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真懂了。”林小眉连连点头,用力地点头,一仰脖儿,把一壶酒一气儿喝完了。
周盼盼一把捞过去:“这个臭女人!云雪才说喝酒伤身,你还海饮。讨打!”
“我是打算明天开始戒酒,今天才做最后一次豪饮啊!”林小眉也不和周盼盼较真,只乐呵呵地笑着,“很好,最好这两天就把宝宝怀上。我看你还想着怎么离……唔……”
林小眉的小嘴儿被周盼盼捂得死死的,瞪着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扯那上面了。”她们都听出来了嘛,明明乔云雪强颜欢笑,怎么林小眉还专在人伤口上撒盐。”
林小眉被周盼盼一打岔,也醒悟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连忙闭嘴。
周盼盼这才松开她。
可一松开,林小眉就欢腾地嚷着:“为了庆祝云雪随时有宝宝,干杯!”
没人回应她,乔云雪倒还轻轻笑着,周盼盼和娟子已经对林小眉横眉冷对千夫指,冷冷瞪着林小眉。
“那个……我们干橙汁哈哈。”林小眉小偷般低头,悄悄打量着好友,“干橙汁也不行吗?那就干白开水。”
“哈哈……”娟子瞅着林小眉出糗的模样爆笑,“真难得看到小眉同志会承认错误。难得啊难得,干杯!”
这下换六只眼睛一起瞪着娟子……
一席美宴在热闹欢腾的气氛中结束。周盼盼和娟子同住,一起走了。林小眉和乔云雪一起走向夕阳画廊。
“怎么,不能去我那住了?”林小眉不懂。
摇摇头,乔云雪有着淡淡的无可奈何:“燕子来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住着。”
“你真不打算告诉你妈现在的情况呀?”林小眉皱眉,“燕子向来嘴快,她住这里来,迟早说穿你分居。”
“我知道……”但却拿燕子没办法。
皱眉,林小眉问第二个难题:“你真任由洛少帆拆了油画街?”
“那你希望我前脚和容谦离婚,后脚就嫁给洛少帆?”嗔着林小眉,乔云雪无可奈何地叹息,“我爸说油画协会组织正在和市里的政要谈判,或许有转机。还有三个月,会有变化的。”
“难!”林小眉摇头,“这块地既然已经由龙基购下,就是市政也无可奈何。除非……”
“除非什么?”乔云雪倏地转过身来,眸光灼灼地盯着林小眉。
林小眉吓了一跳,笑了:“除非洛少帆愿意退让。”
“这我知道……”乔云雪白了她一眼,“他退让?你这不是白说了么?”
“咳!”林小眉不好意思地掻头皮。
正走着,前面有目光投过来。
苏青兰?
乔云雪微微侧身,朝另一条道上拐去。
“该来的总是会来,怎么躲得过呢?”苏青兰唇畔绽开浅浅的笑,“笑到最后的,当然是我……”
送乔云雪回夕阳画廊,林小眉却没离开,而是赖了下来。不好意思直说,只在那儿感慨:“唉,我觉得吧。我租的那房子真窄呀,还没夏姨一张饭桌宽。好羡慕呀……”
逗笑了夏心琴:“小眉,我这儿正嫌太清静。你要是不嫌我这里乱,就住这儿来好了。”
“好呀好呀!”连客气一番都懒得了,林小眉立即赖着住下。一边和正从宝马钻出来的燕子闲扯。
“妈,我找不到针了,我扣子掉了。”乔云雪拔掉衣服上松松的纽扣,找借口把老妈叫到二楼。
站在阳台上,乔云雪镇定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提起:“妈,这油画街拆了可惜。”
“那当然了。”夏心琴一提这个就来火,“太缺德了。居然这样整百姓。”
胸口一窒,乔云雪悄悄深呼吸:“是啊,太缺德了。妈,油画协会那边怎么说?”
夏心琴摇头,一边给女儿订纽扣,无限惆怅:“他们去了,说这事还真不好说。还说协会的人都有安排新的绘画基地,新的住房。要说,也就是我们这些店铺吃亏。我听说了,这些房子就是拆了,拆迁费也不高的。说都是旧房子了。不过今天油画街倒是来了一批人,看上去倒有些派头,还带了摄像工具,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听你张大婶说,他们明天还会来。”
“哦?”不紧不慢地答着,乔云雪若无其事的笑着,和老妈开玩笑般提起,“妈,今天洛少帆他妈还说,如果我还和洛少帆在一起,他们就不损坏油画村的一草一木……”
“我呸——”夏心琴一个温和的人,立即上火。
乔云雪默不作声,自己
拿过针,把扣子一下一下缝好。任凭老妈发火。
可发泄完,夏以下脸色一凝,额头上竟皱成一团深深的皱纹:“云雪,你是说……油画街要拆迁,和你有关?”
乔云雪静静地点头。
“那这……”夏心琴喃喃着,“云雪,我们一家不要紧。如果上百户街邻,为了你搬迁,我……过意不去,你爸知道了也会不同意。洛少帆和他妈真该死!”
“嗯。”不在意地应着,乔云雪弯腰,咬断线头,把针线装好。
夏心琴不放心地牵紧女儿的手:“告诉妈,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在为了这事难受?”
“妈,我当然难受。”乔云雪抬起头来,眸光闪闪,“如果拖累了两家,我还可以找借口让自己想开。可是整整一个油画村,我承受不起……”
楼紧女儿,夏心琴轻轻拍拍眘女儿纤细的肩膀:“妈明白……妈想问你,你是不是至今还忘不了洛少帆?我看出来了,容谦是个好男人,可你总是想办法跑开他身边。丫头,明天约江琼过来好好谈谈这件事……”
乔云雪却在走神……
她总想跑开容谦的身边么?她没有觉得。她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容谦从来不多言,只想着各种法子赖上她。让她意识到,逃开他的后果很严重……
容谦怎么还没出现呢?他不管燕子了吗?
容谦依旧和洛少帆拼高尔夫球。
上午三十轮,下午三十轮,居然依然是平手。
“SHIT!”洛少帆渐渐失去耐心。他焦躁的是,他先打,可打在后面的容谦总是和他持平。他失手,容谦也失手。他进,容谦也进。整整一天下来,打成的居然和昨天下午一样——平局。
“怎么,洛少服输了?”明明大冬天的,容谦却拿出洁净的方巾出来抹汗。
“笑话,我能输给你?”洛少帆挑眉,不屑地瞅着容谦,“你不过是好运。”
容谦抹着汗,平静谦和:“那的确是。洛少打着玩一样,我却打得满头大汗。我是使出所有的劲,洛少还没动真格的。这差距,一眼即见。”
听着这番话,洛少帆倒是觉得贴切,洋洋一笑,把球杆扔给球童,向前走去:“明天还有一天,我看你怎么支撑下去。容谦,你到底是老了。”
把洁净的方巾平整地放回口袋,穿回西装,容谦颀长的身子向洛少帆的方向走去。
是的,明天还有一天……
“容谦,我找你。”旁边有个声音响起。
容谦扬眉:“苏青兰?”
“容谦,你让乔云雪帮我劝劝少帆好不好?”苏青兰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衣领,“我发誓,如果云雪再帮我这一回,我一定天天给你们夫妻烧高香,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还有,容谦,你别跟少帆在一起了,他没有你这心思。你放过他吧!求你了!”
不着痕迹地格开苏青兰的手臂,容谦阔步向前走去:“云雪不能去劝洛少帆。”
“容谦,你不帮忙。你会后悔的。”求容谦不成,苏青兰恼羞成怒,忽然大步跑起来。越过容谦,直接站到洛少帆面前。
洛少帆长臂伸出,格开她,依旧向前走去。
“我的天天怎么样了?他胖了?还是瘦了?他有没有想他的妈妈?”苏青兰不再追洛少帆,而是以情动人。
“天天很好。不劳牵挂。”淡淡一句,洛少帆阔步离开。
苏青兰眼睁睁地看着洛少帆的背影,轻轻地挤出句:“少帆,你真愿意我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吗?”
倏地站住,洛少帆侧过身子:“别开这种玩笑。你开不起。”
“我没有开玩笑。我的宝宝都有三个月了,怀的时候我们还没离婚。”苏青兰赶紧申明。
洛少帆摇头,朝越来越近的容谦笑了笑:“青兰,你别让仁厚谦恭的容先生听了好笑。”
“仁厚谦恭?这怎么可能?”苏青兰眸光一闪,露出个令人不解的神秘笑容,“少帆,我做了容谦两年贴身秘书,我比你懂他。多亏了容先生,我才有缘结识少帆,还为少帆生个宝贝儿子呢……”
121。121。逼婚——他就是你的宝宝
天地间好象瞬间静了下来。
本来天寒地冻,这会儿更有了几分萧条冷落的味道。空旷的高尔夫球场上,两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撑起了绿草地上的一片天。
“少帆……”四周太安静,让苏青兰心里发怵,喋喋不休的嘴儿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怯怯的目光轮流落在洛少帆和容谦身上。
贴身秘书?
洛少帆细长的眸子落在容谦黑瞳戽。
容谦却平静地睨着苏青兰,数秒的沉默之后,几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贴身秘书?”
苏青兰本来料定容谦会有解释,没想到容谦只吐出这四个字。她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来不及想对策,只愣愣地瞅着容谦:“啊——悱”
瞄瞄容谦平静的模样,洛少帆青筋似在隐隐跳动着。他忽然转身,加快脚步,向订好的酒楼走去。他的反应,有些令人起疑。
本来有些害怕的苏青兰一见洛少帆要走,赶紧绕过容谦,飞快地跟上去。洛少帆走得太快,苏青兰急了,一把拉住他衣袖,恳求着:“少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算所有的事都做错了,我爱你没错呀。你瞧瞧,结婚一年多,我对你的好,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能对你更好了。天天还那么小,他需要亲生妈妈把他带大……”
容谦在后面瞄着这情形,加快脚步,从两人身边走开,离去,稳稳的步子显得他刚刚好象什么也没经历过。
“放开!”抬高手臂,洛少帆睥睨地扫过苏青兰,俊脸明明冷寒,却似乎又在笑,“你再缠着我,你猜我会做什么?”
“少帆——”大吃一惊,苏青兰眸子里面闪过狼狈和不甘,也有无奈和忍让。紧紧瞅着洛少帆冷凝的俊脸,她无法可想,脸憋红了,忽然眼睛一闭,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冰凉的青草上,弯着腰,紧紧捉住洛少帆的裤脚。
洛少帆拧眉,不得不弯腰,一把抓住苏青兰的胳膊,准备扔出去。
苏青兰却死死抓着,咬着牙,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哭腔:“少帆,乔云雪不会原谅你的,她也不会要我的宝宝,不会嫁你,你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呀?而且,她嫁的是容谦,那个男人不能惹。容谦在京华七年了,你听哪个同行说过,有占过他任何便宜吗?你惹乔云雪,无疑是自寻死路。少帆,我是为了你好。少帆,我们一家三口……”
“那么,除了你苏青兰,又有谁占过我便宜?”轻笑着,洛少帆奇异地一改在人前的阳光爽朗,而是几分深沉,他随手抓起苏青兰的满头大波浪卷发,眸深似海,“容谦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混淆了。还有,如果你敢找云雪的麻烦,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你和容谦的关系,你怀天天的真相,我会查个一清二楚,所以不劳烦苏小姐主动相告。因为——我不相信!”
“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苏青兰争取着,不敢太大声,怕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傲气爱面子的洛少帆一定会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那又怎么样?”洛少帆在笑,可笑容是冷的,“我不承认。你可以打掉他,也可以生下他,可是你别找我要抚养费。”
惊诧地听着,错愕地瞅着,苏青兰掐着的指尖慢慢松开他的裤脚,美丽的脸儿,盈满惊恐。她驼驼地坐了下去。
没有再管苏青兰,洛少帆大步向前面走去。跟到容谦身侧时,却在笑。
容谦亦给了洛少帆一个淡淡的笑容。
洛少帆长眉一扬,爽朗地伸出手去:“看来,我们注定一生纠葛……”
容谦薄唇一颤,没说话。唇角倒扬起淡淡的兴味。
“听起来好缠绵的感觉。”洛少帆兀自颔首轻笑,“人家还以为我们互许终身。”
“一生纠葛?”容谦微扬唇角,认真地沉思,“当然,一生纠葛……不过,云雪不会喜欢我们一生纠葛……”
洛少帆颔首:“的确。有点好笑……今天才知道容谦你也会请秘书,我打听来的消息可是,这两年间你没请过秘书。”
“那是因为我不想请女秘书。”容谦淡淡一笑,打开-房门,“洛少,不如我们以后请秘书都请男人怎么样?”
“切——”原本高深莫测的脸立即覆满鄙夷,洛少帆俐落打开自己的房门,悠然迈进,半调侃半认真,“我倒希望有朝一日把容谦你请来龙基当秘书。”
容谦轻笑摇头,脸朝房间,只留一个背影,让洛少帆看不真切。
他关紧房门,把洛少帆的疑惑也关在门外。
扯下西装领带,拉开窗帘,容谦站在阳台上,俯瞰着一大片高尔夫球场。
他没料到苏青兰竟敢亲自提起两年半前那件事。
洛少帆起疑了。这意味着,在洛少帆找到云雪之前,他必须尽快地主动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云雪,否则就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挽救他们的婚姻。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正在脱离他的视线。
云雪……
咀嚼着这柔美的名字,容谦原本严肃的长脸渐渐温和起来。心中一动,他拿起手机,翻看着,直到翻到一张小小的照片上才停下来。
那是一张睡颜。
小嘴儿翘着,小鼻子挺直,两弯长长的密密的睫毛像把柔软的刷子,轻颤着,宽宽的脑门上覆满凌乱的发丝,看上去娇美可爱。
这其实是新婚夜他拍下来的照片。那时的他,只是一时的触动,莫名其妙爬起来拍下这副睡颜。那时,他觉得被窝中的小女人有如一朵清新的花儿,随时散发独有的热烈。
觉得有这样一个妻子也不错。
他当时绝没想到“感情”两个字。他以为他的感情早在若干年前风化了。
他永远没有想到,他还会想起“感情”这两个字。
和她一起走到民政局时,照上结婚照,领取结婚证时。他想起天长地久,相濡以末数十年,可仍然没有想起“感情”两个字。
当她一再抗拒婚姻时,他种种尝试让她接受事实,甚至搂着她看《人之初》时,依然没想起“感情”的字眼。
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不舍的情愫,他已经无法记起。
他能记起的,是在那张迷糊的脸上看到嬉笑下的忧伤时,忽然而起的怜惜。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那么好。差点连他都给骗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的心,会如此纯净而羞涩。就象深夜的霓虹灯间,忽然亮起一颗明星。
手机来电。
不舍地按掉照片,他接起:“钱涛?”
“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钱涛语气轻快,可见十分愉快,“今天是市里的记者过来,估计明天能上报上电台,事情就大了,大了就好办。明天会有省里的记者过来。事情虽然棘手,但会妥当的。容总,这三百万人脉费用虽然昂贵,倒是十分见效。”
“见效就好。”淡淡地,容谦面容平和,镇定非常,“随时关注网络平台。不要暴露身份。我明天晚上会回来。”
“容总放心,我钱涛办事稳靠。”钱涛自我吹嘘着,得意洋洋,“不过没容总稳。我实在不明白,洛少帆怎么这次这么听话,一直跟在你身边。”
“因为他想看我到底要做什么。他想知道答案。”容谦淡淡一笑,“我越镇定,他越想知道,越不肯离开……”容谦没有说出来的是,因为,洛少帆确实不再想放弃乔云雪。这个看法让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些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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