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萍虽然也想跟杨文华同去,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好了,这里七个人,也一起交给金嬷嬷了。”杨文华说。
说到这里,朝何天香,陆少游,小琪儿四人一挥手道:“咱们走吧!”
一行五人,由何天香领路,沿途果然十分险峻,峭壁千仞之间,只有一条羊肠小径,蜿曲而行。
这五人虽有一身武功,但时在黑夜,除了杨文华目能夜视,何天香是走惯的熟路,其余三人,还是步步留神,行得十分吃力。
这样走了七八里路,盘过一山脚,走在前面的何天香忽然脚下一停,转过身来,压低声音说道:“前面再有半里光景,就是第一号桥了,副门主三位,且在此暂停,容属下和门主先过去了再说。”
沈少川等三人,依言停住,各自找了一块山石坐下。
何天香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面具,塞到杨文华手里,低声道:“门主把面具戴上了,咱们此行,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万一门主给他们认出来,那就麻烦了。”
杨文华点点头,接过面具,正待往脸上戴。
何天香道:“你会戴吗?”
“我从前也戴过。”
说完,把面具在脸上戴好,又用手掌轻轻抚平。
“好,那就走吧!”
两人刚走出一箭来路,突听前面有人沉喝一声,道:“什么人?还不站住!”
何天香听得不禁一怔,轻咦一声道:“来的可真是戴护法么?”
那人呵呵一笑道:“莫非是何使者,你耳朵真行,一下就听出兄弟来了。”
何天香赶紧回身朝杨文华低声道:“来的是钻天鼠戴鸿翔,此人轻功极高,不可让他逃走了。”
杨文华点点头。
何天香道:“戴兄要出去么?”
“兄弟不是要出去,是奉命一路巡查来的,不想在半途里会遇上何使者。”
说话之时,双方愈走愈近,杨文华已可看到对面来的是一个矮小老者。
何天香自然也看到了,问道:“戴兄只有一个人么?”
这时戴鸿翔也发现何天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总究老江湖了,双方相距还有四丈远,他脚下一停,说道:“何使者不是奉派在洪泽湖船帮中么,怎么一个人赶回来了,你后面这个人是谁?”
“船帮出了事,已经被折花门联合各大门派挑了,这位是船帮的裘少帮主……”
杨文华心头暗暗道:“何天香果然是为人机警,此时只有说自己是船帮的裘少帮主了,最为恰当了。”
哪知戴鸿翔没待她说完,就截了她的话头,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何使者快带这位裘少帮主到第一关稍住几日,教主有谕,近日不准外人进入总坛。”
“戴护法这话可不对了,人家裘少帮主为了咱们,船帮被折花门挑了,和咱们同仇敌忾,才投到咱们来的,是我答乙池引见教主,归投本教,怎好教人到关上暂住?既是教主的金谕,戴护法作不了主,教主面前,自有我何天香担待。”
“何使者大概还不知道?这可不是兄弟有意跟这位裘少帮主过不去,你看,这是教主今晚才下的金谕,任何人不得教主批准,不许进入总坛,你何使者自然例外,但这……”
在他说话之时,已从怀里掏出—方金牌,伸手朝何天香送来。
何天香没待他说完,迅速地伸出手去,已从他手中把金牌取了过来,说道:“你给我看。”
她接过金牌,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娇笑一声道:“教中金令倒不假,但戴兄可知这位裘少帮主是谁么?”
戴鸿翔老江湖了,听出何天香口气不太对劲,目光一注,急急问道:“他是……”
杨文华早已身形一晃,从何天香身边闪出,接口笑道:“在下是折花门主杨文华。”
话声出口,人已到了戴鸿翔面前,一指朝他点出。
戴鸿翔确也不含糊,眼看杨文华身形一动,他已及时往后倒纵出去。
但你快,杨文华出手更快,一缕指风,已经“噗”的一声击中戴鸿翔的要穴,已纵出去的人,一个筋斗,往后跌坐下去。
何天香看得暗暗惊懔,钻天飞鼠不但为人机警,一身轻功,千面教中无人能出其右,但杨门主却比他更快,一照面就把他制住了!
一面把手中金牌朝杨文华一扬,娇笑道:“真该谢谢他,给咱们送来了这面金牌。”
“这是教主的金牌,一定很管用了。”
“那当然!”何天香娇媚一笑道:“这一路上,保你通行无阻。”
“这又是你一件大功。”
何天香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我不要什么大功,只要……只要……永远……能当门主…—名属下,也就够了。”
杨文华当然听得出来,他这“永远”二字底下的话,是以后改口的,他只得装作没听出来,含笑道:“谢谢你。”
“这位戴鸿翔还是昔年老教主手下的八大护法之一,一生作恶多端,咱们另有要事,不能耽搁,你不用对他客气了。”
“他中了我一记‘三级指’,功力已废,让他留在这里,也不要紧了。”
“门主已废了他武功么?贱妾当真白练了多年武功,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是被我点‘三极指’中经穴,等穴道一解,真气也随着尽泄,目前自然还看不出来了。”
何天香催道:“咱们那就快些走吧!”当先举步前行过去。
半里路程,自然转跟即至,这第一号桥,是在两座峻岭之间,中间隔着一道深涧,相距足有十丈来宽,桥是用竹子捆扎而成,另有两条粗索,通向对岸崖顶,一望而知对崖石崖上一定有人看守,可以把竹桥拉起,只要拉起竹桥,这边的人,就插翅难渡了。
何天香当先举步朝竹桥走去,杨文华立即跟上前去,只听头顶上石崖上有人粗声喝道:“过桥来的是什么人?”
“三使者。”
那上面只有一二名守桥的人,是以何天香说出三使者之后,那人就不敢多问了。
两人经过竹桥,踏上对岸,依然是一条崎岖难行的逼窄山径,如今知道了自己走在埋有火药的险径上,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懔懔不安。
这条路并不太长,只有一里光景,前面又有—处断崖,相距约莫有八九丈光景,上面也搭架了一条竹桥,这条竹桥同样有两根粗索,通向对崖山顶。’千面教果然设想得十分周到,石门设闸,已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这条山径上,又因天然形势,利用断崖,也搭建竹桥,过了一桥又是一桥,每座桥,都是由对岸控制,一旦发现有敌人深入,只须拉起竹桥,武功最高的人,也无法飞渡过去。
何天香,杨文华一前一后踏上了第二号桥,前面山顶果然又有人高声喝道:“过桥来的是什么人?”
“我是三使者,你们去叫但寿朋来见我。”
两人通过竹桥,只见一个身穿劲装的中年人率同四名黑衣劲装汉子守在桥旁,看到何天香,立即迎上前来,躬身道:“属下但寿朋,见过三使者。”
何天香目光一动,问道:“但寿朋,这二号桥是由你负责的了?”
“从前是,从今晚起,教主已另派蓝大使者和路护法前来主持,属下仅负守桥之责了。”
何天香听得不觉一怔,看来教主已经听到了风声,才会在今晚调派出戴鸿翔持教主金牌巡视全山,又派使者蓝飞燕和护法路友谅来主持这第二号桥了。
当下点点头,一抬手道:“你给我带路,我要去看看蓝大姐和路护法,这四人就要他们暂时留在这里好了。”
她要但寿明带路,但也告诉了杨文华,这里的负责人是“蓝大姐”和“路护法”。
路护法只是普通的称呼,但“蓝大姐”这三个字,可有着名堂。
千面教一共有五位使者,何天香的排行第三,所以称三使者,她口中称“大姐”的,自然是大使者了。
大使者,自然是五位使者之首,可见千面教主是如何重视这二号桥了。
她最后这句“这四人就要他们暂时留在这里好了”,这句话,明的是对但寿朋说的,暗中却是告诉杨文华,先把这四人制住了。
但寿朋连声应“是”,回头道:“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
“何使者请随属下来。”
他转身走在前面领路。
杨文华跟在何天香身后,跨下竹桥,就暗施指功,屈指连弹,制住了四人穴道。
但寿朋走在前面领路,自然一无所知。
转过山腰,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坳,搭盖了一座茅屋,何天香悄声道:“你在这里等着,不用进去。”
“不用进去”,就是示意杨文华出手了,杨文华随手就点了他穴道。
何天香伸手摸摸身边长剑,左手同时摘下了拂尘,举步轻盈的朝大门走去,口中叫道:“大姐,小妹来了。”
屋中响起了一个女子声音“嗯”了一声道:“是三妹?你怎么来了?”
随着话声从左厢走出一个道装中年道姑,她自然是五使者之首的蓝飞燕了。
接着只见右厢也在此时走出了一个面目深沉,穿着紫铜色大褂的老者,则是护法路友谅。
何天香已经跨进屋去,说道:“小妹是特地从船帮赶回来的,听但寿朋说,大姐和路护法来了,所以来看看你们的。”
“三妹赶回来,一定有什么重大之事了?”
没有重大之事,何天香被派在洪泽湖船帮是不会回来的。
“是的,船帮给人挑了。”
“给什么人挑了?”
“折花门。”
路友谅愤怒地道:“又是折花门,杨文华那小子不除,终成本教的大患。”
杨文华认出这个叫路友谅的老者,正是那晚随同刘娥眉夜袭峒崆山庄,后来突围逃走的五人之一。
听老刺猬的口气,那五个人还是昔年追随吕金龟的老人,号称千面教“五虎将”,此人看来一身武功果然不弱。
第二十四章 连闯三关
蓝飞燕俏目一抬,发现何天香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不觉问道:“三妹,这人是谁?”
何天香回身一招手道:“裘少帮主,你过来,我给你引见……”
她对杨文华神态亲密,语声娇柔,使人—看就知两人已经有着特殊的情愫了!
蓝飞燕不觉深深地看了杨文华一眼。
杨文华依言走了两步,到了何天香身边,和她并肩站定。
何天香一指蓝飞燕道:“她是我大姐,大使者蓝飞燕,这位是人称瘦路神的路友谅路护法。”
一面又一指杨文华,娇声道:“他就是洪泽湖船帮少帮主裘……”
杨文华接口道:“在下裘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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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裘少帮主。”
路友谅闪着一双阴睛不定的目光,注视着杨文华,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道:“裘少帮主,老夫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取下面具来,让老夫看看!”
屋中有两个人,杨文华自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含笑道:“路护法在下也觉得好生面熟。”
随着话声,伸手揭下面具。
路友谅身躯陡然一震,厉声道:“你是杨文华。”
“在下裘文明,路护法怎么……”
“是呀,路护法看错人了吧,怎么把裘少帮主当作折花门主了?”
路友谅嘿嘿一阵干笑道:“路某自信这双招子,还没老眼昏花,何使者,你把杨文华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企图?”
“船帮被人挑了,裘少帮主一心依附本教,小妹要带裘少帮主去晋见教主。”
蓝飞燕望着路友谅和何天香两人问道:“他到底是谁?”
杨文华大笑一声,道:“路护法认定在下是杨文华,在下就算是杨文华吧。”
右手抬指轻弹,一缕指风箭一般朝路友谅激射过去。
路友谅一直目光炯炯地在注视着杨文华,这一屈指轻弹,他自然看到了,身形一晃,急闪而出,手中“哧啷”一声,掣出一柄纯钢双截根,口中大喝一声,棍子左右疾抡,朝杨文华急急攻去。
杨文华笑道:“能在杨某手下,避得开一指,你路护法果然不愧是昔年五虎将之一了。”
他连脚都没移动,只是上身左右摆动,就避开了路友谅双截棍猛恶的攻击,双手挥洒,随着对方空隙进招。
双戴棍是瘦路神路友谅的成名兵刃,多少年来,成为江湖一绝,哪知今晚在杨文华手下,竟然视同儿戏,这下可真瘦路神惊出一身冷汗,但此刻已经势成骑虎,纵然不是对方对手,也非全力一拼不可,想到这里,就不住在提吸真气,把一柄双截棍舞得个风雨不透,奋力猛击。
蓝飞燕脸色微微一动,哼道:“何天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吃里扒外……”
何天香没待她说完,银拂疾抡,一招“东云乍展”,朝蓝飞燕挥去,口中娇笑道:“大姐,我现在是折花门的人,陪门主来扫荡为恶武林的千面教,这也没错啊!”
刷、刷、刷、刷,一片拂影,象风狂雨骤般急袭过去。
蓝飞燕被逼得连退了三四步,才一声清叱,抬手掣剑,一片剑光,及时撒出。
何天香一路施展手中拂尘,抢得先机,连右手拨剑都来不及,直等此时蓝飞燕掣剑反击,她被逼退了一步,才有拨剑的机会,也锵的一声,掣剑在手。
蓝飞燕双目射出恶怒火,切齿道:“姓何的贱人,教主待你不薄,你居然私通外人,欺师叛教,我今晚擒住了你,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何天香娇笑道:“古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千面教所作所为,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是听小妹相劝,及时醒悟,免得玉石俱焚,我是好言相劝,听不听全由你自己作主了。”
两人口中说着,双剑齐举,片刻之间,已经交了四五招了。
她们同是吕素素一手训练出来的人,双方底细,都了如指掌,因此这一动上手,不论你招式如何凶猛,一攻一解,一来一住,谁也占不了便宜。
再说路友谅双截棍挥舞如飞,一口气攻出了十几招之多,依然连人家衣角也没有沾到,心知今晚之局,已难有胜算,不觉凶心突发,双手左右交替,呼呼呼连发三棍,趁杨文华身形微侧,闪避自己棍势之际,突然上身前扑,右手五指并拢,闪电·—掌,朝杨文华脸口击去。
他平日练的是“黑砂掌”,而且素以掌力雄浑著称,这……掌上,也几乎用上了十成力道,真要教他击上,足可裂石开碑!·但这一掌,确实击中了,而且端端正正在杨文华的胸前。
那是杨文华在侧身之际,左手一撩,接住了他挥去的双截棍棍头,故而让他有机可乘,只是这一掌,击实之后,并没有发出“砰”的声音!
路友谅只觉手掌好象击在棉花堆里,用不上丝毫力道,心知要糟,正待踊身后跃,杨文华左手接住棍头,轻轻一拉,路友谅一个踉跄,收不住势,就在此时,但觉身上一麻,扑到地上。
杨文华再也没有理他,双手轻驾拍拍,抬目笑道:“蓝大使者,依在下看,你也不用费力气了。”
蓝飞燕正在剑拂齐施,渐渐占了上风,闻言心头一惊,突然转身过来,左手拂尘朝杨文华当面扬来,飞出一蓬黄烟。
何天香叫道:“门主快摒住呼吸!”
蓝飞燕冷笑道:“你倒向着他。”
一剑刷刷朝她急攻过去。
杨文华没有后退,大笑道:“蓝大使者这是什么香料做的,真还香得很!”
话声中,身形疾进,一把抓住了蓝飞燕的执拂手腕。
蓝飞燕但觉一条左臂像触电一般,迅即麻及全身,口中惊呼一声:“你还不放手。”
“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在咱们江湖人是不适用的,在下只问你降是不降?”
蓝飞燕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娇声道:“杨门主,门主,你放开手,我……服你啦!”
“好,那你领着咱们去看埋火药的地方。”
“要我领你去,你总该放开手才对……”
“门主不可放手,大姐是出名的……”
“你胡说什么?”
杨文华大笑道:“在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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