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水亭,近似水榭,四周轻纱帷幔,微风浮动,风送水息,涟漪悠悠,说不出的别致,沧海悠闲地坐到了水亭中的圆凳上。
“曾爷爷,您告诉心儿吧!”
几番询问,都得不到结果,景心最终气得怨乎乎的,猛然也坐了下来,不多时,烹茶师傅端来了香茶,甜点放到圆桌上。
“?”
景心一呆,不是发呆她认识烹茶师傅,而是她端上的茶水,其中一个茶碗儿,正是她在‘聚珍轩’买的那个最普通的白瓷碗儿。
“曾爷爷是怎么得到它的?”
沧海知道景心说的是什么,伸手端起了茶碗,茶盖儿和茶碗儿不是一套,看着是那么的别扭,沧海心里依然美美的先啜了口茶。
“叶轩说,你这次来瑞鹤仙庄是带着礼物的,我便命人到处寻找,有幸让我在茶房找到了它”。
景心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这盏茶碗应该扔掉的,却没想到曾爷爷沧海视如珍宝,景心还不知道,自从有了这盏水白色白瓷茶碗儿后,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少精致的茶碗儿幸免于‘粉身碎骨’。
☆、第31章 惊 吓
沧海要送景心一份儿特别的礼物,而且一直言道‘在路上’,在路上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这要从逐风离开瑞鹤仙庄,去往天下第一家说起。
在此之前,还要多说一件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瑞鹤仙庄的沧海,和回心山庄的项天龙便是二虎,他们同为天下的领袖,为了天下的安定,一直以来,都是以和睦相处,就像在飘云山时,一剑飘红极其讨厌追风,也不敢公然要了追风的性命。
表面的和睦,已经足能稳定天下。
因此,逐风正大光明的到天下第一家后,连拜帖都不需要,一句通禀,家丁便殷切地请入,并去通报淳于玉涵。
如果逐风只是瑞鹤仙庄的总管,淳于玉涵也不会如此重视,兼逐风是沧海的得意弟子,威望也极高,身份就不一样了,淳于玉涵亲自接见,上了香茶,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落座,淳于玉涵开口说道:“大师今日到访,莫非有要事?”
真心的说,逐风的到来,淳于玉涵感到怪异。
这也是有原因的,自从十几年前,‘诛天门’屠杀天下第二庄庄主方圭一门九族后,沧海禅让天下第一庄庄主,如今已经‘赋闲’很多年,平素深居简出,如果不去瑞鹤仙庄拜访,真的很难见到他,今儿是怎么了?瑞鹤仙庄派人到天下第一家到访?
逐风的脸上一直是微笑着。是为他的师父高兴,晚年得一曾孙女,在沧海的感染下,逐风也是非常的高兴,即便有追风的“一闹”,也稀释不了心中的喜悦。
“没什么大事。是家师。特邀项华公子到瑞鹤仙庄玩耍”。
“找华儿?”
此言一出,淳于玉涵更怪异了,她心知肚明,沧海“怨透”了他这个宝贝儿子,每当项华去瑞鹤仙庄玩耍的时候,总会把沧海心爱的物品不是打坏,便是“偷”拿回天下第一家。沧海是干生气没话说。
今儿个是怎么了?貌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沧海禅师特意邀请?值得深思,很值得深思一下。
“莫非沧海禅师有什么赐教?”
淳于玉涵疑惑着,心里直打鼓,逐风还是那一脸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大事,近来家师得一宝贝,今早特命贫僧请项华公子过庄。……”。
“孩儿见过母亲!”
恰在此时。项华从门外走了进来,虽然没有一脸的喜悦,却是一心的关注,先向淳于玉涵点头见礼,这才说道:“听说逐风大师来了,孩儿特来把唔”。
项天龙、淳于玉涵和瑞鹤仙庄内心交往不厚。平素来往也不过密,唯独这项华。跟瑞鹤仙庄,却向自己家一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同居锦城?谁让沧海家中有稀罕的玩样儿?
也就是说,天下第一家有的,不见的瑞鹤仙庄有,瑞鹤仙庄有的,天下第一家恐怕有时候也‘淘’不来,就是这样,两家各有各的特殊,瑞鹤仙庄才有吸引项华的地方。
项华捋过沧海的胡须,尿湿过逐风的脖子,不少次也会把瑞鹤仙庄上下弄的‘鸡飞狗跳’,当然很多都是小时候常干的事,有这一层关系,长大了当然更加亲近,听说逐风到了瑞鹤仙庄,八成是找他的,项华便赶来求证。
“逐风大师有礼,近来沧海禅师可安好?”
见过母亲,项华便向逐风问安,逐风含笑着说道:“安!安!几个月不见,华儿有长高了,赶紧去收拾一下,把你平素爱玩儿的,喜欢玩儿的都带上,……”。
“带这些做什么?”项华奇怪起来,
“我们一起去瑞鹤仙庄,师父等着你呢”。
“为什么?”
这句话,项华比淳于玉涵更怪异,项华还是有自觉的,沧海对他一向都是‘避之惟恐不及’,今儿是怎么了?
“难道禅师有什么好东西了?”
逐风微笑不答,只是摇头,
“是什么?”项华再问,
“师父得了一宝,要和你介绍一下”。
“介绍一下?难道是人 ?'…'”
逐风不再言下去,而是催促着说道:“啊呀,我的项大公子,不要再问东问西了,赶紧去收拾吧,我好带你去瑞鹤仙庄”。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那好吧!”
项华生硬的点头,心里充满了戒备,他倒要看看沧海禅师得来的一宝是什么,于是乎,兴高采烈的告别母亲,让逐风稍等,急匆匆离开了客堂。
项华走了,逐风也站起了身,点头一礼,说道:“项夫人,贫僧先告辞了,向师父复命,改天再来叨扰”。
逐风的来意在项华,既然已经见着了,淳于玉涵便站起身,也点了一下头,说道:“逐风大师随意!”
“告辞!”
淳于玉涵把逐风送出了客厅门口,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好生好奇起来,“难道瑞鹤仙庄发生什么事了?沧海禅师为何变得如此反常?”
“如今的沧海禅师不用妒忌了!”
淳于玉涵一愣,回过头看向身后面带微笑的福伯,
“此话怎讲?”
“小姐琐事过于繁忙,恐怕不曾听说近来锦城的热议,……”。
“最近锦城发生了何事?”
福伯继续说道:“如今的锦城,所有十七八岁花季少女所穿、所戴、所用、全被瑞鹤仙庄收购一空……”
“他一位耄耋老人,沧海禅师要这些做什么?”
“所以才说沧海禅师不用再嫉妒小姐,他如今也是有曾孙女的人,不用再叹息他是一位孤独老人”。
这句话,更让淳于玉涵费思难解,“沧海禅师一生未曾婚娶,哪儿来的曾孙女?”
“这事儿,小姐又不知了,这个曾孙女实乃沧海禅师胞弟的根苗,省亲‘天外天’素问雅舍的灵隐士,灵隐士才是她真正的曾祖母,见过灵隐士,灵隐士让这位曾孙女去看望她的大曾爷爷,也便是沧海禅师了”。
“原来如此!”
淳于玉涵听着,微微的笑了,说道:“沧海禅师越老越返童,他让华儿去瑞鹤仙庄,肯定是要炫耀他的曾孙女的”。
“可不是,因为这个曾孙女,沧海禅师便给她置办礼物,那些庄客在锦城逢人便说沧海禅师有曾孙女的事,买的那些物品,络绎不绝地送上瑞鹤仙庄,整整搬运了三天三夜”。
福伯说着,淳于玉涵皱了皱娥眉,叹息了一声,
“像沧海禅师的声望,地位,他如此溺爱这个曾孙女,这个曾孙女必定恃宠而骄,闯出什么祸事来”。
“小姐所言极是,幸好我们天下第一家不在瑞鹤仙庄管辖范围,要不然沧海禅师要把整个锦城都送给他的曾孙女了”。
“阿福,你糊涂了,沧海禅师已经把整个锦城送给他的曾孙女了,我们天下第一家没有幸免于难,……”。
“……”。
福伯瞠目结舌,随后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沧海已经把‘送礼物’的手掌伸到了天下的一家。
先不说淳于玉涵和福伯谈聊景心的事,单说项华,回到了他的住处,搬起他平时爱玩儿的,像投壶,跳绳,弓箭,围棋等等,和逐风回合,出了天下第一家,带着七八个家丁,跨上高头大马,便赶往瑞鹤仙庄。
再说景心,在华亭等候,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多次问她的曾爷爷到底是什么特别礼物,沧海总是微笑着回答:“在路上!”
一份在路上的礼物,左等右不来,右等左不来,真的好无聊,景心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心事,脸上显得闷闷不乐起来。
“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沧海看在眼里,忍不住发问,景心犹犹豫豫起来,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幽幽的说道:“其实,其实心儿对曾爷爷有所隐瞒!”
“哦?”
沧海疑惑了,看向景心,景心继续说道:“景月姐姐为什么遗落于中原,心儿是知道原因的”。
“那你怎么说不清楚呢?”
“是心儿隐瞒了,因此心儿耿耿于怀,不该对曾爷爷隐瞒”。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曾爷爷说说”。
沧海端起了茶碗儿,一副平淡的样子,并没有怒色,怫色,嗔色,景心才不会过于拘束,说道:“姐姐是被大恶人谢靖抱走的,他毁坏了玉溪宫承仙殿,他一剑刺进了娘亲的胸膛,所以,……”。
哗啦啦!
是沧海手中茶碗儿掉下去的声音,沧海本来正在啜茶,突然听到景心口中的谢靖犯下这滔天的罪责,吓得他一时失手,手中的茶碗儿掉了下去。
幸好沧海警觉,伸手抓住了那盏水白色白瓷碗儿,而那个茶托和茶盖已经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曾爷爷要摔它尽管大大方方的,何必这样扭扭捏捏”。
注意到沧海的举动,景心心中一阵不喜,沧海喜欢摔茶碗儿的事,景心是听说过的,可是这盏白瓷碗儿是她送的,虽然不名贵,也不精贵,是该甩掉的,可是,当着她的面‘摔’,心里也是很不爽的,然而,景心哪里知道,沧海不是要摔茶碗儿。
听到‘谢靖’两个字,在华亭外‘钓鱼’的追风也有所动容,忍不住别脸看向了凉亭中的景心,……。
☆、第32章 冤家路窄
“主人,有没有烫到?”
“快拿毛巾来!”
“……”
在旁侍候的女婢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为沧海揩去僧袍上的茶叶,“罢了罢了!”沧海站起了身,侍女又道:“奴婢伺候主人更衣”。
“走!”
“哼!我猜的是对的,曾爷爷一定不愿意帮我这些忙!”看到沧海面带惊慌的样子,景心在心里抱怨起来,
沧海看向景心,又恢复了平淡,说道:“丫头,你在这儿稍等,曾爷爷去去就回!”
“嗯!”
景心站起身答应一声,沧海起步走出了华亭,走下曲桥台阶,追风立刻迎了上来,似是有些很多的困惑和忧虑,惊讶地说道:“师父,她刚才说到了小……”。
沧海蓦然伸出手来,打住了追风的话,“从今以后,那个人的名字不准再在瑞鹤仙庄提起,知道吗?”
“可是,这里毕竟是小师弟的家,怎么可能杜绝?”
“能禁多久是多久”。
回想起景心说的‘谢靖亵渎玉溪宫的承仙殿’,沧海心中直发哆嗦,沧海仰天叹息,在心中说道:“灵瑜呀灵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玉溪宫怎么发生过这样天大的事情?要把我吓死吗?”
“明早备车,我要到‘天外天’素问雅舍”。
“是!”
追风点头答应了一声,
无聊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心在凉亭很是无聊,沧海走后很久一般,景心的身后很远处,悄然走过来一个人。
他,是项华,项华兴高采烈的来到瑞鹤仙庄。既然是沧海禅师邀请。那他今天就不客气了,非要把瑞鹤仙庄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由逐风指引着去向,风火火,急匆匆的样子,走了几进院儿,来到了景心坐等的园林华亭,离亭子越近。荷塘中假山石上水流哗哗,更撩项华的心怀,沧海禅师到底要给他介绍什么宝贝?
离亭子越近,项华越怪异起来,他看到了华亭中的人,除了陪侍的粉衣女婢,在中间和他相背的彩衣少女身边立着一个青年人。青年人对项华的印象极其深刻。简直是‘仇深似海’,所以,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无名身上。
加快脚步,项华一个跳身,从亭子的侧面蹦了上去,看着无名。是多么的惊讶,“无名。你怎么会在瑞鹤仙庄?”
“项华?”
听到声音,景心转身,看向项华,甚至比项华都觉得惊奇,
“心妹子?”项华更惊奇,
“我才不是你的心妹子!”
看到项华,景心顿时勃然大怒,抓起圆桌上盛点心的碟子便向项华砸了过去,更是斥道:“你这个害人精,今天可见到你了”。
“心妹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发这么大的怒?”
景心看到项华,这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项华无理取闹,把东方灵瑜的书信当成情书撕毁,景心何至于受这么多的委屈?而且,险些冻死在‘回思园’。
“今天我的新仇旧愁一起报”。
噼里啪啦,几里咕咚,景心抓到什么,便向项华掷去,项华跑跳着,躲闪着,倏然一下蹿出了华亭,紧接着便是一盏茶碗儿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
这一盏茶碗儿正好跌落在沧海的脚下,摔的粉碎,紧接着又是一盏茶碗儿,向沧海迎面而来,景心也是气不择目,对着项华乱扔一气,谁想到项华躲在了回来的沧海身后,眼看那盏水白色茶碗儿要砸在沧海的身上,身边的追风,挥臂抓在手中,顿时向景心怒斥道:“放肆!胡闹什么?”
“曾爷爷?!”
景心顿时吓得矜持起来,安分在当地,
“禅师救命啊!”
项华抱起了双手,在沧海的身后连连委屈般求助,不过他更惊讶,这位他所心仪的‘心妹子’怎么叫沧海禅师‘曾爷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心胡闹,武力对待项华,将华亭砸得乱七八糟,并且还冒犯了长辈,沧海没有生气,而是有些责怪的问了一句。
“把这里收拾起来!”
追风一声吩咐,亭内的女婢立刻取来扫帚,簸箕,打扫休整起来,扫走残片,扶正桌凳也是瞬间的功夫。
“曾爷爷,心儿觉得委屈!”
“那你也不能如此胡闹?他是曾爷爷为你找的玩伴儿,特意让他来陪你玩儿的,你们两个怎么水火不容?”
“玩伴儿?”
项华在沧海的身后惊讶一下,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已在瑞鹤仙庄等候’,做景心的玩伴儿,这样的美差,项华当然高兴。
“他?”
景心更惊奇起来,说道:“曾爷爷,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无理取闹,瞎闹,……”。
“好了!”
项华是什么人,沧海比景心清楚,项华也算是沧海看着长大的,那份舐犊之情,不管是血亲关系的景心,还是无血亲关系的项华,都是疼爱的,什么‘神经病,无理取闹,瞎闹’的,沧海听着不高兴。
“师父,到亭子内坐吧!”
华亭内收拾的已经差不多,沧海移步,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女婢上茶点,亭子内又恢复了原样。
项华却不敢挨景心太近,坐在了沧海的身边,正好用沧海的身体挡着景心,景心越看项华心里越不舒服,忍不住又拿起了圆桌上盛点心的碟子。
“曾少主!”
旁边的无名真的紧张起来,刚才沧海不在。固然可以胡闹,如今长辈在此,早闹下去便是造次,便是不敬了,无名说道:“曾少主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主人会为曾少主做主。此时断不可再胡闹了”。
无名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景心还算能听进去一些,放下了碟子,看着项华,怨呼呼的坐了下来,说道:“曾爷爷为心儿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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