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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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有毒-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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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卫仿若未闻一般,走到牢门前,打开食盒,将里头的饭菜依依递进去,然后又抽出随身的刀往里头推了推。却在此时里头的人一脚扫来“哗啦”饭菜倾倒一地。牢室内没有灯,只能借着过道射进的昏光窥见一二。牢房内桌椅齐备,虽只有一张木板支成的床,但床上却有锦被、软枕。牢内的墙壁上钳着两条手腕般粗的铁链,分别扣在牢内男子的两只手腕上。那男子赦然正是白丁,他挣扎着想扑上前揪住牢外送饭的侍卫,然而任是他如何努力,铁链只是哗拉直响,依旧牢牢地制住他的双手。手够不着,只能扫腿胡踢一气。那个侍卫似乎也被他这副架式吓着了,明知他不可能挣脱,还是下意识的连退几步,道:“白公子,你莫再闹了。瞧你,饭菜都踢坏了,饿得可是你的肚子。”

    “为什么要抓我?皇帝哥为什么要抓我?我姐姐一定不知道,她若知道了不会饶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直到现在,白丁仍未弄明白其中的原由。他只知道昨天夜晚上,当他从重华殿回到东宫时,看到江华正坐在殿内独饮闷酒,仿佛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白丁自以为是的认为,江华定是在政事上遇到了什么难事,心里头不痛快。他这段时间与江华相处久了,深觉江华为人不错,加之又是离忧的亲弟,自然也不会对其存有戒心。反倒想替他排忧,遂坐下来劝慰了几句。再后来江华就邀他同饮,那酒十分烈,他又不胜酒力,几怀下肚已是头昏脑晕,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再醒来时就到了这间奇怪的牢房内,双手还被铁链锁着,令他的武功施展不出来。

    他不傻,不用多费劲自然也能想到是江华把他关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呢?江华一向对他亲热,跟他说话时和和气气,像是亲哥哥一般。体谅他来自民间,不惯拘束,给他特权,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为了让他出入重华殿方便,还赐与他通行金牌,不受任何时段、任何地点的限制。他虽只是作为闲散之人在宫里住了几个月,但谁都知道他是新皇眼前的红人,长公主最亲近的义弟。朝中大员见到他恭恭敬敬的;皇后、嫔妃对他也是和颜悦色。可为何一夕之间他却成了阶下囚?到底是哪里错了?

    “陛下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们这些奴才们只管奉命行事,旁的也管不了。白公子,奴才可劝你一句,好好在里头呆着,不要再闹,再闹你也逃不出去,只能自找罪受。”

    “我姐姐呢?她知道我失踪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长公主?她知道又如何?”那侍卫冷笑一声,不再说下去,拎起食盒转身而去。

    “喂!你回来呀,话还没说清不许走!回来呀……”铁链被搅得哗拉拉直响,那侍卫仿若未闻,不多会儿便已走远。白丁怒骂了几声,也只是徒费口舌。索性也不骂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又将前后之事思索了个遍。堂堂的皇帝,却费心费力的对付他,眼下又将他关在这个暗牢中不管不问,难道只是想把他关死么?平白无故的要他这条命做什么?他本就是个孤儿,无亲无家,只有离忧这个姐姐作依靠。没有丝毫可利用的价值。想着想着忽地心念一转。既然不是为了对付他,难到是用他来对付姐姐?但江华又何要对付姐姐?那不光是他的姐姐,更是江华的姐姐,是他们的公主呀。对付她又有什么用?越想越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样,都不能坐以待毙。必需想办法出去弄清事情的真相。若是姐姐真有危险,他也得在旁相助才是。白丁这般想着,但看看手腕上紧锁着的铁链,又觉大苦。若是一般的铁链凭他的功夫几下就能挣断,但这可是玄铁打成,坚硬著称,以他目前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弄断。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内大急,一会挠头一会儿又把铁链拼命地乱拧乱弄,引哗哗直响。忽地他灵光一闪计上来心。脱下脚上的靴子,伸手入内,从靴帮处的内层里摸三寸见方的小布包。打开一看,却是一颗颗用油纸包好的小丸子。大大小小足有十几颗。这些东西皆是离忧提炼出来的药丸。有的是能致人死地的巨毒,有的是能在重伤之际保命的灵丹。白丁跟离忧即有姐弟之情,又有师徒之宜,自然也通熟毒物。但见他从中挑出一个丸子,剥开外头的那层薄薄的油纸,露出个红色似黄豆一般大小的药丸来。白丁嘻嘻一笑,自语道:“江华也真贼,竟把我身上的毒药、暗器全搜走,不过他定然想不到我的靴子里还夹了这么个救命的宝贝。还是姐姐聪明,教过我未雨绸谋。”言罢,将红色药丸丢进口中,喉头一滚落下肚去。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十九章 送嫁

    十年叹 第十九章 送嫁

    太和元年,五月末,北篁南韶达成联姻意向。韶帝以粮十万担、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另有珠玉宝物无数以为聘。两国达成和解,罢兵停战。解甲归乡者以数十万计,万民皆喜。

    六月初北篁长公主嫁南韶帝,篁兴帝亲出长安送嫁,执手泪眼,叮咛良久。足见其姐弟情深。

    长公主者,篁太祖、庄敬皇后之女,篁兴帝之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明眸似水。不笑,冷如冰雪;展颜,轻柔如风。坊间多有传言,曰:长公主即有倾国之色,又有飞天遁地,以一敌万之能,更有甚者传闻其乃天下武学第一人,曾游历万国。然此乃民之谣传,无以考证,遂不作赘述。

    ……

    ——《天篁书。离忧公主烈传》

    送嫁的侍从有万余人,华丽的马车装载的嫁妆足有百多辆,长长的送嫁队伍绵延几里,首尾不相见。自长安出发,行了十日方才临近长江渡口。不远处便是奔腾不息的长江水,只需渡过江,便是南韶的地界。

    附近的地方官早已得知消息,天还未亮就候在渡头边翘首以盼。除了官家之外,自发前来的送嫁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摆渡的船家罢了营生、农人停了农作、商家将生意甩给手下人,尽都跑公主车驾必经的官道上想一观公主的尊容。沿道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若非是有官兵作疏导,只怕那官道之上都挤满了人喽。六月天气,日头火辣辣毒。饶是如此,依然难比众人的热情。等待间也是闲话不断。

    “公主怎么还不来,我等了二个多时辰。”

    “两个时辰算什么?我天还没亮就来了,到现在足有四个时辰了。若能瞧见一眼公主,再等四个时辰也值得。”

    “哎!好像来了,前头都欢呼来了!”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一声,众人立即停止了议论,纷纷伸长了脖子向大道的尽头望去。

    大道上,一列骑着俊马的护卫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马头上系有大红的团花,显出几分喜气来。护卫们年轻的脸上,神情肃穆,令人不由生出敬畏之心。青色的铠甲在日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威武之态尽显。护卫队过后,又是上百辆马车依次从眼前驶过。皆是挂帘钳珠,金漆描身,说不出的奢华气派,令人咋舌。最当中的一辆马车最为惹眼,十六匹俊马拉动着车身。车身上罩着金色帷幔,半透明的软纱帘内依稀透出二个绰约的身姿。

    “那车里的该是公主吧!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山呼声此起彼伏,围观的百姓跪倒一片。那车里坐的岂止是公主,更是为黄河、长江数以万计的灾民带来生机的救世主,为万千万民众带来和平的使者。打了十年,百姓苦了十年。终于不必再战,不战也就意味着,亲人可以解甲归家,不用再生死线上惶惶度日。

    天气虽是炎热,但奢华的马车内却透出阵阵冰凉。红木雕花的小方桌上摆着满满一桶的冰块,正冒着阵阵的凉气。

    公主的面上画着精致的装容,令她本就清丽的容貌更多了一份柔媚、典雅。乌发被盘成繁复的云鬓,纯金的凤冠罩在髻上,长长的垂毓金珠挂垂在额前鬓后,随着马车轻微的晃动摇曳生姿。脖上戴着璎珞项链一直垂到胸前。绣着凤凰展翅图腾的大红礼服笼在她纤弱的身体,宽阔的裙摆在车厢内铺散开来,遮住了她脚上的金缕云鞋。

    外头一阵一阵的千岁声传入离忧的耳朵,玉手伸出拂开车帘,探出头去,看到烈日之下,黑压压的人群跪倒了一片。

    坐在身侧的青莲见状惊呼道:“公主使不得,您身份尊贵,怎可在庶民面前露面!”她说着便要上前来放下帘子,离忧抬手止住了她,也不多说,目光飘向窗外的世界。原本沉冷的神色,在这一刻终于动容,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正跪拜的百姓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公主。那华美的服饰,那惊人的美貌,是连梦中都不曾见到过。仿佛天上的皓月,带着圣洁的光辉,难以亲近。然而他们的公主在笑,唇角轻扬,对着这些身份低贱的百姓展颜轻笑。那笑不是傲慢的,而是温和的,不像是属于高贵的公主而是属于邻家的女子一般。她的眼眸那样的清亮,似乎能透出水来。含着笑意的目光,仿佛春日里最轻柔的一阵风,轻轻地拂过所有人的心田。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

    那声音一波接一波,整齐而嘹亮,像是早已训练好的一般。

    “公主,可以放下帘子了。这样抛头露面实在不符合您的身份。”青莲忍不住对劝了一声。语气中有几分埋怨。一般的大家小姐有几个会抛头露面?更何况是一国的公主,将来南韶的皇后?

    离忧放下了帘子转过头,脸上的笑容一收,淡淡地道:“我本来就不是深闺里的娇柔女子,让他们瞧瞧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们看得是谁?公主么?不是,他们看的是能带给他们安稳生活的希望。”

    为何一场和亲能引得沿途百姓聚众而观,离忧的心中比谁都清楚。江华的手段虽有失磊落,但于大局而言却是一项可以被记入史册的功德。以一人的婚姻换取万千百姓的安稳,这是谁都乐于见到的。百姓们对她歌功讼德,史官们更是不吝惜笔墨,大加赞扬。或许千百年之后,她还会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然而真相背后又是什么?离忧从来都是自私之人,自小到大的经历教会她,唯有自私才能令自己远离伤害。所以她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事,而漠视他人的死活。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冷漠下去,哪怕是后来游历外国,习医治人,她那颗心也始终是冰冷的。可是现在当她看到无数百姓为她送嫁,对着她山呼千岁,满心感恩之时她的心微微颤动了。

    马车缓缓地停下,车帘外的侍从毕恭毕敬地禀道:“公主,已到渡头,请公主移驾换船。”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二十章 飞龙将军

    十年叹 第二十章  飞龙将军

    精致的车帘被侍从缭开,离忧在青莲的掺扶下跨下了马车,层层叠叠的裙摆拖曳在身后。近百名官员按品级大小列阵以跪,千岁之时不绝于耳。渡头上停泊着二十多艘扎花结彩的大船。虽是登船,但因行礼以及随从人员过多,足用了半个金时辰船都未能启卯。送行的官员本要登船觐见,皆被离忧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回去。并非是她借身份居傲,只因知道即是使见了那些官员,也不过是说些官场上了的闲话,了然无趣。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嘹亮的号声奏响,大船缓缓地驶离渡头。青莲初次坐船,兴奋不已。扒在窗口前看着滔滔江水在眼前淌过,不时地发出惊叹,如同个孩子一般。离忧好笑道:“过个江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自幼在宫中长大。常听宫里的老人说,浩瀚长江水,连绵数千里。奴婢心头一直向往哪一天能亲眼见见长江长什么模样,今日托公主的福总算能大开眼界!”青莲滔滔不绝地说着,满脸喜色。

    “青莲你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么?”离忧从未问起青莲的私事,此时听她说起方才觉得吃惊。从小就在深宫为婢,难怪只看见长江水就如此兴奋。

    青莲点了点头,道:“奴婢八岁那年家里穷过不下去了,家人就将奴婢送到了宫里。早些年一直在浣衣局。后来才被分到重华殿,原本奴婢还有些担心,怕在主子面前犯了错,下场会很惨。却没想到能遇到公主这么好的主子,不但没有主子的架式,对奴婢们还和和气气的。奴婢们真是有福气。”

    福气?离忧自嘲地一笑。若是青莲知道十年前,她曾不顾不她们的死活放走萧夜私逃出宫,还会认为那是福气么?

    青莲见公主沉思不语,只道公主为嫁之事心情不佳,遂眸子一转,惹出话题,道:“公主你知道南韶派什么人做迎亲使么?”

    “什么人?”离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穿过窗子,飘向江面。

    “是南韶的战神,飞龙将军!”似乎这个飞龙将军的名声极为响亮,青莲提及之时眼放清光,一脸的崇拜之色:“这个飞龙将军很厉害,连我们的陛下的都视他为平生最强的对手。听说他不但做作战了得,而且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飞龙将军?这个名字,离忧已十分耳熟,此时又听青莲提及,不禁又想到那首《吟戈》。一转目看到青莲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打趣道:“也不知道那个飞龙将军是否成亲了,回头我替你打听打听。”

    青莲红着脸娇嗔道:“公主您打听人家有没有成亲做什么?什么叫替奴婢打听,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离忧笑道:“难得我们青莲动了春心,我自然要替你牵这条红线了。若是那个飞龙尚未娶妻自然最好,若是早已成了亲,无论家里有几房妻室,都叫他休了,只许娶我们青莲一人。”

    周围的几个宫女闻言也都打趣了起来。青莲禁不住这番闹腾,红着脸跑了出去。片刻后又跑回来,道:“船快靠岸了,公主且准备下船。”

    离忧道:“下船就下船还准备什么?倒是你该准备准备才是。那个飞龙将军估计早就在岸边候着,你可得装扮得漂亮些,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是。”

    船缓缓地靠岸,离忧走出船舱,江风扑面,吹动着她的衣袍蹁飞如舞。回眸看去,长江北岸只余下一条长长的江际线,若隐若现。下了船,便是南韶的国土,从此以后她或许再也不会回到北篁了吧?离忧深吸了口气,将一切的不快尽皆抛去,撩起长长的裙摆,缓缓地跨下了船。

    渡头早已被南韶的官军封锁,一列一列戎装重恺的士兵庄严肃立。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军引着一队马,大步迎来。离忧动了动唇角,摆出公主应有的端庄的笑脸。无论这庄婚事背后的实情如何,既已走到这一步,无论怎样都不能失了国体。然而当黑甲将军走近,离忧看清她的面容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十年未见,他的肤色黑了不少,五官更显坚毅。原本清亮的眼眸,如今却多了几分沧桑之色。神色再无少年时的痞气,只有大将的沉稳。他看向离忧时,眼眸中分明有异样的情绪闪动,可是只是一瞬,所有的一切竟被隐藏。他一手按剑,单膝而跪,道:“臣飞龙恭迎皇后娘娘圣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的随从,周围的众多将士也随着他而跪,甲胄磨擦之声,籁籁作响。

    一路之上,南韶的使官也称她为“皇后娘娘”,那时听着尚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此时从飞龙将军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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