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搞不懂玄真子何以突然问出几个这样的问题来,心中一阵惆怅,很快便表现在了脸上:“不瞒前辈说,晚辈自幼在金陵长大,至于父母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小便是大娘把我养大的。几年前,大娘生病不治,很快也就去世了。”
玄真子对于这个回答颇为感到意外,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对夫子说道:“人生老病死,那也是没可奈何的事情,少侠虽然生世悲苦,可也不要太过悲伤才是。”
“前辈教训的是。”
“不知少侠的病是如何患上的?”玄真子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神经都绷紧了,显然对于这件事,他也是极为的关心的。可是夫子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他大感失望。
只听夫子说:“大娘说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其他的晚辈也不甚清楚,只是每次发作的时候,肚中如同刀绞,十分的难受。”
玄真子似乎有所不信,喃喃的又问了他一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夫子十分肯定的回答说:“是!”
玄真子看着夫子,心中心中暗自沉思:这少侠所说的,,那决然不可能是真的,可是看得出这又并非是他在撒谎。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少年也不清楚自身的情况。可是究竟是谁,居然在他体内植入了终极封印之术,而他体内,又究竟封印了什么东西?这样一想,满脑子的疑问,越发的教人难以置信。莫非,是自己搞错了?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换做是别人说与他听的,他倒是决然不会相信的。
最后玄真子只能问了他一句:“那么少侠可知道,祖上曾今是姓什么的么?”
夫子回答说:“这个大娘以前倒与我说过,说我祖上姓叶,晚辈正是从的祖姓。”
玄真子终于完全失望了。
第十章 选择
沉默片刻之后,夫子心中忐忑,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前辈,不知晚辈这病如何,是否还有得治,还祈前辈赐告。”说罢,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礼。
玄真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恕贫道再多说一句,叶少侠,不知少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每次发作的时间又是多长?”
夫子回答说:“记得不大清楚了,小时候也有发作过,不过那时候不同现在,虽然也有发作,却并不如何的疼痛。只是到了三年前……”讲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来,忍了一下,然后跳过去接着说:“到了三年前,不知为何,这病却频频的发作起来,每次发作起来疼痛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这中间的间隔时间反而一次比一次短了。”说着说着,就连自己眼中也闪过一些不解之色。
玄真子听着夫子把话说完,开口到:“听少侠如此说来,便是奇怪了,据我所知,少侠的病,乃是由体内的一种古怪的东西引起的,少侠的体内不知是潜伏有什么东西,不过这种东西却被一种力量给封印住了。”说到这里,玄真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可夫子却是大吃一惊:体内有某种东西?这种话,任谁听起来便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该不会是什么虫子毒蛇之类的吧?他常常在搜神志异的书中看到过什么关于巫蛊一类的东西便是常常潜伏在人的体内,伺机而动,往往先将人的内脏吃光,然后从身体里面一点点的吃出来……”一想到这里,夫子不由得脸色都变绿了。自己该不会是上辈子孽造多了吧,怎么连死的下场都会这么难看。
夫子此刻看向玄真子的眼神里,大有可怜之意。玄真子虽然不知道夫子心里想些什么,可看他那难看的脸色,也猜得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少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的这种病……”
“前辈是说,我的这病还有的治?”夫子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胡乱打断别人的话太也没有礼貌,马上又道歉说:“晚辈失礼了。”
不过玄真子倒也不以为意,“少侠不必客气,此乃人之常情,只不过,”玄真子一边说,一变摇了摇头,“少侠的病,贫道也是无能为力。”
少侠的病,贫道也是无能为力!
少侠的病,贫道也是无能为力!
这句话传进夫子的耳朵里,如同一记重锤打在背上,他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晕倒在地上。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面若死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脑海里,只是回想着那一句让人伤心绝望的话:少侠的病,贫道也是无能为力!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是没有救了么?连剑门掌教都说,自己的病没得救了当今天下,又有几个人敢说,他救得了自己,即便是有人,人家又凭什么要救自己?
我若是死了,可会有人偶尔想起我?
若是小侪知道的话,定然会很难受的吧!说不定,会跑到自己的坟头上痛哭一场……
夫子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毕竟,如果可以好好活着,有谁愿意在这个年龄轻易的死去?
玄真子看着这个少年,心中也是极为复杂,眼前的这个少年,体内有着一道终极封印,对于这种上古法决,哪怕是如同他这种处在巅峰的强者,也只能做出无奈的叹息。除非是……
除非是……除非是当年叶清风祖师,凭借着他的造化之力,定然可以救这个少年一命的吧!只可惜,叶清风祖师早已陨落,而世间唯一一个会这种终极封印术的人,也已经死了!
可是,为何这个少年的身体里会有这样一道早已失传的封印,难道真的是苍天愚弄众生么?玄真子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再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少侠人生虽然不幸,但也不可太过于悲恸,少侠的病症,贫道虽然无能为力,只不过,少侠自己却可以救得自己。”
夫子听到这话,豁然抬起头来:“前辈所说的,可都是实话?”
“不错,为今贫道有一计策,可让少侠与天再争十年岁月!”
“十年?”夫子一听,那颗心马上又沉了下去。只有十年么?他心中一阵失望,不过马上又强打起了精神,十年便十年罢!也许在这十年之中,兴许能够想到其他的法子也说不定,虽说这种概率小之又小,夫子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可是那心中终于还是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看向玄真子的眼神虽然还是那么的沉重,但是与原先相比,却是已然平静了许多:“不知前辈所说的计策是什么?”
“拜入我门下!”
夫子先是一愣,旋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玄真子:“前辈的意思是说……?”
“正是。只要少侠拜入我门下,方可修习我剑门的无上秘典,那秘典之中,可以修炼出造化之力,这对于少侠体内的病症大有益处。如果少侠天赋异禀的话,将那造化之力修炼至大成,未使不能除去体内的病根。只不过,我剑门历代祖师中,能够将那造化之力修炼到大成境界的人,至今为止,也不过才有一人而已。”
“不过少侠也不必灰心,退一万步说,哪怕少侠再是资质平平,无法参透造化,只要肯勤加修习,也可凭借我剑门无上秘典之力,与天再争十年岁月。届时再想其他的办法来医治这病,也不是不可的!”
玄真子把话说到这里,看着夫子,而夫子听着他把话说完,已陷入了沉思之中:剑门乃是千年巨派,底蕴深厚,门槛甚高,寻常人等挤破脑袋也难得进来一个,如今玄真子大发慈悲,愿意让自己归入其门下修习道法,那是何等的好事。每当他看到钟清莲御剑来去自如时,心中好生羡慕。倒不是他羡慕那些仙法,只是心想,若是自己也学得一些御剑之术,那与钟清莲在一起的日子,无疑会多得多。只不过这件事想也无用,夫子倒也不去做那无意之悲。
玄真子微笑的看着他,还不待有所答应,面色便忽然转为严肃,对夫子说到:“你若是诚心归入我门下,那还得依我几件事。”
夫子一听,不知玄真子说的是什么事,只得问到:“不知前辈要晚辈做的是哪几件事?”
“少侠若是归入我门下,自当遵守我门下的规矩,平日里若无师命,决然不可下山走动……”
夫子一听到“不可随意下山走动”这里,心中顿时一苦,他生性洒脱,从小自由惯了,若是突然给他戴上一个枷锁,没准还真是习惯不了。可是,正当夫子左右为难之际,玄真子随之而来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让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火苗凉到了脚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要少侠,斩断情丝!”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少侠你人生遭逢不幸,却又偏生为情痴苦。我道家学派极是注重养生之道,强调的乃是顺应无为。虽说率性而为固然是好,可是少侠情根深种,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在率性中迷失了本性,却又是得不偿失了。这于少侠的修炼大是有害,少侠若是斩不断情丝,只怕贫道反而会害了少侠性命!不过情字一词,本就说不得,这一切,还只能是靠少侠你自己啊!”
夫子听着这些话,心里极不是滋味:斩断情丝?超脱红尘?自己为何如此惧怕死亡,苟且偷生?这么苦苦痴恋红尘,究竟所为何事?
这一却,正是因为这斩不断的情丝哪!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那落花一次次的追逐流水,不也只是为了成全自己心中的那个小小的欲望么?倘若这情丝真的斩断了,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夫子想着这些,脸上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悲痛之色。之后,他向着玄真子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厚爱,晚辈真真感激不尽,只是,这情丝,晚辈断然无法斩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有着一抹决绝,也有着一丝倔强,可是,声音却已经哽咽。
或许,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心中便十分的清楚,一旦自己说出这句话来,那么先前看到的所有希望,也便一同随之破灭了吧。什么再活十年,与天争命的话,都统统的与他无关了。此后,他仍然是那个病痛发作时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夫子,那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夫子,可同时,也还是那个可以花去大半的时间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个女子,然后或是悲伤,或是欢喜的夫子!
想到这,他惨然一笑!
“唉,痴儿,你本是聪明之人,可为何偏偏就是看不开呢?”玄真子对他的决定,显然感到极是失望。
夫子苦笑一声,心中暗自感叹:我并非是什么放不下,而是,我不愿放下啊!同时把目光挑向西方。
那里,是昆仑山的方向。
第十一章 暗流汹涌
夫子不愿斩断情丝,谢绝了玄真子的一番好意之后,只感觉生活百无聊赖,呆在小重山上也左右不是滋味,这样没过几日,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拜别了玄真子,自顾自的下了山来。不过这且不提。
正当他在小重山剑门的那段时间里,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上,却是有着暗流汹涌出来。
当日发生在昆仑山脉异灵山上的那场剑劫早已偃旗息鼓了。从表面上看来。木龙族还是一如往日的那般平静。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因为异灵山四周受到强大禁制保护的缘故,那场剑劫虽为可怖,除了木龙族“四公子”之一的木龙天在护剑过程中为神剑所重创,不幸以身殉职之外,所幸木龙一族,并未造成更大的伤害。
只是,那场剑劫虽然已经过去,可是由此而引发的暗流,似乎才刚刚开始。
谁也无法预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木龙族还将会遭受到怎样严峻的挑战。面对纷至沓来的异族人士,木龙族是在这些挑战之中大放异彩,成为武林一极,还是在外来势力的重重打击之下而一蹶不振。这些,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是任谁也说不清楚的。
可是,在那木龙族高层当中,活动却是明显的比以往更加的频繁了。
而族人的活动已经急剧的收缩,几乎已经全部退回到了村子里。往日里多在山中苦修的圣奴却已经出动了大半,频频的在异灵山的各个要口现身。甚至有少数的剑奴已经深入到其他的势力范围以内,然后小心翼翼的潜伏了下来。如同是一张巨大的网,在不经意中已然悄然张开,静候猎物的到来。
可是究竟最终谁才是真正的猎物,那便是要看各自的本事了。或许,谁的牙口硬,谁便能够啃动一块贱骨头吧!不过,等待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木龙族人势必会做出全力的一击!
整个异灵山暗哨无数,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当中!
其实木龙族人心里都是十分的清楚,天婴剑的意义对于木龙族人那是不言而喻的。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一柄神兵的出世,对于外界的诱惑力,将会是何等的巨大。在江湖之中,不管何时何地,一切都是以实力为尊,更何况是在这个充满杀伐的乱世当中,更是如此。只有实力,才是唯一可以用来说话的资本!谁的拳头够硬,谁便是大哥。而一把绝世的兵器,更是会让一个拥有者如鱼得水,实力成倍暴涨。
天婴剑的出世,容不得别人不动心!
异灵山后山当中,原本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许发生在异灵山的那场盛大的浩劫,都与其毫不相干。后山上通往后洞的那扇石门,似乎正有着一双眼睛,幽幽的注视着人间。只不过这些时日,却从那石门之上,传出了低低的,沉重的,叩击石门所发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异灵山的夜空里,单调而且乏味。
木龙正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到这个地方来了。反正自从神剑挣脱封印在异灵山发生那场盛大的斗法以后,他每一个晚上,都会很准时的到这个地方来,对着石门,咚咚咚,连敲三下,每下都会敲足三次,然后很安静的站在石门前等上那么几分钟。
待得那最后一阵敲门声也消失在黑暗的夜空里的时候,他便又离开这扇石门,顺着原来的路上返回去。尽管说他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可他还是很有耐心的一次次来叩击石门。就如同是在做一件功课一般,很有耐心,也很准时。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一直到今天晚上。
这一次,他仍是如同往日的那般,顺着通往后洞的小路一路来到那扇石门前。很自然的蜷起右手的食指关节,对着那扇石门,“咚咚咚”的一连敲了三下,如此敲过三次之后,他又将手指收回,双手负于胸前,静静的站在一旁。或许,他是在等待石门开启的那一刻,又或许,只不过是在等待那最后一阵敲门声的散开。
异灵山后山是木龙族的禁地,后山上的后洞更是绝对意义上的禁地,往日里不要说是一般族人,就是连他这个一族之长,要是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的话,也是不敢轻易踏入其中的。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人。
木龙族的大祭司!
后山之上,一共有三个洞口,其中两个分别是木龙族的圣奴和一干长老修习的地方,里面藏有大量木龙族珍贵的功法,因此只有极为优秀的人才方可入内修炼。而在两个洞穴的最后面,还有着一个洞口。便是大祭司居住的地方了。
大祭司很少在族里露面,因为他不喜欢有别人来打扰他,所以若非是有紧急的事情,木龙正也不愿意轻易涉足。只是因为半月前的一场剑劫,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木龙正不敢托大,这才到后山来请求大祭司的意思。
只可惜,他到这里已经十几次了,不要说是求大祭司指点,每次到此,每次都是空手而回。大祭司一不现身,二不说话,整个后洞看起来像是一座死人的坟墓,甚至连坟墓都不像!坟墓上好歹还会长几株草,可是这个后洞呢?倒不如说是一口棺材好了,紧直没有任何的一丝生气!
对,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生气。表面上看不到什么植物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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