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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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天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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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湘帘已被掀起,一个人从内室轻盈的走出!

这一刹那间,凌干青可呆庄了,他眼睛亮得几乎发花!

从内室出来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长发少女,她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意,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盯在凌干青脸上,从她眼色中.可以看出她含有责怪之意,似是责怪他不该深夜闯进她小楼里来。

凌干青心头着实感到有些尴尬,脸上讪讪的拱手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

白衣少女眼光移开了,螓首微垂,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口中轻“嗯”的一声,低低的道:“相公请坐。”

她声音娇而且柔,已不似先前那么盛气。

头虽低着,剪水双瞳却正在偷偷的瞟着凌干青,那本来含有责怪的眼色,在这一瞬间,当然也早已消失了,继之而起的却是腼腆之色。

含羞脉脉和含情脉脉,都是少女特有的娇态可以平添无限美态!

本来是自己的家,如今喧宾夺主,她居然以主人自居,而自己反被当作了客人。

凌干青没有坐,白衣少女也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默默的站着。

能够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默默相对,实在是人生难得的享受。

过了半晌,白衣少女眼波一抬,柔声道:“相公怎么不请坐呢?莫非嫌蜗居不堪待客么?”

凌干青如梦初醒,口中“哦”了一声,拱拱手道:“在下冒昧登楼,姑娘幸勿见怪。”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怪你,还会请你坐吗?”

她这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晶莹的贝齿,笑得甜甜的。

凌干青被她笑得有些神不在焉,说道:“在下那就告坐了。”

果然在圆桌边上一张椅子坐下来。

白衣少女看他拘束的神情,觉得很好笑,抿抿嘴,说道:“相公一定是读书人了。”

凌干青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一袭青衫,说道:“姑娘怎么知道的呢?”

白衣少女眨着眼,轻笑道:“因为你说话很酸!”

她迅快的转过身,轻盈的走向卧室房门,才回头道:“相公请坐,小女子去取一盏灯来。”

她果然从内室掌着一盏白瓷罩的油灯走出,放到小圆桌上,又轻俏的奔向内室,居然端着一盏碎花细瓷的茗碗,婷婷袅袅走近桌边,把茗碗放到凌干青面前,娇声道:“这盏茶,是我刚才泡的,还没有喝过,还很烫,相公不嫌简慢吧?”

凌干青看她端着茶碗送来的一双玉手,十指纤纤有如玉笋,尖尖的指甲上,还涂着鲜艳的仙凤花汁,越发显得轻红掩映,柔荑纤秀,使人恨不得轻轻的握上一握!

白衣少女似有所觉,很快缩回手去,一面低低的道:“我这茶叶是真正的西湖龙井,相公请喝茶呀!”

凌干青自己也不知道今晚怎会如此失态,不禁脸上一红,忙道:“姑娘不必如此费事,多谢姑娘了。”

白衣少女举手拢拢披肩秀发,含笑道:“古人有寒夜客来茶当酒这句话,现在夜虽不寒,但得晤君子,也是幸事,这盏茶就当酒以敬嘉宾了。”

“姑娘真会说话。”

凌干青含笑望着她,说道:“在下还没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灯下相对,她脸上细腻得有如羊脂白玉,隐隐透着红晕,当真艳若朝霞,愈看愈美,愈看愈不忍把目光移开。

白衣少女被他看得羞涩一笑,说道:“相公自己没说高姓、大名,怎么先问我了呢?”

“哦!哦!”

凌干青失笑道:“姑娘不说,在下倒忘了先报姓名了,在下姓凌,贱名干青。”

“是凌相公。”

白衣少女脸色微红,低头道:“我叫……聂小香……”

凌干青道:“原来是聂姑娘,只不知聂姑娘何以一个人住在这里?”

聂小香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你猜呢?”

凌干青笑道:“这个在下如何猜得着?”

聂小香秋波一转,说道:“这里是不是很静?”

凌干青道:“是很静。”

聂小香道:“因为我生性爱静,这里正好是一座废宅,没有主人,所以我就住进来了。”

凌干青微微一笑道:“但这里并不是没有主人的废宅。”

聂小香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人呢?”

凌干青含笑道:“在下就是。”

“啊!”聂小香眨眨眼,失声道:“凌相公就是这里的主人,那就是我的房东了。”

她不待凌干青说话,抢着道:“你看我有多糊涂,你方才说出姓凌来,我就应该想到了。”

凌干青道:“姑娘怎么会想得到的呢?”

聂小香道:“因为找经常在园中走动,看到假山前面,有一座坟墓,墓碑上好像写着:‘显考凌公讳千里之墓’这几个宇,可见这座庄院是姓凌的产业了,相公方才自称姓凌,不是这里的主人是谁呢?我不该早就想到了么?”

凌干青道:“姑娘说得是。”

聂小香又眨着眼道:“凌相公是这里的主人,我怎么会没有见过你的呢?”

凌干青道:“在下今晚刚回来。”

“啊!”聂小香道:“那你一定还没吃饭了?凌相公不嫌弃,就在我这里随便吃一些可好?”

凌干青道:“在下怎好打扰?”

“不要紧!”

聂小香已经站了起来,甜笑道:“你是主人咯,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这里只有一个人住,有时弄了些吃的,一个人吃不完,今晚,就留了几样菜,本来,准备明天吃的,所以我说凌相公如果不嫌弃,我就去端来。”

她说话像连珠似的,又娇又脆,她行动更快,就像一只白蝴蝶,随着话声,翩然往外行去。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嫣然笑道:“凌相公请坐一会,我去把菜热一热就好。”

凌干青道:“姑娘不用费事。”

聂小香已经走了一半楼梯,她娇脆的声音却传了上来:“这又不费事,都是现成的咯!”

凌干青只得由她,回身在椅上坐下,拿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茶叶果然是上好的龙井,入口清芬,余香隽永!

他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奇遇,会在自己家里遇上这样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姑娘!

她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呢?

楼梯响了,聂小香已经端着一个小盘走了进来,盘中有四碟菜肴两副杯筷,和一小壶酒。

她把四碟莱从盘中放到桌上,然后取出两副杯筷,和一把精致的小酒壶,甜甜笑道:“这壶酒还是上次我姐姐和姐夫来才买的,我不会喝酒,一直留着,没想到今晚正好用上了。”

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这里,怎么会有酒呢?但经她这么一说,就解释了这壶酒是招待姐姐、姐夫剩的了。

小菜虽只有四碟,却有熏鸡腿、板鸭、半条糟鱼、和一碟五香排骨,都是下酒的菜。

聂小香在他对而坐下,纤纤玉手拿起酒壶,给凌干青面前斟了一小杯酒,然后也给自己斟了半杯,腼腆一笑道:“我本来不会喝酒,但凌相公是此地主人,我的房东,今晚在这小楼上,我又是主人,凌相公变成我的贵宾,我如果不陪凌相公喝一些,就不成敬意了。”

她举起杯子,鲜红的指甲,纤细的玉手,微微翘着小指,手势优美极了,嫣然一笑道:“凌相公,我敬你。”

樱唇沾着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凌干青也很少喝酒,但她喝了,他不能推辞,连忙举起酒杯,说道:“在下如此叨扰,真是不好意思,应该谢谢主人,这一杯在下应该先敬。”

说着一口喝干。

聂小香秋波滚动,咭的笑道:“看来我们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很难分得清了。”

她举起牙箸,夹了一块板鸭,说道:“这是我姐姐从南京带来的,凌相公尝尝看。”

凌干青忙道:“聂姑娘不用客气,在下自己来。”

聂小香又替他斟了一杯酒,抬目问道:“凌相公不住在家里,是在外念书么?”

凌干青道:“不瞒姑娘说,在下是在外学艺。”

“在外学艺?”

聂小香道:“凌相公学什么艺呢?”

“学武。”

凌干青道:“在下是为了要替先父报仇。”

“啊!”聂小香道:“凌相公,令尊是被人害死的么?”

凌干青举杯一饮而尽,说道:“是的。”

聂小香道:“那么凌相公的仇人是谁呢?”

凌干青道:“是一个妖女。”

“妖女?”

聂小香吃惊道:“是一个女的精怪吗?”

凌干青笑道:“不!她是一个人。”

聂小香道:“既然是人,凌相公怎么会叫她妖女的呢?”

凌干青道:“因为她是个杀人不眨跟的妖女。”

聂小香又执壶给他斟酒,一面问道:“她本领很大么?”

“是的。”

凌干青道:“这人叫柳凤娇,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毒辣,先父就死在她掌下的。”

聂小香忽然关心的问道:“她武功有这么高,凌相公打得过她么?”

凌干青道:“从前我不是她对手,现在我不怕她了。”

“啊!”聂小香脸上绽起春花般的笑容,说道:“这么说,凌相公的武功,一定比她高了,来,凌相公,我再敬你一杯,祝你成功。”

她这回居然把半杯酒一口喝干了。

“谢谢你。”

凌干青和她对干了一杯,他平日很少喝酒,这一连喝了三杯,脸上就有些热烘烘的酒意。

聂小香果然也是真的不会喝酒,只喝了半杯酒,一张粉脸,已经泛起桃花般的红晕,一双眼波,流动之时也有些水汪汪了!

她站起身,歉然说道:“真不好意思,这壶里只有四杯酒,凌公子吃些菜,我给你装饭去。”

说完,正待转身,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似要绊倒。

凌干青吃了—惊,急忙一个箭步,掠到她身边,伸手一把她扶住,低低问道:“姑娘怎么了?”

聂小香“嗯”了一声,她整个人忽然软了,软绵绵的倒在凌干青怀里。

凌干青但觉她一个身子又香又软,她张着檀口,呼吸十分急促,一缕带着淡淡甜味的口脂幽香,从她檀口喷了出来!

一个喝了酒的男人,怀里又抱着这样令人动心的女人,若是还不动心,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凌干青当然是男人,而且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只觉全身血脉喷张,心头狂跳,双臂一紧,一颗头情不自禁的低了下去。

聂小香口中“婴咛”一声,螓首巧妙的一歪,正好避过他气息咻咻好像要噬人的那张嘴,把樱唇躲到他耳根子边上,他还在轻轻喘息着,但却细声焦急的道:“凌相公,快闪开,有人在背后暗算你呢!”

这声音轻细得只有凌干青可以听得到,凌干青在心旌飘飘荡之际,闻言矍然一惊,他毕竟反应极快,双手搂着聂小香娇躯,人已一个轻旋,飞闪开数尺之外。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耳中但听室内响起一阵极细极轻的洒洒之声,落在楼板上!

凌干青迅快松开抱着她的双手,倏地转过身去,大喝一声:“什么人?”

人随声发,快若箭射,一下穿窗而出。

耳中突听有人低喝一声:“打!”紧接着“嘣”的一声机簧轻响,一大蓬细碎青芒,当头罩落。

这人好像算准凌干青会穿窗而出,因此躲在窗外,等凌干青追出之时,他从身后发射暗器。而且射出来的,又是射面极广,一发就是七十二支的“夺命黄蜂针”,心思可说毒辣之至!(夺命黄蜂针射出针筒,就有一尺方圆,射到一丈五尺左右,已经扩及数尺了)

凌干青耳中听到机簧之声,人已一个筋斗朝屋檐翻了下去,但听一阵“嗤”“嗤”之声,紧接着从自己背后像急风骤雨般掠过,心中暗暗叫了声:“好险!”

身形一挺,再从檐牙下翻身上屋之时,手中已多了一支三尺长青光莹莹的软剑,目光迅疾一掠,园中静悄悄的那有什么人影?

明月在天,月光如水,附近十丈之内,连树枝、花林都没有一丝动静!

凌干青真不相信此人会有这么快速的身材,在自己翻一个身的时间,就会没了影子!

窗口忽然探出聂小香的脸来,月光之下,她本来春花般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娇急的问道:“凌相公,你没事吧!”

凌干青重又回入小搂,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支细得只比牛毛略粗的钢针,针尖隐泛着暗蓝,分明还淬过剧毒!

聂小香就像受了惊的小鸟,轻盈的扑入他的怀里,幽幽的道:“吓死人了,他……是什么人呢?你……没追上他么?”

凌干青轻轻抚着她披肩秀发,柔声道:“真该谢谢你,聂姑娘,方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就死在他的针下了。”

他忽然想起方才聂小香一定看到了人,不然她怎么会说有人暗算自己呢?这就问道:“聂姑娘,你方才看到了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聂小香缓缓从他怀里直起身子,举起皓腕,轻轻拢了拢乌黑的秀发,犹有余悸的道:“我只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他手中拿着一管黑黝黝的东西,从窗口伸进来,对着你后心,我想他一定是害你的了。”

她接着轻哦一声,又道:“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侧影,那时我心里好害怕,才叫你的,没看清他是男是女咯!”

凌干青点着头:“一定是她!”

聂小香睁大眼睛,问道:“你说的是谁呢?”

凌干青切齿道:“一定是那妖女,我正要去找她,她倒已经找上我来了!”

聂小香吃惊的道:“你说的是柳什么的女人么?”

“柳凤娇。”

凌干青道:“不是她还会有谁?”

聂小香盯着他,忽然问道:“我方才好像看到你手上拿着剑咯,怎么不见了呢?”

凌干青笑道:“我收起来了。”

聂小香好奇的问道:“你收到哪里去了呢?”

凌干青道:“就在我腰里。”

他腰里束着一根青丝结成藤纹的丝条,根本没有剑。

聂小香伸出纤纤玉手,摸着他腰上的丝条,不信的道:“这是腰带咯,你骗人!”

“没有骗你。”

凌干青一抖手,就从腰间解下了丝条,再一抖手,只听“铮”的一声,他已从丝条中抽出支青光晶莹的细长软剑,含笑道:“这柄剑就叫做青藤,是一柄软剑,它是我师父昔年好友的随身兵刃,他一生没有传人,也只有师父—个朋友,因此在他临终前,就把这柄剑送给了师父,师父就传给了我。”

灯光底下,剑气森森,寒锋逼人,果然是一口好剑!

聂小香畏缩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凌相公,你快收起来咯,别割伤了手。”

姑娘家自然很怕凶器。

凌干青朝他一笑,收剑入鞘,又把丝条扣回腰上,说道:“今晚打扰姑娘,夜色已深,在下告辞。”

聂小香看了他一眼,脸忽然红了,低垂下头,轻轻的道:“凌相公要走了么?”

她眼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依依之情。

凌干青不禁也有些依恋,说道:“在下到前面找个地方,权宿一宵,明日清晨,再来造访。”

聂小香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幽幽的道:“凌相公,前面那些屋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怎好去住?”

凌干青道:“不要紧,在下随便过一夜就好。”

聂小香羞涩的道:“这里本来就是凌相公的家,这样好不,楼下还有一张铺,本来是我一个使女睡的,她前天娘生病,回家去了,凌相公就在楼上休息,我睡到楼下去。”

凌干青道:“那怎么成?”

聂小香胆怯的道:“我有些怕,万一……万一……方才那人又来了,我只有—个人,该怎么办?有凌相公在我就不怕了。”

凌干青想想她这顾虑也不无道理,偌大一座花园,只有她一个人住,方才又发生过事,姑娘家自然会怕,这就点点头道:“姑娘既然害怕,在下就留下来,只是在下怎么能住在姑娘的闺房里?”

“不要紧。”

聂小香甜笑道:“只要凌相公不嫌脏,就在这多住几天好了。”

“不。”凌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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