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干脆地就拨了人给秦泰小哥用了。”
“小伍向来机灵,让他做个小小管事倒是埋没了他。”筱雨笑道。
宋氏道:“待事情办完,再好好犒劳犒劳这些出了力气的伙计。”
筱雨点了点头,又问鸣翠道:“姐姐那边儿怎么说?可有什么安排?”
鸣翠笑道:“大姑娘一向体恤姑娘,听说姑娘家这边儿有些事,大姑娘也知道夫人不会这时候离了姑娘身边,便说等姑娘养好伤了,夫人觉得可以过去便再过去。龙大姑娘如今要学的东西很多,也不急在这一时,绣技师傅没到的这段时间,大姑娘回督促她继续练基本功的。”
筱雨听了不禁叹息:“丝儿年岁还不大,却要学这么多东西,还时时都有人盯着,一刻不得闲……”
宋氏正纳着鞋底儿,瞧鞋底儿大小便知是给秦招禄纳的,听到筱雨的话,宋氏接口道:“身为官家千金,打小就要学很多东西,这不足为奇。”
罗氏笑言道:“二嫂懂得真多。”
罗氏一直就知道宋氏有学识,这也不过是随口一句称赞的话,却是让宋氏顿时僵了下身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地吐了口长气,淡笑着道:“我也是猜的,但想必应当是如此。”
筱雨却从宋氏眼底捕捉到了一丝落寞。
鸣翠似乎也从中听出了些什么,恰当地接过话道:“姑娘,奴婢回来的时候听人聊善堂的事儿呢。”
“哦?大家都怎么说?”筱雨问道。
宋氏和罗氏也竖起了耳朵听——这说起来也是关乎秦家名声的事情,他们当然也重视。
鸣翠道:“大家觉得很新奇,毕竟以前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有个大娘认出奴婢是姑娘你身边的丫鬟,还拉住了奴婢问,是不是谁都可以进善堂去。奴婢告诉她进善堂的人已经定了,是村里生活艰难,可能会在寒冬冻死的人,那大娘嘀咕了两句倒是没说什么。”
筱雨略点了点头,问道:“其他人呢?可有说坏话的那种。”
“也有。”鸣翠道:“奴婢听到一两句说什么能进去的都是走了关系的,还说姑娘既然要管何不全部人都管,单管那一家两家算怎么回事。不过都是些酸话,等奴婢走近他们,他们便也住了嘴没说了。”
筱雨道:“总有说风凉话的人,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不用在意就是。”
顿了顿,筱雨倒是笑道:“这样看来,秦泰做事的确很稳重,最开始的阶段不出岔子,善堂的运作有了保险,等上了正轨,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想到这儿,筱雨忍不住道:“我还真想去祠堂那边儿瞧瞧状况。”
“不行!”
“不行!”
宋氏和罗氏异口同声地反对。两妯娌对看了一眼,宋氏道:“那边多半都是男人,你一个丫头凑过去做什么?既然已经把事情都交给秦泰做,你就安安心心待家里等结果和消息,让他忙去。”
罗氏也道:“何况你这会儿头上还顶着伤呢,这出去别人说你都能下地了,肯定伤得不严重,对咱们可就不利了。”
筱雨眨眨眼:“可我不出去溜一圈儿,别人怎么能确定我真的伤着了呢?”
“你不出去,咱们家里总会有人来的。”宋氏柔声道。
似乎是为了应证宋氏的话,她话音刚落,小宝就汪汪叫了起来,院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悦悦娘大着嗓门儿喊道:“筱雨她娘,她婶儿,都在不?”
“哎!来了!”罗氏忙应了一声,对宋氏道:“二嫂说话真灵啊!”便赶紧去给悦悦娘开门。
因为悦悦和筱雨的关系,两家人走得很近,悦悦娘和罗氏在这村里平日里也经常相互照应。悦悦娘也不客气,问了筱雨是否在家,便去了筱雨屋里。
“哎哟,瞧这小脸儿瘦的……”悦悦娘心疼地坐到了筱雨床边,伸手摸了摸筱雨的脸,稍有些夸张地说道。
筱雨讪讪笑了笑,道:“婶子来了。”
“我听说了秦金他娘那个黑心肝的四处宣扬的话就觉得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儿,正好今儿个出门碰上秦泰他娘,听秦泰他娘说,昨儿秦泰来这边儿问你事儿,瞧见你头上伤了,我就猜肯定是秦金他娘那个挨千刀的干的。”
悦悦娘小心地伸手轻轻碰了碰筱雨额上裹纱布的地方,问她:“还疼不?”
筱雨摇了摇头:“还行,能忍得住。”
悦悦娘顿时叹了口气,更加怒的不行:“老陈家怎么养出这么个闺女出来,居然恶人先告状,就该让知县老爷多关她个几年。”
悦悦娘骂完了,又伸手去握了宋氏的手,竟是有些抽泣:“妹子,难为你了……”
宋氏尴尬地摇头道:“不难为,倒是劳烦你来瞧她……”
“妹子你放心,虽然这你们家的家事儿,我这外人管不上,但咱还是有那么一张嘴,能说上一两句的。”悦悦娘道:“村里人这会儿对秦金他娘说筱雨要掐死她的事情议论纷纷,大家都不知道具体的事儿,我这就上外头说去,筱雨这头上还伤着,裹着纱布,还渗了血的,要论伤得重,到底谁伤得重!”
悦悦娘紧了紧握着宋氏的手,道:“我还不信这村儿里没个明白人了,秦金他娘啥德性,不需要我说大家都知道。”
宋氏一方面对欺骗悦悦娘感到有些愧疚,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感动,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罗氏谢了悦悦娘,又将她送出了门。
宋氏轻蹙了眉看向筱雨,轻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筱雨明白宋氏指的是将事情真相瞒着对她这般好的悦悦娘这事,筱雨摇摇头,道:“将来即便是婶子知道,肯定也会站在我这边的。就如同娘你一样。”
良久,宋氏方才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333。第333章 混乱
善堂那边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秦泰的确是个信得过的人,迄今为止秦泰还没有因出了状况而寻到筱雨这里要她出面来弥补过失的情况发生。
关切着善堂那边事情的还有另一个人,秦招禄。
早出晚归,秦招禄亲自参与进来善堂的安排布置的工作当中,热心地替那些可以进善堂的乡亲拎东西,为善堂中布置那么多人吃住的其余几个伙计打下手,甚至是在做饭菜的时候跟在一边递碗盘和调料。
秦泰很是过意不去,几次要请秦招禄去一边儿歇着,秦招禄都说自己不累,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倒是真的不觉得累,做这些事情只让他心里暖融融的。尤其是在那些个乡亲在他跟前说,多亏了他闺女,都是托了他的福,他们才能安稳地过一个冬时,秦招禄心里的骄傲和自豪情绪几乎要爆棚。所以即便他再忙再累,他都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心情也是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回家吃饭时与筱雨说起时,秦招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比划那么两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筱雨咽下嘴里的饭,问道:“爹,你明儿个还去善堂那边儿么?”
秦招禄点头道:“去啊,当然要去。”
筱雨皱了皱眉,与秦招禄商量道:“爹,你去那边儿,秦泰哥怕是不好处。他是我认命的管事,我付他工钱让他帮我照看善堂,维持秩序,把整个善堂都交给他管。他手下那些人都得挺他的吩咐,每个人要做什么他心里都是清楚有数的。可爹你那么一搅合进去,秦泰哥瞧着你是长辈,又是我爹,他肯定不好吩咐你做这做那,或者是斥责你让你别添乱……”
秦招禄一愣,有些闷闷地道:“我没添乱,我做的也都是些简单的事儿,也没人说我做错了啊……”
“我知道爹你肯定有分寸的,但秦泰哥要管人,你往里插那么一脚,他肯定为难。”筱雨道:“所以依我看,爹你还是别去了。实在要想去那边待着,那你就什么事也别做,坐一边儿看着就好。这样秦泰哥也好做事儿一些。”
顿了顿,筱雨道:“爹你不能忘记,我是善堂的创办人,而你是我爹。”
秦招禄不大想理会这其中的关系,对他来说,为乡亲们做点事,再得上两句夸赞,收回一些旁人艳羡的眼光,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可筱雨的话却让他意识到如今的他和别人存在的差别。
宋氏给筱雨盛了碗汤,道:“你爹闲不住,之前在镇上好歹他还能去你那店里忙着,这会儿回到村里,吃穿也不愁,又是寒冬,也不需要上山下地,他哪里闲得下来……让你爹忙去。”
宋氏都这般开口了,筱雨也不好反驳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她低头喝她的汤。
宋氏对秦招禄笑道:“以后你去善堂也别什么忙都帮,你做了别人该做的事情,那别人不也没事儿可做了?筱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秦泰那孩子瞧你在想来也是不自在,你若是去那边儿,就跟善堂里的那些乡亲做个伴儿就好,也别干什么活。”
秦招禄的脸色微微好了些,点头说:“我知道了。”
一家三口商量完毕,晚饭也差不多吃过了。罗氏点了蜡烛,虽说有些光线昏暗,但好歹还能识得出人来。罗氏起身收碗,收到高氏跟前的时候,高氏却尖叫道:“不许动!”
罗氏吓了一跳,皱皱眉瞧了瞧高氏碗里,见她已经将碗中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了,便道:“娘,你这已经吃完了,要是没吃饱,碗给我我再给你盛。”
高氏丝毫不领情,将碗抱在怀里护着,嘟着嘴等着罗氏道:“不许动!”
坐在高氏一边的秦斧伸手要去拿高氏怀里的碗,惹得高氏一头撞向他胸口。
秦斧顿时“啊啊”地叫起来,想来是被高氏的头撞得胸口疼痛。
秦招禄和秦招寿赶紧来将秦斧扶了起来,罗氏没好气地道:“娘,你这几天都乖乖的,怎么今天又发疯了?”
高氏从老屋那边儿过来后和秦斧住一起,多半都是秦斧照顾着她,老两口没太多存在感,每日三餐都有得吃,其余时间要么是在灶间窝着挨着灶膛取暖,要么是在屋里待着,轻易也不出来,倒是让秦家兄弟两家人都松了口气。可今天不知怎的,高氏竟又闹了起来。
筱雨喝完汤搁下碗,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混乱。
秦招禄和秦招寿扶起了秦斧,怕高氏再对秦斧不利,他们将秦斧安置到了离高氏远一些的地方。
罗氏瞧着高氏怀里抱着的碗油兮兮的,已经蹭到了高氏衣裳上,颇有些不悦,说:“娘,你注意些别把衣裳弄脏了,油可洗不掉。”
高氏充耳不闻,死死抱着碗,还舔了舔嘴。
秦招寿问罗氏道:“娘是不是没吃饱?你晚上给她拨了多少饭菜啊?”
这话隐隐有些指责罗氏的意思,罗氏当即就不乐意了,瞪眼道:“她平时吃多少我就给她匀了多少,二嫂也在旁边瞧见了的,难道我还缺斤短两不喂饱她成心虐待她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脑子现在不清楚,我可没糊涂!”
秦招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赔了两句道歉,上前去哄高氏道:“娘,这吃完了,还要我给你盛。”
高氏鼓着眼等着秦招寿,良久后还是不搭理他,眼瞧着头就要朝秦招寿撞过去,秦招寿忙后退一步缩了回来,躲过了高氏的“铁头功”。
高氏踉跄了下,差点栽下去,好在她自己稳住了,却不知道她是被自己给逗笑了还是被秦招寿刚才后退的样子给逗笑了,忽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罗氏眼疾手快,趁高氏放松的时候将高氏怀里的碗给夺了过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高氏顿时不依,伸手开始拍起桌子耍赖:“还我!碗!还我!还我!”
长虹不懂事,见高氏这样觉得好玩,也跟着拍起了桌子。小泥巴见她小哥哥拍桌子,自然也是跟着拍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罗氏当然不会还高氏碗,高氏拍了一阵没见反应,立马就哭了:“还我!给招福吃,给招福吃……还我!”
秦招禄等人都愣了下,筱雨眼神陡然一冷。善堂那边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秦泰的确是个信得过的人,迄今为止秦泰还没有因出了状况而寻到筱雨这里要她出面来弥补过失的情况发生。
关切着善堂那边事情的还有另一个人,秦招禄。
早出晚归,秦招禄亲自参与进来善堂的安排布置的工作当中,热心地替那些可以进善堂的乡亲拎东西,为善堂中布置那么多人吃住的其余几个伙计打下手,甚至是在做饭菜的时候跟在一边递碗盘和调料。
秦泰很是过意不去,几次要请秦招禄去一边儿歇着,秦招禄都说自己不累,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倒是真的不觉得累,做这些事情只让他心里暖融融的。尤其是在那些个乡亲在他跟前说,多亏了他闺女,都是托了他的福,他们才能安稳地过一个冬时,秦招禄心里的骄傲和自豪情绪几乎要爆棚。所以即便他再忙再累,他都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心情也是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回家吃饭时与筱雨说起时,秦招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比划那么两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筱雨咽下嘴里的饭,问道:“爹,你明儿个还去善堂那边儿么?”
秦招禄点头道:“去啊,当然要去。”
筱雨皱了皱眉,与秦招禄商量道:“爹,你去那边儿,秦泰哥怕是不好处。他是我认命的管事,我付他工钱让他帮我照看善堂,维持秩序,把整个善堂都交给他管。他手下那些人都得挺他的吩咐,每个人要做什么他心里都是清楚有数的。可爹你那么一搅合进去,秦泰哥瞧着你是长辈,又是我爹,他肯定不好吩咐你做这做那,或者是斥责你让你别添乱……”
秦招禄一愣,有些闷闷地道:“我没添乱,我做的也都是些简单的事儿,也没人说我做错了啊……”
“我知道爹你肯定有分寸的,但秦泰哥要管人,你往里插那么一脚,他肯定为难。”筱雨道:“所以依我看,爹你还是别去了。实在要想去那边待着,那你就什么事也别做,坐一边儿看着就好。这样秦泰哥也好做事儿一些。”
顿了顿,筱雨道:“爹你不能忘记,我是善堂的创办人,而你是我爹。”
秦招禄不大想理会这其中的关系,对他来说,为乡亲们做点事,再得上两句夸赞,收回一些旁人艳羡的眼光,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可筱雨的话却让他意识到如今的他和别人存在的差别。
宋氏给筱雨盛了碗汤,道:“你爹闲不住,之前在镇上好歹他还能去你那店里忙着,这会儿回到村里,吃穿也不愁,又是寒冬,也不需要上山下地,他哪里闲得下来……让你爹忙去。”
宋氏都这般开口了,筱雨也不好反驳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她低头喝她的汤。
宋氏对秦招禄笑道:“以后你去善堂也别什么忙都帮,你做了别人该做的事情,那别人不也没事儿可做了?筱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秦泰那孩子瞧你在想来也是不自在,你若是去那边儿,就跟善堂里的那些乡亲做个伴儿就好,也别干什么活。”
秦招禄的脸色微微好了些,点头说:“我知道了。”
一家三口商量完毕,晚饭也差不多吃过了。罗氏点了蜡烛,虽说有些光线昏暗,但好歹还能识得出人来。罗氏起身收碗,收到高氏跟前的时候,高氏却尖叫道:“不许动!”
罗氏吓了一跳,皱皱眉瞧了瞧高氏碗里,见她已经将碗中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了,便道:“娘,你这已经吃完了,要是没吃饱,碗给我我再给你盛。”
高氏丝毫不领情,将碗抱在怀里护着,嘟着嘴等着罗氏道:“不许动!”
坐在高氏一边的秦斧伸手要去拿高氏怀里的碗,惹得高氏一头撞向他胸口。
秦斧顿时“啊啊”地叫起来,想来是被高氏的头撞得胸口疼痛。
秦招禄和秦招寿赶紧来将秦斧扶了起来,罗氏没好气地道:“娘,你这几天都乖乖的,怎么今天又发疯了?”
高氏从老屋那边儿过来后和秦斧住一起,多半都是秦斧照顾着她,老两口没太多存在感,每日三餐都有得吃,其余时间要么是在灶间窝着挨着灶膛取暖,要么是在屋里待着,轻易也不出来,倒是让秦家兄弟两家人都松了口气。可今天不知怎的,高氏竟又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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