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身上。
从肉体伤害到精神虐待,他们对同类的痛苦缺乏感知,甚至并不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人,通过虐待和控制,他们获得巨大的满足和成就感。有的人只敢在想像中这么做,或是通过网络等途径观看别人这样做;有的人会针对比他们更弱小的女人、儿童、老人;还有的极为自信,将“征服”强大的“猎物”视为荣耀。
罗驿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选择的方式看起来并不血腥,也不残暴,然而却每每在精神上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不论是受他驱使去做他不想脏了手的事,还是从精神到肉体都彻底臣服成为他的奴隶,被害者可能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还以为这都是遵从自己意愿的抉择。
他以为自己是神。
墨北冷笑了一声。
夏多好奇地看着他,“北北,这片肉上蘸的调料太多了,这么咸你吃得下去吗?”
墨北沉默地把那片肉放进了夏多的碗里,夏多幸福地吃了下去。
龚小柏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墨北说:“你这小子,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墨北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把小姨夫给出卖了:“我小姨不吃的东西不全是喂给你的?我可是见过有一回她顺手连削下的苹果皮都往你嘴里塞,你不是照样吃掉了。”
龚小柏脸一红,赶紧从锅里捞了一大勺烫好的牛肉放到墨北碗里,“快吃,咱们把肉都吃光,让小卫子吃素的。”
卫屿轩白了他一眼:“幼稚!”
正说笑着,奎八从外面进来,直不愣登地就说:“柏哥,蚱蜢越狱了。”
☆、第131章 NEW
蚱蜢因走私烟草及涉黑活动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他的那些兄弟大部分也都跟着坐了牢,剩下的小喽罗们害怕被龚大混子当成出气筒,有的吓得跑路,有的从此袅悄地就从了良,还有的厚着脸皮过来投靠,当然是被拒绝了,。总之,风光一时的蚱蜢团伙烟消云散的速度简直就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见龚小柏等人神情严肃,卫屿轩茫然地问,“蚱蜢是什么人,”
因为不想让卫屿轩担心,当初蚱蜢闹事的时候就没有人告诉过他,卫屿轩回来后联系的人也就这几个,居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小平安的出生还有一段惊险的经历。
聚会的兴致被这个消息给打消了,龚小柏吩咐奎八,让他派人留意那些和蚱蜢有过往来的人的动向,尤其是他的情妇烟花,也许蚱蜢会去找他们。
其实烟花手里也不清白,依法也得判个三四年的,但蚱蜢得知自己已经栽进去后,就想方设法地把烟花给捞了出来。而龚小柏依旧是老规矩,男人的事不牵连家属,所以放了烟花一马,现在烟花的那间小旅馆已经关闭了,她落魄地借住到了亲戚开的发廊当小工。
谁也说不准蚱蜢在越狱后是会一路逃亡,还是伺机报复龚小柏这个最大的仇人,但无论如何,多防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几个人匆匆结束了这顿晚餐,龚小柏赶着回去布置人手保护家人,临走前再三叮嘱墨北他们也要小心,还说马上就会派人过来保护他们。
夏多说:“小姨夫你还是留着人手去保护小姨和姥姥他们吧,小北这边有我呢。”
龚小柏不放心:“你一个人哪能行。”
夏多说:“我回去就给杨叔打电话,让他从保全公司调几个人过来,正好试试他们的训练水平如何。”
龚小柏这才点头同意,顺手把卫屿轩给裹挟走了——他不放心卫屿轩一个人,非要让他跟自己回家住几天,当然找的理由是希望卫屿轩能帮忙照顾孙丽萍母女。现在龚小柏对于蚱蜢这种不讲规矩的人是一点信任都没有,总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到朋友,所以宁可多心也不敢少防备一分。
夏多果然给杨光打了电话,第二天杨光派了四名保镖来云边听候调遣,墨北觉得他们更专业些,就分派两人去照看姥姥,一个跟着夏多,自己身边只留了一人。夏多反对他的安排,墨北却说:“不是我不重视自己的安全,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如果蚱蜢会来的话,我和张敞两个人也能应付得了。倒是你,学校、家里两头跑,会被偷袭的可能性更大。”
说完又笑了,“没准儿我们只是杞人忧天呢,毕竟蚱蜢如果要报复的话也是会去找小姨夫,或是市长他们这些害他身陷囹圄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只有千年作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如果短时间内抓不到蚱蜢,他可以十年八年不动声色地等一个报复的时机,可我们难道还能十年八年都防着他吗?这样还过不过日子了。”
夏多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这根弦不可能一直绷着,不然谁都受不了,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把蚱蜢给找出来。
这起越狱事件引起了市领导的重视,一方面加紧搜捕,一方面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经调查,蚱蜢是钻进了给监狱工厂拉货的卡车逃出来的,半路上杀了司机劫走了车,但很快这辆车就被遗弃在了路边,而蚱蜢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杀害司机的情况上来判断,蚱蜢明显是更加丧心病狂了,这让龚小柏更加担心家人的安全。
尽管黑白两道都在寻找蚱蜢的下落,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不是蚱蜢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云边,那很可能是有人在掩护着他。但无论是警方还是龚小柏的人,都已经把那些以前和蚱蜢关系比较紧密的人盯死了,却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与蚱蜢有什么联系。
就像墨北说的,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没过多久,警方的搜捕力度就降下来了,毕竟他们不是只有这一个案子要办,精力上兼顾不过来。而龚小柏的人多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松懈了,龚小柏只好在夏多的保全公司请了保镖,将保护家人作为常规——主要是姥姥和孙丽萍、小平安。像孙五岳和墨北是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出入都有人跟随的,只能是让他们自己多加小心了。
龚小柏不怕死,也不怕被人报复,但是他想保护的人太多了,换而言之,他的弱点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会有多少像蚱蜢一样,慢慢变成他和家人生活中的不定时炸弹。
除了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抵御更多的危机,强大到让人不敢轻易动念去伤害他在乎的人,他还能怎么办?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墨向阳带着墨洁从北京回来,心情愉快。墨洁顺利拿到了北京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北京的时候她和父母一起参观了有名的那几所大学,私底下偷偷和程闯见了面,现在全部心思都是北京、北京。
墨洁开始着手准备带去北京的东西,看她兴冲冲的样子,姥姥说:“瞧你这架势,这是要直接搬到北京再也不回来啦?”
墨洁正在把小时候心爱的玩具们封箱,笑着答道:“哪能呢,您还在这儿呢,我肯定得回来呀。姥姥,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咱娘俩儿就在我们学校外面租个房子,每天放学回来我还能吃到你做的饭呢。”说着眼睛就亮起来了,拉着姥姥好一通撒娇,非缠磨着姥姥一起去北京不可。
姥姥笑呵呵地说:“姥姥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晃,散架了都。唉,这小鸟长大了都是要离巢的,能飞多远全凭个人本事,姥姥年纪大了,就替你们守着这个窝,哪儿也不去了。你们谁要是飞累了,就回来看看,窝里总有你们一口吃的。”
墨洁说不动姥姥,就去哄墨北:“小北,你跟姥姥商量商量,咱们就一起走呗?反正咱妈也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
墨北刚帮她把一箱子不看的书挪仓房去,这会儿正蹲地上把一摞鞋盒子用绳捆成一捆,闻言抬起蹭着灰道道的脸,说:“啊?”
墨洁指着他的脸笑了起来:“姥姥你看他,小猫脸儿!”
姥姥一看墨北脸上蹭脏的痕迹真跟小猫的几撇胡子似的,也大声笑了起来。
墨北被她俩笑得不好意思,拿手背胡乱擦了一下,却不妨手上本来就脏,越擦脸越花,惹得那娘俩儿越笑越厉害。墨北嘟哝:“我这也算是彩衣娱亲了么?”等墨洁笑够了,他才问:“姐你刚才说什么?”
墨洁说:“咱妈说这些年咱们一家四口总是分开着,她心里不好受,正好我考到了北京,她的工作又在那边,所以要是咱爸能把工作也调过去,咱们不就能团聚了嘛。”
“那咱爸是什么意思?”
“唉,爸爸说工作调动不方便,他又不想放弃当医生。为这事他俩一直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来。小北,要不,你劝劝咱爸?姥姥,你说呢?”
墨洁想找同盟军。
姥姥沉吟着:“你妈这想法也没错,一家人总分居两地是不好。要不,先让你爸活动着,看能不能把工作调过去,要是不行……”
“让我妈辞职回云边不行吗?”墨北突然说。
墨洁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那怎么行?咱妈现在干的好好的,你突然让她回来当家庭妇女吗?”
“谁说让她当家庭妇女了,她回来也能做生意啊,自己开个店不是也挺好,还不用给别人打工了呢。如果她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那又凭什么要求爸爸放弃他的工作?凭什么要让爸爸牺牲,而不是她自己妥协?”
“可是,可是我也考到北京了呀,咱家现在就等于有两个人在北京了。”
“我和爸爸也是两个人,二比二。要是算上姥姥、舅舅、小姨他们,这边的比重更大。”
“但是,北京不是要比云边更好吗?”
“这个好从何论起?若是指对未来的职业发展,那么北京或许对你和妈妈是有益的。但对爸爸来说,他在云边市医院里一直做下去,总比他去了北京的某家医院再从头干起要强,更何况他到了北京以后还未必能继续做医生。若是指对生活的益处,北京的沙尘暴、雾霾对健康都是不利的,还有到处都是堵车,从家去单位可能在路上就要花上两个小时,哪有在云边方便?更何况云边的城市建设和发展也会越来越好,十年之后它未必就不是个更吸引人才的城市。凭什么要让爸爸放弃已经拥有的成绩,去成全她的梦想?”
墨洁吃惊地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墨北,“你怎么回事?明明是可以商量的事情,成不成都要看爸妈的意思,怎么到你这儿就像是咱妈要害了爸爸似的?就像、就像我们是要从你这儿把爸爸抢走一样?墨北,你不能讲歪理啊。”
姥姥开始拉偏架了:“你当姐姐的要让着弟弟,看把你弟弟气的。哎哟我的大孙子哎,别跟你姐一般见识,她现在呀只惦记着北京那块好地方,看不上咱们老家喽。”说着把墨北拉到身边来摩挲,生怕墨北再像那天似的突然精神不正常起来。
墨洁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委屈得声音都哽咽起来:“姥姥,你太不公平了!”
姥姥又心疼外孙女,忙说:“公平,公平,姥姥给你们做好吃的,小洁爱吃的野菌汤,小北爱吃的炖酸菜,全都有。大人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去,你们俩跟着着什么急呀,瞎起哄。来来,小洁跟姥姥择菜去,小北把你姐收拾好的那几只箱子搬仓房去,把你的小猫脸儿洗干净喽。”
墨洁被姥姥拉走了,墨北在原地怔了一会儿,闷声不响地继续搬箱子。
墨北洗干净手、脸,蹭到厨房,墨洁正在剥蒜,看到他过来就把头一扭。墨北小声说:“姐,对不起。”
墨洁不吭声。
墨北说:“我刚才……太偏颇了,我明白你和咱妈的想法,其实就是想一家人在一起,也没别的意思。”
墨洁瞪了他一眼:“就你瞎歪歪,还凭什么凭什么的,我敢说咱妈就没像你想的那么多。放弃不放弃的,反正他俩商量好了咋样都行,是一起去北京,还是像以前一样分两个地方来回跑,我都没意见。你也不许有意见,不许跟咱爸灌输你那些凭什么。”
墨北苦笑:“嗯,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墨洁扔给他一头蒜:“干活儿!”
墨北乖乖地凑过去帮忙剥蒜。
背对着他俩在灶台前忙碌的姥姥笑了笑,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132章 NEW
很快就到了新生报道的时间,墨向阳虽然很想送女儿去大学,但前不久才请过长假去北京,现在再请假有点说不过去。
墨洁其实很想自己去学校——暑假里和同学的短暂旅行让她尝到了甜头,而大学生的身份又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她现在非常渴望能够独立。墨向阳也觉得是时候让女儿锻炼一下了,况且到了北京以后还有孙丽华接她。但孙丽华不放心,姥姥也反对,在她们心里墨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被人拿两块糖就能骗走。
于是,送墨洁去北京的任务就落到了墨北头上,墨北对此非常乐意。
墨洁挺不服气的,“我比小北还大好几岁呢,你们都觉得不安全,那怎么反倒让小北送我呢?”
孙丽华的答案是:“男孩子不一样。”
墨向阳的答案是:“你弟弟出门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啦。”
墨北的答案是:“姐,难道你不想抓紧时间跟我多待两天么?以后咱们就只能隔一学期见一次面啦,好几个月呢,你不想我么?”
直到上了火车,墨洁才发觉墨北的说法有问题:“什么隔一学期才能见一次面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夏多隔三差五就往北京、深圳跑。还有,夏多,我弟弟来送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来啦?”
夏多正把墨洁的行李箱放到硬卧车厢的行李架上——尽管孙丽华和墨洁都再三申明,很多东西可以到了学校以后再买,可姥姥生怕外孙女用不习惯,还是给收拾出了满满腾腾两只大旅行箱一个旅行包,墨洁试过,哪一只她都提不动!
夏多拍拍手上的灰,笑眯眯地说:“我来给你们当小工啊。”
墨洁白了他一眼,说:“哦,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小北呢。”
夏多的脸一下就红了。
难得在夏多跟前占了上风,墨洁很得意,冲墨北悄悄吐了吐舌头。
头几年她就觉得夏多和弟弟要好得过份,私底下那些小动作让她看了都脸红,随着慢慢长大,自己又开始谈恋爱,有些事也就渐渐明白过来了。
墨洁的心理其实很纠结,一方面她从小就与卫屿轩、龚小楠他们相处得很好,觉得同性恋并非什么于世不容的事;另一方面对于弟弟也是同性恋,她多少还是有点接受障碍,但这点障碍大概也就和当年突然得知身边的小萝卜头居然是个小作家差不多。
她大部分纠结来自于弟弟的年龄还是太小,虽然知道事实不是那样,可总免不了迁怒夏多,觉得是他“勾引”了小北,但和夏多认识这么多年,她也实在说不出夏多有什么不好。况且同时她自己也在恋爱,很没立场教训弟弟早恋不对。而她最大的担忧则是害怕将来被父母知道的后果。
纠结来纠结去,她对夏多的态度也就阴一阵晴一阵了。
墨北低着头偷笑,墨洁推了他一下:“坐里边去。”硬把墨北给挤到下铺紧挨着窗口和小桌子的那个角落,自己坐在他旁边,把他和夏多隔开了。
夏多摸摸鼻子,只好坐到了对面那张下铺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墨北,用眼神说:我被你姐姐欺负啦,求补偿!
墨北用眼神回复:免谈!
夏多的眼神就更可怜了,湿润得像小奶狗的大眼睛一样,就差扑上来哼哼着要抱抱了。
墨北禁不住眼睛一弯,嘴唇微微撅起,轻轻地啵了一下,给夏多送了个不着痕迹的飞吻。
夏多满足地咧开嘴笑了。
墨洁被他俩眉目传情的样子弄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打开姥姥给准备的装食物的袋子,一样一样地翻看:“夏多,喝可乐吗?哇,居然还有冰糕!”
墨洁一脸惊奇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塑料盒子,外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打开一看,一个是香草味的冰糕,一个是哈蜜瓜味的,都是墨洁爱吃的口味。
墨洁又好笑又感动:“咱姥姥啥时候放进去的,也不说一声,幸好车刚开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