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这么开心,笑什么呢,说给奶奶听听?”佟夫人说道,冲着身后的下人又说道:“你去歇着吧,有事我叫你。”
“是!”那人说完便转身去了。
秦然看着刚进门来的佟夫人,笑的更加开心,立马抡着腿跑过去,投怀送抱,小脑袋在佟夫人的怀里蹭来蹭去,说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奶奶可把然然想坏了。”
佟夫人大笑,揉捏着秦然的小脸说道:“早上吃饭了没有,奶奶让人在厨房里给你留着好东西呢。”
秦然重重地点头,说道:“吃了,在那边和大伯还有爷爷一起吃的豆浆和油条。”
佟夫人听罢顿时觉得恍惚,“豆浆和油条?”
“嗯!”秦然点头应道,“味道很不错哦。”
“啊……”佟夫人应声,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复古式的钟表,“滴答,滴答,滴答……”很多事情就在这分分钟间发生、发展和结束,也有很多人在不知不觉间相识、相知、相爱、相离……
“的确,味道不错!”佟夫人点头说道,似乎有些怅惘,又似乎是正陷在一场深深地回忆当中,“多少年了,我都一直没碰过了!”
秦暖一直胳膊搂着佟夫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将自己怀里的点心盒子正式呈现在佟夫人的眼前,说道:“奶奶,然然也给你留了好东西哦!”说着便将点心盒子打开,“您看,漂不漂亮?”
佟夫人低头看着一块块的点心,红、橙、黄、绿、蓝、紫、青,整整七块点心,整整七个颜色,佟夫人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底里就漫出泪花来,说道:“漂亮,真漂亮……”
秦然呆呆地看着佟夫人,心里感到一阵奇怪,说道:“奶奶,你是在高兴吗?”
秦然一语惊醒梦中人,佟夫人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强烈了,于是连忙抹了把泪水说道:“对啊,奶奶是高兴,这个啊是在***故乡杭州特有的一种点心,是由七种花草的叶子和花朵榨汁和面然后再加入各种鲜花和果脯做成的,好吃的紧,奶奶看见这东西就想起了***家乡,所以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秦然的小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说道:“那就送给奶奶吧,奶奶吃了就会像回到自己的家乡一样,对不对?”
佟夫人温柔地摩挲过秦然的小脸,欣慰地笑,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咱俩一起吃好不好?”
秦然开心的点头,连忙左右开工,一块点心送到了佟夫人的口中,另一块点心送到自己的口中。
这带着彩虹颜色的点心并不是什么杭州的特产,只是曾经一个人的得意之作,而它的创始人就是此时坐在轮椅里满眼泪花的老太太,她心里明白,那个人此时已经知道她人在中国。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无论距离多远,只要两个人的心里彼此知道彼此,就是距离再远那便也不觉得远。
……
狭小的阁楼里,牧裕隆已经在这里坐了足足两个小时之久,其间有下人来过送咖啡,他都一概不理,无奈下人只得将咖啡放在牧裕隆面前的欧式的矮几上,而往常嗜咖啡如命的牧裕隆,今天却任由咖啡在自己晾了个把小时已经从先前的温热变凉,他都瞅都没有瞅一眼,因为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中的信笺上。
信上面的字笔体瘦削隽秀,像极了当日阳光里对他回眸一笑的女人,白衣,白裤,不然纤尘的眉眼,淡然弯翘的嘴角,以及那手腕间叮铃晃动的玉手镯,一切都成了他对她执着想念的意象。
阁楼里安静地出奇,他不出声,时光亦是不动,似乎,此刻时间就站在这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的背后,为他和她的回忆驻足。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人生最悲哀不过的事情,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如此,一切的对与错便会盘根错节的疯长,到最后蔓延成不可收拾的灾难。
“你还活着,还活着……”空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声响,长长的慨叹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最后又是低低的啜泣。
此时牧裕隆手中握着的是佟毓婉消失之前曾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上面洋洋洒洒就一首诗:
《遇见》
我爱,你知道我是从来不相信缘分的人,
就像鸟儿相信鱼儿不会飞翔一样。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
鱼,可以翱翔天际,
而鸟,又可以潜游海底!
多么神奇!
于是,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我爱,你说我是你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
就像是只要有阳光就能盛放出花来的野墙。
可是,有一天我知道,
蝶,飞不过沧海,
而叶,是树的残骸!
多么可悲!
只在,错误的时间,我遇见了你!
…………
“老爷,老爷……”正在牧裕隆老先生正在阁楼里出神地看着信笺上的字句的时候,突然从阁楼的门外传进声音来。
“什么事?”牧裕隆连忙摸了把眼角的湿痕扭头对着房门的方向说道,顺便将手中的信笺重新折好夹在一本泛黄的旧书里。
“老爷,刚才少爷打电话来说,之前医生已经说过,夫人已经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就可以去探视了。”门外的人说道。
“嗯,知道了。”牧裕隆说道,从鼻孔里长出气,又继续说道:“这种事不用随时和我报备,你去忙你的吧。”
“是!”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牧裕隆依旧是没有打算离开这间小阁楼的意思,而是身子向后阳曲,叹息着靠在椅子里,眼皮为何,鼻息间发出时断时续的哼唱,低低靡靡,似是江南的传统音律,并不被人所熟知的曲调。
……
牧白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又亮了,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
“喂!”牧白对着电话说道,而后便扬手招呼着服务员买单。
电话那头传来王溪婷的声音,“牧白,你今天没来酒店,邢伦说你家里出事了是吗?”
牧白便掏钱边说道:“小姑奶奶,邢伦和你说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第172章 咫尺与天涯
王溪婷听牧白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的话术是有语病的,却是眉头一皱,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挑我的语病,到底严重不严重?”
牧白冲着服务员摆摆手,意思是说不用找零了,而后便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西服外套,一边往餐厅外面走,说道:“很严重!铄”
王溪婷一惊,紧皱的眉毛越发的颦蹙,而心里却是释然了,昨天她还气牧白将她丢在山路上的事儿,今天又得知牧白家里出了大事,便知道昨天牧白丢下她肯定也是不得已,于是原本想要责难牧白的心思此时全跑到九霄云外,只对牧白细声细气的说道:“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瑚”
牧白听王溪婷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而后又咧开嘴笑了笑,问道:“昨天我给你的戒指带着合适不合适?”
王溪婷听罢心里犹是一惊,而后目光慢慢地移上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昨天她将戒指拿回去之后,试了半天才惊觉,这戒指唯有带在她的无名指上才合适。
“嗯,正好合适,不大不小的,你说你平日里是不是经常偷偷地打量过我的手?”王溪婷嬉笑着问道,可心里却是一阵打鼓,她想知道牧白送这样一个容易令人误会的戒指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戴在哪个手指合适?”牧白又问道。
“无名指啊!”王溪婷说道。
王溪婷此话一出,牧白半天没说话,王溪婷心里又是急又是切,遂也没有说话,半晌了才听到那头牧白说道:“哦,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取车,你说你戴在哪个手指上合适?”牧白后半句的语气里还掺杂着些许的惊讶。
“无名指啊!”王溪婷闷闷地说道。
“哦,那你的手指可是够粗的,我本来是照着你的中指买的啊……”牧白说道。
牧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并且还附带着勾魂夺魄的豪言壮语,“牧白,你个王八蛋,我诅咒你一辈子娶老婆都不是chu女!”
牧白在那头却笑的开心,说道:“是不是chu女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就行!”
王溪婷激动地浑身颤抖不已,半晌才喃喃地问道:“你刚才说了句什么?”
“什么?”牧白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王溪婷又问,此时她感觉心脏几欲从口中跳出来,于是竖着爪子掩着自己的血盆大口。
“没说什么啊!”牧白说道。
“混蛋!”王溪婷骂了一句,随即将电话挂断。
牧白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的忙音,嘴角微微上扬,化作暖媚的笑。
当江贝贝看到秦暖的时候,先是分外的惊恐,而后是残忍的捧腹大笑,又指着秦暖的脑袋道:“亲爱的,你这是被谁下的毒手?”
秦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指我的脑袋被砸,还是指我的脑袋被包扎成木乃伊?”
江贝贝笑得累了,摸着自己眼角被泪水冲出来的眼屎说道:“都有!”
“别提了,我都怀疑我最近是不是被衰神附体,接二连三的破事坏事发生在我身上,你说我到底上辈子造了多少的孽,以至于这辈子要还成这样?”
江贝贝摇摇头,说道:“这不能怪你,怪就怪人心太险恶,见不得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人在这世上安生地活着,非要摧残了不可。”
秦暖哀怨的看着江贝贝,低眸吸了一口果汁,说道:“贝贝,其实今天叫你出来,还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啊?”江贝贝一脸的疑惑,说道:“拜托我,我现在除了吃,什么都不擅长,你想摆脱我什么事情啊?”
秦暖犹疑了片刻说道:“别谦虚了,帮我调查一下牧白的妈妈!”
“啊?”江贝贝更是不解,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暖,“这个找钱莫迪倒是可以的,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调查牧白的妈妈?”
秦暖将整个咖啡厅扫视了一遍,此时除了正在柜台后面忙活着的店员和她们两个,周围便没有其他人了,于是拽过江贝贝,说道:“我突然觉得谢柔婉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江贝贝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暖,说道:“不可能吧,那个女人我知道,知书达理,性情温婉,除了当年和牧裕隆闹过离婚之外再没有半点绯闻,而且当年就是离婚事件,也是牧裕隆的问题,跟她……”
江贝贝还没有说完,只见秦暖皱着眉对她摇头,然后指着自己的木乃伊脑袋说道:“看见了吗,她砸的!”
“不……不会吧?”江贝贝不可思议地问道。
“即便你不愿意相信,但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句句属实。”秦暖无奈地说道。
江贝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眨巴眨巴眼说道:“果然,女人是老虎,是洪水猛兽……也太特么的狠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人心下得去手?”
秦暖冷冷地笑了一声,道:“贝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实在是有点幸灾乐祸啊。”
“没有,真的没有!”江贝贝说道,“我们的友谊可比金坚,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是和你会和你穿同一条秋裤。”
秦暖“噗嗤”一笑,看着江贝贝盯着她的脑门以上的部位一眨不眨的眼睛,说道:“你要是觉得这个木乃伊头非常的俊帅酷屌炸天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着免费送你一个。”
江贝贝闻言立马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道:“这么***的造型,也就你能驾驭,换了第二个人都消受不起啊。”
“好吧,你今天是诚心来气我的。”秦暖虚弱的说道。
“没有,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江贝贝立马反驳道:“不过还真别说,这个还真是有点像古印度的男人包头的帽子。”
秦暖看着江贝贝的眼神是愈发的幽怨说道:“因为伤口在头顶偏右的地方,这可是护士应了我的要求,是包扎出来的效果最好看的一种方式了,你就别再笑我了。”
江贝贝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有伤在身就好好在家休息,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嗯,拜托了。”秦暖啜了口饮料说道:“还有,忘了告诉你了,牧白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江贝贝又是一阵不可思议,然后张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暖说道:“没看出来啊,你是怎么把她弄进医院的?”
江贝贝脑海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场惊天大战,就像是当初黄帝和蚩尤的大战,秦暖和谢柔婉也是斗个你死我活,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谢柔婉受到了重创,而秦暖因为技高一筹只是受了点轻伤。
秦暖看江贝贝的表情就知道她此时肯定是又在脑海里臆想她和谢柔婉打架的情景,于是在江贝贝眼前晃了晃手,说道:“别瞎想了,牧白他妈妈进医院是因为心脏病突发,我连个手指头都没有碰她。”
江贝贝却说道:“那你就更厉害了,这叫兵不血刃以豆胜,兵法上怎么说来着,这攻敌的上上策就是进行心理战,而你却成功的让牧白她妈直接就心脏病突发了,厉害,厉害呀!这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叫你“暖才人”,可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
已经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据说谢柔婉自从苏醒之后身体恢复的也很好,再不久应该就可以回家歇养了,只是在这段期间,秦暖一次都没有去过医院,当然也是因为牧家那边的人嘱咐过的,怕的是秦暖若是再去了恐怕就不是二尖瓣的膜脱落,而是整个心脏就脱落了。
不过,秦暖是一点不在乎,她根本就不想去拿着自己的热脸再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上次她送了两杯果汁上去就被谢柔婉用烟灰缸在脑袋上开出了个窟窿来,她怕这次去了,谢柔婉直接和她同归于尽。死,秦暖倒是不怕,她只是怕不能和牧宇森死在一块。
今天的牧宇森就跟蚂蚁似的,在我是与客厅之间来回地移动,一副闲的蛋疼的样子。
“牧宇森,你这样走来走去的倒地而累不累,坐下歇会!”秦暖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累!”牧宇森想也不想地便回答。
秦暖觉得无趣便不再与牧宇森说话,而牧宇森却犹疑片刻,之后对秦暖说道:“今晚江家有个宴会,你去不去?”
秦暖无所谓地耸耸肩,却又想到她让江贝贝调查的事情也该有结果了,于是说道:“去吧,顺便我也想贝贝了,我都在家里闷了七天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被焖成红烧肉!”
牧宇森笑笑,说道:“那就准备准备吧。”说完目光又落在秦暖刚拆了绷带的脑袋上,说道:“头上要不要带个帽子之类?”
秦暖抬眼看着牧宇森略带着玩味笑意的眸子,说道:“连你也取笑我,就因为你们,我最近才没敢出门的……哼!”
牧宇森在一旁痴痴地笑,说道:“没有啊,我觉得我老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美的啊,只不过头上绑上绷带之后美得更加***了点。”
秦暖听罢对着牧宇森的胸口就是一拳,说道:“我真想削你……”
傍晚时分,秦暖和牧宇森准时来到江家别墅,今天做东的是江伟川,所以宴会就摆在江伟川这边的家里。
秦暖和牧宇森刚一入场就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尤其是江伟川的,自从秦暖和牧宇森进门之后,江伟川的视线就没有从他俩的身上已开过,如影随形,秦暖就感觉自己的背后背着一对眼睛似的,走到哪都有一种被人从后面用目光射穿的感觉。
牧宇森感觉到秦暖的异样,便问道:“怎么回事,脸色不大好看?”
秦暖摇着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自从我们入场,江伟川就一直死盯着我们。”
牧宇森挑眉,冷清的眸子里含着微微地笑,抬眸间,转身时,正对上江伟川那毫不掩饰敌意的双眸,两人早已洞察对方的心理,于是牧宇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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