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起了一名巫婆,这位从事神圣行业的老年妇女拿着一些似乎是香油的液体淋到他的脑袋上,同时念叨着一些无法听懂的话,在她枯干而粗糙的手抚摸下,他脑袋深处有些轻微和疼痛,感觉晕乎乎的,似乎天地都在旋转。
现在他能够肯定了,无忧村半日游之后,确实有些变化发生,目前看来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意识和记忆方面,至于身体是不是像狼哥所说的那样变得强悍他还不知道。
两位小鬼在这一过程当中于他而言起到了启蒙和开启大门的作用。
139、麻烦
商盗窃正在苦苦思索,走廊内却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敲门。
一位身穿协管员制服的年青男子伸进脑袋,用吼叫一般的嗓音说:“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性骚扰并恐吓住在你旁边的人。”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商净空平静地说。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管员的表情非常严肃。
商净空看了看旁边,发觉两只小鬼已经不知去向。
感觉这事很不公平,两只小坏蛋闯了祸,却要他来收场。
“请你仔细查看一下,这面墙壁虽然很薄,但是还算结实,上面没有任何洞,我怎么可能恐吓住在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他试图分辩。
“跟我去警务站做个笔录,然后我们会认真调查,弄清事实真相。”这位协管员说起话蛮像回事,但就是有些不怎么讲道理。
商净空对这家伙没有什么信心,他慢慢起床,把衣服穿好,同时心里在计划着如何处理这事才好。
“别磨磨蹭蹭。”协管员的音量更高了。
一名身披男子衣服的女人站在协管员身后,她额头上有明显的青紫,鼻子里塞了纸团,两条光溜溜的白腿上有几处破了皮,流出少许鲜血,由于身上所穿的衣服过长,遮住了大腿以上,令人总会不由得猜疑她是不是没穿内裤。
这女子应该就是先前大喊大叫着逃走的那位,估计还表演了一次滚楼梯的悲情剧,而协管员很可能是她的朋友或者情人,也可能是亲戚。
商净空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这位不幸的女邻居应该是位小姐,估计办公地点在附近某家酒店或者夜总会内,在此只是租住房子,所以没弄出过什么过分的怪声音。
他镇定的问:“你以什么理由带走我?”
“操,这条街上我想带走谁都可以,从不需要理由。”协管员眼睛瞪得奇大。
这时李老板来了,向聚集在走廊内的几名年青男性递上烟,问发生什么事。
带头的协管员把先前的话重述了一遍。
李老板大概对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的样子,面露从容的微笑说了几句场面话,态度比较强硬地告诉对方商净空是公寓的工作人员,决不可能骚扰这位美女,美女滚下楼梯是她自己不小心,与任何人无关,说到后来,李老板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出去,表示请对方喝一杯。
年青男子接过钞票,脸上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收钱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商净空不禁有些愕然,心想这样就算是摆平了吗?他当然明白就算自己想掏钱解决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但是李老板出面能够轻松搞定还是有些出乎预料。
受伤的女子歪歪倒倒走开,一只胳膊架在年青男子的肩膀上,两人显得很亲密,似乎是情人的样子。
商净空看了看李老板,心想要不要说几句感谢帮助的话,面对来势汹汹的壮汉,李老板表现得游刃有余,这样的经验应该学习。
“刚才有鬼在我房间里胡闹。”他这样解释。
“睡吧,没事了。”李老板面露苦笑,摇了摇头,开始往外走。
感觉一涉及到怪物,李老板就显得无计可施,似乎已经完全被降服。
“我想跟你聊一会。”他站起来,快步追上去。
“聊什么呢?”李老板停住。
“到别的地方再说。”商净空压低了声音。
“你担心被某些东西听到,可是它们无处不在,避无可避,去哪都没用的。”李老板的语气转低,显得情绪不高。
尽管如此,商净空还是往前走出一段,然后才小声说:“狼哥说我是后备通道看守,你知道这事吗?”
李老板缓缓点头:“听说过。你被选中的事我参与了一小部分,但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被没选中,可能会被弄死,就像从前那三位前任一样。”
“我真的无路可走吗?”
“是这样,只能接受命运安排,别无选择。”李老板严肃地凝视他的眼睛,“努力活下去,像蟑螂一样顽强的活着,学会从糟糕的处境当中寻找到某些愉快。”
“有这么可怕吗?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也许是我过分担忧,你更年青也更聪明,或许可以比我弄得更好些,最终摆脱这些东西。”
“你认命了吗?”
“折腾了十几年,我早已经不会再把任何反抗的念头付诸行动,许多次的失败让我认定那些东西是不可战胜的,世界是它们的,将来也是它们的。”
“我们一起想办法,你的经验加上我的干劲,也许有更多机会。”
“嘘——。”李老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好别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140、凌晨
半夜商净空被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他觉得自己身体下面的床由一些骷髅和腐烂的肉块组成,其中全是密集的小虫子,这些活力四射的小东西不停地爬动,让他感觉极不舒服,想要离开,却发现无法动弹,怎么挣扎都没用,只能呆在臭哄哄的冰凉污物当中,想要大声喊叫,向某个可能出现的人求助,但是嘴和喉咙却不怎么配合,不能发出声音来。
终于醒转之后,他弄亮了电灯,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幸好是个梦,他渐渐放松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情况,确认一切仍然保持原样之后,躺回棉被里,打算接着睡。
然而情况有些不对劲,他发现气温明显比往常低很多,仿佛突然间进入了冬天,灯光的颜色有些惨淡,黄色当中微微有点发绿。
为什么这样?他满心困惑。
这时外面走廊内响起了脚步声,感觉有一群人在移动,这脚步拖沓而缓慢,仿佛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可以迈出下一步。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发觉已经是凌晨五时,再过一个半钟头天就会亮。
外面的人群又走了几步,可以确定他们就在门外的走廊内,一旦推开门就可以看到。
商净空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应该蒙头大睡还是出去看一看,犹豫良久,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畏惧,他决定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望上一眼。
他穿好衣服和鞋子,把用于防身的小刀装进口袋,然后缓缓拉开门,朝外面看出去。
一位胖胖的中年女子恰好站在门口,她是一位从业多年的老小姐,属于公寓的忠实住户,在此已经安居了五年多,目前她由于岁数过大而生意惨淡,为了维持生计所需她收费极低廉,每人次工作从二十元到六十元不等,据传甚至只付出五元也可以享受一次完整服务。
老小姐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毫无神采,舌头拖在口腔外面,嘴咧开,下巴上湿淋淋的,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宽大的汗衫,下面露出小半屁股,雪白的皮肉不停颤动,头和脖子与躯干部分呈现九十度直角,头发仿佛乱草或者鸟巢一般披散开,两只手伸在前方,仿佛在摸索什么东西。
老小姐慢慢悠悠往前走过去,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她。
在她的前面还有三个人,后面有四个,所有人都是一副刚刚离开床的样子,衣着不整,坦胸露怀,有些甚至露毛露点。
其中除老小姐之外还有两位是常住此地的房客,分别是血压仪经销商和一位小秘书模样的年青女子,别的五名男士全都没见过,很可能是今夜住店的。
全部八个人都像是游魂,肢体动作基本一样,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双臂在身前拖着,不时凌空捞那么几下,仿佛在寻找什么只有他们才看得见的东西。
他们的眼睛全都睁开,但是目光呆滞,毫无神采,如果单个人这样做的话,那么目击者会认为是在梦游,但是八个人同时这么做显然就不对劲了。
他们慢慢走到楼梯前,开始往上去,。
商净空猜测他们或许要到天台上,利用那片空地做集体舞蹈或者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他想起来旺金公寓之前的经历,如果此次情形与上回一样的话,那么这些人当中的多数将会死掉。
如果做点什么事能够拯救这些人,他会非常乐意帮忙,但很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弄。
八个人渐渐消失在楼梯口,从脚步声里可以判断出他们在继续往上爬。
商净空想起了住在旁边的狼哥和鸡姐,于是伸手轻轻敲门,低声呼喊:“狼哥,有事需要你帮忙。”
门开了,狼哥正打算回到床上去,瘦削的背影正对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商净空问。
躺在床上的鸡姐懒洋洋地说:“到床边来,有什么话慢慢说,不必着急,离天亮还早着呢。”
“外面有八个人像是中邪了,怎么做才能救他们?”商净空的语气里透露出惶恐。
“这事跟你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回房间继续睡觉吧,别折腾了。”狼哥回到床上,伸出胳膊搂着女子,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会死掉吗?”商净空问。
“切,谁都会死,就算我也不可能活到一千岁。你干嘛关心这个,多无聊啊。”狼哥眼睛半睁半闭。
鸡姐笑嘻嘻地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谁干的这事,对此完全不了解,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141、狼嚎
狼哥和鸡姐打算为商净空表演一次现场秀,并且开始行动,商净空对此缺乏兴趣,赶紧退出来并关上门。
他决定追过去看看那群人到底在做什么。
正如预料中一样,八个人站在天台上,傻乎乎地垂着脑袋,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好象在等待刽子手斩首的囚犯。
他们没有站出什么队列来,而是乱糟糟各自分散。
晨星稀少,天空有些灰色,云层倒影着城市的灯火。
不知是谁忘记了收晾在铁丝上的衣服,一件件在风中摇来晃去,远远望去仿佛可疑的人影。
雌猫的发情的叫声从附近楼顶传来,像是婴儿的哭泣。
夜风迎面吹来,感觉有些寒冷,气温估计在十六七度左右,这八位的衣服都穿得很少,却好象没有什么感觉。
商净空担心的是这些人会不会跳下楼去,玩个集体自杀什么的,据说这种事屡见不鲜,近年来很是流行。
他走到天台边缘地带站着,心想如果有人面临危险,就伸出援助之手。
这时不知什么原因,八个人同时抬起头来,这个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商净空吃了一惊,差点转身跑掉。
脑袋抬起来之后并没有保持在一个正常的位置,而是继续往上,整个面部朝着天空,嘴大张着,八个人均是如此,他们一同发出类似狼嚎的声音:“哦——呜——。”
嚎叫声并不响亮,但是极富穿透力,在钢筋水泥的丛林当中反复回荡。
许多狗跟着吠叫起来,似乎很生气很紧张的样子。
商净空鼓起勇气走近老小姐,低声呼唤:“阿姨,你怎么了?”
老小姐毫无反应,依旧昂着脑袋,眼睛无神地直视茫茫夜空,喉咙深处发出‘哦——呜——’声。
商净空伸出食指轻轻捅了捅老小姐的肩膀,指尖感觉到她皮肤表层难以置信的柔软,像是液体一般。
老小姐转身,脑袋恢复平视状态,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胸前巨大而下垂的肉团十分刺眼。
商净空转到老小姐面前站着,直视她的眼睛,想弄清楚到底怎么了。
据说人的很多想法会通过目光和表情透露出来,可是他从这位阿姨级别的性从业者眼中什么也没有发现,感觉空洞无物,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就像一条死去了几个钟头的鱼。
“阿姨,醒醒,你的情况很不对劲。”他再次尝试呼唤。
老小姐翻了一下白眼,嘴唇动了几下,多少也算是有点反应。
他受到鼓励,觉得这样的做法或许可行,于是继续试图与她交谈:“阿姨,你在梦游吗?还是中邪了?“
老小姐垂下的手抬起来,食指与大拇指搓动了几下,按照流行的观点,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表示需要会账。
“我想要救你,难道这样也得付钱吗?”商净空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口袋,心想预支的一千元工资全部装在里面,这一次无论如何不可以乱花,一定要勤俭节约,计划当中需要购置的东西太多。
老小姐目光仍然呆滞如死鱼,手势动发生了变化,她比划出一个米国流行的动作——竖中指。
商净空猜不出这一下的意思,按照一贯的解释,这个动作应该是表示驱逐和鄙视还有污辱。
他犹豫片刻,严肃地说:“既然这样,我放弃对你的营救行为,这是你的选择,以后请不要后悔。再见。”然后转身走开。
上小学的时候,班主任常常教导小孩们做事要有恒心,不可半途而废,商净空一直把这样的指导思想奉为个人信条,所以他决定继续尝试拯救其它人,至于这位老小姐就算了,反正她年纪挺大,生活苦闷,似乎活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
接下来应该拯救谁呢?商净空有些犯难。
五名陌生男士从前不认识,从体格和相貌看,他们全都很普通,走在大街上完全就不起眼,这样的一些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见到,比如菜市场,建筑工地,便宜餐馆内等等,考虑到彼此不熟悉,唤醒之后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商净空决定放弃他们,只考虑小秘书模样的女子和山寨血压仪经销商。
142、比较伟大
商净空围绕八位仰天狼嚎的人转悠了一圈,决定试试看能否唤醒小秘书,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觉得一位年青女子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睡衣,并且睡衣呈敞开状,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实在有失体面,试想一下,如果成功唤醒了其它人,而这位女子仍然保持中邪或梦游状态,日后她恢复神智之后很可能会生气,因为她被人看了。
饿死事大,光溜溜的身体被人看到同样也是大事件,所以商净空决定试试看能否让小秘书变得正常。
由于有了先前对付老小姐的经验,他胆量更足一些,直接走到小秘书旁边,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脸,温和地说:“嗨,小妹妹,在做什么美梦可以告诉我吗?”
小秘书没有反应,依旧昂首向天,喉咙里发出‘哦——呜——’声,眼睛中空洞无物,看不到意识的踪迹。
“醒醒,你现在的样子很傻,傻透了,跟只南瓜似的。”他说话声音更大了。
小秘书转过身去,把背影对着他,这样做的时候,她停止了狼嚎。
感觉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他更加努力地尝试唤醒她,为了尽快达到目的,他伸手揪她的耳朵,捏她的鼻子,揪她的下巴。
这些努力全都没有用处,小秘书仍然保持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梦游状态。
“快醒醒,你严重走光了,什么都露出来了。”他对着她的耳朵边说,“公平地看待此事,你身材还不错,只是瘦了些,如果再长五六公斤肉或许就合适了。”
小秘书目光仍旧呆滞,但是嘴角却开始往上移动,露出一个明白无误的笑容,像是听懂了赞扬。
商净空觉得有些惭愧,于是目光回避开她的重要部位,伸出手把睡衣的带子帮忙系上,遮住了里面的身体。
做完这事,他感觉有些得意,认为自己比较伟大,能够见色而不乱,从容应对,不急不躁,表现极优异,简直应该得到一个道德风尚奖之类的精神荣誉。
然而当他把目光从睡衣带子上移开后,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原来分散开的梦游者就在刚才的十几秒钟内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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