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慢慢松开手。
我躺下,重新盖好被子。
他替我关了台灯,关好房门。
我在黑暗中闭上双眼。
第 18 章
……》
临近考试,复习渐渐自由化,自习时间增加,有时来教室也不过是问老师一些问题。
下午又是自习课,我与星晴索性跑出来,找家咖啡屋喝茶做功课。
星晴在做一份数学卷子。
我则在和化学公式做搏斗,背背背,非背不可的东西,你确实拿它没办法,只得屈服,乖乖捧着它背到天昏地暗。
我们坐在落地窗边,今天是个艳阳天,即使是隔着玻璃阳光也是烫烫的,幸好店里开着充足的冷气,所以不觉得热。
我抽空透口气,喝口咖啡,再望望对面的他。
他正聚精会神的低头做习题,正面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被阳光刷的老长。
过去听人说,埋头工作着的男性是极俱魅力,他们认真,努力,全力以赴,光是看姿态已让人欣赏。
过个几年,星晴也就是他们口中魅力十足的男□。
时间会赋予男人成熟的魅力,但女人呢?
时光只会带走她们的青春,多么不公平。
星晴仿佛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我被抓个正着,只得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将眼光移开。
我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咖啡屋内环境,发觉来喝下午茶的人不是很多,今天不是周末,没有许多的闲人来光顾。
我注意到隔壁桌是一对母女,母亲还很年轻,看上去不过25,6岁,打扮时髦,最可爱的是,她与女儿穿了母子装,一模一样大小两件绿色T恤,左胸口还都有顽皮的小熊猫头象。
再看她的女儿,大概有2岁左右,圆鼓鼓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双白白胖胖的手臂象莲藕,头发稀稀拉拉并不多,但刘海还是弄了个粉红色大发夹,一看就是得到很好照顾的宝宝。
母女俩正在吃一块巧克力蛋糕,母亲喂一口给小女儿,她便手舞足蹈,十分开心,乘女儿在玩,母亲自己则喝一口咖啡,随手又去整(www。87book。com)理女儿的衣服领子。
真幸福。
有妈妈真幸福。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妈妈和没妈妈是区别极大的。
有没有钱还是次要的。
读小学的时候,曾经去同学家做功课,典型的小康家庭,两室一厅,父母舍弃书房,将另一间房装修成儿童房。
我在她的房间和她一起做功课。
房间并不宽敞,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卡通壁纸平添整屋的童趣,也显出父母的爱心。
书桌上面就连着小床,上下层设计,可爱又节省空间。
她的小床上挤满洋娃娃和长毛公仔。床上铺着粉红色小兔被单,小被子被她妈妈拿去阳台晒太阳了。
她每日都可以睡到暖暖的被子。
我坐着咬铅笔头,一边环顾她温馨的小房间。
我想到我自己。
我一直同外婆睡在一起,一张大床,两个被窝,被子同枕头总不是一套的,杂七杂八的颜色混在一张床上。
功课快做完的时候,她妈妈端进来一盘苹果,都洗干净去了皮还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还附着两只小小的叉子。
可我的同学还会闹别扭说,“今天又吃苹果!我不要吃!”
我静静的看着她母亲去哄她,只为她好好吃一点。
对了,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有妈妈是这个样子的。
那天以后,我再没有去过她家做功课,也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同学家做客,我不想看,我怕自己会想要一样的东西。
虽然那是我注定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完了,脑袋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人说,年纪大了,才会一直回忆,回忆小时候的事。
我摇摇头,又重新投入课本中,还是让化学公式来折腾我的脑神经吧。
想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不会倒流。
呵,不,多讽刺,我的时间确实倒流了。
但却进入一个陌生人的人生。
哎,注定我不能过普通正常人的生活么?
这时,对面的星晴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又在想什么?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这些公式太难记了,统共没有规律。”我轻描淡写的说。
“不要太勉强自己,放松一点。”他用手指轻抚我的眉头,仿佛希望将它抹平掉。
我微笑。
这个时候,我们旁边的玻璃窗发出声音,转过头去,竟看到高绵绵与那夜舞会的主人汪东仁一起站在玻璃外面,声音就是高绵绵用手敲玻璃发出来的。
高绵绵仿佛示威似的勾住汪的手臂,那得意的笑眼在告诉我,看,我才是赢家。
但我几乎不太记得汪的模样。
他们站在玻璃外面,打扮时髦,看起来不知多登对,连那股浮躁的气息都吻合。
汪一直笑笑的站着,顺便打量着星晴。
今天他们两人都在,高低更容易见分晓了。
干净清爽的星晴不露一点声色已经胜了那站着嚼口香糖的浮夸青年,其实肤浅一些来比,星晴光是外貌都比他强,就不用说气质了。
但他自己是不这么认为的,看他表情就知道。
他们只站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真怕他们走进来,到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多怕应付这些幼稚的小朋友。
“我做完了,你呢?”星晴将面前的卷子收起,然后问我。
“我也差不多了,回家再做几份化学卷子,我就打算复习别的科目了。”我也将书本收拾好。
“那剩下的时间,我们去约会吧。”星晴突然站起身来对我宣布。
“什么?”我还在惊讶,他已经一把拉过我的手,往外走了。
我只得跟着他走上街去。
他拿过我手里的书本,另一只手拉着我走。
我很不浪漫的提醒他,“我们的时间好象很紧。”
他侧过脸对我说,“劳逸结合,才能更好的学习。”
也罢,其实他的成绩已经十分稳定,而我对自己也比较有把握,小小的放松一下也无不可,神经太紧绷反而不好。
他带我去市中心的电影院看最新的片子,我们买了大包装的爆米花和汽水进场,因为是下午,看的人不多,我们挑了影院中心最好的位置来坐。
灯光熄灭,影院整个黑下来,大屏幕开始放映影片,我们看的是最新的007,新的邦德,新的007女郎,新的冒险。
我安稳的坐着,吃着香甜腻人的爆米花,大脑跟随着波折跌荡的剧情走着,完全没有思考,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因为投入,看到惊险处还会小小啊一声。
身边的星晴则体贴的伸过手来,放在我的手背上,我继续盯着大屏幕看。
看完电影出来,天色都暗下来了。
他还是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愿意放开。
他带我去小有名气的餐馆吃他们的招牌咖喱猪排饭,果然名副其实的好吃,我第一次吃光一大盘饭。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我们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一人一杯冰冻奶茶,惬意的逛着。
我满足的走着,忽然想,如果有一日结了婚,能与他这样愉快的生活,那也好算幸福了吧?
其实我的要求是很低的。
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我从来不曾希望另一半多金英俊又全能,但单单是希望被人真心对待,也很难找。
真心,恐怕真的要在学生年代里才能找到。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看看身边的星晴。
但真心能保持多久呢?
5年,10年以后,难保他还会一如既往。
呵,我想的太多了。
自己麻烦一大堆,却还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未免可笑。
谁说喜欢你就要同你结婚?
“等考完试,升上大学,我们可以天天这样约会,那时有的是时间。”星晴很有信心的憧憬着未来。
我沉默着。
对不起,星晴,连我自己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将来。
我的未来是一个迷。
第 19 章
……》
星晴与我在家门口告别,我回到家里,厨房的时钟已指向8点。
想打开冰箱找水喝,发现冰箱门上的贴纸,是妈妈留的,说做了意大利面冷冻在冰箱里,叫我热一下吃。
打开冰箱,果然看见一盘丰盛的意面用保鲜膜包裹的好好的放在那里。
虽然很诱人,可惜今天晚上实在吃的太多,晚点给哥哥当消夜吃好了。
拿了一瓶冰冻果汁来喝,一边关了冰箱门,先进了哥哥的房间。
这已是习惯了。
哥哥的电脑开着,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在洗澡呢。
我悠闲的将书包放到一边,然后坐到旋转椅上,用电脑的哥哥查看自己的邮箱。
果然有小赵发来的邮件。
内容是说,客户很满意设计,已决定全权交由我们公司来做,事情一切顺利。然后他又惊又喜的夸奖我的专业,说水平几乎与我本人不相上下。
接着他又迫切的恳请我接受另外两份单子,并愿意支付合理的报酬。
我轻笑,我真是幸运,有这样为公司着想出力的好员工,换作他人,老板出事,公司危机,不如乘早跳槽,这年头谁还那么忠心耿耿,不外是为了一份薪水。
我当然爽快的接下这两单生意,并且对他说以后凡是有困难的生意均可以拿来给我做,酬劳以后一并计算,现在不急。
哎,我的小小工作室。
以后有机会,总要好好谢谢小赵的。
回完这封电邮,整个房间突然一片漆黑了,电脑屏幕,电灯都不亮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浴室先传来声音。
“这个时候停电!”是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希望他在漆黑的浴室里不会摔跤,我在外面有点担心又有点好笑,他可真倒霉。
“需要帮忙吗?”我的声音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在里面沉默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在房间里。
要过一会儿,他才隔着门闷闷的说,“我的衣服还在床上,没有拿进来。”
我忍住笑,这个人又在难为情了,听声音我都知道。
我也不急着帮他去拿,还在椅子上转悠,这边用很轻松的语气对他说,“停电了,什么也看不见,你自己出来拿吧。”
果然,他在里面没话讲了,大概被我气死了。
这边,我又忍笑忍到肚子疼。
“你拿给我好了。”终于他又按奈着脾气和我说。
我从椅子上下来,摸索到床边去,假装在找他的衣物,过一会儿又对他叫,“找不到啊,你放在哪里?”
他隔着门不耐烦的说,“就放在床上,快点拿给我。”
我想象着他光着身子站在漆黑的浴室里不耐烦的模样,笑倒在床上。
他大概隐约听到我的笑声,更烦躁了,只听他在里面吼,“把衣服给我!”
“有本事自己出来拿。”我算准他不好意思出来,所以更加变本加厉的刺激他。
结果,黑暗中听到浴室的门砰一声的开了。
额?他出来了?
因为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出来。
但下一刻,有人在床上摸索,哈,他真的光着身子跑出来了。
在他摸到自己的衣服的那一秒,我非常冷静的对着空气说,“敬爱的哥哥大人,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来电,你说,我应不应该闭上眼睛呢?”
瞬间,我在黑暗中都能听到他明显的抽冷气的声音。
接着是一串快速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撞到浴室的门,再然后是大力的关门声,一切动作在几秒内完成,快的让人不可思议。
我终于大笑出声,仰面躺倒在床上。
耳边传来哥哥浴室里的诅咒声。
哈,多可笑的停电。
我不会傻的等他出来修理,先去厨房找蜡烛去了,这个时候大门开了,听到妈妈的声音,“怎么好好的就停电了呢?”
“回来了?”我一边继续翻柜子一边问。
妈妈脱掉鞋子走进来说,“是啊,停电了,打不了牌了。你在找蜡烛?”
“是啊,不过找不到。”
“蜡烛啊?可能没有吧,这一年也停不了一次电,根本没准备呢。”妈妈想了想说。
“那我去买吧。”我摸摸了兜里有零钱,就打算出门去。
妈妈赶紧说,“外面连路灯都没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不方便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啦,街口就有便利店,不怕的。”我已经在穿鞋子了。
忽然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我和她一起去。”
我穿好鞋子拉开门就走。
但走出大门没几步,衣领就被抓住了。
我嘿嘿笑的转过头去,还去刺激他,“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
即使路上没有路灯,光靠月色,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脸红了,哈,这个外表酷酷说话带刺却表里不一的家伙。
“还笑。”他将我拎起来,声音很是恼羞。
“不笑了,不过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在这里叫抢劫。”我很认真的忍住笑对他讲。
他气闷,却又怕我真的说的出做的到,只得又把我放下。
他绕到我前面去走,不理我。
我也不再去惹他,只是跟着他后面慢慢走。
没有路灯的街道,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种特殊的味道,淡黑中一切事物变的朦朦胧胧,如同我此刻的人生,走一步算一步,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没人能指引我。
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实质却是如此孤单。
我上一秒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象一层霜浮着,冰冷的很。
心沉沉浮浮,没有着落。
灵魂在另一个人的体内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我听到一个来自身体内的声音,它在问我,活的如此挣扎,为什么还要辛苦下去?
我停下脚步,身体慢慢蹲下去,在黑暗中,忽然有种窒息感,莫名却强烈,我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哥哥发现我没跟上来,回头找我,惊讶的发现我蹲着,过来拉我起来。
我大力的吸着气,“很难受,透不过气来。”
他扶着我,紧张的说,“深呼吸,来,没事的。”
我靠在他胸膛上,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我感觉到自己背上都是冷汗,粘粘的非常难受。
哥哥的心脏跳的很快,大概被我吓到了。
忽然这个时候,路灯亮了。
刹那的光明让我们俩都闭上了眼。
我感觉好多了。
这个时候有路人经过,见我们抱在一起,不禁窃窃私语。
我赶紧离开哥哥的胸膛,将脸背到墙壁边,等她们走过去。
“你没事了?”哥哥倒不去管那些人,只是摸摸我的额头,擦去冷汗。
“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那么难受。”我透口气,也觉得莫名其妙。
“那我们回去吧,没有买蜡烛的必要了。”哥哥看看街两边的楼房都已经亮起了灯。
“恩。”我还有些余悸,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他回家去了。
第 20 章
……》
走进家门,妈妈正在热面,见我们回来,“真是莫名其妙,停了一下子就有电了,害你们白跑了吧,来,嘉文,你晚饭没在家里吃,妈妈热点面给你吃。”
我摇摇头,“今天吃了很多,实在吃不下,你让哥哥吃吧。”
“你脸色不好,没事吧?”妈妈放下面,过来看我。
“没事,刚才有点头晕,可能是贫血。”我脱掉鞋子,“我去洗澡,然后睡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那你小心点,不舒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