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玉问道:“他密柬上怎么说呢?”
这话本该是唐纪中问的,但此时他的身份只是神武队领队,而霍如玉却是楚琬师妹,所以由霍如玉问了出来。
楚琬把手中密柬朝唐纪中递来,说道:“你看。”
唐纪中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促成父女团聚,善莫大焉!”
这下看得他心中大感惊疑不止!秦皓把楚琬、飞虹和自己两人约到这里来,又约了宓飞虹,这是他有意巧为安排的了。
他……到底是敌是友呢?他立即脸含微笑,说道:“秦总管这封密柬,只有在下看得懂。”
楚琬偏过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问道:“那你说,这密柬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呢?”
唐纪中忽然站了起来,朝宓飞虹拱拱手,笑道:“恭喜副座,这虽是秦总管的苦心安排,在下也总算可以向副座有个交代了。”
宓飞虹虽然听得出唐纪中话中的口气来,但还是出口问道:“唐老弟,你的意思是说……”
楚琬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唐世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拉着宓飞虹一同落座,说道:“副座且请坐下来。”一面又朝飞虹招招手,道:“小红姑娘,你过来。”
飞虹闻言,立即趋步过来。
她问道:“唐领队,有什么事?”
这时霍如王已经附着楚琬的耳朵低声说着。
唐纪中抬头问道:“小红姑娘,你今年几岁?”
飞虹姑娘给他问得一下羞红了脸,低垂粉颈,幽幽地说道:“小婢……今年……十七岁……”
宓飞虹已有听觉,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飞虹直瞧!
唐纪中又道:“小红姑娘,你原来的名字不是叫小红,是到这里才改了名的,对不?你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原先叫什么名字?”
飞虹涨红了脸,说道:“唐领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唐纪中说道:“就是因为在下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要姑娘说出来,这件事关系着姑娘的身世。”
飞虹姑娘不甚娇羞道:“好嘛!”她低垂着头,又道:“小婢本来叫飞虹,十岁那年,张嬷嬷领着小婢到碧落山庄去,因为小婢的名字和宓副总管相同,才改叫小红……”
窃飞虹激动得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飞虹的手,目含着泪光,说道:“你真是我的女儿,这十七年来,为父到处都在找你,天可见怜,咱们父女总算见而了。”
飞虹睁大了双目,怯生生地道:“宓……宓副总管……”
唐纪中道:“小红姑娘,宓副总管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生身之父,不会错了,你还不快和宓副总管相认?”
楚琬也道:“小红,唐领队说得极是,而且今晚之事,是秦总管一手安排的,你看这是秦总管要宓副总管带来给我的密柬。秦总管他就是要我协助你们父女团聚,所以宓剐总骨是你的生身之父,是绝对不会错的了。”
小红直到此时,才扑跪在地上,哭着叫道:“爹,女儿不孝,一直不知道你老人家,就是我爹,爹,我娘呢?”
宓飞虹更是心情激动,老泪纵横的把飞虹拉入怀里,说道:“乖女儿,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十七年来,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你娘……你娘……她……她……”
她生下你就过世了,这世上,你就是爹唯一的亲人了这是感人的场面。
宓飞虹父女抱头落泪。楚琬和霍如玉也陪着在拭泪。
唐纪中抬头看看天色,就以“传音入密”朝楚琬道:“琬妹,今晚二更,神武队奉命守护三官庙四周,不准任何人出入,你负责内巡,不可要他们外出。”
楚琬听得一怔,也以“传音入密”问道:“这是谁下的命令?”
唐纪中道:“是秦总管传达下来行宫的紧急命令。”
楚琬疑信参半,问道:“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行动?”
唐纪中道:“在下接到总舵的命令,今晚要去对付行宫,这里神武队的指挥交由义父南宫老人负责。”
“奇怪!”楚琬攒着双眉,说道:“行宫的命令,怎么会和你们总舵的行动不谋而合的呢?”
唐纪中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楚琬关切地问:“会不会有什么不要?”
“不妥”,就是说会不会是陷阱?她不好明说。
唐纪中道:“不会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楚琬道:“要不要我协助呢?”
唐纪中说道:“不用了,你是内巡,走开了会引起他们注意的。”
楚琬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要多小心些!”
唐纪中点点头道:“我会的。”
说着站起身,朝宓飞虹抱抱拳道:“副座父女重逢,可喜可贺,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在下有几句话,要和副座单独一谈。”
宓飞虹连忙应道:“唐老弟有何见教?”
唐纪中举步走出石亭,眼看宓飞虹果然跟了过来,这就低声地问道:“副座如今有什么打算?”
宓飞虹道:“兄弟准备带着小女离开此地,老弟以为如何?”
“只怕不成!”
唐纪中道:“本教势力遍布江湖,副座这一走,他们会放过你吗?这样一来,你们父女就会水无安宁之日。”
宓飞虹听得木然道:“那该怎么办呢?”
唐纪中说道:“今晚你且把飞虹姑娘留在大小姐的身边,过了今晚,副座就可以把令援带走了。”
宓飞虹道:“唐老弟,今晚有什么事吗?”
他不愧是个老江湖,唐纪中的口风,他约略地听出了几分!
唐纪中脚下一停,忽然转过身来。他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睛,直逼着宓飞虹,说道:“副座在下午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呢?”
宓飞虹和他眼神一对,心头不禁猛然地一惊!暗暗地忖道:“难道他不是唐纪中?”一面忙道:“兄弟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兄弟……”
唐纪中不待他说下去,截住道:“副座统率黑衣卫,才能自保,今晚只要约束属下,不准外出,就可无事。”
宓飞虹道:“老弟之意,是要兄弟率领黑衣卫严守中立了?”
唐纪中笑了笑,道:“副座明白就好。”一面朝霍如玉招招手,道:“如玉,我们得走了。”
霍如玉答应一声,和他双双下山而去。
宓飞虹虽然不清楚唐纪中要自己率领的黑衣卫今晚严守“中立”,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呢?但他可以看得出来,秦皓、楚琬、唐纪中三人,早已互通声气,联结在一起了。
试想三官庙的实力,一共只有三支武力:一支是楚琬负责的内巡,一支是由唐纪中率领的神武队,一支是自己率领的黑衣卫。
唐纪中要自己严守“中立”,那么神武队和内巡可能会有举动了?他们三人联手,是倒“老夫人”呢?还是……
他不用多想,唐纪中说得对,自己统率黑衣卫,有力量才能自保,这就朝楚琬单掌当胸,躬身道:“在下今晚还有任务,小女就暂时留在大小姐身边,有大小姐保护,在下就可以放心了。”
楚琬道:“这是唐纪中教你的了,好吧!你把小红留在我这里,你快去吧!”
第二十四章
唐纪中、霍如玉两人赶去西首僧寮,神武队的人,因为没有领队发令,所以他们都坐在卧室里待命。
唐纪中取出银哨,要大家跟他出发。一行人随着他出了三官庙。
唐纪中取出密柬说道:“诸位前辈,本队今晚奉命守护三官庙,这是上面交下来的特别任务。
现在请诸位前辈听清楚了,咱们把三官庙的前、后、左、右,共分为八个方向。
那就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每一个方向,由两位前辈负责,在下按人数分配如下,请大家注意了。
正东方:万青峰、柴一控,东南方:李天云、崔介夫;正南方:邢铿、宁胜天;西南方:金赞廷、章守勒;正西方:霍天柱、娄通;西北方:陆其昌、敖六;正北方:莫奇龄、霍五。
另外南宫望、西门渊、何津航(金鼠)三位随同在下夫妇,及时支援各处。从现在起,直到收令为止,三官庙四周,不得放任何人出人,一经发现,格杀毋论,诸位前辈都明白了吧?那就请各自到指定的方位去吧!”
他话声一落,轻轻吹了一下银哨,所有的人立时散了开来,纷纷地纵身掠起,朝自己分配的方向掠去。
留下的只有南宫老人和赤煞西门渊、何津航(金鼠)三人。
唐纪中把银哨交给南宫老人,一面朝西门渊道:“西门前辈,你和南宫前辈一起,负责总巡,一切均须听南宫前辈调度。”
赤煞西门渊点了点头。
唐纪中接着以“传音入密”朝南宫老人说道:“义父,孩儿和丁姑娘奉命赶去五虎岭,这里就交给义父了。”
南宫老人领首道:“你们快去吧!”
唐纪中又道:“还有宓飞虹率领的黑衣卫,孩儿已和他约定,要他约束属下,不准外出,他答应严守中立,楚琬负责内巡,也不会到庙外来的。
南宫老人道:“老夫已经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唐纪中回头道:“何津航,你随我到各处去走走。”
说完,就和霍如玉一起朝北首掠去。
何津航答应一声,跟着两人身后就走。赶到五虎岭,还不到二更时分。
唐纪中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冀的面具,仰首吁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总算可以还我面目了。”
霍如玉也跟着揭下面具,娇笑道:“我也一样。”
他们当然就是上官靖和丁瑶了。
金鼠摸摸脸上,说道:“可惜在下这张脸皮,是剥不下来的。”
他是竹逸先生给他易的容。
上官靖说道:“此间事了,咱们还要回去呢,金兄自然还要扮演下去了。”
正说之间,只见一条人影,宛如天际流星,划空飞掠而来!
丁瑶“咦”道:“这人好快身法,大哥,快看,那是谁呢?”
上官靖道:“除了沈姐姐,别人哪有浮光掠影的身法?”
话声甫落,那条人影已经掠到岭下。
上官靖急忙迎了上去,喜道:“果然是雪姐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呢?”
沈雪姑被他这声口气亲密的“雪姐姐”,叫得不禁脸上微红,身形一停,低声道:“我们快些走吧!今晚这一行动,你是最重要的向导,后面的人,都是跟着你行动,伯母不放心,所以特地要我赶来的。”
丁瑶催道:“那就快些走了!”
四人立即往北奔去,金鼠在沿途留下了记号。
奔行之中,上官靖问道:“总舵的人是不是都来了?”
沈雪姑道:“不但总舵的人都来了,少林寺还出动了四位大师,和两座罗汉阵,另外有几位助阵的人。像武当青石道长、唐门掌门人唐世贤、衡山派飞云道长、岭南离火门的罗道长等人,都是听到少林寺有警,自动赶来的。”
这时已经二更天了。
本来明亮的月色,渐渐的被乌云所掩没,四野的山岭起伏,树林深森,就更显得一片黝黑!
上官靖伸手一指前面的山岭,说道:“三间茅舍,就在那座山岭的山麓之间。”
沈雪姑道:“你不是说茅屋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少女吗?我们先制住这两个人,占据茅屋,那是最好了。”
上官靖道:“这一老一少,武功稀松得很。”
沈雪姑道:“也许她们昨夜只是一时凑手不及,魔教老巢所在,派在下面的人,不可能如此易与,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茅舍渐渐接近了。
上官靖伸手取出面具,覆到脸上,说道:“还是由小弟领先,说是从三官庙一路巡查过来的,这样就可免得那老婆子起疑,就容易下手了。”
沈雪姑道:“这样也好。”
丁瑶道:“我也要戴上面具吗?”
上官靖道:“你不戴没关系,只要跟在我后面就好。”
当下由上官靖为首,走在前面,沈雪姑、丁瑶、金鼠三人在他身后,疾快地走近茅屋。
茅屋中住的是农家,二更天了,自然早已没灯火了。
上官靖在竹篱门口停住,右手一抬,说道:“何津航,你上去看看,屋中有人吗?”
金鼠走入竹篱,来至茅檐之下,正待用手叩,发现两扇柴扉只是虚掩着,伸手推,呀然开启,他举步走人堂屋,站定下来,大声道:“屋里有人吗?”
屋中仍然没人答应。
上官靖心中暗暗奇怪,跟着走人,朝左首厢房走去,定睛一瞧,木床上躺卧着一个灰布衣衫的老婆子,定着双目,一动不动,看她神情,似被人点了穴道,一时大为纳闷,忖道:“她是被什么人制住的呢?”
目光一动,发现老婆子身边,还放着一堆东西,走近床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张面具和一堆花白假发。
拿起面具一看,竟和灰衣老妇的面貌一般无二。
上官靖不禁笑了,暗暗地忖道:“原来是竹逸先生已经来过了,这老婆子是他给制住的。”
只听房门口响起丁瑶的声音,叫道:“大哥,右厢房的少女已经被人制住了。”
上官靖道:“她身边是不是有一张面具?”
“是啊!”丁瑶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靖道:“这里也留下一张面具。”
沈雪姑走了进来,说道:“看来刘前辈已经来了,堂屋木桌上,还有一盒易容的药物,瑶妹,来,你把这张面具戴上了。”
随手把一张面具递了过来。
丁瑶接过面具。问道:“大姐要我改扮那丫头吗?”
沈雪姑说道:“这是刘老前辈的意思,不然,他留下了这张面具干什么呢?”
丁瑶道:“大姐那是要改扮这老婆子了?”
沈雪姑笑道:“刘前辈此举,必有他的深意,你快去把她衣衫脱下来,穿到身上就行,动作要快些。”
她也走近木床,迅快脱下老婆子衣衫,穿到身上,然后戴上花白假发,再把面具覆到脸上,伸手拉过了一条棉被,盖在老婆子的身上,放下了布帐,回身走出。
上官靖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已经退出左厢,回到了堂屋里,果见桌上放着一只小木匣,那是竹逸先生的易容箱,心中暗道:“刘前辈已经临时在两张面具上易了容,还要留下易容木匣作甚,难道还要自己改扮什么人吗?”
沈雪姑回到堂上,说道:“靖弟,你看我像不像?”
上官靖回过身去,打量着她,缓缓地说道:“面貌、衣衫,自然是很像了,只是声音有点不对。”
沈雪姑笑道:“我这是和你在说话,这几天,我们几个人都跟刘前辈学了一手,不信你听听就知道了。”接着就变成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说道:“年轻人,你现在相信了吧?”
上官靖点点头道:“现在差不多了。
说话之时,丁瑶也在右厢房走出,正待开口。
沈雪姑轻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丁瑶低声道:“金鼠呢?”
上官靖笑道:“你不用替他担心,唔!是从后面来的,大概有七、八个人呢!”
只听几个人的脚步声走近后门便已停住了。
只有一个人大步地走了进来。
上官靖早已取起桌上易容木匣,一下闯入左首厢房。
沈雪姑也朝丁瑶轻轻推了一把,以“传音入密”说道:“你也回到房里去,这里我会应付的。
接着只听那人叫道:“巴大娘,你睡了吗?”
上官靖听他口音,正是昨晚巡山的“二师兄”,这就以“传音入密”朝沈雪姑道:“来人是他们二师兄,昨晚巡山的就是他。”
沈雪姑学着苍老的声音接口道:“老婆子睡了刚起来,方才三官庙的人巡夜,居然巡到这里来了。”
擦地一声,打着火媒,点起了桌上的油灯。
那二师兄手持折扇,已从厨房中走出,哼道:“大师姐怎么会要人到这里来的?”
上官靖听得心中一动,暗道:“他口中的大师姐,大概就是假冒娘的管玲玲了。”
沈雪姑道:“那可能不是大姑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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