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楚楚一拍秋千板,咬牙切齿:“岂止是麻烦,简直就是灾难,竟然跟我抢九……”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让奴婢好找。”紫鹃似乎是小跑着过来,还微微喘着气。
关键时刻被打断,叶天申有几分不悦,但仍然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怎么了?”庄楚楚跳下秋千,不免担心起庄老夫人来。
“小姐,老夫人说眼睛又有些模糊了,想要跟你商量商量,什么时候让医圣治治。”紫鹃道。
“是吗,那快走吧。”庄楚楚说走就走,连回头告辞都没有。
倒是紫鹃,还是向叶天申欠了欠身,这才离开,礼仪周全,像个大户人家的大丫鬟。
“奶奶,我听紫鹃说你眼睛模糊了,现在如何了?”庄楚楚一边进屋,一边询问,一边寻找,才在窗户口找到了庄老夫人的身影。
庄老夫人拄着拐杖,精神倒是硬朗,她站在窗户口,似乎在看着什么,看到庄楚楚的身影,她招了招手:“楚楚,过来。”
庄楚楚闻言,走了过去。
“奶奶,既然你眼睛不舒服,这会儿在看什么呢?”面对亲人之时,庄楚楚又换了一副神色,很是恭敬。
她站在窗户口一看,只见那棵大树下边的一切,都能看到,此时,还能看到叶天申的身影。
“奶奶,这……”
庄老夫人一脸语重心长地道:“楚楚,叶天申是宫里的人,精明的很,往后少与他来往。”
“奶奶,就他那样,我可能会与他来往吗?”庄楚楚一脸不屑,“只是偶然遇上了而已。”
“偶然遇上?若不是我让紫鹃过去,你还不知道被套去多少话呢。”庄老夫人这辈子阅人无数,会不知道叶天申忽然与庄楚楚熟络是为了什么。
庄楚楚一听,方才若不是紫鹃,真的有可能被套话了。
“这个狡猾的死胖子,居然把算盘打到我的头上了,下次让我碰上,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无论如何,往后少与京都的人接触,特别是宫里的人,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与阿九相熟的样子,若是把阿九的身份泄露出去,就会给他招惹祸端,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奶奶,我知道了,往后我一定多留一颗心,不会给九哥哥添麻烦的。”事关钟九的性命,庄楚楚不会马虎草率。
“那就好,好在我这双眼睛还能看见一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庄老夫人拄着拐杖,在紫鹃的搀扶下,回到床上,“只是这眼睛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不知道下回正眼的时候,会不会成了瞎子。”
“奶奶,绝对不会的,这儿是药王谷,有医圣在,一定没有问题,你的双眼,一定亮晶晶的。”庄楚楚安慰了一声。
“就你这嘴甜。”庄老夫人呵呵一笑,“楚楚,咱们在药王谷住了也有段时间了,我还是比较怀念芦州的生活,都巴不得现在就回去了。”
“不行,奶奶,这得等治好了你的双眼,才能回去,爹可是下了军令的。”庄楚楚坚持道。
“也罢,阿九上次跟我提过一事,下次等他过来,就答应了吧,让秦挽依治疗。”庄老夫人说道。
“什么?上次你们聊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事?”庄楚楚很不服气,“医圣糊涂也就算了,九哥哥怎么也这么不知轻重,居然把这么严肃的事情,交给秦挽依,她能有几斤几两,他们根本就是在记恨当初我给秋韵水的那一剑。”
“楚楚,这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否则只会让双方尴尬。”庄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比庄楚楚看得清也看得远,“既然医圣把这事交给秦挽依了,就是相信她有这个能耐,否则,又怎么会收徒呢,而且,阿九是个理智冷静的孩子,我相信他这么说,就有一定的道理。”
庄楚楚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实在没有办法,她所仰仗和信任的人,只有钟九,钟九如此答复,她除了妥协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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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229章 听到了
大树底下,落下一大片树荫,微风轻轻吹过,偶尔抖落几片树叶。){}
叶天申坐在竹椅上,一副思索的表情,叶天纤望着庄楚楚离开,这才姗姗而来,也坐了下来。
她望着庄楚楚所在的方向,问道:“哥,可探听出什么了吗?”
“没有,好不容易说到正题上,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好巧不巧就被那个丫鬟打断了,你也看到了。”叶天申摇开折扇,若有所思,有点恼意。
“我看那屋里的老妇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这么多天都能沉得住气,也是大风大浪里边过来的人。”叶天纤道。
“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她们想掩盖什么。”叶天申多了一副断定,“不过,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
“发现什么了?”叶天纤追问道。
“方才听庄楚楚与那个丫鬟的对话,这一回,庄楚楚她们来药王谷的目的,是为了给老妇人治疗双眼,至于有没有其他用意,就不清楚了。”叶天申回答道。
“一老一少,她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吗?就算有用意,应该也是冲着那个瘸子去。”
“天纤,有时候越是被你轻视和忽略的人,越是深藏不露之人。”叶天申借此教育道。
“是吗?能有多深藏不露?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都快要回去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叶天纤起先还有点兴趣想知道,但拐来绕去,连探究的兴致都没有了,她可对别人得什么病没有兴趣,“药王谷远在临州,皇宫远在京都,两地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八竿子打不着,这儿也碍不着那里啊,何必对一个瘸子这么上心呢。”
“你以为我今日是忽然心血来潮想打听清楚吗?”叶天申憋屈道,“这都已经酝酿了一个晚上了,在离开之前,必须要有点眉目才行。”
叶天纤仿似察觉到什么:“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
叶天申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无人,再敢开口:“我是得了宫里那边的密信,才要奉命办事的。”
“宫里?”叶天纤不确定地问道,“哪位?”
“还能有谁,不就是五王爷吗,他是知道我们这趟前往药王谷的,这才飞鸽传书令我留意的。”叶天申道。
“五王爷?”叶天纤还不知道里边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轻声一点,你想害死我吗,这事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小心人头落地。”叶天申威胁道,“若是再这么莽莽撞撞,以后的消息,别指望我能告诉你。”
叶天申摆了一个臭脸色,不过熟知他的人,就知道,这事的确非同小可。
“好了,哥,我轻声一点就是了。”叶天纤妥协道,“可五王爷怎么知道药王谷的事情,还对一个千里之外的瘸子如此留意?”
“别一天到晚瘸子瘸子地挂在嘴上,好歹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如此不懂得含蓄委婉呢。”叶天申训斥道。
“这有什么,我猜庄楚楚也未必能含蓄到哪里去。”叶天纤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可只看庄楚楚的神情就能知道,庄楚楚一定没有给过自己的哥哥好脸色。
“少跟人家比不足,多学学别人的优点,这样才能有所长进,否则只能一辈子停留在原地。”
长得已经差人一截了,要是再脾气暴躁,这下半辈子,只能本家养着她了。
“学你的方姑娘吗?”叶天纤满是嘲讽。
“你能不能少拿她来揶揄我?我是在跟你说正事!”如此事关重大之事,叶天纤老是拿儿女情长使绊,惹得叶天申很是不悦,“你知道我这趟花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出来吗?若是办不成事,回去怎么跟五王爷交代!”
叶天纤不是不懂分寸之人,只是戳到她的痛处,就会失控,见叶天申动了怒,这才言归正传。
“哥,五王爷是怎么留意到这边的?”
“五王爷自然不会跟我们交代事情的始末,但这次连五王爷都惊动,只能说明钟九这人内藏玄机,我才不得不着手调查,或许……”
“啊……”
忽然,树后传来一点窸窣声,两人微微惊动。
“什么声音?”叶天纤站了起来。
“像是人声。”叶天申也站了起来,问道,“谁藏在树后,出来!”
“阿嚏……”
正当两人迈向树后之时,忽然当空一个喷嚏,如雷贯耳,惊得暗自说话的两人怔在那里。
树上有人?
两人忙抬头,只见头顶树上,有一抹蓝色身影闪动。
“谁在树上?”叶天申面色严肃,浑身警惕。
“哎呦喂,睡个觉,怎么这么不容易啊。”树上蓝色身影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他一脚挂下来,一脚蹬在树干上,说不出来的不羁与洒脱,也说不出来的暴躁和不悦,“谁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刻正当天朗气清,明日当空,翠鸟轻鸣,绝对与黑夜没有半分关系,然而,树上树叶繁盛,遮云蔽日,实在是一个好去处。
将树上的人影看清后,叶天申想起此前的事情,慌忙行礼道:“十王爷?”
“谁啊?”钟流朔揉了揉双眼,迷迷蒙蒙地与树下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这不是吏部郎中叶天申吗?”
这会儿竟然又承认自己是十王爷了,这葫芦里也不知道卖什么药。
“正是微臣。”叶天申官职不知低了几级,只能喏喏应着,即便是高官,也得对皇孙贵胄毕恭毕敬。
“有什么事找本王吗?有事上报,没事退场,少打扰本王睡觉,正闹心呢。”钟流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叶天申左右为难,他使了一个眼色给叶天纤,想要询问方才的话是否被听了去,哪知叶天纤竟然低垂着头,仿佛怕被钟流朔看到她的脸一样,该不会对十王爷一见钟情吧?
如今也不能断定钟流朔是否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就这么离开,实在不能安心。
“十王爷,微臣实在不知远在江州的你会在这里休息,无意惊扰到你,实在罪过。”叶天申弯腰赔罪道,却隐隐透露出抓着钟流朔把柄的意思。
“本王有皇命在身,不能在人前暴露,即便露面,也不能点破身份,否则就是招摇,这点你要谨记。”钟流朔这一回说的一本正经,没有祭祀大典上的口拙,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叶天申那点心思,想要威胁他,也有证据,但他绝对不会让这事成为威胁他的利器。
叶天申脸色微微发白,果然如他所猜测,如此冒险一试,并未成功,只能越发卑微:“微臣鲁莽之处,还请十王爷恕罪。”
“本王也不是那么不开明之人,今日之事,上次之事,不知者不怪罪。”钟流朔并未穷追不舍,想要治谁的罪,真要闹起来,自己信口胡诌的罪,还比他们严重呢。
“微臣谢十王爷。”叶天申弯身道谢。
“既然没事了,你们就早点退去吧,若是再唧唧歪歪的打扰本王睡觉,小心本王真治你们的罪了。”说着,钟流朔大有重新躺下去的意思。
“十王爷,请慢,微臣还有话要说。”叶天申急忙喊住。
“又怎么了?”钟流朔大有发飙的架势。
叶天申只能冒死道:“十王爷恕罪,你原谅微臣,是微臣的福分,可方才庄姑娘与微臣说了几句话,惊扰之处,还望十王爷不要责怪到她的头上,十王爷连微臣表妹秦挽依的不敬之罪都能原谅,想必也能庄姑娘吧。”
“庄姑娘?谁啊?你边上的那位吗?难道是你心仪的姑娘?”钟流朔径自躺了下来,甩了甩手,“罢了罢了,也不是这么大事,本王既然不跟你计较了,也不与你的表妹计较了,还与一个姑娘家计较?”
言语之意,特意咬重了表妹两个字。
说完,树上再没有响动。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只能自讨没趣,还会招惹麻烦,叶天申只能扯了扯叶天纤,两人退下。
待两人退去之后,钟流朔这才不慌不忙地睁开双眼,翘着二郎腿,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叼在口中。
“出来吧。”
话音刚落,树身后边,走出一名娉娉婷婷的女子,还带着一分惊颤,简直是花容失色。
“小……女子方……茹芸,谢……过十王爷搭救。”方茹芸微微仰望着树上那抹蓝色身影。
“小事一桩,不过往后不要在药王谷乱跑,有些地方,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呆的,一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钟流朔本也不想出面,出面频繁了,就会让人浮想联翩,继而查出钟九的事情,不过眼见着方茹芸无意偷听被发现,未必能全身而退。
“谢十王爷提醒。”
钟流朔挥了挥手,意思很明确,可以退下了,方茹芸也没有耽搁,直接匆匆忙忙回屋去了,如今还是惊魂未定。
没想到都惊动宫里的人了,看来这事还得找九哥商量商量才是。
说罢,钟流朔一个翻身,已经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转瞬间,人已经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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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卷 皇城婚劫 第230章 谁偷吃
大师姐离开药王谷奉命完成任务已经有些天了,回想当初她离开钟彦凡的场面,简直比生离死别还惊天动地。【】
药王谷少了一个钟乐轩多了一个钟彦凡,变化也没有多大,只是少了那么一点吵闹而已。
灵柩别苑,虽为药王谷贵客所住之所,但因为药王谷人员的扩充,也因为众人不想与孙遥靠的太近以至于被充斥着整个阁楼的火气所侵袭,众人目前更倾向于住在这里,一来离阁楼近,万一有召唤,也能及时赶去,二来自然也是图个热闹,人多有人多的好处。
临近正午,院中石桌边,有两人正在对弈。
一人白衣如雪,端坐轮椅,自有一番优雅中带着贵气的风骨。
一人藏青色薄衫,闲然而坐,带着成熟的稳重。
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棋盘上边,白子黑子纵横交错。
“与你对弈,真是要步步为营才行。”钟彦凡几番迟疑之后,才姗姗落下一枚黑色棋子,越到后边,越是难以下手。
钟九随意落下一子,渐成掎角之势。
“这不是你自小教我的吗?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凡事都得步步为营,居安要思危。”
钟彦凡苦笑,指尖夹着的黑子,不知该落在何处:“但也不用对我这么赶尽杀绝吧,好歹给我留点颜面啊,不用从一开始,就设下陷阱,一步一步把我逼到绝处吧。”
“棋场如战场,对六……大师姐夫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能手软。”钟九催道,“大师姐夫,该落子了。”
“这也得给我地方走啊。”钟彦凡眉头蹙了半天,落下一子。
钟九挑眉:“这是自戕?”
“不用等着你来动手了,我还是自刎吧。”钟彦凡输了棋,还是保持着沉稳的笑容。
钟九只能将指尖的白子,拿在手中把玩。
“这趟回来,药王谷真是热闹了不少呢。”钟彦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必这都是托某人的福吧。”
“大师姐夫想要说什么?”钟九的手指,灵巧地摆动,白子在指缝间自由滚动。
“呵呵……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应该明白的。”钟彦凡搁下茶杯,“原本我还替某人担心呢,现在完全是多余了。”
“是吗?”钟九将白棋往棋盒里一丢,“我连自己都不能保证会做什么,大师姐夫何以有这个自信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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