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的面前,每一次都是乖巧懂事的,他说一她不会说二,只因为两人那本就悬殊的婚姻关系。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的难受,难以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难以接受她要离婚的坚定和决绝。
有些话,他想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即便她恨他,怨他,也不会说出口。
其实,他在得知她有了他的孩子时,脑海里有片刻的欣喜。。。。。。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留下,会对她的生命造成危险,所以,他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这个孩子必须打掉。”每说一个字,都像利剑划过心脏般疼。
原来口是心非是这样的。
最后心里的防线被他最后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整个世界的光亮仿佛一瞬间都灭了,她都那样的求他了,为什么还是如此心狠。
他的话似刀子一样狠狠的刮着宁静的心脏,心如刀割。。。。。。
“你是怕我会偷偷生下你的孩子来威。胁你?”她没有动弹,也没有愤怒地推开他,仿佛是在经历了那样的大悲大恸之后,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她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虚无缥缈的笑,让叶致远的心头倏地一紧,就好像是她整个人都会随同她这个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丝不留,“你放心吧,我说了,我不会作践自己的,离婚之后,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求他,只愿他可以网开一面。
叶致远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加重,她的每一个字落在了他的心间上,就像是鞭子,抽打着他的伤口,这一刻,他同样是感觉到痛到难以呼吸。
感觉到她眼中的决绝和狠厉,他知道她是倔强的,若是离婚,她即便去讨饭,都不会来求他,双臂伸出,将她整个人狠狠的拥在自己的怀里,双臂固在她的身后,像牢固的铁链,紧紧的锁着她。这一刻,他忽然渴望,渴望可以这样的拥有她,直到永恒。
“不要说了,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我心意已定,孩子必须打掉。”
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却是打击着她往更深的谷底跌落。
“好。”她不在挣扎,乖巧的答应着,依如从前。
该说的已全部说过,他还是这般心狠,她要怎么办?
除了答应,便没有别的退路。
她很用力地呼吸,这样才能忍住眼泪,可是眼眶却是依旧酸涩的难受,伸手推开他,径自朝着*上走去。
掀开被子,纤瘦的身子躺下去,转过身,背对着他,被子盖在脸上,眼泪决堤般的袭来。
原来不是不痛,是痛到麻木。
叶致远还站在窗前,外面的风吹得更大,他伸手将窗户关上,他知道她一定在哭。
眼帘微微垂下,看着*上躬成虾米般自我保护的女人,宁静,如果你恨我的话,就恨我吧,这样也好,最起码比知道真相要好。
叶致远轻声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出病房,几乎是门一关上,他便拿出兜里的烟,点上,心情异常烦躁。
宁静知道他离开,这才翻身坐起来,擦干眼泪,刚才的决定又生衍出来。
静悄悄的房间,鼻端还有轻微的消毒水味道,她心头觉得厌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心下也后悔的很,如果不是给沈小爱献血,他便不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快速的从*上下来,走到门边,拉开门,并未看见叶致远的身影,心想他绝对是走了, 那么此时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的衣服不知道被叶致远收在哪里,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抓紧时机逃跑,便直接穿着病号服就走了出去。
“小姐,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够随便乱走的。”路过的*看着她穿着病号服,立刻出声阻止。
“我。。。。。。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在房间里憋得慌,想要出去晒晒太阳的。”宁静还是不习惯撒谎,脸红红的,别开视线。
“哦,那你不要逛太久,外面风太大。”*叮嘱着,然后拿着托盘离去。
电梯的双门缓缓的关上,她却有些不安,好害怕会被叶致远发现。
几乎是出了电梯,宁静便疯了般朝医院大门跑去,也顾不上周围人奇怪的目光打量她,穿着病号服一路小跑。
终于顺利的走出了医院,宁静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身无分文,手机又不在身上,宁静不知道该怎么联系顾雨桐,便走到医院北侧的报刊亭面前,斟酌,手拽着病号服的下摆。
“大爷。您能帮我一个忙吗?”报刊亭里是个老大爷,面相挺慈祥的,宁静鼓起勇气向前。
“什么事啊,小姑娘。”大爷将头伸出窗外,打量着她。
“这突然起风了,我在医院晒着太阳发现好冷,我想打电话给家里人送点衣服过来,只是,我没有带钱,但是我会还你的,真的会还的。”生怕老大爷感觉她是骗子,宁静就差竖起三根指头发誓了。
老大爷看着她,身上只有单薄的病号服,夜间就要降温,确实是挺可怜的,手一挥,将电话机拿到她的面前,“打吧,小姑娘。”
“谢谢你,大爷。”宁静开心的笑着,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家里自然是不能通知的,继母那性子,她是知道的,一定会立刻将她送到叶致远的身边,而在这里,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只有顾雨桐了。
早已熟悉的号码,她拨了一遍。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关机,怎么会,她从来不会关机的,除非手机没有信号。
又拨了一遍,依然是关机。
她恹恹的放下电话,对老大爷说了句谢谢,然后离开。
即便找不到顾雨桐,她也不能在医院附近呆着了,不然肯定会被叶致远发现的。
碍于她怀孕的事情,叶致远忘了将顾雨桐离去的消息告于她,她却不曾想过顾雨桐的离去原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沿着医院边上的小路,大路她不敢走,因为太显眼了,叶致远眼线又多,会很容易发现她的。
冷风吹在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根本起不到御寒的功能,她缩着双肩,蹒跚的走在风中。
穿过这条小路,前面就是一条大路,路上的车便会多了起来,她想是不是可以祈求下好心的司机送她到顾雨桐家里去。
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边正在等红绿灯的劳斯莱斯。
那车牌。
竟是那般熟悉。
叶致远的车库也有劳斯莱斯,所以她才会特意的关注这辆车。
她猛然的想起来,这车牌的主人是。。。。。。
腿迈开,朝着那车奔去,正好是红灯,车子停在直行道的第一个位置。
只是,在她即将到达车前的时候,红灯变成了绿灯。
她不管不管,便直接冲进了斑马线,也不管面前横穿直流的车辆。
“刺啦”一声…………
尖锐的刹车声响在繁华的市中心,宁静吓得浑身发抖,她刚才是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由于是绿灯,后面的汽车便全部启动,怎可知,最前面的车停了下来,于是乎,三辆车追尾。
宁静傻了般站在原地,这是卖了她也赔不起啊。
光那一个劳斯莱斯,都足够要她的命了。
安子皓没有开车,而是坐在后座,司机吓得脸发白。
“怎么回事?”安子皓赶着去参加酒会,身边坐着今晚的女伴,是他临时请来的。
“安总,有个女人不要命了,横穿马路。”司机如实相告,牙齿咬得叮当响,刚才他清楚的听见劳斯莱斯尾部被撞的声音。
天哪,安总赶着去参加酒会呢。
“五分钟。”安子皓薄唇紧抿,已是不悦。
司机颤巍巍的下车,五分钟已是极限,看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他真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你找死啊?”司机一下车,便对着宁静狂轰乱炸。
宁静脑袋都懵了,下车的人不是安子皓,那么她是不是拦错了车,她真够倒霉的,三车连撞啊。
后面的司机也跟着下车,本想对着前面的车发火,却看见了斑马线上的不要命的女人。
三个司机站在宁静的身边,第二个车主叉着腰,“你说说该怎么赔?”
第三个接着说,“不会是疯子吧,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
宁静完全忽视掉他们的话,而是拉着第一个司机,“你的车不是安子皓的吗?”
司机烦躁的甩开她的手,她可知道这车多少钱啊,卖了她都赔不起啊,怒斥她,“管你屁事。”
宁静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动,记忆飞速的整理,虽然见到安子皓的次数不算多,但是他的车号,她明明记得。
三个司机围着她,看着她不说话。
第二个司机显然已是急了,他可是开的公车啊,出来办公事的同时顺便去给自己买了个剃须刀,没想到偏偏这么倒霉,遇见了这样的疯子,这可如何是好,他回单位要如何交代。
“妈的,你不会真的是疯子吧?”男人向前,揪住她的衣领,气的咬牙切齿。
第三个司机也跟着向前,“看这样子,真的像。”
三个司机围着她,不让她走。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宁静脸色惨白,不敢吭声。
“说话啊,别装傻,想赖账是不是?”
宁静腿都快要软了,抿着的唇瓣张开,“我。。。。。。我没有钱。”
“你个臭娘们,没有钱,没有钱是几个意思,你想赖账吗,你看不见那是红灯吗,你是瞎了还是傻了,闯红灯,你看看,因为你导致的后果。”第二个司机拉着宁静,推着她向后看,因为红绿灯路口发生车祸,早已阻碍了交通,身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刺耳的很。
车内。
安子皓靠在后座,女人偎在他的身旁。
“安总,好无聊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女人贴着他,本就是低胸的晚礼服,因为她倾下去的动作,雪白的胸口露出更多。
安子皓凝着眉心,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不得不说她是个美人胚子。
女人是模特界的首席,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只是看在安子皓眼里,却觉得妖了点。
也罢,参加酒会,要的就是这样能够吸引大众视线的搭档,所以随着助理安排。
“玩什么?”安子皓老神在在的开口,身子坐偏了些,习惯不喜欢这浓烈的香水味。
“呵呵,我先给安总看在手相吧?”女人开口,红唇微张着,充满着*。
安子皓将右手伸出,晾在空气中。
“安总,男左女右的,来换一只。”女人纤细葱白的小手接过叶致远的右手,轻拉下,然后又换了一只手拿上来。
女人将安子皓的手放在雪白的大腿上,摊开,食指顺着安子皓手心的纹路滑动着。
略带薄茧,手指头苍劲有力,指甲修剪的短短的。
这样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的肌肤,痒痒的,却又是勾人的。
“呵呵,安总的事业线好强哦,你看看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一头的尾端。”女人惊叫,羡慕,赞叹。
“是吗?”安子皓眯着眼眸,心情还不错。
“恩恩,一看安总就知道是干大事业的人,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人。”女人握着安子皓的手,身子一弯,便弯进了安子皓的怀里。
软软的身体铺面而来,安子皓没有动,另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推开她,“那爱情呢?”
“爱情啊,我来看看哦。”女人的身子向后退了退,握着他的手。
“爱情线很深,很长,而且是一条,安总你会遇见一个从一而终的爱情。”女人的红唇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到安子皓的心坎里。
从一而终的爱情。
安子皓皱着眉,脑海里却忽然闪过那张本不该出现的脸庞来。
那个是宁静。
他甩了甩头,已无心在进行这样的游戏,眼睛看向窗外,司机还在处理撞车的事。
他的耐心显然已全无,手指按下窗户的自动锁,“周明!”
周围围着的人很多,他的声音即便再大,司机也不会一下就听到。
“周明!”
于是乎,他又叫了一声,最外面围着的人有一个听见了,对着里面的三个司机说,“谁叫周明,后面有人叫。”
周明一听到,脸都垮了下来,愤恨的瞪着宁静,刚才他还记得安总说的五分钟处理好,现在很显然,十分钟都有了。
天哪,该怎么办,一个没钱的疯子。
周明穿过人群,向身后的劳斯莱斯跑去。
人群中让开一条通道,宁静捏着衣角,无助的在周围搜索,只希望可以遇见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好心人。
是想定格在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墨黑的眉毛凝在一起,整张脸昭显着一股怒气。
那么熟悉的俊颜。
宁静挣扎着,脱离第二个司机的手,步子迈开,身子向那车窗跑去。
周明弯着腰站在车窗外,恭敬道,“安总,是个疯子,从医院跑出来的,估计。。。。。。”
话未说完,身子便被一股大力涌开,整个身子向车尾倒去。
“谁。。。。。。”
“安子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子皓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刚才明明在和周明说话,却一转,眼前的人换了一张脸。
而且是刚才自己想着的那张脸。
“安子皓,救我。。。。。。”见安子皓只是看着她,没有反应,宁静的手敲着劳斯莱斯的车门,满脸的焦急。
周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趴在窗前的女人,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手不经意间带起了几缕头发,宁静头皮疼的发麻,“你个疯女人,你想干嘛?”
“放开我,放开,好痛。”头皮要被撕下来一般,宁静只好仰着脖子缓解疼痛。
“我不放,你把车撞坏了,不想赔钱,现在又来这一招。。。。。。”周明提着她,他是练过武的人,手劲很大,宁静很瘦,此时的情景,像极了老鹰抓小鸡。
“放开她。”一道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
周明生生的顿住,然后看向声源。
是安总。
他的眼神看着他,阴暗冰冷,他吓得一个机灵,猛地松手,宁静的身子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宁静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小腹,满脸的疼痛和委屈。
“安子皓,救我。。。。。。”
安子皓直接推开了车门,下车,走到宁静的身边。
他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情景出现,满头秀发像是枯竭的草,凌乱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异常单薄。
那双如水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看,目光中是期许。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安子皓身子弯下,手从她的腿弯穿过,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宁静窝在他的怀里,手紧紧的抓住他昂贵的西装外套,像是抓住最后一颗生命稻草般。
就着敞开的车门,安子皓抱着宁静坐了进去。
刚才的司机一看宁静坐进了第一个豪车内,便走过来。
“别走,我的车钱你要赔给我。”他的不依不饶显然已经惹怒了安子皓。
“周明。”声音里充满不悦,眉头紧皱。
“到公司来拿赔偿吧,我们会全额赔付。”周明从兜里拿出烫金的名片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安子皓的名片,递到司机的手中。
“这是什么。。。。。。就凭这。。。。。。”说着,两个司机看着名片上的字,傻了眼。
天哪。
丽晶国际酒店的总裁。
丽晶国际或许在M市是刚刚起步,但在香城,那绝对是牛。逼的企业啊。
周明快速的上车,心里默默的为刚才自己那高大的形象鼓掌。
太帅了。
他刚才解决问题的方式,太帅了。
车子缓缓的开动起来,周围的人逐渐开始散去。
周明带着白色手套,安心的开着车,视线却一直看着后视镜。
安子皓何其这么温柔的看过一个女人,简直连他这个男人都开始嫉妒了。
“别怕,我在。”感受到宁静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安子皓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或许是这一声太过于有力,宁静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那双水眸看着安子皓。
雾气很快又升了起来,从医院里出来,一路隐藏的委屈终于宣泄出来。
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安子皓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安子皓一惊,那抹温热,他从未熟悉过。
心好痛。
看着她这样梨花带雨的哭泣,他的心像是被刀割。
他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身旁的模特,一脸的不悦,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一来就坐在安子皓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