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吧反派- 第53部分

　　　　“所以你就想逃跑吗？胆小鬼！你根本不配做陛下的首位守护者！”

　　　　似乎被这样的指控微微激怒了，艾斯特近乎尖锐地反驳说：“那么，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但紧接着，他就重新恢复了淡定，垂下眼眸说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使痛苦，但他坚信这一点。

　　　　格瑞斯却毫不客气地回应：“那只是你自己那么认为。”冷笑起来，“独自担负一切离开，听起来可真帅气啊。”他伸出双手连连鼓掌，“好伟大，好厉害，艾斯特大人，我好崇拜你。”

　　　　“……”

　　　　“不要再用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来亵渎陛下和我们的意志了！”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格瑞斯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隐瞒着我们，甚至隐瞒着陛下，就这样一个人下了所有决定，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按照你所划出的道路行走即可……你真的认为自己的行为很正确吗？”

　　　　这一次，艾斯特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轻声说出了一句话：“……”

　　　　紫发青年的眼眸蓦然瞪大，他近乎惊骇地连连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艾斯特，如同第一次看清这人：“你……你说什么……你竟然……”

　　　　“事实就是这样。”艾斯特微微颔首，再次肯定了自己刚才的话语，“格瑞斯，陛下就交给你们了……”

　　　　“等……”

　　　　格瑞斯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阵风，而他的“死对头”，已然消失了踪影。

　　　　——那家伙真的走了。

　　　　他无比确定这件事。

　　　　但是……混蛋！临走都不让人省心的白痴！

　　　　这样的想法让青年有些心烦意乱，他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低咒出声：“可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更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莫忘深以为然。

　　　　虽然从前就认为艾斯特很重要，但他一离开，这种重要性就越发凸显了出来，简直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个方面。

　　　　他还在时，几乎包办了所有家务——除去之前作为惩罚交给赛恩的打扫工作。

　　　　而现在，各人必须洗各人的衣服，当然，这对女孩来说毫无压力，毕竟从前都是亲自做，而即使艾斯特到来后，她的贴身衣物也都是自己处理，问题是……格瑞斯和赛恩啊！

　　　　前者不用多说，堂堂大少爷，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告奋勇地接替工作洗衣服，一口气就把整袋洗衣粉给倒了进去，还拼命加水，结果泡泡之类从浴室冒了出来，直接淹了半间屋子。

　　　　最后这货还很委屈：“我以为洗衣服加的多……衣服就洗得越干净……”

　　　　莫忘：“……”好吧，她刚开始洗衣服的时候也犯过类似的错误，虽然没这么夸张。

　　　　紧接着，赛恩同志登场了。

　　　　这货非常明智地吸收了前辈的经验教训，加粉，加水，泡衣服，嗯，完全没问题。

　　　　但问题是！

　　　　这货手劲大啊！

　　　　看他使用的武器就能知道……

　　　　于是……

　　　　“刺啦！”

　　　　“哗啦！”

　　　　“哎？怎么都破了？”羞涩笑。

　　　　“你笑个鬼啊！我的衣服啊啊啊啊！”格瑞斯抓狂了。

　　　　莫忘：“……”还好里面没她的衣服。

　　　　最后这货也很委屈：“我以为越用力……衣服就洗得越干净……”

　　　　莫忘：“……”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说法也没错，问题是，力气要在正常人的范围内吧喂！

　　　　最后，莫忘不得不亲自上场，问题是这两个家伙又不答应，说什么——

　　　　“居然要陛下您亲自动手，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小小姐陛下，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

　　　　莫忘：“……”洗个衣服而已，要不要想那么多啊？再说她又不是没有洗过，再加几件也只是随手之劳。

　　　　但最终，还是被阻止了。

　　　　几次讨论后，大家终于得出了最终的办法。简而言之，就是由莫忘来做示范，他们来学习，于是石咏哲来女孩家时，就看到了这样奇葩的一幕——

　　　　客厅里放着三只大盆。

　　　　大盆旁放着三只小板凳。

　　　　板凳上分别坐着一位青年、一位少年和一位女孩。

　　　　三个人面对面呈“品”字排列。

　　　　而后，少年就看到，他家小青梅面色严肃地从满是泡沫的水中拿起一件衣服，将它放到盆中的洗衣板上，充满说教性质地说道：“把它放到搓衣板上，摊好，左手按住衣服，右手……”

　　　　青年和少年同样面色严肃地学习着，还时不时举手提问。

　　　　“陛下，请问我用左手搓可以吗？”

　　　　“陛下，怎样的搓洗方式更省力呢？”

　　　　“陛下……”

　　　　“陛……”

　　　　石咏哲：“……”默默扶额转身。#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似乎终于得到了解决。

　　　　但是，紧随而来的是另外一个可怕的问题——吃饭！

　　　　在艾斯特来之前，莫忘几乎过着这样的生活——周一到周五早上去石叔家蹭饭，中午吃食堂，晚上要么和小竹马在外面打牙祭，要么继续蹭饭；周六周日全天蹭饭。

　　　　她·不·是·不·会·做·饭！而·是·手·艺·太·差！

　　　　虽然做做面条炒饭是没什么问题，但在品尝过自家竹马的口粮后，回来吃“猪食”什么的……做不到呀！

　　　　艾斯特的做饭水平当然是很高的，否则也不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咦？】，体重稳定增加的莫忘坚定地认为，艾斯特哪天如果退休不干，完全可以去郊区开个养猪场，成为自主创业的典范……

　　　　话题转回来，女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悲剧了，可是一对比才发现，她真是太天真了。

　　　　最先自告奋勇的还是格瑞斯，这货很自信地一笑：“就让你们品尝一下我高超的记忆吧。”

　　　　最初女孩是挺放心的，因为从前艾斯特掌管厨房时，这家伙最爱去选适合盛菜的盘子，然后拿起萝卜豆腐之类材料的雕出漂亮的图案摆放其中，给了人一种“他其实是大厨”的错觉。

　　　　直到格瑞斯切菜时，围观的女孩依旧坚定地如此认为。

　　　　可等他一开锅，悲剧就发生了……

　　　　能想象吗？

　　　　一个青年被油锅炸得嗷嗷叫到处跑，往沸腾的油里面加水……莫忘这种厨艺菜鸟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啊喂！

　　　　于是，被炸出一身水泡的他被开除了做饭的资格。

　　　　紧接着，赛恩登场，虽然女孩说了句“还是算了吧……”，但这货居然自信满满地回答“小小姐陛下，你就放心吧！”，莫忘唯有含着热泪退散了，其实她真的一点都不放心呀！

　　　　首先，洗菜切菜，嗯，很正常；

　　　　接着，下锅，翻炒，加调料，嗯，也很正常；

　　　　最后，起锅，咦？成功了？

　　　　这成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女孩一时之间甚至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只想泪流满面——不容易啊！终于有饭吃了！

　　　　“做得好，赛恩！”对于成功者，她是不吝表扬的，“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一手。”

　　　　“啊哈哈哈，以前艾斯特前辈做饭时，我曾经观察过一段时间，记住了大致步骤。”赛恩很谦虚。

　　　　“哦，哦，这样啊。”比起某人来说要可靠多了。

　　　　“小小姐陛下，来品尝一下如何？”金发少年一边说着，一边递上筷子。

　　　　莫忘接过筷子，夹起一片绿油油的白菜，放入口中，本着“鼓励”的原则，边咀嚼边连连点头：“做的不……”筷子掉落，她僵硬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少年，“你……”

　　　　“陛下？”赛恩满脸期待。

　　　　格瑞斯：“……哼！”会做菜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倒下！

　　　　——是想谋杀么喂！！！

　　　　“陛下！！！”

　　　　“陛下，你怎么了？！”

　　　　“陛下，你醒醒啊啊啊！！！”

　　　　好在莫忘只吃了一小片，在躺了几分钟后，她终于解除了“麻痹”状态，端着满脸愧疚的少年端过来的热水，默默漱口，而后语重心长地说：“赛恩。”

　　　　“什么？”

　　　　“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别做饭了。”

　　　　“……”

　　　　就在此时，在好奇之下也手贱嘴贱的品尝了菜色的格瑞斯从地上爬起，艰难地补刀：“你的水平已经超越厨艺的标准了。”

　　　　“啊？”

　　　　“你真的不考虑改行做魔药大师吗？”专门研究杀人不见血的毒药什么的……

　　　　“……”tat

　　　　于是，赛恩也被开除了做饭的资格。

　　　　莫忘临危上岗，可要命的是，做饭这种事和洗衣服不同，是需要天赋的，勉强不来的。虽然她既不会炸了厨房，也不会做出杀人料理，但是……

　　　　“哎！”她长叹了口气，自己做的自己都吃不下去好吗？！

　　　　“陛下，您怎么不吃了？”用筷子数着面条的格瑞斯问道。

　　　　女孩单手托腮：“你不是也没吃吗？”

　　　　“……因为这是陛下给我做的珍贵面条，我要一点点慢慢地品尝。”不行！身为守护者他怎么能够嫌陛下做的面难吃呢？幻觉！一切都是幻觉！陛下做都是人间美味！

　　　　“……呵呵。”

　　　　“小小姐陛下，家里还有水吗？”

　　　　女孩点点头：“还有，你要做什么？”

　　　　赛恩灿烂地笑着说：“稍微稀释一下面条中的盐分。”

　　　　“……你可以直接说我做咸了。”

　　　　“不！小小姐陛下您是绝对不会犯错的，肯定是我舌头出了问题！”

　　　　“……呵呵。”

　　　　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长叹出声：“哎……”艾斯特究竟在哪里呀？

　　　　综上所述，艾斯特简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好吗？！

　　　　当然，莫忘也可以重新回去蹭饭，但问题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带着俩“表哥”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就算石叔张姨不介意，她也不好意思好么？看来……

　　　　她站起身，走到电话边：“还是叫外卖吧。咦？这是什么？”女孩突然注意到，电话的下方居然压着一张纸，她把它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陛下，如果想叫外卖，可以选择这一家。号码：……】

　　　　莫忘：“……”她直接丢下纸条，快速地跑到浴室中，翻找了片刻后，果然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之前大概是压在肥皂盒下，却意外被人或者风拂去了。

　　　　【陛下，洗衣服之类的事情暂时还不可以交给格瑞斯与赛恩，您最好先费心教导他们一番。】

　　　　她跑回了卧室中，四处翻转了片刻后，又找到了不少张纸条。

　　　　比如闹钟下——

　　　　【陛下，闹钟的电池似乎快没电了，我已经换上了新的，多余的电池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如果需要可随时取用。】

　　　　比如衣橱某件厚外套的口袋中——

　　　　【陛下，既然您选择穿这件衣服，想必天气已经很凉了，不如再添加一条围巾如何？】

　　　　比如……

　　　　比如……

　　　　比如……

　　　　手中抓着一大把纸条的莫忘颓然跪坐□，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哭出声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知道一种突如其来的悲哀汹涌而强烈地冲击着心扉，它们不停地诉说着……诉说着……

　　　　“陛下……”

　　　　“小小姐陛下……”

　　　　女孩含泪转过头，注视着担忧地注视着自己的两人，哽咽出声：“怎么办？我突然觉得……艾斯特可能不会回来了……”

69纸条什么的最讨厌了！&周末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更

　　　　格瑞斯的瞳孔蓦然缩小，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女孩哭泣的模样；她哭地并不大声；可以说是相当安静地流着眼泪；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那哀痛是如此深邃地发自内心，以至于他甚至差点不自禁地将那些真实说出；但是……

　　　　想起青年离开前对他说的那句话；紫发青年默默地捏紧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犹豫再三；最终保持了沉默。

　　　　——对不起，陛下……

　　　　——这也是为了您……

　　　　“小小姐陛下……”金发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过去；蹲□小心翼翼地用条纹手绢擦掉少女脸孔上的泪珠，“你怎么突然哭了？”

　　　　“啊？”莫忘呆愣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且尴尬地说，“对啊，我为什么要哭呢？”她接过手绢，猛地擦了下脸，“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艾斯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像在解释原因，又像在说服自己。

　　　　“嗯嗯，艾斯特前辈可是魔界的最强者哦。恕我冒昧，您的担心恐怕是绝对不会实现的。”赛恩灿烂地笑着，很有自信地说，“当然，要除去魔神大人和小小姐陛下。”

　　　　“……我就算了吧。”莫忘望天，嗯，这样眼泪好像就不会往下流了，“像我这样的，你一手可以丢出去三十个吧？”大力士什么的，最可怕了。

　　　　“怎么会？”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就算把自己丢出去，也绝对不会把陛下您丢出去的。”举起手，“需要我发誓吗？”

　　　　“……不用了。”怎么这一个也是一样，肉麻的话语说的比谁都夸张。

　　　　“小小姐陛下。”

　　　　“啊？什么？”

　　　　“这里，”少年伸出手指，轻轻抹过女孩的眼角，虽然力气大，但这个动作却很温柔，“还有眼泪。”缩回来，展示给她看。

　　　　莫忘注视着他指尖上的晶莹水珠，略有些赧然，她真是越来越娇气了，稍微一点事都哭怎么行？这个坏毛病绝对要改掉！而且……等艾斯特回来，也绝对不会希望见到一个老爱哭鼻子的魔王陛下吧，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说呢？唔，大概是“陛下，需要我带您去眼科挂号吗？”之类的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一旦经过分离，就难以忍受这种东西啊。

　　　　——才稍微分开一小点时间，就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要更加坚强才可以。

　　　　只要耐心等待，他一定会回来的。

　　　　莫忘清楚地记得，艾斯特离开前曾经这样保证过：“只要一息尚存，必然会再次回到您的身边。”

　　　　虽然这话语中隐约透露着不祥的味……不，他只是习惯性说肉麻话而已，一定是这样没错！重点是——

　　　　他从来不会骗她。

　　　　这次一定也是一样。

　　　　莫忘握紧手中的纸条，打开衣橱的抽屉，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而后关上它重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叫外卖，艾斯特推荐的店铺味道一定很不错！”

　　　　“好期待啊……”赛恩明显也很捧场。

　　　　“嗯嗯。”

　　　　说完，少女站起身小跑了出去。

　　　　卧室内，徒留下两位守护者。

　　　　格瑞斯微微舒了口气，虽然没有及时安慰陛下的确是罪过，但是……总觉得无法与那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眸对视，因为会不自觉地说出实话，以求让其恢复笑颜。可偏偏……那真相也许会让她更加痛苦。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如此暗示自己时，蓦然想起之前的艾斯特也说着同样的话语。有些失言的同时，也有着更多的纠结。

　　　　“格瑞斯前辈。”

　　　　“什么？”他回过神来，“赛恩？”

　　　　“你这样隐瞒陛下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