静忠赶紧低了头,应“是。”

    却不想眼前的衣影随风一下消失,静忠急忙抬眼,却见莫知言出了屋檐,站在了风雨中,静忠快步跟了出来,不敢越矩的去拉莫知言,只敢在旁急道“娘娘,淋雨会着凉的,速速回去吧。”

    他的声音里有着恳切的焦急,这点掩盖不了,也假装不了,莫知言不应他,只含着笑对着他道“不淋雨,怎么见彩虹?”

    “娘娘……”

    静忠还要再说,莫知言手一抬,却阻止了他。

    雨势又大了起来,莫知言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被淋湿的泥土散发出的芬芳扑面而来,深深吸一口气,通体舒畅。

    她任雨水淋着她的发,她的身,这些都淋不坏她,她只愿这雨水能淋到她的心,洗去那些尘霾。

    莫知言站在雨中,仰着头,任雨水滴淋,静忠也没走,低着头一直陪着她,两人就这样在雨里站了许久。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也渐渐模糊,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沫离的一声惊呼“娘娘……”

 第一百四十八章回报

    雨依旧下的大大的。

    雨落在屋檐再顺着落在地上,溅起的水滴,就算是撑着伞,也能弄湿鞋袜。

    安乐殿内。

    莫知遥仪态端庄,身着繁琐隆重的昭仪服饰,头上金步摇、紫玉钗、夜明珠款式多样,但却样样精致,衬着她的脸圆润如温玉般泛着柔光,但她轻摆腰肢,那眉目间却漾了几分媚色。

    对着坐于上座的太上皇盈盈一拜,声如春风,悠悠荡开“臣妾参见太上皇。”。

    莫知遥这么低声下气的一拜,太上皇却一点不理会,连眼都没有抬,淡淡地问“谁?”

    莫知言依旧拜着,表情也恭敬的很“今日新晋的昭仪。”

    殿里静的很,忽而却传来了太上皇的轻笑声“今日有册封大典?这么大的雨,还会有典礼举行?”

    此番话直接否定了莫知遥的身份。

    这般的屈辱,换了他人该是都会愤然而起了,莫知遥却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殿里依旧很静,殿里的侍者侍女想来是平日里调教的很好,此刻没有刻薄的笑声,没有附和太上皇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站着,对于两人的对话都当风般拂过,不留痕迹。

    莫知遥俯的更低“皇上说钦天监选了个差日子,已经杖责,明日会重新选个好日子。”莫知遥微微抬了抬头“皇上还说臣妾虽然没有受过大礼,但名分已定,之后也按昭仪位份自处。”

    “昭仪是皇上的昭仪,这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皇上说昭仪是昭仪那便是昭仪,旁人就该遵从。”原本那话,在众人耳里听了那便是认同了莫知遥的身份,旁边的侍者侍女们也微微的倾了身子,更加低了头,那意思像是领了太上皇的令,以后便当她是个嫔妃了。

    只是这话说完,太上皇眉眼一挑,看了莫知遥一眼,口气一换“只是昭仪年轻气盛,今日这么多事,以后还想在这个位子坐的长久吗?”

    莫知遥倒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点也没有慌乱,直视着太上皇,赶紧请了罪“臣妾不知太上皇的意思,请太上皇明示。”

    太上皇盯着她,直视进了她的眼底,像是一箭穿了心“朕是个闲散太上皇,喜着清静,人家没事都不来打搅朕,宫里人人都遵守着,怎么,偏偏你跑来了?”

    太上皇除了凌霁,其他人便基本不见,而莫知遥打搅太上皇的清静,自然不会好过,旁边的侍者侍女已经有几人转眼瞧着她。

    太上皇那眼太过犀利,莫知遥心底早就颤了颤,可听着太上皇这么不友好的话,她却一点也没有羞辱的感觉,反倒拜了拜,语气更加恭敬“太上皇想清静,臣妾自然遵守,但太上皇毕竟是太上皇,是臣妾的公公,臣妾当这昭仪第一日,自然要来请安,不可坏了规矩。”

    “哦?请安来了?”太上皇终于瞥了底下跪着的莫知言一眼,凉凉的撂了句“可人家进宫都没人来请过安。”

    莫知遥含笑,又是恭敬一礼“旁人臣妾不想去比,更不想去效仿,臣妾尊敬太上皇,太上皇就算居于这安乐殿内,那也是玄成朝的太上皇,这安,臣妾自然是要来请的。”

    如此的低声下气,如此的溜须拍马,此戏份可谓十足,旁边的侍者都有些瞧不下去,莫知遥在外宫里和太上皇没什么过节,可太上皇这宫里的可都是些以前宫里的老人,见过莫知遥的不多,但也总有几个,之前太上皇要杀莫知遥的事,一两个人知道的也总是会有,此刻,莫知遥如此的低姿态,确实让人吃不消。

    就算很多人不知道莫知遥与太上皇的事,可如今莫知遥也毕竟是莫知言的身份进宫,当这昭仪之位,那便是骠骑将军的嫡女,车骑将军的妹妹,就凭着这些关系,她在宫里不敢说地位显赫,最起码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

    太上皇虽然算是垂帘听政,可如今她这等身份,自然也不必如此费尽心力来吹捧,真受了这般委屈,两人就河水不犯井水就好,如此下作,真真是不必。

    “话的真好听。”太上皇盯着莫知遥久久,嘴角竟浮上了笑意,对着她手一伸“行了,起来吧。”

    看来,这将军之女这步棋走对了,旁边的侍者侍女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没有一人显露出来。

    “谢太上皇。”莫知遥直接磕了头,起先没有抬头,也因为这没有抬头之际,便没有人看见,她嘴角那明显的笑意。

    莫知遥在殿中婷婷站着,太上皇连眼风都没有扫过,只微微抬了抬手,直接命令到“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不敢有一丝反应过慢,赶紧躬身回到,然后鱼贯着退了出去,就算心里好奇,但却没有人敢鼓起勇气看一眼莫知遥。

    四下里突然便安静了下去。

    太上皇始终坐着高椅之上,那眼神里是睥睨一切的样子,他的指节虽修长但偏瘦,连节骨都分外突出,一指敲击在龙座扶手上,声音突突的有些渗人,等到所有人出去,他才道“现在没人了,咱们亮亮堂堂的说话。”

    “是。”莫知言站在他下首,听他这么一说,再没有行大礼,只含笑轻轻应了声,那眼底恭敬意味还是明显,但做戏的成分已经退下。

    太上皇嘴角泛了丝笑意。

    莫知遥抬眼,身体却在下拜,这般的下拜不再是刚才以昭仪身份的请安拜礼,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恩“臣妾谢太上皇为臣妾做的一切。”

    太上皇却没有因为她这般做而有所缓和,依旧轻蹙了眉,语气僵硬“都说了,没人了,说些人话。”

    “是。”莫知遥起身,眼底闪了闪,一双眸璀璨如华,却阴森可怖“太上皇计策奏效了。”

    太上皇猛然停下敲击扶手的指节,抬眼问“你认为是这样?”

    莫知遥一惊“不然?”

    “一切太顺利就没意思了。”太上皇哼笑了一声,对着莫知遥,语气倒是放缓了许多“就失了几天的宠,有什么可乐的,人都还没死,事情就没有定。”

    看着太上皇凌人的气势,莫知遥心底有些抖,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如常的神色“太上皇接下去想怎么做?”

    “你的意思呢?”太上皇不答,却反问了莫知遥。

    她如愿坐上了这昭仪之位,不管还有多少时日,但她总算有了机会和时间来陪着凌霁,而莫知言……毕竟是她姐姐,她也不想做的太绝“我已得到想要的,不求太多。”

    太上皇眼风一扫“你真的得到想要的了?”

    莫知遥怔了怔,赶紧低头,温顺的问“太上皇的意思……”

    太上皇轻笑着起了身,缓缓向莫知遥行来“一个人的心里有了人,你不把她拔走,她就永远在那,你只有把她拔走,空了的那块你再给填上,那才行。”

    莫知遥低着头,看不见太上皇,但也能感受到他离的自己越来越近,听着太上皇这模棱两可的话,她也装着傻“臣妾不太懂。”

    太上皇勾了嘴角,离的莫知遥已是不远“怎么又变笨了。”

    莫知遥猛然抬了头,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的太上皇,轻轻摇了摇头。

    “快些表点决心给朕看看。”太上皇站在了离莫知遥还有几步远的位子,再没有上前,但出口的话却比利剑刺喉还要让莫知遥难受“除了那女人,除去一切阻碍皇上的人,你想的,就能得到了。”

    虽然她遭受的一切都和莫知言有关,但她毕竟是自己姐姐,有很多事也都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莫知言,就算她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但是莫知言最后也是让出了他,就算是她设了些计的,但她毕竟现在坐上了这个位子。

    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她也就不会苛求太多,而且,她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再去理会莫知言,不想再见她,不想她有任何接触凌霁的机会,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过要害她,要她命的想法。

    此刻太上皇这意思,莫知言是非除不可了。

    莫知遥不敢违抗太上皇,只敢轻轻的帮莫知言说话“太上皇,她威胁不到皇上的皇位的。”

    太上皇阴冷一笑,转首看着置于高台之上的龙座“朕不关心那个皇位,更不关心那个女人,朕只在乎朕的儿子,朕要教会他作为皇帝该要如何的无情,女人这东西对于皇位是阻碍。”

    “是。”莫知遥默然一应。

    太上皇没有回头,话却是说给莫知遥听的“给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把你安排到了这么好的位子,你就该做些事。”

    莫知遥赶紧上前几步,但又不敢离的太上皇太近,在离他还有一丈之外站着,语气是急切的“臣妾明白,太上皇为臣妾安排了这么多的事,臣妾不笨,定然知道,也定会回报太上皇。”

    “嗯。”太上皇笑了笑,突地回头看着她,倒是难得的温声问她“你那伤,怕是不会好了吧。”

    “富贵险中求,这点臣妾懂。”她受了不小的伤,以后也是要月月服药,而且寿命……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把握着陪着凌霁的时间。

    “是个晓事的,朕也轻松些。”太上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朕才要提醒你,你的时日不多,该好好享受,别到了最后好处都让别人给占了。”

    有了莫知言这阻碍,她想完全得到凌霁便是难了些,太上皇也是为她好,让她毫无顾虑,毫无保留的能陪上凌霁几年算几年,如此,她便更需要为太上皇做好一切的事“臣妾明白了。”

    “好,你下去吧。”雨天里,人总会有些懒散,太上皇有些困乏,而且事情已经交代好,便让莫知遥离开,话一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没事就别来朕这了,但你有事没事的就去见见她,做事就要知己知彼。”

    “是。”

    莫知遥欣然领命,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才开始

    毕竟还是春日的雨,这一淋可不得了。

    莫知言这一淋雨,昏了两日,也大病了半月,这半月里,没有人来看她,除了凌雅带来的太医外,再无人来关心她。

    本来莫知言这习武的人淋淋雨有什么关系,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小病大灾的,只是这一次莫知言的病只能说是心情郁结的原因,一病下就昏昏沉沉的,真是不病就不病,一病就如山倒般。

    病的第一日沫离便求见了凌霁,但凌霁没有见她,沫离又去找了凌雅才找来了太医,这太医医术一般,治了快十日都不见好,第十二日时不知脑中哪根医经通了,突而换了个药方,莫知言才好了起来。

    毓琉宫,凌霁都没有再踏足。

    从狩猎回来,凌霁便没有和莫知言见过面,没有召见过她,莫知言也硬着脾气没有去求见过,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便是没有回转的可能。

    病中的莫知言倒是一直在关心着莫知遥,问了沫离那日的册封大典如何,得到的却是因为那日下了大雨,凌霁说是日子不祥,取消了,命钦天监重新定个日子,但莫知遥的位份不变,不管有没有册封礼,这名分依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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