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从新把这个小小的庙宇转了个遍,那些吆喝的小贩似乎也喊累了,此时正萎了一样的坐在那里,人群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似乎在聊天,又似乎在道别,那些同龄的陌生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无所事事的到处游荡。我在前面走着,他们跟在我的后面,到了一个小贩的摊位旁边,我又买了几盒擦炮,给他们一人分一盒,准备回去的时候慢慢放。做完了这些,又游荡了一阵,妈妈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凯尔!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了。”
第六十四章 风火
再留恋的看了一下周围,我便向妈妈跑去,这一趟狮峰山,还真是一趟神奇的旅程,不仅给别人讲了好多灵异的故事,自己也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我看见龙了,是佛经召唤出来的龙,只是我不知道那段佛经是怎么念的,好像一句都没听懂,要是听懂了背下来的话不是我也能召唤出来?
又下到了来时经过的那片林子,明明已经是下午了,雾却仍然没有散去,威风吹过,那些岩上的梭梭草飘个不停,那种草与草之间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有一种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味道。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是在前面冲,因为急切的想到狮峰山,回去的时候我们几个却在后面走的很慢,不时的点燃擦炮,然后使劲甩到那些草丛里,一声炮响之后便会惊出好多鸟。刘华一路心事重重,在过了那片林子之后,他终于又发问了:“刘凯,你说的回家的路上给我讲那个地瓜藤是怎么被砍掉的,现在讲吧!”刘立军和刘红中间的一些情节也没有听到,现在刘华一提起,他们便让我把他们落下的那些也一便讲下,我有点不高兴:“谁叫你们当时不听的,你们不知道的话就后面问刘华吧。”
雾气的笼罩将来时所见的这些山坟都弄的有些模糊不清了,配合上先前那些恐怖的传说,似乎更弥漫着一种死亡的味道,那些经过的坟前真的有野外的老鼠或兔子之类的动物打的洞,阴森森的洞口看的人心发凉,好像马上就有一只长着人脸的狐狸从洞里爬出来,然后过来不停的啃噬你身上的肉。我快步的走过这些阴森的地方,又向他们描绘起了那遥远的过去,关于那条被杀的地瓜龙藤。
那人跑遍了每家每户,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地瓜藤砍了之后,一晚又会完好如初的情况告诉了所有人,人们刚开始并不相信,听他说得那么真,便决定亲自去看看,因为那里每年都有地瓜,谁会无聊到去把那些藤给砍了,砍了之后不是第二年就没有地瓜吃了,一听地瓜藤已经修炼成妖了,大家便都去看看稀奇古怪。人们围到了山上,看着那人又去砍藤,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前两次只是难砍而已,是砍完了第二天才长好的,这一次,一刀下去,地瓜藤直接流血了,红色的粘稠液体,和人血一样,围观的人们惊呆的,只以为地瓜藤已经真正的修炼成精了,得想办法除去才行。
那时村里还没有阴阳师,人们遇到妖怪或者野鬼的一贯做法就是用火或者用蛮力,最后虽然会死伤惨重,但也算能把异物除去。除去地瓜藤的便是兄弟两,哥哥叫杨风,弟弟叫杨火。自地瓜藤流血事件以后,便有几个好事者准备依然用刀砍的方法把这条藤除去,他们没有像一开始那人一样回家睡觉,而是砍完了就直接睡在地瓜藤旁边,也许是因为它为人们结了这么多年的地瓜最后还得来这样的下场,它怒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些睡在它旁边的人全都不见了,因为他们被长到了地瓜藤里。杨风和杨火听说这事之后,便准备了很多柴火,准备过来烧它,因为以往除去妖精都是用火,而且屡试不爽,相信这一次应该也能行。
“你们现在应该知道土地垭是怎么来的吧?”我望向他们问道,刘华努了努嘴:“凯尔,你故事都还没讲完呢,我们哪里能知道!”我在心里想到:“我知道没讲完,这不是考考你们么。”刘立军接话道:“应该是地瓜藤被他们兄弟俩烧死了,然后土地垭就出来了,是吧!”我看了看他,说道:“聪明,不过不完全是烧死的,也是用刀砍死的。”他们一副期望的表情,我见了这副情景,又开始了我的布道。
大火燃起来了,地瓜藤的叶子很快就被烧焦,在火光中,人们看到地瓜藤变成了一条龙的形状,才知道自己的先前判断是错误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妖藤,而是一条龙藤啊,龙藤在火里不停的挣扎,有人想扑灭大火,却被这两兄弟拦了下来,因为他们也听说了一开始那人为什么会来砍地瓜藤,是为了村里人行走的方便,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那些迷信的东西,他们才不信。大火烧过之后,兄弟俩又上前去把地瓜藤给砍断了,这一次,地瓜藤是真的断了,因为在砍断的一瞬间,整个地瓜藤所处的山梁就断了下去,村子的两边就这么打通了。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这根地瓜藤是狮峰村风水藤的缘故,而兄弟俩所杀死的是一条即将修炼成功的龙,因此便遭了天谴,两道天雷直接降下劈在了兄弟俩的身上,兄弟俩并没有因此倒地而亡,而是变成了两棵树。
“变成了两棵树?”刘立军有点不相信最后的结果,“可是我在土地垭并没有看见那两棵树啊!”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去,那两棵树你都没看到?其实我也没看到!”刘红高兴的喊道:“刘凯又在吹牛了,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还说的那么玄乎!”刘华却在这时为我澄清:“刘凯说的那两棵树我见过,你们没有见过的原因是他在几年前移过一次,那时我还小,跟着我妈去赶小元,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们在移那两棵树,然后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两棵树的传闻。那会一直追着刘凯把这个故事讲完的原因就是确认一下,因为我只是听过故事的后面,看他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没想到还真是同一个。”这下我们都相信了,原来听老一辈讲的这些故事都基本发生过,不过我还有些疑问:“华尔,那两棵树现在在哪里啊?”刘华望了望远处的土地垭:“唉,现在这个位置看不到,狮峰村那个学校你知道吧,就是赶小元的时候要路过的那,就在那个学校的上面!”我想了想,依稀记得那里确实有两棵树,树长的很奇怪,一年到头上面都没有叶子,只有树干和光秃秃的树枝,要说它死了吧,可它每年都会发芽,但就是不长叶子。
山断开之后,村民们路过也方便了起来,得了实惠,想想龙脉断了就断了吧,断了又不能复原,地瓜藤都死了,后来慢慢的村里有了阴阳师,还专门算过这件事,所得的结果就是杨风和杨火是天上的天将,这次下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掉这条妖龙,任务完成了他们就升天了,又有人觉得他们是为村民谋了福利的,这份福利体现在来往的方便,厚实的土地之上,于是,便把这个断裂的山口命名为“土地垭”,把他们兄弟俩当做土地神祭拜,那两棵树一开始是种在土地垭的,后来有风水师说种在那里就完全压住了龙的灵气,还是移移位置的好,土地神要拜,龙气也要得啊。
这个故事终于讲完了,刘华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刘凯,你说最近那些杨家的倒霉事情是不是都是因为他们的这两个杨姓的祖先杀龙之后所留下的诅咒?”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也开始怀疑了,这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都姓杨,发生在同一个村子,年代不一样,一方斩龙,一方招报应,似乎很合理,可是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像我以前听说过一件挖坟挖出金鱼的事情,那家人也姓杨。”“挖坟挖出金鱼?”他们的眼睛又放光了,不过还是刘立军最先忍不住开始发问,因为似乎他们又有故事听了,我见了他们这个想听故事馋馋的样子,就随便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那家祖坟葬的位置很潮湿,天天总有水从坟里浸出来,在坟的上方,长了一丛很茂盛的荆棘。但这户人家生活的很好,邻居却告诉他:‘你看看你们家祖坟,成年累月都有水从坟里浸出来,你们全家人到时都会被冲走吧!’家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葬人从来没有葬在水源上的,后面全家商议,决定给坟移位。在动坟的时候,天上突然雷鸣闪电,等把坟挖开的时候,里面有个小水坑,坑里有两条金鱼。金鱼腾空而起,都飞到了我们的村子。一条就落在我们家附近,另一条落在对河山,就是赵波他们家后面。”他们一副满足的表情,刘华却有些不甘心:“可是,这和最近发生的怪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摇了摇头:“还不是有祖坟的关系,龙脉挖掉了,后人就会败啊,最近这几年,不都是姓杨的人败的么!”刘华听了【炫】恍【书】然【网】大悟,但对于目前到底是哪种原因引起的杨家衰败却是一头雾水,我看了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别想了吧,你要是都能知道的话,那你就是阴阳师了,你再想想,他们挖断龙脉,败后人,关我们毛的事,咱们还是找个时间去看看那两棵树吧!”
第六十五章 鬼骨
也就是随口说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后来还真成了现实。和他们讲完土地垭的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小葫芦山的下面,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周围的雾却愈发的浓了,到处都蒙上了一股神秘的色彩,此时再看山下的水库,有一种清澈与幽怨,似乎是天上神仙掉落凡间的一滴泪,周围的这些雾气却让我想起了那块七彩光团最后爆炸洒向世间的祥瑞,那条龙,是不是就真的给杨家带来了平安,给大家带来了福祉?杨家的那些后人都死得好恐怖,到底是哪种原因造成的呢?还说刘华想呢,自己也在想了,带着这些疑问,我默默的向家走去。他们似乎也受我感染一般,静静的跟在我身后,不时的扔出一颗擦炮,声音在雾气中传出老远,而冒出的烟,则把周围的雾裹的更浓了,配合着我心里的谜团,越来越乱。
转过这个拐角,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家,这里处在坟子山的尾部,一边是葫芦田,另一边就是松立湾,这两个地方就这么被坟子山隔开。离这里最近的当然属刘立军家了,往前走几步就到,经过立军家,我们的队伍便少了一人,在狮峰山时的那份兴奋劲似乎还没有过,刘华还在一边玩着擦炮一边学着那个长长队伍的样子念经,而刘红也跟在刘华的身后模仿,刘华像下命令一样要求擦炮爆炸,擦炮果然就爆炸了,只是遇到那种哑炮的情况,他就会嘀咕:“哎,这个咒语不灵!”立军家和我们家之间本来是家雷他们家,不过自从狗尔死后,他们一家人就搬到了别处,具体去了哪儿我们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这座房子空了,金桥在山下住惯了,山下的房子也被他修葺的相当好,他当然不愿意再上山来,因为在山下,至少每次上街的时候容易些。
我向他们俩建议到:“华尔,走我们往家雷家去看看吧!他们家不是有棵枇杷树么,好像枇杷就是现在结果吧!”刘华一定,眼睛放光,马上同意:“好!”刘红当然也欣喜的跟在我们身后。这里有一个废弃的砖窑,我依稀记得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还在用,不过现在它已经只剩半截,到了这个砖窑上面,就是狗尔家园子的地界了,远处的桔子树因为没有人施肥,只结了很少的几个,在这个季节,也才长到小指大小。狗尔的坟就葬在他们家旁边,我们过去的这条路,就是最先遇到的路,已经看不清是一座坟了,到处长满的杂草,只当这里有着一个小土包。再走几步便是感叹,杂草丛生的房子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要不是以前经(精彩全本百度搜索:炫书)历过,一定会认为这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房子,谁曾想,这才几年没有人的修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雾气此时已经蔓延的到处都是,这么一个荒废的旧宅,在这种环境的装扮下,更显一股阴冷与神秘。我们到了枇杷树下,并没有发现枇杷,也许是它根本就没结,也或者是它早就被路过干活那些人摘光了。
有些失望的回了家,他们俩向我道别,我就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氛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宁静,没有同龄还是陪伴的宁静,这种宁静伴随着我一个又一个夜,而我总是在想,“祖祖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房子搬到山上来,要玩都没有孩子陪,写完作业就是发呆,然后再变的见人不言。”我就只能一夜一夜的等待了,没有去思考未来,只是温馨的享受着这份爱,亲人的,同学的,还有这令人孤独的房屋的。
终于又是一个星期天,又是一个家里准备去赶小元的日子,除了街上的热闹之外,还有很多好吃的在等着我,刘华也要去,不过貌似刘红去不了,因为他们老师之前落了一天的课,准备在这个周末补上,“少了这个跟屁虫,我们也显得清静!”这是我问刘华刘红为什么没来得到的回答,我笑了笑,想想也是,“她现在一定在好好的享受学习的快乐吧。”早上坐车去,下午妈问我要不要跟他一块回的时候,我果断的选择了继续玩一会,而刘华也用相同的方式回答了他妈妈。没有大人在一边的束缚,我和刘华算是完全放开了,以至于后面玩着玩着就六点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回去的人,所以到我们村的车也就没有再跑了,没办法,只能走回去吧。
看着路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这时完全没有早上来时那种人们的络绎不绝,很快就到了白石垭,白石垭也是把一座山劈开之后形成的,不过没有相关的传说故事,看这种情况,应该是早先那些人打石头所形成的石科之类,后面就索性开通了以方便人们行走,从这个垭下经过的时候,我生怕从上面滚下石头下来,因为在路中间,也确实有滚下的一堆石头,傍晚的风吹的岩上的梭梭草一阵响动,感觉似乎有一条蛇从草丛里爬过,我止住内心的恐惧,对刘华说:“华尔,我们跑吧,不然回去就黑静了。”其实心里是因为害怕而想快速的逃离,刘华很赞同我的意见,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来证实他听见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我几米远了。
我们一口气跑了很远,真的有很远,可能有两公里的样子,因为眼前已经是狮峰村的学校了,我停下来,因为实在跑不动了,刘华也停下来,在路边的石头上歇了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刘华:“华尔,你说的那两棵树在哪?就是杨家那两兄弟死了变成的树!”刘华缓了缓气,指着学校上面说:“就在那上面,我们上去就能看见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便说:“走吧,上去看看。”刘华边缓着气,边极不情愿的起身,上了一道坎,刘华指着不远处说:“就是那了!”我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暮色下,两颗树,本该是枝叶茂盛的季节,却只有一些枝丫,树下被人们修了一个整齐的方形台子,这两棵树就种在台子里。从这里不知经过多少次了,却一直没有留意,今天在刘华的告知下才知道原来它们也有这样一段故事,我跑到跟前,跳上了方台。
暮色近了,可入目的景象还是清晰,从树皮来看,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书,因为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几种,柏树是肯定认识,除此之外还有水青树,青杠树,苦楝树,桐油树,差不多就这些了,这两棵树明显不是其中的一种。刘华只是站在方台下看着我,表情显得有些担心,对我说道:“凯尔,你不要乱动哦,听别人说这两棵树很古怪。”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了就更加引起了我