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低沉的歌声,在树林里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和着轻柔的风飘出远方,然后销声匿迹。她静静的合上眼睑,一直反复不停的低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伴随着歌声,白墨云缓缓入眠,抛却了习惯性的警惕,卸下心中沉重的负担,熟睡的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清早,太阳从东边悄然升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白墨云美妙的睡眠,他有些不愿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睡着的娇小身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不远处,趴着的一只小毛驴,也还在酣然入睡。
这一人一畜可真能睡,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可以睡这么安稳。他似乎想笑,可想起来,昨晚自己似乎也睡得很沉,这可是自己的大忌,会让敌人有机可趁,他不由皱了皱眉,怪自己太大意。
轻歌么?他再次看向她的脸,等到了小镇他就会离开,没有理由再在她的身边。而且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不想多出个麻烦。
当她庸懒的醒过来,早晨柔和的阳光射进眼帘,对面的人影不知所踪,她惊得一下子睡意全消,连忙坐了起来看看四周,有些失落,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站起来,才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就听到有人过来。
回头,是白墨云,她的眼神瞬间闪亮,原来他还没走。
“那边不远处有个小池塘,你去梳洗了再走。”白墨云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说道,他记得有个人告诉他,女子天生爱美。
“谢谢你,墨云”,轻歌感动的怪叫,连称呼也陡然变得亲昵。
白墨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她的视线,“快点!”他说。
“恩”,轻歌愉快的应声,然后飞奔着朝那个方向跑去。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着一湾清澈见底的池水,她走过去蹲在池边,水中映出一张清秀的脸,从怀里掏出手绢,沾湿,仰起头,在脖子上来回擦拭几次。。。。。。
轻歌回来的时候,白墨云抱着剑靠在树干上,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她终于姗姗而来,冷哼一声就开始赶路。轻歌连忙牵着小毛驴跟了上去。
“墨云,走得太快,会错过很多美丽的风景哦!”轻歌一路上情绪{炫}高{书}涨{网},一时仰头看湛蓝的天空,一时观望四周如画的风景。白墨云走在前面咬牙切齿,却忍住不敢发作,怕坏了自己一贯清冷沉稳的剑客形象。
“好香啊!”路边各种各样的野花点缀着绿色的草地,轻歌吸了吸鼻子,细微的花香随着暖风轻送入鼻,“等我一会”,说着她跳下驴背,不等白墨云开口阻止就扑向花海。
“这是野菊花,这是红毛杜鹃,小紫罗兰”,她一边摘采着野花,一边念叨着它们的名字,像是在说给白墨云听,“恩,竟然还有野蔷薇。蒲公英?勉强算上吧!”
白墨云没好气的回过头来看她在花海里忙碌,真想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先走,却似乎又挪不动脚步。一旁的小毛驴“哼哧”几声,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白墨云也幽怨的瞪着它,一人一驴开始大眼瞪小眼。这小畜生的速度大概只可以用龟速来形容,不然他们也不会走了一个早上,还是连小镇的影子都见不着!
“墨云”,一束五彩缤纷的鲜花蓦然被送到他眼前,“送给你,就当是谢礼,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轻歌冲着他微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正午的阳光,似乎全部集中在她微笑着的脸上,白墨云有些不敢直视,别扭的偏过头去,随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不要?”轻歌奇怪的把花束仔细的看了看,“我觉得很漂亮啊。”
白墨云本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女人,但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有点不对劲,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哦~我知道了”,轻歌突然(炫)恍(书)然(网)大悟,变戏法似的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束全部是同种类的花,“一定是你喜欢这束,我也觉得这束好看,但是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花。”
青绿的细叶衬着蓝得发紫的三片花瓣,几根纤细透明的花蕊的点缀,让小小的花朵呈现魅惑的形态。
“我说不要!”白墨云对着她横眉竖眼的怒喝。他终于还是没忍耐住。
轻歌愣愣的“哦”了一声,又低着头拿两束花开始比较。
白墨云凶完她后也有那么一丝后悔,不过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已经无法收回。
“走吧!”他恢复冷静,利落的转身。
衣化客尘今古道 夜遇黑店
小镇,古朴的街道,朴实的居民,太阳似有欲落西山之势。
“墨云”,轻歌喊道,“到这里为止吧,不会有人追来了”。
“恩”,终于可以甩掉这个麻烦,他却感觉不到轻松,而且似乎有些沉重,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又轻微的皱眉,他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原本自然的氛围因他一句话而变得僵持。因为自他的那句话以后轻歌一直在他身后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而他也没有回头。
“你要去哪里?”他有些迟疑的问。
“说了我是个四处流浪的歌者啊,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轻歌嬉笑着递给他一个荷包,素白的缎子上绣一枝红桃,似迎着春风俏生生的盛开着。“这是我用刚才摘下的花做的简易香囊,时间不多只能做成这样了,收下吧!”
原来她是在做香囊所以才没时间说话,并不是在怪他。明白过来,白墨云伸手接过香囊,放在鼻下嗅了嗅,一阵清香让人精神一震,似乎有提神的作用。“谢谢”,他努力的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不用”,轻歌见他收下香囊,颇有成就感。随即牵起毛驴向他拜别。
纤细的背影在不远处突然又停下,回头朝白墨云潇洒的挥了挥手,“有缘再见!”她大声喊着,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白墨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露出淡淡的温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简易香囊,脸上终于泛出微笑。
匆忙赶着路,想在天黑之前回家的路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没人注意到这个低头微笑的年轻男子,脸上有一块骇人的刀疤,更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些江湖小道消息里震撼整个武林的绝世剑客——白墨云。
白墨云对于武林来讲,就像是一个毒瘤,每个人都想把他摘掉,却又鼓不起勇气去动手术。
武林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人人自危,所以争先恐后的想除掉他,因为他杀死的前任武林盟主柳老先生,丐帮的鲁帮主和少林的清明主持,都是排名前三的高手。无名小卒们也想杀死他,杀了他自己就可以很快名震武林,名誉地位随之而来。
而白墨云自己对别人怎么看他却毫不在意,钻研武学,四处比剑是他的全部生活。
他听说武林中有十大高手排名,于是照着排名榜去逐个同他们比试。第一个找的人是当时的武林盟主柳时春。他赢了,赢得很轻松,这让他很迷惑,第一高手原来这么不堪一击。他原本没想杀掉柳时春,只是击落了他手中的剑。可是当他转身要离开,柳时春不甘认输从背后想趁其不备的偷袭,被他本能的反击一剑直穿心脏。
他真的不想杀人,虽然他每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会信。不过,如果你有机会可以看到他出剑,你就会发现他的剑是没有剑锋的。
不过,奉劝阁下,最好别试。
待白墨云回过神来,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看了看天色,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太阳掉落地平线,皎洁的月亮冉冉的出现。
轻歌牵着小毛驴漫无目的走到一家偏僻的客栈门口,决定就在此处住宿。客栈里就两个人,一个掌柜,一个小二。掌柜的牵起小毛驴去喂草料,自己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客房。房内设施虽然简单,但必要的用品也还齐全。
她挥手让小二出去,关好门后,她连忙扑倒在床铺上,似乎有好些天没睡过床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四处没有目的的流浪,有时候走十几天也不见人烟,若是晴天还好,倘若遇到个狂风暴雨,晚上可就无处栖身了。好在她对天文地理还算精通,可以推算天气的变化,就算老天突然毫无预兆的发难,她也自有办法应对。
昏黄的油灯让房间充斥着微弱的光线,偶尔发出“噗扑”的声音。
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背影,青衣,修长挺拔,头发披散,双手抱剑,那人始终背对着他,像是白墨云,又像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轻歌的眼中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轻歌回过神来,有些奇怪的问道,“谁?”
“姑娘,我是店里的小二,给您送饭菜来了”,门外的人恭敬的回答,确实是刚才带她进来的那个小伙的声音。
轻歌起身,打开门,奇怪的问,“可是我没有点菜啊?”
“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小二点头哈腰的说,“每位客官来住宿都会免费送两碟小菜”。
“哦”,轻歌微笑着接过来,“谢谢”。
“不用不用”,小二喜滋滋的说,“姑娘您慢用,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说,我们就在楼下。”
“恩,慢走”。轻歌客气的说道。
重新关好门,轻歌把饭菜搁在桌上,看了看,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深夜,静悄悄的,轻歌沉沉的睡着,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在梦里她紧紧的皱着眉。
“姑娘?”门外传来小二试探的声音,他一连喊了几声,仍不见有人回答。
“你确定她吃了?”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确定,碟子里的她全部吃光了”,小二回答。
“哎~又一个穷鬼”,那个声音叹气着说,“什么时候能让我们逮只肥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大,你刚开始不还说她起来不像穷鬼么?怎么现在突然又说她是穷鬼了?”小二好奇的问。
“笨蛋!”老大一掌拍在他在后脑勺,“我刚开始没看清楚,以为她牵的是一匹马!谁知却是一头瘦小的驴子,你说她要是有钱干嘛不买匹好马,却要骑这又蠢又笨的驴!”
“老大你真聪明”,小二佩服的说。
“不聪明怎么做你的老大!”又是一掌,老大恨恨道,“谁像你蠢得跟那头驴似的!快点把门弄开!”
“是,老大!”,小二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插入门逢,顺着缝隙往上,然后就听到木头着地的声音,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两人冲进房中,凭借多年来在黑暗里工作而练成的夜视眼,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老大,我找到她的包袱了!”小二乐滋滋的邀功。
“笨蛋!小声一点!”老大怒道,声音却比小二也小不到哪里去。“打开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是,老大!”,小二打开包袱,开始翻动。“老大,包袱里除了女人的衣服和几两碎银子外什么也没有!”
“妈的!真的是个穷鬼!老子怎么就这么背!”老大气呼呼的说道,“又浪费了我的药!这几天连成本都没收回来!”
“那怎么办?”
“该死的!小二,拿绳子把这个妞捆起来!”老大说着,“好象长得不算难看,卖到妓院也值个七八两银子!”
“就值七八两?”
“值多少轮得到你来。。。啊!”老大愤怒回头,却突然鬼叫起来。
一个手刀击在他的脖子上,他立刻软软的摊了下去。黑暗中轻歌勾了勾嘴唇诡异的微笑,然后又揉揉手掌,这两人的骨头可真硬。
其实她早就醒了,就在那店小二试探着喊她的时候。她不急着醒过来,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样。谁知这个黑心的家伙竟然想把她卖到妓院!不过,卖也就算了!“居然只卖七八两银子!我叫你们不识货!”她恨恨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那两碟菜她确实吃了,她也早猜到了菜里有鬼,毕竟她这些年四处流浪,什么事没遇到过?这点小把戏怎么会骗到她!至于菜里的迷魂药为什么对她没有效果。。。这就说来话长了。
点燃油灯,轻歌从他们身上搜出绳子,把两个昏迷的家伙牢牢的捆在一起,丢出门外。自己回到房里,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明早再说!
衣化客尘今古道 行侠仗义
翌日,清晨。
轻歌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正想出门叫小二打了洗脸水送过来。突然记起店里仅有的两个人都被他捆着丢在门外,只好自己动手。才打开房门,两个被捆成一团的大男人就一起蠕动过来。
“姑娘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娘,姑娘,女侠,饶了我们吧!”
两人拼命求饶,磕头如捣蒜。轻歌被他们隆重的仗阵吓了一跳,仅存的一点睡意全部消散。跳过他们,轻歌下楼往后院走去,后院有口井,她打了水开始洗簌。末了,她好象听到有不寻常的动静,难道客栈里还有人?她觅着声音,一直到后院的最深处,有一间狭窄的柴房,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应该也是跟她一样误投黑店的人。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咒骂的声音,不过骂来骂去也就两个句:“强盗!”“土匪!”
轻歌“嘿嘿”的咧嘴笑了笑,正想开锁救他出来,却发现门上原来没琐,只是用一块木头反插着,让里面的人无法打开而已。抽掉木块,轻歌很没成就感的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感激万分的笑脸,却是一片黑漆漆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没等她想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黑色的东西准确的击中了她,然后吸附在她的身上,最后流遍全身。原来是墨汁!闻着臭烘烘的味道,看着浅绿色的衣裳猛然添了一大片的黑色,轻歌终于明白过来。
“我才刚买不久的衣裳啊!”轻歌欲哭无泪,“这可是我最贵的一件!”
柴房内,一个穿着发白孺衫的书生模样的男子,正目瞪口呆的对着轻歌的窘态。
“姑娘,对不起,我以为,以为是坏人”,书生不知所措的说道,“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都这样了还洗得干净吗?!”轻歌郁闷的看着他,“算了,算我倒霉!”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我是来救你地,那掌柜和小二已经被我绑在了外面,你现在可以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走,得快点把这身衣裳换下来才好。
可是又因为自己怕麻烦,衣裳向来都只带一套用来换洗,这套报废了又得重新去买一件了。只是银子已经不多了,在这穷乡僻壤挣起来又太慢,真伤脑筋!
“姑娘,对不起!”书生连忙追出来,“你的衣裳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不用你赔!”轻歌头也不回的说,看那书生也不太像有钱人。
“不行!”书生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语气中满是坚决,“是我弄脏了你的衣服,如果不赔偿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轻歌没好气的盯着他,真是迂腐,说了不用他赔,他还偏偏要赔。
“十两银子!”轻歌突然对着他灿烂的微笑,然后把手伸到他跟前,看着他的反应。
果然,书生白净的脸上露出两抹嫣红,“十两?这么贵?”他愣愣的问。
“对!本姑娘的衣服就是这么贵!”轻歌横着眼睛瞪他,“赔不起就让开!”说完她拨开书生走到客栈楼上。
两个连体男子见到她来,又是一阵讨饶,被她狠狠一瞪,连忙噤声。
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开门却见那书生还没走。
“怎么?有银子赔我了?”轻歌一本正经的问。
“我暂时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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