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激斗不下四十来招,速度也愈斗愈快,突然太子停了下来,从衣襟内取出一火熠子来,把长木棒燃点起来,顿时木棒前端亮起熊熊烈焰。
原来太子早有准备,在木棒的前端沾满了桐油,他明白余寒长期处于寒冷气温,脸上也有薄薄的霜雪,鼻子早已失去分辨气味的功能。
故此太子不断以木棒击打余寒身体,虽然劲力全被皮裘卸去,但是却沾满了铜油。
此时再以火木棒攻击沾满了桐油的余寒,不一会儿“元老堂”五大高手之一的他便焚身以火,烧为灰炭。
这次可说是余寒初次尝到温暖的滋味。
原来火的滋味是很好受的,余寒含笑告别他那严寒的世界。
燃烧吧!余寒!
余病一派软弱无力的模样,举步维艰,提着铁药锅,颤巍巍的走到皇玉郎身旁。
若不是余律令早已提示了余病的武功秘密,皇玉郎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病恹恹、脸无血色的老人家竟是武林高手。
早得先机,便不会重蹈覆辙。
皇玉郎先发制人,夺得先机,抽出玉箫,吹奏出淡淡哀愁,人也在船上滑动,穿来插去,身法无定。
余病本以“缠”功见称,只要给他拉扯到衣襟,便能运动自如,摆动如垂柳般的身体,死缠对手不放,直至他喝尽手上药汁,便功力大增,可以击败敌人。
怎料皇玉郎滑动灵巧,只要余病挨近身旁,便自动滑斜开去,妙音竟跟身法高低抑扬,跳跃有致,毫不慌乱,险险避过余病瘦骨磷峋的右手。
没有受制的皇玉郎,欲以腿劲踢翻铁药锅,却被余病左右闪挪巧妙的避过。
余病出师不利,一连多招也无法拉扯到皇玉郎的衣角,不能借力支撑他整个身体,力气渐渐不继,咳呛之声愈见急速沉浑。
他手中的药锅也因气劲不能全集中在煮药,只见缕缕轻轻,未至沸腾。但皇玉郎仍苦苦进逼,只好饮下尚未沸腾的药汁,勉强增加功力,不致处处受制。
但皇玉郎又怎会让他如愿的喝下药汁,双腿翻飞,踢向余病手腕,左脚乘势一点,封闭了“天柱”大穴,一击得手,继而再封了余病身体各大要穴,令他动弹不得。
余病穴道受制,不能动弹,更不能喝下续命药汁,他自知时日无多,反而不再强行挣扎,静听皇玉郎箫中怨曲,反而心平气和,等待身体枯朽而死。
原来余病不停以内劲燃煮药锅,内力一点一滴的流逝,只需饮下药汁,便再次增加功力,一来可以对敌,而最重要的是续命补气。
没有了续命药汁,余病无奈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云渺海”一役大胜后,皇玉郎便很轻易的夺取了“余家”其中三城,因为只要通过了天险“云渺海”,“余家”便无险可守,要夺“余家五城”便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皇玉郎在其中一城内大宴功臣,以庆祝此役的成功。
丝竹管弦,美酒不绝。
史认屁、胡说八、刘一线、关二哥、诸葛神弩等五人互相祝酒,已有七分醉意,因为他们实在替师父皇玉郎高兴,只剩下余震与余蠢两人所管治的二城,“余家五城”很快便会尽落皇玉郎之手。
酒意正酣,突然“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以及“妙货院”尊者余万金带着十名美女,以求和解,不再作争斗,希望以此保有“余家二城”。
余不同笑容可掬的道出来意:“我俩奉‘元老堂’元老之命,送来美女,希望能了结干戈,不再作无谓的牺牲,敬请皇玉郎笑纳,应允元老之美意。”
在座的五位城主看见十名进贡求和的美女,各有韵味,但都体态撩人,面容艳丽,专卖高质素货品的“余家”,眼光果然独到。
太子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割下了余不同的人头,冷冷道:“胆小懦夫,死不足惜。”
余万金见同伴惨死,吓得双脚抖颤,结巴巴道:“少侠手下留情,我见各位皆英雄好汉,是干大事的,怎会甘心屈居小丙、小黑二人之下,供其支使,若皇玉郎你有意自立为皇,不再受制于人,我余万金愿效犬马之劳,投效大军。”
太子冷然一笑,道:“你这无耻之徒,留下来只会为虎作伥,根本没有资格当我们的部下,你不配。”
说完又再割下余万金的人头,不为此等小人骚扰大家的雅兴。
此时余律令手提酒壶,翩翩而至,笑道:“喝酒怎么不算我一份呢!”
余律令的出现,单是为了饮酒?
绝不。
但他为何在此出现?
他的出现又是否代表有事将变?
高山上,小丙伴着笑天算在眺望“云游四海”。
小丙笑道:“太好了,只剩二城,皇玉郎便会为我们攻下‘余家五城’,歼灭‘余家’所有的势力,只要让皇玉郎坐拥一城,他便会心满意足,为我们鞠躬尽瘁,再无怀疑。”
笑天算望着“云渺海”,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显露笑容,道;“‘云游四海’确是一处建基立国的好地方,‘云渺海’成为我们的最佳屏障,阻挡敌人入侵,只要我们把当地渔民好好训练一下,便可以为我们固守‘云渺海’这天险,加上‘云游四海’物资丰富,只要努力经营便一定可以富裕起来。”
小丙知道爱妻已有打算,他也不须担心,问道:“好娘子,你有何好安排?”
笑天算遥指向“云游四海”,笑道:“随便把一个城池留给皇玉郎,我俩便留守那里,作为大军的基地,而小黑便留守‘太微城’,以牵制史认屁、胡说八、刘一线、关二哥、诸葛神弩等五人。大局既定,休养生息,三年后,我们便可以与名昌世对衡,并攻下‘武国’,天下便属于我们了。”
小黑以双脚钩着树枝,倒看这花花江山,他也为将来的美好前景而高兴地笑了。
至于顽皮的小血海,一点也不害怕的攀爬大树,他要站在比爹爹小黑更高的树枝上,他要爬得更高、更高。
小血海终于满意的停了下来,站在树上,大声叫道:“哇!好美哦!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的,是我的江山,哈!哈!哈!我的江山。”
四人开开心心的计划未来,对前景充满憧憬。
但是一切能否天从人愿?
他们似乎疏乎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这可怕的敌人,将会把他们的美梦彻底粉碎。
城内人心惶惶,城民皆尽快收拾细软,决定跟随余震大军一起离开,另觅新天地。
他们忙着把家中的财物一一放在马车上,又小心翼翼的门锁上,在他们心中,很渴望有朝一日能重回旧地,这里曾是他们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们一生的家,怎样也是舍不得离去。
奈何皇玉郎大军快要压境,他们身为“余家”一分子,是要对“余家”誓死效忠的,“元老堂”的元老余震下令要“余家”撤走,他们纵有万般不愿,也无可奈何要离乡别井。
另一个元老余蠢,人如具名,凡事不用脑,只要其他元老决定了的事,他也会同意,别人叫他走东,他决不会向西。
他人虽是蠢了一点,但他的武功却是五位元老之冠,因为他把一生人的精力全放在练武上,追求更高的武学造诣。
因为他的一心一意,再没有多馀的精神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才不懂世情,全无主见,只知浑浑噩噩的听别人指使。
余蠢如小孩般的撒娇道:“余震哥,我不要走,我不想离开家乡。”
余震无余摇首道:“余蠢,我们一定要走,在远方有一处地方是很安全,很好玩的,你一定喜欢的。”
余蠢开心笑道:“真的?那我就要赶快收拾行装。”
余震并没有把真正离开的原因告诉余蠢,因为他绝对相信只要余蠢知道,大军将进攻“余家”,他必然全力一拼,以保存“余家”。
“余家”是他的生命,他宁死也不要别人侵占。
但是余震心里明白,留下守城,只是死路一条,他一定要全力保护“余家”上下老少平安离开,再重新部署,振兴“余家”。
若他不以此权宜之计欺骗余蠢,他必定死守下来,“余家”便会即时分裂,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余震一脸哀伤的望着余蠢离开,这是他第一次欺骗余蠢,令他内疚不已,但又不得不如此做。
“不用离去,我有办法打败小丙、小黑。”
余震回头一望,见说话的竟是余弄仁。
他不屑道:“败兵之将,又怎能言勇。”
余震不信任一个曾被敌人打败的余弄仁,有甚么好办法,但余弄仁满脸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何解余弄仁有此信心?
他真的有办法打败强敌,挽救“余家”?
余弄仁不语,他在笑,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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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的决战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小丙抬头抑望蓝天白云,满意地点头他有信、能为爱妻笑天算取下“余家五城”中最坚固的一座城池。
此城为余震所固守,虽然城墙坚固,防守森严,但是他的武功却远远不及另一个城主余蠢。
探子回报,余蠢为人虽蠢蠢钝钝,但是他广览各斗各派的一学典籍,习思广益,武功已深不可测,绝对是难缠的家伙。
所以小丙思熟虑下,决定由他与小黑亲自攻下余震的城池,一来他比较容易对付,二来他的城池是最大、最坚固的,对他们非常有利。
而难缠的家伙,最好是交由皇玉郎等人对付,何必自己逞强,扮英雄,舍易取难。
所以皇玉郎与五位城主便派往攻克余蠢的城池,任由他们当英雄去,纵有死伤,也与人无尤。
晴空万里,一望无际,战鼓擂起,小丙与小黑便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向余震的城池进发。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上任何的拦阻,只见不少平民百姓扶老携幼,驾着马车离开“余家五城”,以逃避战祸。
小丙狂笑道:“哈!哈!哈!天助我也,‘余家’上下,全无心恋战,收拾细软,远走他方,没有取胜之心,‘余家’必败无疑。”
小黑眺望远方的城池,静得吓人,心中感到不安,道:“万事小心,慎防有诈。”
小丙肯定道:“不用过分紧张,据探子回报,城民从昨天开始已经准备上路离开,而城主余震也很可能随大家一起弃城远逸。”
小黑怀疑道:“当真?”
小丙笑声震天,开怀不已,道:“当然是真的,反而余蠢却愚不可及,坚守城池,要与城民共存亡,希望皇玉郎他们好运啊!”
十万大军顺利的进入余震的城池,城楼上已没有守城将领,只任由“余家”的旗帜随风无力的飘扬,一派垂死废城之貌。
而大街上店铺紧闭,了无生气,只听到飒飒风声,以及小丙大军的前进呐喊除了小丙大军外,街上只有一人。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小丙不屑道:“我本以为你这瞻小鬼,会随城民一起逃离,想不到你却留下来送死。”
小黑讥骂道:“糟老头,你年事已高,全身抖颤不已,是否想通了,不再留在人间‘献世’,让我俩送你一程,早死早了。”
余震愈是运劲提升功力,愈是全身震动不停,甚至连说话也是震动中吐出,道:
“你……俩……闭……上……狗……口……胜……了……我……才……在……此……耀……
武……扬……威……”
小丙自恃有十万大军在此,已把大街重重包围,不怕“余家”馀孽能逃出他的五指关,便决意与小黑对战余震,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小丙笑骂道:“小黑,这老而不死,买棺材不知到何处,竟敢向我俩挑战,不如我俩大发慈悲,让他享受最难忘的死前一刻。”
一种虎啸的声势,随着一股无敌杀志扑将过来,小黑出招了。
他以劲力注满虚袖,一拂攻向余震胸口。
怎料蓄有无俦劲力的虚招,打在余震的胸口,劲力全部被反震回来,震得小黑肩膊剧痛,胸口血气翻腾,一口浓稠的鲜血夺口而出。
痛令小黑更加愤怒,疯了的凶兽,以怒意来提升内力,刺激起张狂杀力,再次攻向余震。
余震道:“小……子……灯……蛾……扑……火……死……不……足……惜小丙见余震竟轻易的震伤小黑,令他吐血当场,可知他内力深厚,沛莫能御,但己方已有十万大军重重包围,便大为安心,笑道:“余震糟老头,你以为一夫当关,真的可以万夫莫敌?看你如何力敌十万大军,至筋疲力竭,力乏而死。”
小丙不敢掉以轻心,祭起怒意一剑,“飞天”剑劲如狂龙,纵身冲飞九霄,百丈从天而降,斩破长空,挡者披靡。
剑劲破向余震,如神威雷劈的狂猛一剑,夹着无俦杀力斩下。
余震也感到此刻的凶险,不敢托大,以颤巍巍的双手,挟实“飞天”于中央,不让“飞天”再有机会斩下半分。
小丙握着“飞天”的右手,感觉到余震的震劲,源源不绝的通过“飞天”传来,虎口顿时生痛,右臂渐麻,渐次全身也随着余震抖颤的身体,一起颤动不停。
小黑见状,“鞭腿”攻踢而上,膝盖以上因为还有铁球关节,竟然向上拗曲攻踢,刁钻之极的腿法,攻其不备。
余震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腿功,只好放开挟着“飞天”的双手,弹跃而上,甫触碰小黑的“鞭腿”便借势飞升,顺势卸力,翻身空中,便避开了小黑古怪的腿攻。
小黑一招得利,解了小丙的困局,便一鼓作气,再以歹毒的“五分天下”对战余震。
一式足以旋裂撕开五撩的腿法绝学,是小黑的最强杀着。
“五分天下”旋转杀力疾射而来,终于压在余震的胸膛上。
小黑怒喝道:“老鬼,你死定了。”
两个对决者,终于有身体相抵的一刻。
小黑一心要以“五分天下”的旋转杀力,撕裂余震的五脏六腑。
而余震却要以自身的震劲绝学,震断小黑的心脉。
两股古怪的劲力一再接合,便成为一道反弹气劲,把各人自己的劲力,全部反弹攻回自身。
二人倒飞当场,各自受了内伤,而小黑更是伤上加伤,又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也转为惨白。
小丙见余震受伤倒地,知道时机已到,跃前挺剑,要他受此迎头痛击,一败涂地,再没有反抗之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因为有一个人已挡在余震的身前,保护着他不受小丙利刃贯体。
他正是余蠢。
小丙大惑不解,心想:“余蠢不是在他自己城中,与皇玉郎等人决战比拼,以守护城池,为何他会到此?”
为甚么?
莫非皇玉郎等人已全军覆殁?
又或是余蠢放弃城池,到此与余震一起固守?
小丙真的计算错误?还是皇玉郎轻易取得城池?
没有时间再想出原因,余蠢已经发动攻势了。
余蠢把身体扭曲成为一个球状物体,以全速疾滚向小丙处。
小丙连忙以“飞天”挡住余蠢的攻势,但却被余蠢出其不意的,从球状身体的一处刺出一剑。
小丙左腿受伤,鲜血直流,却没有缓下他的攻势,他如疯子般狂挥乱舞,乱剑刺向这古怪的球状,要斩破余蠢的身体。
不论他如何的狂刺劈斩,余蠢的身体如顽铁般屡攻不破,小丙反而被突然出现的剑刺得浑身是伤。
余蠢时而刺出一剑,时而突现三剑,让人捉摸不定,令小丙苦于纠缠,渐变成血人。
小丙急退,心想:“久攻不利,不若由大军冲杀一轮,待二人气乏筋疲,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于是他大喝一声:“杀!”
没有出现他期待的冲杀场面,反而他的大军之中,有一大群倒死于血泊中,死不瞑目,完全不知道为何会死。
“哈!哈!哈!”
城楼上出现了两个人影,衣袂随风轻轻飘扬。
他们正是风度翩翩、一身雪白长袍的余律令,以及被他救了一命的余弄仁。
“杀!”
余律令杀令一下,藏在大街店铺内的“余兵”全部涌出,挥舞大刀、长矛,把尚未回过神来,仍是呆愕当场的小丙大军,杀个片甲不留。
当大军惊觉中了“余兵”埋伏,他们已死伤无数,随着杀声,或被剁成肉酱,或被斩下半边身子,死状可怖。
“余兵”杀啊杀,一鼓作气的冲啊冲,带着杀性拼命的冲前,斩杀了第一道人墙,来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